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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gl-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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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荀惊道:“马、难道马不休息吗?”
金铃哂道:“马跑累了就去偷新的。义兄进过驿站;偷过驿马吗?”
萧荀又是一惊:“偷驿马?那可是要打板子的罪……”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义兄贵为世子,偷两匹驿马罢了。”金铃的口气不像是在说笑;但她又道:“我等江湖草莽,这种事是常做的。”
她说罢又想起与银锁同骑的那匹可怜驿马来,竟然还笑了。萧荀给她笑得毛骨悚然,只觉得金铃这次回来之后,又变得更加神秘古怪了。
萧荀权衡再三,道:“我知道沔阳的驿站在何处,等会儿我来指路。”
金铃点点头,又催马跑起来,越跑越远。暮霭沉沉,楚天昏黄,就连鄂州到江陵这一片江北最富庶的地区,都杳无人烟,这个帝国,实则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金铃偶尔扭头,就能感受到王妃担忧的视线,数次之后,她只得安慰道:“娘,我会尽力让我们逃脱的,你不用担心。”
王妃伸出手来,轻轻摸着她的脸,怔怔道:“怎么样我都觉得担心的……银锁她是个好孩子,如今累得你与她拔刀相向,我心中……”
金铃浅浅一笑,道:“做事急不得的,先将娘平安送到爹身边才是正经。我和银锁初次相见便剑拔弩张,她曾差点杀了我,我也曾差点杀了她,这么多年杀来杀去,早已习惯了。”
王妃忽觉有意思,笑问:“为何你们要杀来杀去?”
金铃看了一眼前面,发现萧荀也竖起了耳朵偷听,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奇怪的。我师父……几十年来一直在金刚台边境守卫,打退了许多入侵者。而银锁的师父却是凉州人。按处所来说,他是魏国人,不论是北魏西魏,他都非我南朝人士。立场不同,本就容易打起来。”
王妃奇道:“可是你们私下又这样要好?”
金铃摇摇头:“看谁顺眼,实在不关立场的事。陆抗与羊叔子分守南北之时,也属立场不同,却不见他讨厌羊叔子,娘说这是为什么?”
羊叔子为人正直,听说陆抗生病,还派人送药,陆抗信任羊叔子为人,居然不怕下毒,真把药吃了,此事传为美谈。这等名人轶事,见载于《世说新语》之中,乃是有钱人家中常有的闲书,王妃自然看过,现在听她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摇摇头道:“嗯,实在不关立场的事。”
金铃续道:“可是,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不知师父有没有和娘讲过,我生在建业,长在乌山,乃是梁国百姓,我也……不能让她得逞。”
王妃心道: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怎会不知你生在何处,长在何处。
不出金铃所料,银锁上岸之后,先一步去了鄂州分坛,鄂州分坛因解剑池谋逆,早在一年前就大换血了,本来跟着解剑池的几个还算上了年纪的人也已由辉日亲手送去见了明尊,现如今是几个与淳于征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在当家,经营得有声有色,已渐渐步入正轨。
银锁的闯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众弟子听到警报,纷纷持刀持弩围了过来,看见了影月右使,又纷纷放下了武器。银锁好不威风,将其中管事的揪出来,下了紧急命令,四处搜索金铃可能出没的痕迹。
不料金铃异常狡猾,她的马是从两个离得不太近的人家偷来的,车却又是半路上偷的,适逢其中有些不可说的事,导致明教众人找了许久才将那车是何模样打听出来,等到银锁拼凑出这一行人的大体模样后,太阳都已快要走到头顶了。
影月右使看起来倒是不急,从始至终保持着一副无喜无怒的模样,看得钟巧巧和淳于征是冷汗涔涔。江湖传说银锁美人多情爱笑,连明教自己人都没怎么见过她这副无甚表情的样子。
“少主……我们下一步……”
“找马,追。放鸽子,通知江陵。”
淳于征擦了擦汗,谄媚地问道:“少主,不通知沔阳吗?”
银锁皮笑肉不笑:“还用我特别吩咐吗?”
“是是是……”他使了个眼色,让分坛坛主赶紧下去布置,自己又跟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回报道:“少主,马和干粮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银锁拿上自己的行李,带头走了出去。钟巧巧和淳于征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生怕落后一点便要受到责罚。
是以等到银锁开口之后,他二人俱是一震,听了两个字才听清她说:“她偷的马不是什么好马,我们先追一段,说不定信鸽没到沔阳,他们已经先到了,是以要通知江陵。”
“这、这……”
银锁笑道:“你是在怪我为何要责骂你?”
