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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山水不相逢-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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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片药,嘴里一阵发苦,他叹了口气,拍拍屁股上的灰,往公交站走去。
花斐君把3天后就是婚礼的这个消息告诉莫尧时,他刚刚在厕所吐完回来,脸色土灰。
莫尧已经整个人瘦了大半圈,病恹恹的趴在床上,还是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给花斐君,轻声道:“瞧把那小子急得。”
“房子没那么快下来,我想给他买块手表做结婚礼物。”
莫尧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天花板,捏着花斐君的手指,“我买吧,你给我开好几年的工资了,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婚礼前一天,莫尧脱了病号服,换上一身鲜亮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他拉着花斐君去给花逸选手表,但是精神归精神,对于长时间的逛街这件事,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所以弯路不能多走,直奔卖表的柜台。
花逸的婚礼比想象中的简单得多,没有纷繁复杂的老传统那一套,无非就是他买了一身西服,绿茶买了一身婚纱,两人有买了一对白金戒指,连块碎钻石都没有。
红茶早早就把花逸的父母接到了酒店,他们家也没有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就是花逸爸妈小叔和几个算要好的同学一桌,红茶也没有父母了,七大姑八大姨他也爱理不理,索性就特别要好的朋友一桌,倒是绿茶的小姐妹整整凑了两桌。
花斐海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他能在自己儿子的婚礼上遇见二十几年没见面的亲弟弟。
一个光鲜艳丽,一个灰败残疾,人生很多时候不在于你多努力,而在于一念之间的抉择。
花斐海眼含热泪的与何念西拥抱,“斐言,你怎么在这呢?”
“说来巧合,红茶是我男朋友,你们怎么样,这些年过的幸福吗?”
花斐海身体一震,心里翻了五味杂瓶一样,怎么俩弟弟都跟男的叫上劲了,他是不知道他的两个弟弟还有段风花雪月的故事,不然就能直接气死在这个婚礼上。他叹口气,“挺好的啊,我挺好的。”
何念西摸上他空荡荡的半截腿,在裤管处拍了拍,“过得好还把腿过没了?”
“这个意外说来可话长,爸妈怎么样啊,身体还好吗?”
何念西的眼神暗了下去,“你走以后没多久妈就过世了,她当时抑郁症很严重,在房间里自杀了,第二天早上发现的时候人都凉了,我和爸的关系也因为一些事很僵硬,我也十几年没回过家了,我就知道他现在依旧是风生水起的花爷,别的不清楚,你看你儿子都结婚了,世界怎么不都得发生些变化,小时候我还看不惯你和父母唱反调,和你也不亲近,这么多年不见,倒是比小时候看着亲近了。”
任谁在听到自己母亲死了都不会无所动容,花斐海拍拍何念西的肩膀,用长满了厚茧的手掌摸了把眼泪,“一转眼就二十几年了,唉,对了,花斐君这些年一直在我家,我也不会管教孩子,原本学习挺好的,早几年在学校惹了点事,这小子折折腾腾的现在还做起了买卖,一会就到了,不过估计你认不出来,长的和咱们俩不像,这孩子像他妈,没一点像咱爸。”
何念西一挑眉,内心轻笑,“是吗?我上次见他,他也才几岁……”
花逸还是第一次穿西服,领带都打不上,他几个同学七手八脚也没给捆明白,到底是到酒店的大堂把红茶截在半路,让他这个未来的大舅哥给打上。
绿茶给他选了一身白色的西服。白西服是种很神奇的存在,这是大部分人不能驾驭的东西,小部分人驾驭也驾驭的不是那么太明白,气质稍微差那么一点,就会显得衣服很廉价,连带着人都显得很廉价。
不过穿在花逸的身上,还是很令人惊艳的。
他在走廊和他妈撞个正着,花逸妈一看自己儿子打扮的这个带劲儿,美的开了花,“你小子,穿上衣服人模人样的!”
花逸傻笑两声,“光着身子也人模人样的!”
“你叔来了,不是你小叔,是你二叔,你得看看,一会记得叫人,就叫二叔。”她拉着花逸往房间里去。
“二叔?我这些个叔怎么都这么突如其来呢?”
花逸在见到何念西的时候不算意外,他知道何念西是红茶的男朋友,来这里理所当然,但是对于他爸老泪纵横的拉着他说,“这是你二叔”的时候,只觉得当空一道闪电,活生生的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就在这道闪电还没彻底把他劈穿,花斐君和莫尧就推门而进了。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就是这个意思。
很显然,花斐君没有想到,他来的时间恰好卡在了花斐海与何念西兄弟重逢之际,他的手掌慢慢冷了下去,脸色不比莫尧那副病态好看多少,不过莫尧因为化疗剃了个光头,头上戴着棒球忙,还勉强能遮一遮脸,他面前连层薄纱都没有。
花斐海见着花斐君,更加激动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几年没看见这小子了,人都长变样了,“斐言,这个就是君子,长的不像爸是吧?”又转头看向花斐君,“这是你二哥,你小时候应该见过,你还有印象吗?”
