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处起笙歌-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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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条线拉来扯去，我们没准还能做成亲戚。”林言澈率先开口，语气颇有点自嘲的意味，他扬起嘴角。“只是，这辈分，还真难算了。”

“照你母亲的意愿，事情还没敲定呢。”笙歌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林母态度的失望。

林言澈没有为自己的母亲辩驳，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母亲的脾气，她就是觉得大哥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一个清心寡欲久了，一个风花雪月惯了，看起来怎么样都是不配的。

可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有该不该，配不配。

爱情最身不由己，他自己亦是深刻，就像叶笙歌不管以何种身份存在他的生命里，也不管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可心中的那一点点牵绊，始终无法彻底割舍。

“不管怎么样，在林家，我和小俊是统一联盟，欢迎她的加入。”林言澈耸了耸肩，笑的一脸无畏，像是心中对这件事早已十拿九稳。

笙歌望进他的笑眼，心中也算是是些底。

他们都相信着林言清，胜过一切。

话题似乎接近了尾声，沉默开始大片的蔓延，笙歌有意将关于丝帕的事情说清楚，可是望着林言澈温和的侧脸，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些关系已经变味，就像是此刻的他们，再也不能像是普通朋友一样心平气和的聊天。尴尬是走向生疏的第一步，他们已然迈出了第一步。

林言澈看出她的欲言而止，忽然停了下来，笙歌惯性的往前又迈了一步，他伸手拉住了她，暖暖的手心熨帖着她微凉的皮肤。

然后，就这么握住了，不再松开。

“有些事情，如果让你先说了，我也许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有了。”他的声音缓慢而又绵长的传进笙歌的耳朵里。

她索性不说话，也不动，安安静静的给他一个把话说完的机会。

“你也许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林言澈嘴角擒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诉说着一件久远的事情。

该怎么说呢，关于他爱上她这件事。

每次想起这个问题，脑海里盘旋而过的只有简？奥斯汀曾说过的一段话。总觉得那足以概括他的全部感受。

——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便使我开始爱上了你。那是好久以前的事。等我发觉我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半路了。

一半路，他又何止走了一半的路而已。似乎一个人默默的，将整个旅途，都走完了。回神才发现，自己从未郑重的，告诉她一回。

他爱她，爱了一个她所不知道的曾经。

笙歌看着林言澈灼热的目光，腕子上的那一寸皮肤像是要烧起来了一般，她挣了挣，没挣开。

林言澈的声音再次席卷而来，他说“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可以恋着你这么多年，我不想，不努力就放弃。”

笙歌沉默着，排山倒海而来的酸涩快要吞没了她。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曾经被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深深喜欢着。

一个她未曾知晓的开始，却注定要走向她设定的结局。

她明白毫无保留的爱着一个人有多痛，更明白得不到回应有多苦，林言澈，真的像极了某一时刻的自己。

伤害他，就像是伤害自己。

？

这是笙歌第一次开始思考，如果不曾遇到过宋华楠。

即使是看着宋华楠一次一次追着阮琳琅而去时那些疼痛时刻，她都不曾想过。

可是为了林言澈，她想了。

这个清俊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遗留下一路的芬芳，让她知道，在她深爱的那些年，有人也曾深深的爱着她。

原来，她从来不曾孤独。

如果她不曾遇到过宋华楠，不知道爱着一个人的苦与甘，那么也许有一天，她会被这样优秀的男人打动，然后过上最简单最平凡的幸福日子。

可是林言澈，他来的太晚，她的世界，容不得再有这样的然后。

“言澈，谢谢你。”笙歌说着，又知道他不喜欢听自己的感谢，连忙又补上一句“除了这句，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言澈无奈的笑，握着笙歌的手悄然松开。

“我还是错过了你。”他的眸光闪烁，却是挡不住的失落。

笙歌不语，她不知道他口中的错过该从何说起。她的印象里，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交集。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和你说出喜欢，能有今天，我便够了。”

“言澈，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没有值不值得爱，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即使华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允许他伤害你。”他说着，伸手轻轻的抚了抚笙歌的头。

静静的看着她，只是看着，时光若能停留在这一秒，让他将她的容颜刻入心底，该多好。

他终是忍不住，伸手将她圈进了怀里。

温柔的，缱绻的。

仿佛只有抱着她的时候，那种感觉才是深刻真实的。

远处有辆车子正缓缓驶过来，大灯的强光逼仄的人睁不开眼。

车子在要越过他们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笙歌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才发现竟是宋华楠的车子。

