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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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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说。女孩说,“那个丑女就生活在这样的自我认知里。必须去干这样的事,不干就会有危险,不干就会堕入世间的鄙视的眼光里,被尖锐的谩骂所压下去,被无情的嘲笑,被视作异物,怪物,而杀死。世界对于她来说就是这样一个规律的容器,以唯一的方法容纳她自己。她放眼望去,无论望到多远,都只能望到那繁花似锦的天衣无缝的理论——女性就是为了奉献而存在的,至于为什么要奉献,是因为有需要,后代需要你。而为什么会有后代,是因为女性产下了后代——因为是你产下的所以你必须负责将之养育,保证其活着,成为新一代的世界的力量——而在这过程中,就是你所存在的意义。”
“太辛苦了吧。”
那个人不以为然地说。女孩摸了摸她身侧的宝剑,低下头去看了看,那把剑的剑身已经腐朽成了红色,被铁锈所围满,像是生病的鱼体表长满了肿瘤一样。
“这个世界就是看起来一片血红色的。被包裹在这样非常有道理的经纶之下,因为她很蠢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正是因为是对的,才让她觉得万分绝望——虽然丑,但是不能因为丑就可以不做那些事,以丑为由,也不能逃避应尽的义务——哎,对了,哀蝉,你知道纸板箱的味道和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那种潮湿的臭味吗?那是死亡的味道,我很讨厌。你养过小鸭子,小鸡吗?”
“没有啊。”
“那你就不知道了。把小鸡小鸭,或者小狗买回来,我们第一选择通常是拿那种黄色的纸板箱,在里面铺上几层报纸,让它们住在里面。小动物不会有规律地排泄,它们就尿在报纸上,你只要靠近纸板箱就能闻到臭烘烘的——而外面在卖的宠物鸡鸭,通常会在几天内死亡。所以我闻到那种湿臭就觉得不喜欢,因为知道那是死亡的味道。”
“这和我们说的东西,有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只是想起了,和你说一下。”
女孩说。
“丑陋在这时倒不是很重要了,或许进一步地,丑陋还是一种挡箭牌。虽然这从逻辑上说不通,但是心理上会得到一些虚假的,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女人要生孩子,女人要养孩子,这是对普通的女人来说的吧?我并不是普通的女人,我可是被认为是丑得像是癞皮狗一样的女人啊。女人这个词用在我身上,都嫌太贵重了——我实际上是一个怪物,并不是真正的人,当然也就不是女人,可以减免一下作为女人的义务了吧?——我猜这个想法一定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安慰过她。不过,假的就是假的,连她自己都没办法相信,她是丑,但是并不蠢,只是从外表上看,容易产生迟钝,反应慢,弱智这种第一印象罢了。——尽管再丑,再过着不合常理的生活,那世间公认的身为女人就应该去做那些事的公理,却依然对她起着效用。所以,你想想看,她是过着多么绝望的生活——身为仿佛能思考明白某些事情,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现有制度是合理的,然而自己又觉得那么痛苦的道理,是什么——她陷入了逻辑上的混乱,变得不相信自己。她想要抓住的东西,好像并不存在,只是幻想罢了。你能明白这种无力的,微妙的抽象心情吗?”
“不能。”
那个人很干脆地回答。
女孩说,“你缺乏同情心。但这也是你为什么能脱颖而出的原因。”
“因为我是毛遂?”
“因为你是李哀蝉。”
记忆复活了,从街道的这一端,到街道的那一端。那一天突然兴起的念头,突然而然去做的事情,那种季节里血液倒流的病症。
“丑女看见了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一个女人,她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人可以这样活,以前所认为的一切都被推翻了。女人必须是作为低级生物活着的,但是那个人,因为太漂亮所以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超越了性别。那个东西成了丑女本身,一种她长久以来一直在寻找的东西——答案,人为什么要活着,人是怎么样活着的问题的答案。那种让她怎么想怎么样错的逻辑,终于被破除了。女人之所以那么辛苦是因为要繁殖,而产下自己所不愿意的丑恶的东西,那么痛苦也只是因为自己是人类的一分子而已。那么,不作为社会的一分子,作为个体存在着,就好了——”
“没有丑陋,只有美丽。不会被指责,只有默默无言,无法破坏的美感。不管是做什么,以个体之名,以生命之名。个体的生命不为了延续而存在,因为,存在的每一刻,都已经太过光彩,不用再多一分一秒——”
“丑女好高兴。世界上居然有这样一个人,是这样活着的。只要有一个人是这样生活的,就证明这样的生活是正确的。那个漂亮的女人,毫无知觉地活着,对于外界的变化,全不在意,对于恩怨情仇,也没有敏感的反应。那个女人只是以她自己的身份活着,不是母亲,也不是女儿,没有社会意义上的身份。身份——这就是让丑女耿耿于怀,目眦欲裂的东西。因为是什么身份,所以必须做什么事情,这样的规矩,在那个女人身上,没有了……哎李哀蝉,你吃过肉夹馍吗?那是一种很油的肉食,外面的饼皮也很油。”
“没吃过啊。这和你说的又有关系了吗?”