花斐君不知所措的看着何念西,心里跟被撒了一层玻璃渣一样,他何止记得何念西,他可能这辈子也忘不了他。
何念西站起来,语气温和,笑如春风,“这不是阿夜吗?”
一句话如同一大盆冷水扣在了已经是站在冰天雪地里的花斐君身上,他嘴角难以自制的颤抖着,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何念西,你这是要当面说穿一切吗?
莫尧站在花斐君的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何念西,他怎么看都觉得何念西的笑里藏着西瓜刀。
花逸爸妈同时一愣,不由的意外,“你们认识啊?”
何念西微微一笑,走到花斐君的身边轻轻揽着他的肩膀,“认识啊……”他清晰的感觉到花斐君的身体在慢慢变的僵硬,眼里的笑意更深了,盯着花斐君的脸看,“他以前在我男朋友那里上班,阿夜,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的真名叫花斐君呢,你看,耽误了我们兄弟相认了。”
“就是啊君子,上班怎么还改个名字,什么班啊?”花斐海也跟着说了他两句。
“夜总会啊!”何念西马上接过了话。
、141:今生,来世2(一万字)
“夜总会的……服务生,他小费拿的还挺多的。”他继续说道。
何念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他的温柔里已经藏着伤人的刀子,如此深不可测,他不会一刀捅死花斐君,他要一点一点慢慢的折磨他,让他把自己这些年所受的煎熬一分一分还回来。
花斐君的冷汗已经从额头上流下来,他尴尬的冲何念西笑笑,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臂,“还得谢谢你和红茶哥对我很照顾。”
花逸在一旁低低的笑了两声,一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以为他爱上了自己的叔叔这件事已经是荒谬至极,没想到,花斐君与何念西这对亲兄弟更荒谬,不禁动了感情还动了肉/体。
花斐君飞快的转身,从莫尧的手上接过购物袋,想打破这一室尴尬,他蹲在花斐海的面前,从纸袋里拿出一件大红外套,“大哥,这是给你买的,你也没有鲜艳颜色的衣服,今天花逸结婚,怎么也得穿的喜庆一些。”
“哎呀,穿什么不一样,他娶媳妇儿又不是我娶媳妇儿。”
“那也要喜庆,你是娶儿媳妇过门。”说完就转头蹲在花逸妈的面前,笑着拿出两个红色的首饰盒,是一对玉镯子,“我买了两只玉镯子,这只给你带,来我帮你带上。”他拿出碧绿色的玉镯套在大嫂的手上。
花逸妈也推脱起来,“你总花这没用的钱,上回让花逸带回来的金项链我都没怎么戴过,这出门招抢啊!”
“谁抢啊,也不是多贵的东西,另外这只白色的玉镯子,一会见了绿茶的面你给绿茶。”
“我准备改口钱了,在家我都算好了的。”
花斐君把首饰盒往她手里一放,替她整理了掉在耳边的碎发,就像普通人家温情孝顺的儿子,“两码事儿,咱们家没有什么体面的东西能拿得出手,绿茶是个好姑娘,没有嫌弃咱们家,算点心意吧,还有,”他突然站了起来,他拿出那块浪琴,走到花逸身边,眼含雾气的笑起来,“这是给你的,不知道该买什么好,给你买了块表。”
花逸低下头,扯着嘴角笑了笑,花斐君的眼神令他心里一阵泛酸,他打开表盒,目不转睛的盯着手表片刻,撩起自己的西服袖口,手腕上带着与花斐君手里同款的浪琴手表,“红茶送的结婚礼物,和你的一样,看来这个款式正流行啊,其实你不用送我手表的,你不是说给我买房子吗?”
“哎呦!君子,你怎么还给花逸买房子了?”花逸妈惊讶道。
花斐君转头对她微笑,“早晚都要买的,以后买更贵,再说结了婚租房子住也不好,也不能让花逸搬到小姑娘家里去住。”
“所以呢,”花逸走到莫尧身边,拉起他的手腕,把手表戴在了莫尧的手腕上,“这表就给你男朋友吧,一天天对你唯命是从的也挺不容易,是不是,莫尧?”
莫尧看看手表,又看看花逸,轻声说,“这是我买给你的,不是花斐君买给你的,你可以收着。”
“不对,你的逻辑有问题,我不要它不是因为谁送的,而是我已经有了另一块手表,我总不能带两块表,左顾右盼的显得不专一,你要非送我点东西就包个小红包就行了,多少我都不挑的,不过话说回来,花斐君不给你饭吃吗?你怎么瘦成这样,脸色都快跟墙皮一样了。”
“行,一会给你包红包。”莫尧避过他的问题,笑道。
花斐君觉得很不舒服,在有花逸和何念西的这个狭小空间里令他呼吸难过,可是他又没什么理由出去,就连洗手间都在房间里,所以只能尴尬的坐在花斐海的身边,倒是何念西自己先离开。
莫尧站久了有些累,厚着脸皮蹭到花斐海的身后躺下,“花叔,给我躺会啊,昨晚没睡好,困的要命。”
花斐海给他腾了个地方,坐到花逸妈的那张床上。
花逸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对花斐君勾了勾手指,花斐君低着头跟了出去。
他在走廊的安全通道里倚着栏杆站着,摸出一盒烟,递给花斐君一支,自己叼上一支,对上花斐君疑惑的神情,讥讽的一笑,“怎么,在纳闷我怎么会抽烟了是吗?”
