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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良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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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啊,坐下陪我好好喝杯茶。”孟嫣然漫不经心的笑,一边斜眼看她几眼一边优雅的拎起紫砂壶向茶杯中倒茶。
“你找我什么事?我没时间和你耗。”苏璟言坐下来,眼神飘向别处,冷漠的说。
孟嫣然啧啧可惜了一下,“这么好的茶苏小姐竟然不喝一口?”
苏璟言端起面前的茶杯,平静的注视着她,然后一饮而尽,“说吧。”
孟嫣然唇边绽放妖娆笑意,像一只千年狐妖,“茶是要慢慢品尝的。”她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你不说那我走了。”
苏璟言拎着包起身,孟嫣然拿出一张类似于CD片的光碟,推至她眼前,慢悠悠的说:“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你有没有用处。不过我想,苏小姐应该对你爸爸的死很感兴趣哦。”
苏璟言眼皮跳了一下,镇定下来说:“你怎么会有?”
“这不是重点吧。这张CD里面的人才是重点吧。”
她笑意嫣然的对着苏璟言。
苏璟言把CD放进拎包里,迅速离开了。
到了水榭楼底下,苏璟言打开包拿出CD,准备把光盘扔进垃圾桶,想想又收回手。
苏璟言,相信萧予墨。
按响门铃的时候,是赵阿姨过来开的门,见她脸色不对,赵阿姨就担心的问:“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萧予墨呢?”她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萧先生还没回来呢。晚饭要不要等萧先生回来?”
“我肚子饿了,先吃吧。”
苏璟言草草吃完了饭,就拎着包进了卧室,想过不要看那张CD,可是终究是忍不住。画面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可有足足五秒钟,苏璟言连呼吸都忘记了。
整整半个小时,苏璟言的指尖像被寒冰凝结动弹不得。她想伸手关掉,告诉自己,只是一场梦,都是假的。
可她怎么也动不了,等到影像结束,只剩下蓝屏,她竟怔怔的从床沿*来坐在了地上。
里面的人是谁呀?一定不是萧予墨。
他说过爱她,他那么爱她,怎么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来对付她父亲?
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不会真的对她父亲怎么样。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让她疼,让她恨他?
一定不是萧予墨。
呵,是谁的恶作剧?
她拿出CD,用力的折烂,拼命地告诉自己,假的,都是假的。
可那CD上倒映出来的女人,怎么会那样绝望憔悴?眼泪落在CD上,模糊一片,她的视线格外不清晰,哭着哭着,她唇边竟是绽放笑意,她笑着哽咽说:“苏璟言你要聪明一点。”
门铃响了,她慌张的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抹明媚微笑,收拾好地板上被掰的弯弯曲曲的CD,走出卧室,对着从那扇门刚走进来的人,违心的笑。
萧予墨见她眼眶红红的,伸手欲抚上来,她却背过身轻易逃开,唇角挤着微笑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刚刚吃过了先去洗澡。”
萧予墨回答说:“也好。”
等她裹着浴巾出来,萧予墨就靠在浴室门檐上,抱着双臂看着她,苏璟言打了个喷嚏,萧予墨拿了一双拖鞋过来,然后弯下腰给她穿上,皱着眉毛说:“怎么就不懂照顾自己?”
苏璟言扶着他的肩膀,低着头看他沉没在阴影下的脸,鼓足了勇气问:“我爸爸是不是心脏病突发而死?”
萧予墨的肩膀一僵,抿唇反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来了?”
苏璟言收回按着他肩膀的手,脸颊微微侧过去,无力的说:“没什么。午睡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
萧予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站起身,拿过浴室里的毛巾给她擦头发上的水渍,苏璟言的头发被揉得乱乱的,再加上面色苍白,就像一个被人冷落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萧予墨,我一直都想问你,你究竟是喜欢占有我还是真的用心爱我?”
“有区别么?”
苏璟言的头埋得很低,几乎要贴到大腿上,萧予墨看着她弯曲的厉害的纤细背脊,唇角紧绷着等她的下文。
“有很大的区别。”她抬起头来,伸出手臂缓缓抱住萧予墨的腰身,水渍蹭到他肩膀上,还是暖暖的温度,就像苏璟言的体温。
萧予墨回抱住她,唇贴着她光洁的额角,声线低哑模糊,“占有也是为了爱。”
占有欲何尝不是因为爱?即便手段过激也不可否认。禽兽也有想要保护的姑娘。何况,萧予墨不是禽兽。
苏璟言更紧的抱住他,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喃喃道:“萧予墨,永远别让我失望。”
苏璟言站在魏氏集团的分公司楼前,静穆不动的等待。
直觉告诉她,魏如霁和那盘CD有关。
她不能让萧予墨蒙受不白之冤,她更无法原谅自己连父亲的死因都不知晓。
孟嫣然从宾利商务车里走出来,看见站在冽冽寒风里的苏璟言时,心情颇好的挑了挑唇,“苏小姐在这儿等谁呢?”
