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的假面-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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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e。”医生耸耸肩，早就知道这些奉劝的话简直就如同废话，于是不再劳烦自己做无用功，转身上楼。

而侦探片刻后打开房门，就看见Suri坐在窗台边，出神似地望着手里的链子。

“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案子对你很重要。”

“它是很重要。”Suri回过头看着他，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但是过去的，毕竟是过去了，没有什么比现在更重要。”

侦探走到她面前，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你还在生病，你应该休息了。”

Suri不依不饶，执拗地看着他：“答应我你不会去冒险。”

Sherlock俯身与她对视，长长的睫毛让她在灯光的剪影下就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他停滞了片刻，沉声在她耳边说：“我答应。”

Suri似是长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房间，笑道：“如果我睡在这儿，那你睡哪？”

侦探扬扬眉：“似乎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睡沙发了。”

Suri仰倒在床上，朝他眨了眨眼睛：“待在这儿等我睡着？”

表现得异常像个依赖人的小女孩的Suri让Sherlock毫无办法，后者无奈地停住脚步，顺手捞过一本书做到了飘窗上：“那么，尽快。”

Suri甜甜一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62完整的浪漫（2）

深夜；伦敦这个不夜城的深夜。

贝克街的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丝缝隙，一个修长瘦高的身影稳步走了出来。反手带上了门；他紧了紧衣领，看了街道一眼就沿着人行道向一边走去。

男人沿着主街道走了一段；然后向右拐进了一条小巷，几乎是同时；一个黑影迅速地跟了上去。

这是两条主街道中间夹杂的一条小巷；居民区的楼道都不开在这儿，等到这个时候；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走在前面的男人似乎步履匆匆；快步走到巷子的中间段；然而后面的黑影跟得更加迅速；无声无息地在黑暗中接近前方的人。黑影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把利器；计算好了时间和距离，猛踏了一步跳起来举刀扎向那个男人。

电光火石间却见那个男人仿佛有感应般地低下头，身子迅速地转过来，伸手挡住落下来的刀刃。偷袭者见势不妙，猛踢了一脚，一扭身推开了一些。然而他却并没有借机逃跑，而是搏命似的又举起刀朝男人扑了过来。

而男人似乎有些低估了这个攻击者的攻击力——看得出来她学过空手道什么的，在加上手里有把刀，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反而占了不少便宜。男人为了躲避利刃，不得不加倍小心，而那人却仿佛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

该死的！就在男人心想今天是要丢脸在这儿了的时候，一道光束猛地打了过来，两个人都下意识地伸手遮住眼睛，接着耳边响起的是熟悉的难以形容心情的声音：“Charlie；真的是你。”

电筒白色的灯光下，Sherlock喘着气站在一边，而Charlie。Barnes的脸色比灯光还要惨白，她看着站在不远处手握手电筒的Suri，无措又绝望的神情。

“Suri——”

“别和我说话。”Suri厌恶地别过头，“Sherlock；别呆在那儿了。”

侦探整了整衣服，大步走到她身边。

“Suri。”Charlie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祈求的意味，接触到那戒备的眼神时，她苦笑着摇摇头：“你还是找到我了，你对我这么戒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你杀了你的亲妹妹。”Suri冷冷地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不会杀我？那也得看你的心情吧。”

“不，不是的。”Charlie急忙否认，“你和他们不一样，我那么爱你，怎么会伤害你呢？”

这句话仿佛一个炸雷炸响在Suri耳边震得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这本是她一闪而过的念头，从没有真正去考虑过。这简直是荒谬至极，她最好朋友的姐姐，她亲近的朋友中最不亲近的一个，口口声声地说她爱她？！爱——就像她爱Sherlock那样的爱？！

“你说——你说什么？”她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几乎要发不出声音。

“你没听错。我说我爱你，Suri你知道吗——哦，当然你不知道，我爱你，整整八年了。从Olivia第一次带你来到湖边小屋的那天起，八年了。”Charlie却似乎完全冷静了下来，语气变得十分平静，甚至还有几分回忆带来的兴奋，“我永远都记得，你从Olivia的车上下来，穿着纯白的长裙，和她边走边说，你笑得简直像一个天使一样。我想我永远都不能想明白，我是应该看你，还是不应该看你。我怕我移不开眼睛，可是我又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你从来没有——”

