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养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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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太太。”张嬷嬷笑着为顾氏穿衣，道：“还有两年大公子就要行冠礼了，可是现在他身边都没有一个暖床的人儿，太太，您可要抓紧这个机会，妖娆的，清丽的，各色姑娘都往那院子里塞一些。大公子那么大了，难免他不会动心呢！”
　　“是是是！”顾氏笑着点头道：“张妈妈，你看我都被气糊涂了。你赶快在我院子里选四个丫头出来，最好性格不同的，等我找个机会，将黎星院里的那剩下的几个丫鬟一网打尽！”
　　太阳慢慢落山，寒意渐重。慕灵站在正院的门口却迟迟等不到慕老爷的人，平常这个时候慕老爷应该已经回来了，看着食盒里已经冷了的点心，慕灵皱眉道：“怎么还没回来？”
　　冰蝉看了看天色，猜测道：“老爷会不会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姑娘便再等等吧，反正冰夏姐姐已经到正门口去看了，要是老爷回来了，冰夏姐姐会来告诉咱们的。”
　　慕灵点了点头，但眉头却皱得更紧，陈夫子的事情一天没有敲定，慕灵就一天不安稳。今天她带着亲手做的点心过来就是为了探一探慕老爷的口风，看看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虽说多等一下没有什么关系，但慕灵总有这件事情马上就要变得不一样的感觉。
　　正想着，便看到远处冰夏急急忙忙的过来。慕灵忙迎上去问：“怎么样？父亲回来了吗？”
　　“姑娘，”冰夏皱着眉点头道：“老爷去了顾姨娘那边。”　
　　“顾氏！”慕灵握着手帕的手一紧，“他怎么会去顾氏那边了呢？这几天不是听说冷遇她了吗？”
　　“姑娘，是二姑娘说顾氏要死了，老爷才过去看的。”冰夏压低声音道：“姑娘，要不要去流芳斋看看？”
　　慕灵沉吟一会，点头道：“好，带着这盒点心，我们去流芳斋看看。”
　　刚沿着去流芳斋的路走没多久，前方迎面走来一群人，听声音好像是慕柔和慕老爷，慕灵站在原处等了一会，待人走近之后笑道：“灵儿见过父亲。”又看着慕柔道：“柔妹妹近来可好？”
　　“多谢姐姐关心，”慕柔低头轻轻福了一福，待抬头时一双杏目微红，颤声道：“只是太太最近身体不好，我担心太太的身体，所以……”
　　慕柔话还未完，跟在后面的周妈妈忙道：“柔姐儿这是干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说完，她又看着慕灵，道：“灵姐儿，你来劝劝柔姐儿吧，刚刚好不容易才劝好的……”
　　周妈妈话音刚落，慕柔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慕灵站在一旁瞠目结舌，她头一次看到上一刻还笑着的姑娘，在不需要任何辅助物品的情况下，下一刻便哭了出来。看慕老爷眼中隐隐有怒容，慕灵忙道：“妹妹这是干什么？我昨日看顾姨娘她还好好的呢，怎么今日你哭得这么伤心，是发生了什么事？”
　　慕柔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大姐姐每日只是派下人来看看，自然是不知道太太到底怎么样了。可怜太太，日日为我们操劳……”说着，慕柔又开始哭泣。　
　　慕灵这下子听明白慕柔的意思了，她是想在慕老爷面前告状，指出自己没有孝心。慕灵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关心道：“妹妹怎么越哭越厉害了？是不是有人在顾姨娘病的时候欺负你？”
　　慕柔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看慕柔摇头，慕灵又问：“那可是有人欺负顾姨娘了？”
　　慕柔偷偷看了眼慕老爷，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慕柔心里一慌，忙道：“没……没有。”
　　“那你哭什么！”
　　慕灵突然一声呵斥吓得慕柔一呆，她愣愣地望着慕灵，手还保持者拭泪的姿势。
　　慕灵看了眼慕老爷后盯着慕柔道：“你担心顾氏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不单是你担心顾氏，我和大哥同样也担心顾氏。但是，大哥忙，这一点你是清楚的，我这一段时间也因为学习马术而耽误了不少功夫，不能日日都过来看望。但慕柔你作为顾氏的亲生女儿，不在床前好好侍疾，这般没用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知情人知道你是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氏已经死了呢！”
　　慕柔被说得脸色一白，抬着手指着慕灵道：“你……你在咒她！”
　　“咒她的不是我，是你！”慕灵寸步不让，看着慕柔道：“你这般哭泣，不就是为她提前送终吗？而且本来顾氏病得就不严重，你却耍小女孩脾气骗父亲说顾氏要死了，你不是诅咒她是什么？而且，父亲从军营里回来原本就累，你这般折腾，是为了什么？”