苏璟言不想和她叫板,目光冷冽的看着面前这个妖娆的女人,“魏如霁在哪?”
孟嫣然沉吟半晌,素来的一派淡然,“如霁回美国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回不了A市。”
她打量苏璟言一番,目光如炬,“怎么,你找他有事儿?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家等着萧书记么?”
苏璟言冷冷盯住她含着媚笑的眼眸,“我说,魏如霁人究竟在哪里?”
“你觉得我在骗你?如果我说他做了亏心事没脸来见你呢?”
“你什么意思?”
孟嫣然歪着头,斜斜看她,“你说呢?苏小姐这样聪明还要我指点你?”
“CD是你给我的,你想把责任推到魏如霁身上?这就是你爱他的表现?”
孟嫣然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自己的水晶指甲,叹息着说:“你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啊?魏如霁做的话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孟嫣然穿着一双大约十公分高的皮靴,高出苏璟言半个头,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冷若冰霜的苏璟言,带有目挑心招的笑意。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回美国?”
“笑话!是他做了亏心事,我何必要逃?相反的,我要留下来看你们每个人的每场戏。鲜血淋漓的话最好不过。”
“你简直疯了。我不相信萧予墨会做出那样的事。”
孟嫣然仿佛隔岸观火之人,洞悉她的一切,“你要是真信任他今天就不会来这里。每个人都是利益下的驱动者,你爸爸是被萧予墨送进监狱的,你不会以为你爸爸一点都不恨他吧?就算你爸爸没有任何被萧予墨诬陷的地方,那又怎么样?面对一个本将成为女婿的人,竟那么无情的将他送进监狱,他老人家能不恨么?”
“所以呢?”
“所以?我一直都以为苏璟言是个聪明的女人,原来我被你欺骗了。”她双手抱臂,以一个教导者的姿态说:“既然你爸爸恨他,自然不会答应你和他再在一起,萧予墨明知道如果没有你爸爸的同意,你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萧予墨无非是想得到你,那么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呢?这个阻碍从世界上消失……”
苏璟言哑口无言,她定定看着孟嫣然那双笑意丛生的媚眼,肌肤上无端起了一层栗子,她企望在这个女人眼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亦或是撒谎的痕迹,可她找寻不到一鳞半爪,简直无懈可击。
瞧,多好的解释,多合理的动机。
顺理成章的可怕。
于是,她默默无言的转身,因为孟嫣然的下一句必然是揭开一个已定的事实,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更不会阻止活人的任何行为。
世界变得薄凉,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踽踽独行。
身后孟嫣然的声音渐行渐远,她向耳腔里灌满了水,听不见任何声响。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就像要压下来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吐,也不知是怀孕的缘故还是胸口发闷的缘故。
怀孕?
这个孩子是要不要?
她曾失去过,曾心痛过,如今木形灰心,这个孩子于她来说是种负担,一个她或许背负不起的负担。
可是,她舍不得。
这是她的骨肉,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口口声声说恨萧予墨,可到头来,才悲哀的的发现,她根本连恨都恨不起来。
因为那个人是萧予墨。
是她心脏里唯一的入住者。
、34、言言,别怕,等我。
苏璟言没回水榭,只是打电话给萧予墨借口去了华桐那里。事情发生得太快,她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在确定萧予墨是否做了那件事之前,她觉得有必要一个人静一静。而不是和萧予墨争锋相对,互相猜忌。
她很冷,即使裹紧了厚重的大衣也冷。
她一到华桐的公寓就把被子围了起来,坐在沙发的一角,如木雕泥塑一动不动。
“璟言,你是不是和萧书记之间有什么误会?”
她的眼神如死灰,讷然暗淡,她只是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华桐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六点整。于是说:“等你恢复过来再说也成,不过人总是要吃饭的吧。我煮面条给你吃要不要?”