“你居然没吃过肉夹馍!这种食品发源于西北,但是现在全国各地都有,已经是脍炙人口的美食了。不过我觉得呢,不好吃。在一个闷热的早晨,我起床,天还没亮,我把昨天晚上买的肉夹馍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两分钟后拿出来,饼连同塑料袋都很烫,打开袋口,就一阵阵热气冒出来,让人拿不住。我用毛巾裹着肉夹馍吃,只觉得咸,也吃不出什么特别好吃的味道,正宗肉夹馍里边应该是猪肉或者牛肉,但这超市买来的东西里夹的是里脊,很大一块,也挺厚,不过味道很可疑,总觉得和肉有差别。面饼里除了肉还夹着香菜,萝卜条,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菜,我一边吃,它一边从饼里滚出来,掉在桌子上。我就在天亮的进程中,吃掉了半个肉夹馍,吃完后很饱啊,可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不对劲。知道为什么不对劲吗?我捡了一只流浪狗,放在办公室里,当我迎着天边初现的一缕朝霞来到办公室里,打开灯,看到的,是一动不动的冰冷的狗尸。”
“丑女家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
☆、理论上的杨少
“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就跟你说一下,跟丑女没关系的,我们继续讲她吧。她最幸福的事莫过于遇到那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美丽是全世界通行的语言,也是刺破道德伦理的锥子。她终于可以忘掉那些令人不快的禁忌,压在她身上的三座大山,封建的残余思想,腐朽落后的陈规陋习,简直是说不出的幸福,快乐。她看着那个女人,像是看到自己变成了她一样。很奇妙的,当你看到一个美丽的事物,你就会开心,会觉得舒畅,说不出哪儿变好了,哪儿对劲了,但就是全部都对了,全部都通畅了。那些矛盾,那些逻辑上的镣铐,仿佛全都逝去了,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她把那个女人当成了神,充满爱意地看着那个女人,每天都看着。尽管自己是个丑女,是个像是垃圾袋一样的人,但是看着美神,就仿佛自己也成了神——她不要脸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这是爱情的喜悦,很久以后,她才知道。”
那个人转过身来。李哀蝉看着晚纱,晚纱少女也看着她。
“鹅,她是这么想的啊。”
“但这件事的本质上她只是想剥削你。你的存在,给了她信仰,她的信仰,就是美丽的东西会得到原谅。会得到道德的原谅,会得到社会的原谅,社会不会管漂亮的东西,社会就是为了压制丑的东西而存在的,她就是这么想的。你说她为什么说着爱你,又那么恨你?因为你不是美,时间长了,她也看透了,你不是美本身,你只是刚好占有了美的一个傀儡而已。你只是一个木头一样的东西,占有了灵气,所以变得漂亮。她认为,如果她长得漂亮,也会像你一样幸运,像你一样成为了不起的存在,而不是唯唯诺诺的丑女。是吧,像今天这样,我们谈话时,也会习惯性地称她为丑女……”
“这么说来,我确实是对不起她。我既不明白她那委屈的心情,也不体贴她生为丑人的自卑。我还以为人都和我一样,是自然的呢,我从来没想过因为长得丑就会把一辈子都葬送掉。”
“不,你到底听懂了我说的没有?你从没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你。她喜欢上了你的美,目的是占有你的美,把那种让你自豪的东西从你身上剥除。如果你是羊,她就是狼,她想要你美丽洁白的羊皮,但是不想要那下面红色的肉和那副骨头。只有皮是有价值的,明白不?”
“我懂。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她很想得到。现在想来,确实是这样,她看我的眼神都像是想要吃了我一样……”
女孩靠近那个人,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那种味道就像是我养的小鸭子死去时,纸板箱里那种味道。小鸭子临死前会尿失禁,狗狗也是。我闻到了这种味道,所以我想起了它们……”
“我明白。”李哀蝉喃喃。
这个人叫李哀蝉,她不明白很多事。比如,那个丑女是怎么想的。爱情的感觉,就像高空氧气一样稀薄。不过她也能通过想象,去推测,去判断,那是怎么样一种心情。难道我爱她吗?她问自己。那个丑女看自己的眼神……
仿佛可以看见自由的蓝天。那偷偷的笑,那躲藏起来的身子。心虚的表情。那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呢。李哀蝉坐在地上,此刻的心情更像是怀念。怀念就是对于记忆的回放,对于记忆的品评,那么自己就是一开始就知道这种心情的……
那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爱她吗?
