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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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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英俊的男人精神抖擞地端坐在床边,穿著白色的内衣。他灼亮的眼睛里潜藏著极大的期待,微微扬起的唇际有抑不住的喜悦,令他本就温雅的面容又柔和了几分,周身都有种清泉一样纯净安宁的气质。
“大将军到了吗?”他沈缓地问道,语态平易近人,形容间却流露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尊贵。几个宫女上前侍候他梳洗,在最前方的太监弯著腰,双手交握著贴在腹部,低声回答道:“回主子,方才来报,大将军已经进了城门了。”
一个宫女递来茶杯,男人端起盐水漱口,接过另一个宫女递来的布巾拭嘴,随手扔到右侧的桌上,又问:“太子呢?”方才的太监毕恭毕敬地捧起绣龙的衣袍,与另外两个太监小心翼翼地为男人披上,“紧随在大将军身後。”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男人昨晚实际彻夜未眠,他估算著他们到来的时间,盈满内心的兴奋让他容光焕发,俊挺的脸容更都显得光彩逼人。“阳儿……几年了?你总算是回来了。”他喃喃自语,站在铜镜前让宫女为他梳理长发,有个女孩儿则跪在身前给他系上腰带。
自从两个月前接到信件起,每个人都知道皇帝对这天等候已久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打点完毕,为他束上发冠後就簇拥著他前往早朝议政的盘龙殿。卫见琛昂首阔步地走在前方,後面跟了数十人,两边也站满了侍卫,在周密的保护下走到了他的殿宇,掀开珠帘登上了他的高位,面对满朝文武坐在龙椅之上。
百官高呼万岁,他优雅从容地抬手示意,说话缓慢但沈著有力,一边听他们奉上奏章,一边等待著派驻在宫门外的人传来消息。静德王卫玉倾奉旨等候在城门外,他会带领著这支建下功勋的队伍经过七道宫门,来到殿前见驾受封。
卫玉倾会把他的心肝宝贝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的。卫见琛心中想到,他轻眯著双眼遥望著前方,仿佛能见到一道道朱红色的宫门正在打开,他唯一的儿子骑著战马在阳光中归来,银亮的铠甲和长剑熠熠生辉,身上披挂著战无不胜的荣耀。
宫门逐渐打开,马蹄声停在了第一道宫门前,风尘仆仆的大将军带领著他的几名部下徒步进宫面圣。卫见琛好像能有所察觉,他的手攥握成拳头,表面上依然不露声色,直到那几道高壮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行近,最後走进殿门跪在他前面。
卫见琛温和得体地与他们交谈,良好的学识教养让他能掩饰了巨大的失落,他暗自瞄过殿下所有人的面孔,却没有见到熟悉的那个人,他的太子。四年前,他从小就养在身边的独子随军出征,年仅十四岁。
几年的时间里他找了几次冠冕堂皇的借口去军中,这孩子却避而不见,难道现在回来了还要避开他?卫见琛有些许不悦,他淡笑著给予了主帅和副帅们应得的奖赏和赞美,不久就退朝从侧室回了後边。
卫见琛刚转身就阴沈著脸色,低喝道:“太子呢?回宫不来见驾,他现在倒是没有半点规矩了!”他的心腹小太监立刻就迎了上去,依附在他耳边重复方才侍卫带来的解释,“太子在征月宫中等著您了,说是这赏封的事儿有镇远将军来就行了。”
“他说行就行?这点礼数都不懂,以後怎麽治理天下?”卫见琛还是不满地训斥著,不过语气缓和了许多,他且说且往太子的宫殿走去,脚步略有仓促地直奔目的地,也不等侍从通报就直闯了进去,不经意和等在庭院里的青年打了照面。
