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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中-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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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与往昔截然不同,可那容貌五官却没有变化,他不会看错。绝对不会看错,那真的是她二哥”
  他,是她,丁玉、落。
  她扮成男装。孤身进入北国,辗转千不,卉浅丁承业的下落,路风餐露宿,不知吃了多少苦穴,殛井打听到了承业现在上京部族军都指挥使耶律文麾下,她潜去上京,尾随即律文出入,也曾看到过丁承业随行于耶律文身侧,只是耶律文出入一向前呼后拥扈从过百,警戒十分森严,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靠近。
  她并不知道耶律文这么小心是因为对皇帝和萧后存有戒心,还以为他一直如此,正为无法靠近丁承业而烦恼。却忽然听到耶律文出使大宋的消息。于是便一路尾随了下来。在这里,他的警戒果然不比在上京时森严。可是很奇怪,一向常伴耶律文左右的丁承业自从到了唐国,却很少随从他出入了。直到此刻丁玉落才知道原因,原来杨浩竟然在这儿。
  望着杨浩,丁玉落目中不觉漾出泪光,她本是无忧无虑的大家姐,可是骤逢变故,老父惨死、大哥残疾,好逸恶劳、不务正业却仍受她疼爱的小弟变成了杀父的仇人,而她同父异母却感情日深的二哥,却因为家人之间的种种情怨纠葛,与她变成路人。
  她能承受到少压力和折磨,千里往返,自霸州而至上京,自上京而至金陵,来往于三国,早已心力交瘁,当丁家骤逢大难时,当粮草眼看就要运到广原却天降暴雪时,当触怒了广原防御使程世雄,不得其门而入时。都是杨浩帮她,她早已把杨浩看成了可以依赖的兄长,而今”他就在眼前。玉、落却无颜去见他。
  大哥说过,丁承业是弑父的凶手。他不但是间接致使杨浩母亲过世的根源。也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更是造成自己兄妹失和的直接原因,在没有杀死他之前,她无颜去见二哥请罪。她只能咬紧牙关,眼睁睁看着杨浩一步步走近,又从她几步之遥的地方一步步走远,所有的苦和累,她只能一肩担着。
  当李爆的仪仗离开,围观的百姓们散去之后,丁玉落扶着石栏独自站在桥头,默默垂,两行热泪缓颊而下。融入悠悠河水之中,
  ※※
  李煜回宫,正欲兴冲冲返回后宫,把今日得遇德性小师傅的奇事告诉皇后。一个宫人匆匆追上来道:“国主。校书郎汪焕求见。”
  校书郎是掌校崩典籍,订正讹误的官儿,并非什么要职,不过李煜最喜收集古本孤本,对文章典藉十分看重,所以一听汪焕求见,还以为他又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孤本奇珍,忙停住脚步道:“唤他进来”
  汪焕进宫,一见李煜便怒气冲冲地道:“臣闻国主今日又往鸡鸣寺礼佛,捐万金?”
  李煜一听便知是来进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悦地道:“不错,那又寿样?”
  汪焕又道:“臣还听说,国主见到一不守清规戒律的和尚,不但不予惩治。反而与他谈笑风生,还题词以增?”
  李煜气极而笑:“孤这宫里宫外,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住,宫里有些大事小情,须臾功夫就传得出去,在外稍有什么举动,马上有人传进宫来,校书郎。你不在藏书阁整理藏书、抄录孤本,特意赶来。就是为了向孤求证这些事么?孤喜佛法,干卿何事?”
  说罢拂袖就待离去,汪焕一见顾不得失礼,抢前一步扯住他的袖子道:“国主慢走,常人佞佛,自然与臣无干,奈江南社稷悬在国主之手,天下颐颐望治,如大旱之望云霓。而国主不纳忠言,荒怠政事;连年灾荒,饥民流于道路;强敌隔江相望,虎视晓眈,此正国主卧薪尝胆之日。非偏安逸豫之时也。国主厚僧薄民。请问奉献民脂于膏,供养皇室者者。是僧还是民?”
  李煜知道他是个书呆子,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虽然话儿不爱听,也不好太过冷了忠臣之心,只得好言安慰道:“卿乃敢死之士,国有贤臣如此,乃社稷之福。然孤信佛道。正是教化万民向善,孤时常出宫。又哪曾见过饥民流塞道路的事来。卿道听途听,未于过于天真,孤喜你性情淳朴,并不怪你就是。”
  说着返身又要走,汪唤抢步拦在他前面,痛心地道:“国主,昔日梁武帝事佛。刺血写佛书,舍身为佛奴,屈膝为僧礼,散俾僧践,及其终也。饿死台城。今国主骄侈声色,又喜浮图,不恤政事,佞迷佛事,不听忠言,臣恐国主他日的下场,还不及梁武帝啊。”
  李煜一听汪焕把他与梁武帝那个昏君相提并论,心中不禁大怒,冷笑道:“孤几时刺血写佛书,舍身为佛奴来着?联行仁道,无为而治,从不滥施酷刑厉法,怎会落得梁武帝一般下场。甚至还犹有不及,卿如此妄言。是要效潘佑、李平么?”