好像记起来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小小的欢乐,小小的喜悦。那种心情并非那个丑女才有。我,我也会有。那爱情的忐忑,那心的惴惴不安……为什么,为什么我也会有那样的心情。那样说来我竟然可以理解她了,因为那心,就好像是一样的。
我拥有了优秀的人。我难以想象我竟然拥有她。她的独特之处,她的独特之处,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可是,只因为是我拥有的她,所以很高兴。
那种心情啊……惆怅的夏日。
透过层层树叶,阳光射在我脸上。身体在出汗,但是心情仿佛很清爽。
那时,我也是爱你的。那时,我也是懂什么叫爱情的。
所有的感情在没有拥有时最为清透。那是我沉淀了许久,只为等待你到来的心情。那是预演,是全部奉献给你的,爱情的歌曲,属于你的,我真实的爱。
狂风暴雨。
“把我的……给她。”
殷沓沓一早去了公司。在上班路上,她骑着车,看着道路两边绿色的植物,高大的树。阳光像是从天空的深井里射出来,穿透树叶落下来一样。这种颠倒的思考让一切变得浪漫起来。空气里弥漫着水的味道,也就是潮湿。
那时候的时间是早上五点。
天已经亮了。但是路上还没什么人。她骑着车不停地在路上转悠,直到七点才去上班。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好像要逃避那个地方。
“殷,早安。”
窦有莺靠在电梯的门口,殷沓沓看到她面带疲乏。她猜自己现在也是。化好的妆已经花了,所以去厕所里擦掉了。她和窦有莺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窦有莺电梯门一关就又靠在轿厢壁上一脸无神。
“你刚才是在等我吗,否则怎么会这么巧,你和我一起到公司呢。”
“凑巧而已。我们不是经常同时上电梯吗。”
凑巧。
很奇怪的样子。
殷沓沓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又说不上来。这是个很土的说法吧,“哪里不对劲”,搞得和悬疑剧一样,不过确实是哪里不对劲……
身边的窦有莺是一脸无神,自己也是。大家都一脸无神。怎么会这样呢。好像还是哪里有问题。
当她走进办公室,看到坐在那儿的杨兰时,那种感觉突然消失了。
“你怎么会在我办公室里?”
本来应该是最不对劲的事,好像挺对劲的。门是刚刚打开的,钥匙只有她和窦有莺有。有人在门打开前已经在房间里了,而门是锁上的——嗯嗯,很不对劲。
“因为殷小姐放鸽子放了我太多次了。”
杨兰笑着说。窦有莺略显尴尬。“杨少,您……”
“嘘,不要叫我杨少。”
杨兰神神秘秘地举起手指放在唇前。“我有一些话想要跟殷小姐说,你愿意听呢就听,不愿意听呢……”
“我出去。”
窦有莺马上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不对劲的感觉又消失了。这儿只有她和杨兰两个人。房间里一片安静。窗外的阳光射了进来,窗纱在阳光中飘荡。窗户全部打开了,那盆绿色植物在金色的阳光里像是一个雕塑,或者说像一个水晶球之类的东西。
感觉很对劲。
“你来找我干嘛。”
殷沓沓跑到角落里去拿个杯子接水,边喝边水。她都忘了要叫杨少,也忘了一般性的寒喧,或者说,应该对目前这不正常的情况作一个询问。她咕噜咕噜地喝着水,像是饮水机一样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很有存在感。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亡中的美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爱你。”李言打了个寒战。忍不住,战战兢兢的。一种从没有过的害怕,从没有过的心酸。仿佛感应到了失去的痛苦,想要拥抱,证明活着。这是幸福的,她体内的某个东西又在明确地告诉她,这是幸福的。
“因为有你,我是幸福的。”
她慢慢地说,慢慢地想。“我很幸福……”
花膏没有理她,眼神看着地下。那冷淡的反应让李言发疯,兀自欢喜,好像她本来就应该这样,好像这样才是正常的。
“我爱你啊花膏。”
她不嫌肉麻了。以前说这种话感觉总是怪怪的,有种嫌恶感。自己说的是假话,言不由衷,说出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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