　　慕灵的话让慕老爷突然想明白了，刚刚他去看顾氏，顾氏也不是油尽灯枯的样子，而且，管家昨天都说顾氏只是肝火郁结，休息几天就好了。那时被慕柔一哭一闹弄得他慌了神，现在想想，却觉得这怎么看都是顾氏的一出戏！慕老爷心中一阵气恼，他看着慕柔，道：“你跟我说实话，今天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柔已经被这突然的转变吓傻了，却也知道实话不能说，她白着脸，颤声道：“太……太太，她今天的确病得起不来床了……”　
　　慕老爷一窒，对慕柔的撒谎越发的火大，原本打算小事化了的他，看着一旁的管家道：“你去把这几天为顾氏看病的大夫请过来，我倒要看看，顾氏是因为什么原因起不来床！”
　　慕老爷话音刚落，慕柔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哭道：“父亲！父亲！女儿知错了！是女儿看父亲这几天都没有来看太太，觉得……觉得太太十分可怜，便自作主张编了个幌子！”
　　“幌子？”慕老爷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慕柔道：“原来这只是个幌子？利用我的关心？好好好……我这个女儿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小小年纪深谙人心，深谙人心啊！”
　　“父亲！”慕柔跑到慕老爷的脚边抓着他的衣摆哭道：“女儿知错了，女儿知错了，但女儿也只是因为可怜太太而已……她这几天病着，天天都巴望着你来看她！”
　　“然后你就用这种方法？”慕老爷冷哼一声，看着一旁的人道：“将二姑娘带到佛堂去罚跪！没三个时辰不允许出来！”
　　慕柔吓得唇色尽失，她拉着慕老爷拼命求饶，一旁却有婆子上来将她拉走，不要一会儿，她的叫喊声便远了。
　　慕灵看着被拉走的慕柔，却突然想起前世里自己被人拖走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比慕柔现在应该更加无助吧……
　　一旁的慕老爷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转头发现慕灵正愣愣地看着慕柔被拖走的方向，他几步上前，看着慕灵道：“她这次是犯了错，你也别心软。”
　　慕灵一愣，看慕老爷眼中挣扎之色明显，她摇头道：“父亲这是在劝自己吧……”
　　“啊？”慕老爷一呆，竟有些不敢看慕灵的眼睛，只得看向一旁，突然他发现冰蝉手中的食盒，像发现救兵一般忙问：“这可是你带来去看顾氏的？”
　　“不是。”慕灵摇头笑道：“这是女儿亲手为父亲做的，只可惜冷了。”
　　“无妨，热一热还是可以的。”慕老爷笑着让下人从冰蝉手中接过食盒，又问：“你这点心是做给我的，怎么你又在去流芳斋的路上？”
　　“我是来找父亲的。”慕灵顿了顿，试探道：“不知道大哥哥的事情父亲办得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都弄好了，不但如此，我还让顾氏多多看着烨儿的院子，免得他那个院子里出了什么乱子。”
　　“什……什么？”慕灵不可置信的看着慕老爷道：“你让顾氏去管哥哥的院子？她凭什么！”
　　慕老爷被此时慕灵的表情吓了一跳，忙道：“虽然烨儿那个院子一直都是他自己管的，但是，这段时间他忙，这些小事还是让顾氏帮着他管管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这里是存稿箱！
天气变化大，注意增减衣物哦~
反正我是感冒了的……

　　☆、慕老爷的忏悔

　　
　　听着慕老爷的话，慕灵不断摇头，“父亲，如果你将大哥的院子交给了顾氏，那大哥那边更加乱，更加会让他心烦！”　
　　慕老爷听着这话眉头一皱，道：“灵儿，你这是怎么回事？顾氏的能力你是有目共睹的，她帮烨儿管理院子，怎么会越来越乱？”
　　慕灵惊讶的看着慕老爷，难道他不知道顾氏的野心？难道他不知道顾氏一直想找着机会打击慕烨霖？难道……难道……其实慕老爷并不知道顾氏的真面目？可……可为什么？为什么慕老爷一直让顾氏呆在侧室的位置？为什么不将她扶正？
　　慕灵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到跌跌撞撞往这边来的顾氏，慕灵一愣，与此同时，慕老爷也发现过来的顾氏，慕灵看这情形，忙道：“父亲，关于柔妹妹的事情，想必父亲还有很多话要跟顾姨娘说，女儿在这里便不打扰了。只是，请父亲多听女儿一句，大哥的院子，还是交给大哥自己处理比较好。”
　　慕老爷愣了一愣，原想多说几句，可此时顾氏已经跑到了跟前，哭得肝肠寸断，说慕柔只是一片孝心，他的处罚太重了。慕老爷心头火起，深深觉得自己被耍的团团转，待他解决了这事之后再回头，哪还有慕灵的影子？