  潘佑是唐国中书舍人,李平是唐国大夫,他们曾经上书力谏,其词与今日汪焕所言大体相同,李煜大怒,把潘佑、李平收监入狱,二人在狱中愤而自缢。
  汪焕挺胸道:“臣今日来,妥是要效仿潘结、李平,若国主欲杀汪焕。汪焕愿与潘佑、李平此等忠贞之士于黄泉结伴!”
  李煜冷笑一声,晒然道:“虚言恫事。沽名钓誉!”
  汪焕听了这等诛心之语只气得面色如血,他本是一个皓穷经的书生,平时不做什么运动,被李煜一激,只气的头晕眼花、手脚冰凉,眼前金星乱冒,几乎晕厥过去。
  李煜见了向左右吩咐道:“来啊,扶他搀下去。”说罢怒气冲冲行去。李煜被潘佑一番话弄坏了心情,闷闷不乐到了皇后寝宫,也不让人传报。正待走进殿去,就听屏风后面传来两人窃窃低语之声,李煜顿时竖起了耳朵
  第八卷 出采江南莲 第038章 风满楼
  房中女子道:“国主又往鸡鸣寺上香去了么?唉,国主宅心仁厚,崇信佛法,原是国主的佛心本性,算不得过错,可是如今强敌在侧,唐室江山发发可危,当此时候,国主应该着力壮大水军、修缮战船,招募勇士,蓄势以防宋人南侵才是,把心思过多的放在别处,实为大忌。娘娘,现在就连民间也说宋国的野心,不会止于我唐国称臣。许多商贾都说,宋国在开封城外掘地为池,正在大练水军,明目张胆,毫不掩饰,试问大造战舰、大练水军;若不是意在唐国,他们又为什么?”
  李煜听声音晓的此人正是莫以茗姑娘,上次他那颗多情的心偶一荡漾,便想为莫姑娘写一首词,谁想莫姑娘却不领情,让这位心思细腻的江南国主很受伤,此刻听她与娘娘叙话,说的正是自己,李煜好奇心起,倒想知道她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所以屏息不言,静静地立在屏风后面。
  只听小周后道:“其实国主何尝不知宋国有野心?只是实力不济,非国主能一力挽回,若是此时大举练兵,恐怕反被宋国寻到借口,立即出兵伐唐了。国主如今韬光隐晦,主动向宋称臣,何尝不是以退为进,让宋人找不到借口来伐我唐国。
  我唐国尚有雄兵数十万,宋人既无名正言顺的理由。池中练兵又难精通水性,真要打起来,他们未必能讨得了好去,赵匡胤岂能不做思量?至于宋兵造船。固有恐吓我唐国之意,却也未必就是有心讨伐我唐国,如今宋国得了汉国江山,也需兵舟军舰守土的。”
  莫以茗幽幽一叹。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正因唐国拥雄兵数十万。且得地利,擅于水战,未尝没有一战之力,才不该向宋示弱。如今每年称臣纳贡,缴贡银数十万两,彼增一分,我便减一分,此消彼长下去。实力更是相差甚远了,这不是助长了宋人威风,削了自家的锐气么?”
  “唉!不称臣纳贡。做出姿态,国主如何能韬光隐晦,妹妹终究是女流,见识短浅了些小周后长长一叹,忽又说道:“不过妹妹虽是女流,不好诗词歌赋、胭脂女红,却喜欢谈论国家大事,倒也是一桩异事
  “哦,,以茗牛于将门世家,常见舅父操练水军,谈论国事,所以对这些事很有兴趣。”
  周后嘻地一笑,说道:“话虽如此,可妹妹毕竟是一介女流,操这些心做什么,我们女子对国家大事能有什么助益?妹妹如此关心唐国与国主,是受门风熏陶。还是,”对我家国主,存了甚么心思?”
  李煜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又向前走了两步,只听莫姑娘娇嗔道:“娘娘却来打趣茗儿。茗儿身为唐人,自然关心唐国、敬重国主,这是一个唐国子民的本份,茗儿岂敢对国主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李煜心中一空。小周后却笑道:“妹妹不必如此掩饰,你每次同本宫聊天,话题可都离不开国主呢,你道姐姐看不出你的心思?姐姐不是善妒之人,宫中妃嫔虽众,你看姐姐几时有过不悦,何况我与妹妹情投意合。最谈得来。”
  折子渝啼笑皆非。无奈地道:“娘娘”真的误会茗儿了,国主一身系着江南万里江山、无数子民,国主的一举一动。就代表着唐国的一举一动,论起江南国事,岂能不提再主?实非”实非为了儿女私情
  “嘻嘻,茗儿害羞起来的样子,着实可爱,连本宫看在眼里都要动心。难怪国主动了心思,要为你赋词一首以诉衷情”
  “娘娘!”
  “好好好,姐姐不拿此事打趣你了。茗儿,你喜不喜欢国主,暂且不提,不知在你眼中,咱们这位国主如何?”