花斐君没回答,默不作声的望着他。
“大一就会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就像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一样。”他拿出火机点着自己的烟,然后扔给了花斐君,吐了一个烟圈,玩味的看着他,“你很早就知道何念西是我二叔了,对吗?”
花斐君一惊,没想到他能问出这样的话来,“不知道。”
“那你今天知道了,心情怎么样,你和同父异母的哥哥,有过一段镜花水月的感觉,嗯?”
花斐君苦涩的笑笑,干脆坐在楼梯上,大口大口的吐着烟雾,“不知者无罪,过去了就过去了,不提了,几点接新娘?”
“不用接,就在楼下的房间,和她那些朋友聊天呢,房子什么时候能住?”
“一个月左右吧。”
花逸往下走了几个台阶,站到花斐君的正对面,弹掉手里的烟头,双手插进口袋,扬着嘴角微笑,“我穿西服怎么样?”
花斐君抬起头,直直的望着他的笑容,好像要烙印进眼睛里一样,“很好看……”
“你穿白衬衫比我好看。”他慢慢的往楼梯上走,擦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说。
花斐君笑笑,他早就已经不再穿纯白的衬衫了。
花逸转身,“花斐君,你不祝我新婚快乐吗?”
“噢,”花斐君突然想起来,确实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新婚快乐,他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灭,拍拍裤子站起来,走到花逸身边,想一个真正的叔叔一样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告诉他,结了婚就不是小孩儿了,有家庭有责任了,将来好好过日子,可是他突然想起来,花逸不喜欢自己碰触他,伸出去的手半路停在空中,剩下的只有笑容,这种笑容很真诚,真诚的像一个信徒,不带任何无奈苦涩和敷衍,他是真心希望花逸幸福,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花逸幸福,“祝你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话音未落,下一刻他跌进了花逸的怀抱里。
总他刀不的。刚刚伪装好的情绪,瞬间崩落。
花逸的拥抱很霸道,不容反抗,他死死的搂着花斐君甚至连喘息的空隙都不给他留。
在花斐君的心里一直有一座城。
在他14岁那年开始觉得自己是喜欢花逸之时,只是在原地画了个圈,告诉自己,他是圈里的人,花逸是圈外的人,花逸对于他就像一个只能看能想却不能摸不能抱的人,其实他们中间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线,可是这条线就叫做禁忌,想要跨过等同于玩火自焚,后果必将是葬身火海,就算他敢死,他也不会拉着花逸一起去死。
而从花逸嫌弃他的那一天开始,他便开始在这条线上堆砌砖石,把一条线变成了一面墙,每每他想花逸,想跨出这个圈去找花逸的时候,就会先撞在这面墙上,一次又一次,直到焦头烂额,于是他病态的暗示自己,城墙里的世界也很美好,芳草连天,阳光普照,碧波浩荡。于是他转身投进另一个人的怀抱,由病态到BT的去相信,他很幸福,他过的很好,他已经再也不向往城墙外的世界。
可这就像断了翅的小鸟,知道自己无法飞上蓝天后,开始假装自己是只鸡。
花逸这个拥抱,就像炸碉堡的炸药,顷刻之间将他日益积累的防备城墙炸成了废墟,一地狼藉后飞灰湮灭。
花斐君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绷紧,随即慢慢放松。他发现,原来自己兜兜转转,最渴望的还是他最初渴望的那个拥抱。
他伏在花逸的肩膀上,要他亲口说出祝福花逸的话很简单,只要把自己的心活剐了就好了。
“花斐君,我要结婚了……”花逸轻声呢喃着。
这个拥抱的意义不大,不能赋予他们一个理想的未来,也不能给从前一个完美的交代,这是出于本能的,没有任何意识的一个拥抱,他想抱抱花斐君,在他最后的单身一刻。
花斐君垂在手掌渐渐的覆在花逸的背上,轻颤的睫毛微微闭合,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我知道,我祝你……”
花逸突然拉开两人的距离,阻止了他没未说完的话,他眼眶微微发红,面无表情的看着满眼悲痛的花斐君,双手捧上他的脸,用指腹帮他擦掉眼泪,四目相对光阴流转,他们上一次这么好好看着对方的时间,大概在多久以前,没人记得了,他把花斐君的头压至眼前,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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