“不敢……”
“因为我也没猜出来他们是何时出发的。也许我大师姐也害怕沔阳分舵得到消息拦截他们而不敢从沔阳走,是以沔阳是不是得到消息,除了能获知他们的踪迹以外,用处委实不大。他们总是要去江陵的,是不是?”
“是……”
“赶路吧。这回都是我的错,我会一个人领罚的,你们放心吧。”
钟巧巧急道:“我们岂是计较这等事的人?都是不死金身……少主一路对她如何,我也有所耳闻,她怎能,她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银锁笑道:“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她为何恩将仇报。”
“南方人都是白眼狼,我瞧这话一点都不假……”钟巧巧又抱怨了一句,银锁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她脊背一凉,只得将剩下的话都缩了回去。
淳于征小心翼翼地说道:“只要江陵得到消息,教主多半会亲自带人出来拦截,到时一定万无一失。”
银锁高深莫测,不发一语。
马的痕迹本是十分好认的,因这蠢物吃草,吃一路便要拉一路,常常可以跟着马粪跟上一辆马车,萧荀却是养马的行家,找了两块碎布做了个粪兜,就将马粪全部兜了起来。
“这法子甚好。”
萧荀十分开心,跑到王妃面前邀宠,形似大狗,王妃无法,只得摸了摸他的头。他随即回头问道:“你和你师父,从前就已约定了碰到这种事之后,在哪会面是不是?”
金铃想了想,道:“山人自有妙计。”
“这……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从旁辅助你?”
金铃道:“到时自见分晓,义兄不必多虑,一切听我的便是。”
萧荀还待再说,被王妃一把按住了头,道:“听金铃的。”
“娘!你……到底谁是你亲生的?”
王妃笑道:“我见到你像死狗一样被人丢上车的时候,就有点想把你塞回去了。”
萧荀哭丧着脸,“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自觉对你已经够好了,小时候你不念书去找阿确阿嗣玩,你爹要揍你,哪一次不是我替你求情?”
萧荀老脸一红:“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有道是穷寇莫追,王妃一战得胜,闭嘴不言,但笑不语。
金铃则一脸凝重,心中实在不知若是银锁追上来,该用什么面目面对她。
两匹马日夜兼程的赶路,已是吃不消了,萧荀自听说金铃常偷驿马,已经决定将面子里子都扔了,亲自动手连骗带偷,拐了两匹马出来,稍作休息,便又开始赶路。
待到第二日早晨,金铃特地走了一条岔路,在路中间弃车,与王妃共乘一骑,向着西边江陵地界走去。
天公并不作美,天上绵羊似的阴云已奔跑了几日,一团一团的灰色云块互相推挤着,往前看不到尽头,往后也看不到尽头,云缝中的阳光毫无温度,铅灰色的亮光看得人眼睛生疼。
眼见离江陵越来越近,萧荀的脖子都忍不住伸长了,隔一会儿就要来问金铃:“你师父真的很厉害吗?他会带人来接我们吗?他能保证娘的安全吗?”
金铃一概不答,抿着嘴唇只当没听见,萧荀颇为窝火,王妃则像是驯兽师,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让他安静下来,金铃听萧荀一路上嘀咕了不知几句“到底谁是你亲生的”,心中却道:亲生的自然是你,若不是亲密非常,谁会这样毫无顾忌地开别人的玩笑呢?王妃每次与我说话,莫不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我不快,总还是隔了一层,亲疏之别,一看便知。
不出她所料,天开始下雨了。
她与银锁在北边度过了漫长的冬天,塞上与塞外都是少水的地方,她二人一同经历过的只有下雪,没有下雨。她心里想着银锁,冷风和着雨打在脸上,引出了还在上庸时的记忆。
春雷滚滚,天上落着雨,她抱着那小胡儿一同窝在床上,常常觉得天气分外惬意,一丝也不想挪动。
现在依旧是阴湿的天气,小胡儿却不在身边。
她常常整日整夜地赶路,三天五天乃至整整一个月,每日天不亮就出发,天黑了才安营扎寨,连马和骆驼都要吃不消的赶路,她也从未觉得累过。可现在,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若是那胡儿在身边就好了。
“金铃,累了吗?你都没怎么睡觉,身体吃得消吗?”
金铃自然是摇摇头,酝酿了半天,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娘,我和银锁一路北上的时候,三天三夜顶着风雪不眠不休,从上党一直骑马骑到平遥,那时也没觉得累。现在是暮春时节,比之当时可又要舒服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听说字典纸才50g,两张字典纸基本和一张道林纸一样,印这本银锁金铃记的时候我就尽量缩减这一套书的本数以节省运费,尽量控制一下成本。
结果一查哇靠字典纸还叫圣经纸总觉得更像非法出版物了!