“没有什么？告诉你？表现出来我是个同性恋而且我要命地爱上了我妹妹最好的朋友？”Charlie大笑了一声，“你现在在心里想些什么呢Suri？反感？厌恶？从此不想再看见我？至少你会避着我吧？你不明白吗，Suri，我不想被你厌恶，或者被你视作异类。我想靠近你，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Olivia的姐姐这样的附带头衔，可至少你把我当做你的朋友了不是吗？我知道得到这个位置难得不能再难了。你从来不把有多少朋友放在心上，这才是最残忍的举动，你根本不在乎。”

“我——”

“不，Suri，你只要听我说。”Charlie伸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我不能告诉你，我爱你只能做你的朋友，可是你真正的朋友却只有Olivia，或许再算上Meredith吧，我永远都不是你倾诉心事的那一个，也不是你会去容忍的那一个，你的所有消息我都是从Olivia那里打听来的。我记得你在小屋度过的每一个清晨和日暮，我记得你和Olivia一起划船的样子，一起钓鱼的样子，一起喝了酒以后抱着笑抱着叫的样子，记得清清楚楚。是的，你发现问题了吗？Olivia；一切都是Olivia，你还记得你单独和我说过几句话吗？只有一个早上，那个Olivia和Meredith下水去抓鱼的早上，你没有去而是呆在小屋里，我和你聊了半个多小时，那是我唯一和你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想不起来吗？没关系，我也没有想过你会记住。”

“本来我想，就这样吧，这也没什么，我就一辈子看着你好了。可是Suri，去美国？那真是你做过的最残忍的事。你以为Olivia是最难接受的一个吗？我才是，不然我怎么会选择去南美这种鬼地方？只是因为那里离美国近一些！”

“我在南美呆了四年，找过男人也找过女人。可是Suri，你知道最该死的是什么吗？我忘不了你，我他妈做什么都忘不了你。我和一打的女人上过床我也忘不了你，我还不敢看着她们去想象你的样子因为那是对你的亵渎。我Charlie。Barnes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珍视过一个人。”

“那不是珍视。”一直默不作声的侦探却在这时候突然开口。

“你说什么？！”Charlie愤怒地看着这个她可以说最为痛恨的男人。

“杀了Olivia；杀了Meredith，杀了每一个她亲近的人，这不是珍视，这是折磨。”如果军医在这里听到这番话从侦探口中说出，估计要大呼末日来了然后立刻向全天下人广而告之，可惜现场听众只有一个半疯狂状态的Charlie和一个半僵化状态的Suri。侦探看了身边看不清神色的女孩一眼，继续说，“你享受这个过程，折磨她的过程。”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男人怎么敢，怎么敢——我爱她，我爱她你明不明白？你让她伤心、让她失望，你甚至远不如那个医生对她好——本来他是我的下一个猎物，而我永远都不会对她做那些，我怎么会折磨她？！”Charlie狂怒地大吼，又哀戚地看着Suri，低低的语气，“我怎么舍得折磨她？”

“因为她不爱你。”侦探不为所动，一如既往沉稳的声音，轻而易举地改过了Charlie的歇斯底里。

Charlie猛地定住，仿佛声带被扼住一般发不出声音，Suri却仿佛才从前一个话题中清醒过来，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等等，Charlie——你跟踪我？！”

对面的女子笑了一下：“Suri，你真傻呀，不然我为什么要选择住在Savoy？我回国的第一天，在机场里看见的第一个人，竟然还是你。你大概失去接机，但这对我来说，就是上帝的旨意。我不会再让你脱离我的视线了，这就是我给自己做的决定。”

“Charlie；你病了。”Suri摇摇头，疲惫地说，“你病了，你需要帮助。”

“不，我没病，我知道我在做什么。”Charlie凝视着眼前无助的褐发姑娘——是的，无助，她还真的从没见过她无助的样子。她微微地笑着，“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并且着了魔。”

“你一定发现Savoy房间里的那个暗房了吧。”她说着再脖子下一扯，抛过来一件东西。Sherlock伸手一挡就握在了手里，摊开，却是一把银质的钥匙，“里面的东西，都属于你。”

“Charlie，跟我去自首。”

Charlie却后退了一步，问道：“Suri，我对你来说是有意义的人吗？”

“当然是。”Suri不迟疑地回答，“至少曾经，你是我的朋友。”

Charlie点点头，泪流满面地向她望了一眼。Suri直觉心中一沉，一句“不要”冲口而出，边拔腿冲了上去，但显然已经迟了。Charlie指尖银光一闪，血光如花般绽放在光线散去的暗影处。