墨色的车窗在墨色的夜里更加幽暗，心头像是忽然被罩上了一层乌云。车门很快被打开，宋华楠从车上跳下来，脸色沉的发青。

他往林言澈的身前一仰，一把将笙歌攥了过来，笙歌一个趔趄，直接撞在宋华楠坚实的胸膛上。鼻尖有些疼，她还没顾得上揉一揉鼻子，就听宋华楠带着寒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林言澈，你不知道么，她是我的！”

夜风夹带着青草的气息，像是春天要来了，笙歌的思绪竟在这样的时刻飘远了，她想着，到那时候，她的世界会不会也是春暖花开时……且不管是不是，但此时此刻一定是她要经历的最难熬的严冬。

林言澈怀着的人儿忽然被扯带走，一下空落落的。

“那又怎么样？”他的声音亦不带一点温度，“你不懂珍惜，我懂。”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不珍惜了！”宋华楠气得发狠。

“如果你懂，又怎么会任由另一个女人指着她的鼻尖理直气壮的说你不爱她。”林言澈往前一步，咄咄逼人。

“谁？”宋华楠的目光扫过林言澈，又望向叶笙歌。

“你说还有谁？”

宋华楠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着谁会说这样的话，待到想通了这件事，他心里愈发的恼怒，忍不住吼道“这不关你的事，少多管闲事！”

呵，林言澈握紧了拳心，稳了稳心神才放了下去。

又是多管闲事，为什么在叶笙歌的问题上，每个人都觉得他是在多管闲事。

他冷笑，宋华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初是他的多管闲事才让他彻底错过了叶笙歌。

　伤感情歌已陈旧，故事的最后若能相守【万字更】

在那样热血沸腾的青春里，能静悄悄的一个人守着暗恋这件事其实很难。

每个人总有那么一刻，会忽然想不顾一切，不顾一切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只需一个契机，一个环境，那些情感就会喷薄而出。

那时候的林言澈对叶笙歌亦是如此。

美好的午后，安静的图书馆，温婉的叶笙歌汊。

是偶遇。

然后在他本就暗潮汹涌的内心卷起千层浪花。

那段时间他虽然已经答应了出国的事情可心中依旧百般纠结。他想，如果这个学校还有什么能让他格外留恋的，就是叶笙歌了朕。

他和她隔着两张桌子，隔着一米阳光。

他的目光百转千回，却始终绕不出她的影子。终于趁着她起身在书架前找书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将一张小纸条夹进了她的书里。

他终于勇敢的约叶笙歌见面了。

一颗心从勇敢到荒芜，他不过迈出了第一步。

像是做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又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整个下午都在兴奋和忐忑不安的情绪中忽上忽下。

该穿什么衣服，第一句话应该怎么开口，他一个人自导自演，在心中彩排了千万遍。可是当他正要走出寝室，却忽然接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电电话。

“宋华楠和人打群架，被送去医院了。”

尹修在电话里火急火燎的，激动的不得了，满嘴的脏话往外蹦，他吃力的听了很久，才大概将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给搞清楚。

大意是宋华楠为人打抱不平遭到了报复，在路上被堵，结果他以一挑五，撂倒了几个，自己也伤的不轻。

尹修还在骂骂咧咧那些人不是东西，别让他给遇到了，否则要他们好看。林言澈却忽然陷入了两难。

他挂断了电话，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他思忖着，叶笙歌在子英向来就是以淡漠出了名，百分之九十九是不会去赴约的。

他犹豫了一下，就决定立刻往医院赶。

宋华楠的头部受了点伤，有轻微的脑震荡，正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听见林言澈推门进去，直朝尹修翻白眼“非得把我这副惨样昭告天下吗？”

“怎么回事？”林言澈见着他头蒙着纱布，猩红点点。

“不就是宋大侠在江湖行侠仗义的时候遭人暗算了么，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的人，见着自己头上的血就晕倒了，哎，没出息。”尹修没好气的说。

“你又干什么事情了？”林言澈没管尹修，接着问宋华楠。

“没干什么。”宋华楠还嘴硬着不肯说。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他明明挂彩了还云淡风轻不知悔改的样子，林言澈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就蹿了出来。

他狠狠的将宋华楠骂了一顿。

见他发火，宋华楠也着实被吓了一跳，犹犹豫豫说出今天打架是因为自己在操场上给一个被篮球砸到的女生抱不平，被那群男生给围攻了。

“你最近管的也实在太宽泛了，连这种小事都要你出手了？跟哥们说说，是不是那个女生特别漂亮啊？”