她不饿,也没有食欲。可她仍旧是点了点头,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八点钟的时候,萧予墨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必然被萧予墨发现破绽,到时候更加不好解释。只好告诉他华桐家的地址让他过来接她。
她从窗边看下去,天空飘了一点小雪花,晶莹剔透的,像白色的眼泪。而萧予墨,站在漫天雪花里等她。
画面美好的不真切。
她走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地面上已有半化掉的脏雪铺了薄薄的一层。
他方看见她的人便已疾步走来倾身抱住她。
她被抱得喘不过气来,轻轻吁气说:“勒疼我了。”
明显感觉到他的僵硬,可也只是一瞬,“言言,和我回家。”
“好。”
她唇边绽放冶丽至极的笑,碎生生的如梦幻泡影。
逃不过。
一路上,她都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前方玻璃上落下的雪花因车内暖气的温度而逐渐融化,有薄薄的雾气,他单手开车,另一只手一直握着她的手,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一直到了水榭家里,他才按住她的手臂将她抵在墙上狠狠的吻住。她却安之若素,没有一点慌张和对他来得如此突然的热情而感到奇怪。他整个人都倾覆上来,她亦是半点没有逃避,定定的看着他意乱情迷而暗黑的双眸,眸底流转光彩。
她的脸颊苍白,却因暖气烘的有些酡红,赛若胭脂,更加诱惑,令人涌动。
他再度吻上去,她却避开,纤细指尖捧住他削瘦下巴,微笑着说:“萧予墨,你说我们孩子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慢慢抚顺她长长的有些纠结的发丝,沉吟了片刻,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无论男女,都叫萧念。”
她唇角轻轻一勾,“好。”
当晚,萧予墨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她动了动,说:“别压着孩子。”
他的笑容逐渐轻松,放缓了语速说:“孕妇是不是都反复无常的,以后别乱跑。”
她不说话,只是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后颈的温热气息绵延至耳垂,均匀的呼吸扑打在她耳边。
她细细摩挲着戒指良久,才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你爱不爱我?”
他弯起食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笑说:“怎么净问这样的问题?”
“哪样?”她抓住他的手,认真的问。
“一些你知道答案却偏要问出口的问题。”
“女人是耳听动物,难道你不知道么?况且……你好像还没说过那三个字。”
他动容了一下,极为严肃的回答出一个字,“爱。”仿佛一个字花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重重叹息了一声。
她偎进他颈窝边,缄默不言,他却觉得有什么在颈边蔓延,温温热热的,又冰凉入骨。
是她的眼泪。
一直流进他的心脏,成为了无人潮涌动之地的唯一入住者。
华桐第二天打电话给苏璟言问她矛盾解决了没有,她有意避开,只是问了恒丰最近的情况。听说恒丰最近有一个公益性的采访,不过是去山区,上面名额还没定下来。不过看情形似乎是没有什么人愿意去。
苏璟言让华桐先帮她把简历递上去给娘娘腔审核,华桐尖着声音叫:“你疯啦!你还怀着孕哎!小姐,苏大小姐!是去山区哎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没有闹着玩儿。”
萧予墨每天只匆匆赶到市委,例行公事一般的走个形式,又匆匆赶回水榭陪苏璟言。
他开始像个不早朝的君王,不务朝政,一心陪在苏璟言身边。纣王也不过如此。
苏璟言慢条斯理的在喝汤,萧予墨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在思考究竟该怎么和萧予墨说想去山区采访的那件事儿。想来萧予墨这一关也不是这么好过的。
苏璟言喝完汤,舔舔嘴唇,咽了口口水说:“我现在整天憋在家里都快发霉了,我想去外面走走。”
“成,明天我陪你去外面逛逛。”萧予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头发,目光柔和的样子还真让苏璟言狠不下心来说接下来的话。
“可我想一个人去外面玩几天。”
她明显感觉到他抚着她头发的指尖有一瞬间的僵硬迟钝,可她仍旧是硬着头皮说:“我不想让你牺牲工作时间来陪我,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一下子都接受不过来了。感觉脑子里面被塞得满满特别难受。”
萧予墨放下手,抿着唇角,眸子深处像被墨迹氤氲,深得不见底。
“言言,你现在不是单独的一个人。”
“我知道。你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会照顾自己。况且恒丰有同事会一起去的,他们会照顾我的。”
苏璟言的眼神太恳切,萧予墨都没法拒绝她。
“萧予墨,成么?”
她都这样低眉顺眼的对自己说话了,他能拒绝么?只好勉强笑说:“成。”怎么能不成?
恒丰的名单确定下来了,苏璟言在卧室收拾行李,萧予墨过来帮她。问说:“去几天?”
“大概也就四五天吧。别太想我。”苏璟言歪头对他痴痴的笑。
“工作不要抢着做,好好照顾自己。”
苏璟言抱住他的手臂,“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事儿妈啊,比我妈还唠叨。”
“以前?以前我什么样?”萧予墨一时来了兴趣,好笑的问。
苏璟言嗯了半天,对着天花板回忆了一下,然后说:“以前啊,你就是一冷冰冰的人。说话走路都不带感情的。”
“还有人走路能带感情?”
“不是啊,你走路周围能生出一种磁场。”
萧予墨继续问:“什么样的磁场?”
“能把人隔离开的磁场。”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身上写着生人勿近这几个字吧。”他的言言还真是伶牙俐齿,越发的说不过她了,只好无奈的笑笑。
苏璟言抱住他,突然没了笑意,闷声闷气的说:“我以后要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对着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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