“Charlie！”Suri惊叫着抱住她的身体跪了下去，紧跟上来的Sherlock一把扯下围巾紧紧按住了她的伤口处。

“Suri，别试了，没用的。”Charlie微笑地看着她，死亡的美丽在诡异地绽放，“Olivia那天突然提早回到了酒店，我来不及遮掩，被她发现了所有的秘密。她大吃一惊，骂我是疯子，警告我远离你，并且宣称要告诉你一切，我一时失手杀了她，从此事情就都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我杀了一个又一个，他说，除掉所有与你关系密切的人，我就能得到你。现在，我也是与你关系密切的人了。”

“他？他是谁？”

“M——Moriaty，他称自己为，Moriaty。”Charlie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瞳孔开始涣散，过了一会儿，Sherlock松开了手。

“她死了。”

Suri没有说话，侦探直起身看了看四周，拿出手机拨出了几个电话，然后又回到她身边，“Lestrade已经在路上了。”

Suri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尸首平放在地上。Sherlock沉默了片刻，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猛地带进了怀里。良久，怀中的人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他才低声问：“现在就去Savoy？”

Suri点了点头，Charlie的尸体就像一根刺一样戳在她心口，她只想逃得远远的。Charlie所说的那些话都远远超过了她能承受的信息范围，而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去解开最后的秘密。

Savoy的房间内，Charlie给的钥匙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密室的门，里面是一个专门用于洗照片的暗室，四周的墙上铺天盖地地贴满了Suri的照片，特写、全身、抓拍。从大学到近两年的工作、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除了Charlie去南美的四年间隔，每一时期的照片都不计其数。

Suri脸色晦暗地站了许久，这就是她关于她的私人记录。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就是一双随时都在的眼睛。默默地开始一张一张地把照片收下来，她仍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称这种行为为“爱”，这是疯狂和伤害，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把成堆的相片搬到客厅里，她抬头望向Sherlock：“你会怎么处置这些东西。”

侦探二话不说，捞起照片手一扬就扔进了身后的壁炉里。

而我们的分析大师居然完全没有惊讶或反对，只是站在那儿，看着熊熊窜起的火焰把这段不该有的秘密，瞬间就化成了过往的灰烬。

“我把凶器和她的日记拿给Lestrade，他们在现场。”侦探按掉短信，抬头看向如雕塑般沉默的人，“一起？”

“不，我回贝克街。”Suri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不想再听到关于这个案子的消息了。”

“Fine，我送你回去。”Sherlock今晚似乎耐心出奇的好，换做以往他大概早就自顾自出发奔赴现场了。没有什么比案子更重要，这是所有人，包括Suri对Sherlock的基本认识。

“我没事，Sherlock，我可以坐出租车。”Suri没什么心情地拒绝，或许单独的一段旅程才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清空头脑，把这些都抛诸脑后。

侦探没有再坚持，事实上在Suri的个人意见上他一向都是足够尊重的，并没有把他的一贯强势作风加诸到她身上。他拿起暗房里保留的沾血的作案工具打开门，又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不要去想，Suri，只要忘记。”

他没有再停留，身后的人也没有回答。关门的声音响起，Suri保持着那个坐姿良久，才慢慢伸手捂住脸，低低的抽泣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等到侦探再次打开贝克街他自己的房门的时候，室内隐约的酒味让他皱了皱眉头，目光四下一扫，就看见Suri坐在飘窗前，身边放着满满一杯威士忌。

“我不记得贝克街有——”

“John说这是他的藏品。”Suri扬了扬酒杯，“借给我消愁。”

Sherlock不满的神色清清楚楚：“我说过，忘了那个女人。”

“Sherlock，现在，对一个女人，一个杀人犯，真的吗？”Suri讽刺地看着他，如果这也值得他吃醋的话。

侦探这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抽走了酒杯，浅绿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是的，忘掉她，否则她依然能够随时随地地折磨你，就像现在。”

Suri一声不吭地与他对视了许久，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对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薄唇就吻了上去，Sherlock这回却没有僵住，在初始的惊愕过后，他很快就夺回了主动权，伸手揽住她的双肩，抱住她转了个方向，更深地回吻。

唇齿相依的相濡以沫，威士忌的醇香在唇舌间弥漫开来，血液中的酒精也开始燃烧过她的每一根血管，奔涌而过的冲动和渴望占据了头脑的每一个缝隙。Suri仰起头，辗转着继续这个愈发疾风暴雨的吻。

Sherlock的双臂有力地圈住怀中的人，即便是确定了关系以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