  “这个…”
  “咱们姐妹私房叙说。妹妹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呢。”
  “是”在以茗眼中,国主仪表不俗,才华横溢,擅工文、通音律,心思细腻、善体人意,尤以词工,前无古人,料来亦后无来者””
  小周后笑道:“妹妹对国主如此赞誉,大出我的意料啊。”屏风后面李煜听的也是眉飞色舞。若不是怕惊动了美人,几乎就要手舞足蹈起来。
  折子渝话风一转。又道:“惜乎人无完人,国主什么都好,就是于军国大事上缺乏气魄,须知琴棋书画并不能保唐国一方平安,军政经国才是制胜之法,国主若不做国主,亦是江南第仁才子,不,堪谓天下第一才子,可国主既为江南之主,沉溺诗词一道,疏于料理国事,却不是国主的幸事、更不是江南的幸事了。”
  李煜听了嗒然若丧:“难怪那日我要为她写词,她不放在心上,原来这位生于将门世家,见惯舞枪弄棒的莫姑娘喜欢的是能横枪跃马、征战天下的纠纠武夫。那样说来,赵匡胤倒正合她心中的英雄标准,自己若是此时学武,恐怕骨头都嫌太硬了些。摸摸自己的肚特,李煜轻轻一叹。
  小周后道:“妹妹,这却怪不得国主的,须知国主本无为帝之心,惜乎国主五位兄长尽皆早死,这皇位才不得不落在国主身上。国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道国主做这江南之主,他便快活么?”
  折子渝道:“以茗听人说,国主自幼好诗词歌赋,唯厌政经之道,当初中主欲立太子。礼部侍郎钟模曾进言说“从嘉德轻志懦,又酷信释氏,非人主才。从善果敢凝重,宜为嗣。”可中主对此不以为然,反把钟馍贬谪地方去了。娘娘,可有此事么?”
  “是啊,此事原本不是甚么秘密。周后轻轻叹息一声:“从善,从善”唉!国主令从善为使,出使宋国,本是以示对宋的敬重,谁知赵匡胤蛮横无礼,竟把从善软禁起来不放,国主念及兄弟之情,时常为此恰伤。从善妻子体弱多病,夫君被囚于宋,令她忧心仲仲,时常来寻国主哭闹,惹得国主好生为难,听说她昨日又进宫来,气恼之下还曾出言不驯,辱骂国主。”
  “竟有此事?国公夫人竟然这么大胆么?”
  “怎么不是,内侍都知亲口所见,还能有假么,国主仁厚,虽受她辱骂。见她气怒攻心竟当堂吐血,却也没有怪罪她,还着令御医用药,待她气息平稳才送她回府。不瞒你说,国主向宋廷求还从善的国书已送出不下六次。宋廷就是不放人,奈何?”
  折子渝沉默有顷,轻叹道:“宋人囚禁郑王,所图者何?难道国主还看不出来宋人用意吗?恕以茗直,国主做一才子,惊才艳艳,无人可及,做一国之主。却以风流名士自误,却恐有朝一日会误人误己。不管国主想不想做这江南国主,可他如今就是江南之主,身在其位,就该谋其政呀。”
  李煜听到这儿,气血上冲,当即走入,亢声说道:
  川乍臣干宋,实因江南实力不及宋国,为百万生灵计,犯价不汗首敛翼;以避锋芒。莫姑娘,你道孤是怕事之人么?”
  “茗儿见过国主。”一见李煜走入,折子渝慌忙起身,与小周后一起向李煜施礼:“不知国主驾到。臣女有失远迎,恕罪。臣女”对国主并无不敬之意”
  朝中文武的苦苦劝谏,李煜可以不放在心上。却容不得一个小女子对他语含轻视,尤其是他喜欢的女子,当下沉着脸冷冷一哼,道:“孤今忍让,实因国力不济,不得已而为之,却不是畏怯宋国。孤虽文人,却有一颗武胆,有朝一日若宋国真敢侵我唐国,孤定会亲披战袍,执甲锐,身先士卒、背水一战,保我江山社稷。若是江山不保,孤便据宫**,也决不做他乡之鬼!”
  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小周后露出欢喜神色,赞道:“国主此言豪迈,本宫还是头一回见到国主有此英武之姿。”
  折子渝深深望了李煜一眼,屈膝谢罪道:“茗儿不识国主方略,出言无状,冒犯国主,还请国主恕罪”
  李煜瞧见她眼中一抹异色。似赞赏、似钦慕,依稀便妇女英当年第一次接到自己所增的妙词时似惊似喜、似敬似慌的眼神,心怀顿时一畅,仿佛突然年轻了十岁似的,朗声笑道:“起来吧,林将军忠心耿耿,保国卫民,便连林家一个女眷。也是这般不乏英豪之气,孤很高兴。自古忠言逆耳,听来当然不太舒服,太宗皇帝能以魏征为镜。孤的心胸纵不及太宗,难道听不得你的逆而忠言么?”
  折子渝嫣然一笑,那与小周后截然不同的女儿风情引得李煜心中一荡,伸手便想去扶她皓腕,折子渝已翩然起身,再次福礼道:“谢国主宽宏,国主回宫,当与娘娘有话说的,茗儿这便告退,国主、娘娘,臣女”
  “呃”,不必”李煜刚刚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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