繁花簇锦的庭院里,奔波风尘掩不住青年绝色俊美的姿容,他的神采年轻又富有朝气,双眸好像寒潭般静谧幽深,肤色如若凝脂的光滑细腻,薄唇不点而朱。他在原地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地微微而笑,朝著比他记忆中更英伟的男人缓缓跪下,郑重地叩首:“父王,儿臣给您请安。”
他清越的嗓音和从前有所不同,卫见琛挥退了身後的人,刚刚的火气不翼而飞了,他一步步地靠近这个青年,也跪坐在地上捧起他的头,贪婪地看著他脸庞,颤抖著问:“这真的是我的阳儿回来了?”卫悠阳张开双臂拥抱著他,埋首在他颈边吸取他好闻的幽香的气味,近似叹息地回道:“爹爹,是我,孩儿回来了。”
久违的称谓触动了卫见琛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的喉咙有点儿哽痛,害怕失去似地紧紧将卫悠阳搂在怀里,可又气得痛击了他的後背几下,低头在他白皙的肩膀狠咬了一口,语调低涩著抱怨道:“你好狠的心啊,我不顾千里去军营探望你,你却三番五次找借口躲开,你现在还回来做甚麽?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不必回来了,快快滚回你的大漠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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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悠阳的嘴角掀浮了淡淡的弧度,他也随卫见琛咬去,只是拥在他的腰部稍微使了力,摊开的手心悄悄下滑到他的臀部,颇为大胆地伸进袍子底揉捏著他的紧臀:“谁的心里没有你了?我不是躲你,我是怕你见了我就赖著不肯走了,要不然就是三天两头往那儿跑,让人说闲话。”他笑说,平静得没有显露半丝痕迹,下面却把卫见琛的袍子都掀到腰上了,犹豫著是否要现在把他的裤子给扒了。
两人都顾不得土地污脏,卫见琛更没认识到他都坐在了卫悠阳的大腿上了,听了他的话就推开他些许,有点傲慢地说:“我去看你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我一年去看你两次怎能算多?谁敢说闲话了?”卫悠阳无奈地盯著他的眼睛,回答道:“一年两次,一次来回就得两三个月。你啊,每次离开前都要耍一通脾气,我就得暗中护著你到国都的地界。爹爹,我的做法与军规不符了。”
“你暗中跟我回来?”卫见琛大惊失色,他捕捉到几个相当可怕的字眼,突然回忆起去年的一件大事,紧张地抚摩著卫悠阳身上未解下的铠甲:“这麽说,我那次遇刺时出来相助的黑衣人是你?我说眼睛看著那麽熟悉,老天,你当时挨了一剑的!”他又急又慌,愈想愈害怕,於是急忙起身拉著卫悠阳往屋里跑,嘴里还在怒骂著,“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身边护卫那麽多,用得著你出来挡刀子?你要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叫我去死麽?快到里面把衣服脱下,我瞧瞧你身上的……”
“爹爹,”卫悠阳打断了他的话语,倏地站稳了脚跟迫使他停下,温柔地牵握住他惊吓得出汗的手,在他回头时轻声问:“你刚刚那番话,可是要和我生死相随呢?”卫见琛冷笑著回望他,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生死相随?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索性坦白告诉你,这征月殿的四周我已经派遣了禁军了,你这次回来就甭想再离开!”