　　慕灵皱着眉走在回云咏阁的路上，她曾以为，慕老爷在顾氏这件事情上拿捏得还是比较准，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顾氏没有被扶正却是有另外的原因，并不是什么慕老爷为了保护慕烨霖而打压顾氏……慕灵看着天空一轮明月，突然想起慕烨霖对慕老爷的评价：“父亲性本薄凉”。性本薄凉……性本薄凉？慕灵一愣，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是不是慕烨霖早就发现了些什么？看着黎星院就在前方，慕灵回头看着身后跟着的冰蝉与冰夏道：“你们俩先回去，我有事找哥哥商量，晚饭为我备好，我等会回去再吃。”　
　　冰夏和冰蝉相互对望一眼，忙不迭的点头，送慕灵到了黎星院之后，她们俩才转身回云咏阁。
　　慕灵站在黎星院前，守门的小厮一看到她便忙将她迎了进去，并引到了慕烨霖面前。
　　慕烨霖正在吃晚饭，他看到慕灵，明显吃了一惊，还没等他开口，慕灵张口道：“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慕烨霖一愣，遣散了身边的下人之后，将慕灵带到桌子旁坐下，微笑问：“灵儿，怎么了？”　
　　慕灵抬头看了慕烨霖一眼，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哥哥，父亲到底是英明的，还是糊涂的？我还以为父亲是知道顾氏的野心所以才不将顾氏扶正，现在看看，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慕烨霖微愣，转而又轻轻一叹，将慕灵揽在怀里，轻声问：“你还记得母亲吗？”
　　慕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只记得她十分的温柔，身体很不好，但其他的记不得了……”
　　“那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乡下，父亲来过几次吗？”
　　慕灵眯着眼仔细想了想，突然记起，李氏办丧事的时候，自己躲在慕烨霖的身后十分惧怕地看着慕老爷，那个时候慕老爷要自己叫他父亲，自己却因为认生，怎么都不愿意开口，后来还是因为慕烨霖开口叫了慕老爷父亲，自己才跟着叫的……
　　想到这，慕灵似乎发现了什么，待她准备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想法时，慕烨霖忽然笑道：“瞧我，问你这个干什么？你那个时候那么小，肯定是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
　　慕烨霖的声音转瞬失了笑意，慕灵一愣，忙抬头去看他，发现他此时的眼神含着冷意，看着前方的一个牡丹花瓶摆件，声音低沉而冰冷地吐出两字，“七次……”
　　“七……七次！”慕灵吃了一惊，也就是说，她从一个婴孩长到六岁多的这一段时间，慕老爷只见过李氏七次，大约是一年一次！
　　“你知道吗，灵儿，那个时候，母亲身体虽然不好，但是，她还是正室。可是，父亲给她这个正室的待遇是什么？每年中秋才来看一次，连过年都不过来！”
　　慕烨霖的声音似含着怒火，慕灵心里一跳，忙伸手拉住了慕烨霖的手。感受到慕灵的担心，慕烨霖低头朝慕灵笑了一笑，但慕灵看得清楚，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中含着浓浓的哀伤，慕灵心里一疼，开口唤了一声，“哥哥……”
　　慕烨霖将慕灵揽得更紧，低声道：“那个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来看我，为什么连过年都不来人接我们回去。母亲虽然在病中，为什么不能回慕家的养病。后来，我才知道，父亲的身边，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那个女人为他生了一对儿女，既温顺，又可人，十分讨父亲喜欢……”
　　不用慕烨霖解释，慕灵这知道这个女人是顾氏，只是当年的事情她知道的都不是太清楚，她想了想抓住几个她想知道的点问：“我听说顾氏来慕家是十一年前的事情，刚来慕家不久便生了慕柔。可是，慕瑞霖只是小哥哥几个月，这是怎么回事？”
　　听慕灵疑惑的是这个，慕烨霖突然笑道：“难不成你以为慕瑞霖不是父亲的儿子？”
　　慕灵嘟了嘟嘴，不置可否。这也没有不可能不是吗？慕老爷不是收养了她慕灵吗？
　　看慕灵这副模样，慕烨霖哑然失笑，刚刚的悲伤都驱散了不少，但当他想到慕瑞霖，眼中的笑意又淡了几分。
　　“慕瑞霖是父亲的儿子，这一点你不用怀疑。顾氏在慕柔出生之前，一直都是父亲养在外面的外室。”
　　慕灵睁大眼睛，惊诧道：“外……外室？”
　　“嗯。”慕烨霖点了点头，道出了一段慕灵所不知道的过往。
　　慕老爷和李氏原本也琴瑟和鸣了一段时间，但，男人在女人怀孕的时候最容易干出些其他的事情。对于其他的主母，自会在这个时候将自己身边的丫头送到自己丈夫面前。可是，李氏却是一个不一样的。她认为，女人为男人生儿育女，男人就应该为之做出相应的牺牲。所以，李氏不仅没有送丫头到慕涛面前，还将整个慕家弄得像一个铁桶一般，慕涛根本就没处下手。慕老爷就是这个时候遇到顾氏的。
　　他原本只是想玩玩，缓解一下自己，所以一直没有将顾氏带回来，甚至还不让她怀上孩子。慕涛以为，只要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毕竟，他的确很喜欢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