尹修还在一旁嗤笑他，宋华楠低着头没有说话。

林言澈见他乖顺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但嘴上还是骂道“以后再多管闲事收尸也别找我。”

回到学校才想起还有约了叶笙歌这件事，已经有些晚了，他跑到图书馆的时候整幢楼都已经暗了，唯有看门的大叔那里还留着灯。大叔见他匆匆忙忙赶过来，像是明白了他的来意，主动向他搭讪，问他“可是来找女朋友的，今天小花园那里一直站着一个女生。原来是在等你啊！你怎么让人家等那么久呢？”

他听了这话顿时就呆住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发生了吗？叶笙歌竟真的赴约来等他了吗？天！他究竟是错过了什么？

又是惶惶一夜。

第二天林言澈就去叶笙歌上课的地方守着，可是整天都不见她的人，他随意拉了叶笙歌的一个室友问情况，她说叶笙歌高烧在寝室休息。

他的一颗心都被吊上去了，他在她的寝室楼下守着，想着再见她一面，把话说清楚。托她室友带了话，可是那个女生的回复着实让他再次失望，她说叶笙歌听到他姓林，想也不想就说不见。

姓林不见，那要姓什么才见呢？

国外的学校又催着他过去，他在子英像是失去了坚守的理由，也就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可是，没想到重聚就是再一次的沉沦。

？

林言澈朝宋华楠耸了耸肩，没有想在纠缠下去，只是淡淡的说“希望你别再给我多管闲事的理由。”

他说完，也没有再看向笙歌，就转身顺着他们来的原路走回去。

稀疏的星光的映衬着他萧条的背影，笙歌的心也沉入了万丈深渊。她伤害了一个深爱着她的人，深深地。

宋华楠还站在她的眼前，喷着火的一样的目光扫过她的脸。

“舍不得，你就跟上去。”他的目光凛冽，唇角讥诮。

“华楠，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笙歌转过身来看着宋华楠。

“我想的什么样，你知道？”不似他灼热的目光，他的口气冰冷异常。

笙歌无言以对。

宋华楠见她沉默了更是恼怒，他反手一扣，将她拉近自己的身边，“再怎么样，你现在还是我宋华楠的女人，别做不该做的事情。”

“你不相信我。”笙歌的语气平淡如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就凭我看到你和他站在这里搂搂抱抱？”宋华楠暴戾的将她松开。

“我们没什么！”笙歌气急，大喊一声。

“哼，你们？”宋华楠冷哼一声，慢慢的转身却“嘭”的一脚踹在自己车门上，他的声音苍凉里藏着委屈“我就一傻子，跑这么大老远来看你们卿卿我我。”

他将“你们”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笙歌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竟也是冰凉冰凉的。他重重的甩开，甩开她紧握住他的手。

“华楠！”笙歌无奈的低吼。

他背着身，背影也是颀长有落寞。

“有一句话也许我没跟你说过，我只说一次，你最好记住了。”他顿了顿，回头见笙歌听着，这才继续一字一顿的说着“离林言澈远点！”

他说完，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车子发动的声音此刻像是野兽的怒吼，一声一声的在笙歌心头咆哮，她看着他绝尘而去，却想不出该如何挽留。

怎么忽然就又成了这样。她还以为，有些事情已然柳暗花明，却不想，横生的枝节一桠繁盛与一桠。

呵！枯木逢春，春已落尽。

笙歌没有再回小姨那里，直接打车回了锦绣山庄。

宋华楠当然不会再回来，倒是王嫂还坐在桌前等着。

一桌子的菜虽都用盆子盖着，但估计也该凉掉了。

王嫂见笙歌走进来，往她身后望了望。

“咦？宋先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笙歌没说话，换了拖鞋往桌边一坐，她伸手掀起盘子，菜都是满满的，像是一口都没有动过。

“宋先生今天一早就回来了，说是要在家和你一起吃饭，让我准备着。”

笙歌愣了愣，但依旧沉默着，心里的难过更加的厚重。她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冰冷的，冰冷的刺激着她的味蕾，刺激着她的心。

王嫂连忙伸手拦她。

“哎，叶小姐，我去给你热一热吧。宋先生回来也要吃的，他还一口都没吃呢，非要先去接你……”

王嫂的声音还在耳边一波一波的席卷着耳膜。

终于有一天，是他等她回家吃饭，可是却被她搞砸了。

笙歌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就滚落下来。

她伸手去摸手机，宋华楠的号码却只传来一派冰冷的女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