卫悠阳轻蹙起眉头,他倒是无所谓地摸了摸脸颊,不过非常不解:“爹爹……”似乎听出了恳求的意思,卫见琛的笑意又冷了许多,总是温软的声调中竟隐约透出几许阴狠:“卫悠阳,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你的大漠去了,我就是打断你两条腿也要把你留在身边,省得我每夜睡下都要遭罪,几年来没睡过几次好觉。”
“你就是再像几年前那样求我也没用,从此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便好,别再提些我不中意听的,否则就把你锁在这屋里,哼,关到你听话为止。”卫见琛说完就拂袖转过身,甩开他径自迈进了屋。卫悠阳怔怔地凝视著他挺拔的背影,倚靠在门旁忍不住笑了出声,就连眉角都漾著动人的笑意,而内心最後一抹挣扎终於是荡然无存了。
“是你先对我许下誓言的,卫见琛。”他喃喃自语道,看见这男人在里屋为他挑拣几件梳洗後更换的衣物,就和小时候一样总是亲手照顾他,“我怎麽可能不要你?你说你遭罪,可你知道我为你遭了多大罪吗?你可是每夜都缠著我不放的啊,就连你的声音都成了我的魔障。”
他们对彼此相守一生的想法都十分坚定,虽然不是完全相同的内容。在四年前,卫见琛在这里给卫悠阳穿上了铠甲,今天则为他一件件卸下,并且仔细欣赏他身体结实漂亮的每处肌理,感慨地说:“阳儿比爹爹都高出许多了。”
这室内只得他们父子二人,天色已经彻底明亮了,晨光照得关闭的纸窗上泛著白灼,满屋都散著浅淡的檀木香。“爹爹的宝贝阳儿长大了。”卫悠阳在他的额头吻了吻,吻里漫溢著怜惜和呵护,“成为你可以依靠的人,能够爱护你,疼惜你。”
平日里很注意锻炼,卫见琛的体格比寻常男人还好,不过在卫悠阳面前就完全被比压了下去,他羡慕又骄傲地碰触著儿子的胸膛,最终索性投进他的怀抱里,情不自禁地搂抱著他的腰身,埋在他胸口闷声道:“阳儿,爹爹很想你。”
卫悠阳听懂了他的寂寥,心疼得反复拍抚著他的後背,使劲亲著他的黑发,轻声细语地说:“我知道,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卫见琛摇摇头,他们父子的感情向来好的离奇,他自然而然地回应卫悠阳的吻,抬首亲热地伸舌去舔他的脸庞,双臂攀上了他的脖子,放松的身体也紧贴著他。
初时他们只是在用亲吻安慰彼此,後面就好像不那麽单纯,彼此的肢体是越发缠紧了。卫悠阳现在只披著一件薄衫,他能清楚感受到卫见琛的体温,呼吸渐渐就变得急促,忍不住捏著他的下巴就要吻住他的唇,好好品尝他的味道。
卫见琛及时避开了,却又主动凑上去舔弄他的双唇,含糊其辞地说:“这嘴巴亲不得。”卫悠阳也没有强迫他,半推半抱地把他拉到床边,压到床上就扯散他的衣领去吸吮他的肩颈,硬是烙了几个吻痕後就想解他的前襟,不料却被他挡住了手。
“你去沐浴吧。”卫见琛也有些轻喘,他的脸颊泛漾著绯红,半抬起身子来整理凌乱的衣物,慢慢推开了还想继续温存的卫悠阳,“这样亲亲抱抱就行了,天下哪有儿子压著父亲的道理?莫再胡闹了。”
可能当真觉得他们父子之间近乎调情的行为是很正常,像这样躺在一起又摸又抱是常有的事,他们最忘形的一次是醒来时全身都只剩下亵裤了。卫见琛厌恶和他人有身体接触,但又渴望能有接触,於是他爱之入骨的独子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也就忽略了这人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时不时的肌肤之亲会招致严重後果。