断刀本来打算一共印60本,现在60本已经卖完了,统计时间截止今晚24点,然后去跟印厂小哥补齐剩下的钱。拖延症们请痛下决心好吗!像紫薇答应尔康一样答应我好吗!买是一个字!不买是两个字!
这是新写的脑洞小短文,当成au也好当成新的故事也好,反正是超可爱啦>,还在连载,快写完了。
☆、第386章 同床异梦六
王妃担忧地问道:“哎;那你困了可如何是好?冷了可如何是好?”
说到了银锁,金铃便有了笑容:“我用链子将我和她捆在一起;我若是困了,就趴在她身上睡觉,她要是困了,就趴在我身上睡。我和她轮流睡觉;最累的,反倒是是那匹马。至于冷么;两个人挨得近;就……挺暖和的。”
萧荀狗腿道:“娘,北方的风和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都能留下刀口,你瞧我的手,都吹裂了。”
娘亲一听,立刻望向金铃,问道:“金铃这么辛苦,怎么从来没说起?我看看你的手?”
金铃笑着摇摇头,拉起面巾又放下去,道:“我们有这个,还有手套。都是银锁的东西。”
萧荀抢不来王妃的注意力,颇感挫败,哼了一声,道:“拜你们所赐,我们才是不眠不休地赶路,半路发现走错了,又打马加速,简直累成死狗……你们居然还能睡觉?”
金铃奇道:“我们是在逃命,难道还停下来等等你吗?你放得过我,独孤寿成可未必。”
萧荀忍不住按住眼睛,叹了口气。
王妃见萧荀吃瘪,哈哈大笑,“荀儿大蛮牛,就是不如妹妹,整日被耍得团团转!”
萧荀怒道:“娘,我是你亲儿子!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王妃才不管萧荀抗议,见他吃亏便觉得开心。萧荀见王妃高兴得眉间阴云都一扫而空,哪还能当真与金铃计较,王妃一边笑一边看他,他自然要做出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好哄得王妃笑得再久一点。
见王妃轻抚狗头,金铃嘴角亦噙着笑容,也觉得颇受感染,决心将困扰心头的问题抛在脑后,当真被银锁追上之后再操心。
如是又行足半日,金铃忽道:“义兄,前面有三条岔路,一条绕往北边,去往猇亭。一条直走去往江陵西边,还有一条正是通往江陵的。此地离江陵最多一日路程……”
萧荀笑道:“我明白,你师父在去江陵的官道上接应我们。”
“不是。”金铃摇了摇头,“你往北去猇亭那条路,别去江陵。”
“什么……怎么突然说这些?为何去不得江陵?”
金铃轻叹一声,道:“他们的马快过我们,我们跑不过的。”
萧荀愕然道:“那、那我们不是更应该趁他们没追上来的时候赶到江陵去吗?我瞧来的人也不多……”
金铃又摇了摇头,忽然拽了一下缰绳,马儿速度减下来,很快就被萧荀拉开一段距离,“你往猇亭的路上去,保护娘亲。只管往那走,千万莫要拐错了,我去拖他们一会儿。”
萧荀盯住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勒马转头加速跑起来。
“金铃!”王妃徒劳地伸出手来,往后一抓,却被萧荀一把拉住,固定在怀里,免叫她跌下马去。
王妃急道:“笨儿子,回去救她啊!”
萧荀道:“娘,你听她的话,绝不会有错。她若是这么决定,就绝对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这等大事哪里是好不好说得清楚的?!金铃有事怎么办?!”
“娘你别动当心掉下去……”萧荀只得好声好气地安慰道,“那胡女绝对不会对金铃不利的,只能她去。”
“当真?”
萧荀不耐烦道:“当真当真,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一路上我见得多了,那胡姬性命不要也要护着金铃,哪会当真对她动刀子?就是那胡姬也明知金铃定然仗着她多番爱护,还耍赖去拖着她,不知心中又该怎么记恨了。”
“那金铃总是这么利用她的好心对她不利,她生起气来,真的伤了她又如何是好?”
萧荀当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重复道:“除了这样,再没更好的方法了,娘,我们也是泥菩萨过江,你先省省力气,待到危急时刻,你才好使出你的杀手锏,是不是?”
王妃捏紧了盾牌,问道:“金铃当真不会有事?”
“不会的不会的,金铃又不傻,这时候不会激怒她的,说不定我们到了江陵城,还能看见那胡姬亲自将她送回来。”
王妃看着金铃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真的扭回来坐好,道:“你可不能骗我,不然就赶紧生个小孙女给我。”
“这、这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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