卫悠阳静静地盯著他,很快,眼底的侵略意图和情绪一同沈淀下去,至终还是又把他拥入怀里,一边为他整理散乱的发冠,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爹爹,後天同我去一处地方,见见我的意中人。”卫见琛蓦地僵硬住了,他瞥了这俊秀的青年一眼,硬挤了扭曲的笑容问:“哪家的千金?将军家的?他那个女儿才十一二岁吧?还是别的谁家?可要配得上你才好。”
“只是在普通的农家地方,我也隐瞒了身份的。”卫悠阳的心情仍是不错的,在卫见琛正欲开口时往他唇上轻吻了下,柔声说:“你别急著否决,过两日见了再说。”
卫家祖上不乏普通的农家,卫见琛不好对此说些什麽,他瞪住卫悠阳眉目略挑的风流模样,猜测他是在想念意中人了,心中登时就涌现了不悦,挑衅似地抓过他就往他嘴唇咬了上去,往後倒在床上反而任他亲得高兴。
这男人骨子里有股任性和骄纵,再者以前也曾经嘴对嘴吻过,卫悠阳也就乐享其成,捧著他的脸就加深了唇舌的交缠,舌头都放进他的嘴里翻搅勾撩,直把他的吻得怒气全消地瘫软在床铺里。
卫悠阳又好言好语哄了他些时间才去沐浴,卫见琛心里还是不大高兴,他在床上等著,独自抱住棉被幻象著一个没有面孔的姑娘,无意识地啃咬著麽指的指甲,自己毫无理由地恨到眼圈发红,心头像被人剜了一刀,又疼又苦,最後直接气得睡了过去。




3

(3)


晴空万里,微风习习。在城郊洒满和煦阳光的羊肠小道上,有个清俊的男人牵著一匹骏马缓缓而行,马背上跨坐著另一个年长些的男人,两人间或欣赏景色,间或彼此交谈。这附近人烟稀罕,前些地方还偶有几处住家,但往这山坡越进就彻底没了踪迹。
卫见琛的服装轻便,蓝色的衣衫和黑色短靴,英挺之中带有一分文雅贵气。“让你骑马,你偏偏不听,现在看你还要走多久。”他轻哼著,远目眺望前方隐在青翠色彩中的房屋,估计这路程还要点儿时间。卫悠阳不以为意,他手拉著缰绳牵这匹马经过一条小木桥,回应道:“这没甚麽大不了的,我就是抱著你走一天一夜都不碍事。”
马蹄沈稳地轻跺在木板上,卫见琛听著桥下汩汩淌过的溪水,低头看著几条小鱼在溪涧游动,微有责备地说:“几时会轮到你来抱我,讲话顾著点分寸。”卫悠阳但笑不语,他拉著骏马踏上了另一条坡道,见到水塘旁有只野鸭领著一群小鸭子在散步,便半开玩笑地问:“我去抓只小鸭来给你当玩意解闷罢?”
肥墩墩的鹅黄小鸭在草丛里穿梭,它们排成队列的憨头憨脑的模样是极可爱,卫见琛闻言就看了看,不大感兴趣地说:“小鸭子是一只都不想要的,抓那只老母鸭炖汤就不错。”卫悠阳还是不急不缓地牵著马走,脚下踩著柔厚的草地,“那可不行,没几日那群小鸭得死绝了。去了那边屋子,哪样珍贵佳肴都比这炖汤好。”他说,途中摘了一朵花儿递给骑在马背的男人,“这花儿送你。”
仿佛融入了向往已久的平淡的乡野画卷中,卫见琛闻著青草香,他格外珍惜地把那朵无名小花揣在怀里了,感受著流溢在周围的温暖,抑郁了整夜的心胸总算开阔了些,没好气地又道:“你那意中人不是农户人家的女儿吗?还能给备多少山珍海味?”卫悠阳凝视他的眼神带著深意,安静地笑了笑,只是说:“你到了就知道。”
“你要收房是可以,但要纳做太子妃就不大行得通,门不当户不对的。”卫见琛的强调有点嘲讽的意思,脸上清楚写著勉为其难。卫悠阳先是拍抚著赤马的鬃毛,递了酒壶给他解渴,并且整了整他的衣摆,前前後後伺候著他,然後话中有话地笑说:“这倒是可以放心,这天下找不到比我们更门当户对的人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卫见琛默不作声,对他胸有成竹的言论是不屑的,仅是转头去看在右手边延绵的一大片田地,神情不自觉地透著黯淡和寂寞。卫悠阳时刻关注著他,现在见他这般的反应就暗自高兴,也不说几句好话去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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