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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若成欢 作者:尘色[出书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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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不是自己开口,凤殇根本不会答应刘喜的要求。
凤殇没有说话,好一会,才猛地抬头,直直地看著毓臻:「你要不要抱我?」
「啊?」毓臻失声叫了出来。
凤殇褪下身上的衣服,径直走到毓臻面前,又重复了一遍:「你要不要抱我?这里,现在。」
「瑾……我,伤还……」
凤殇眼中闪过一抹轻嘲:「如果今天这麽说的人是哥哥,你也会这样回答麽?」
毓臻不说话了。
「抱我,或者让我抱。」
凤殇不再管毓臻的答案,褪尽身上的衣服,赤裸著走到毓臻跟前,缓慢地贴上去,小心翼翼地吻住了毓臻的唇。
一吻极尽挑逗,却小心得让人心疼。毓臻终於败下阵来,感觉到身上逐渐升起的炽热,一把将凤殇抱了起来,大步走到床边。
随手摸来自己用的伤药,抱歉地笑了笑,毓臻用指尖挑了一点,轻柔地往凤殇身下探去。异物进入体内的不适让凤殇不禁皱了眉,毓臻只是专注地开拓著他的身体,直到放入第三根指头时,不经意地抬头,才看到凤殇眉头紧锁,双唇已经咬得有点发白了。
低头吻住那唇瓣,片刻纠缠,放了开来,毓臻一边缓慢地用指头试探著,一边低声问:「很痛?」
凤殇喉咙里一声轻哼,似是难耐至极,半晌才哑著嗓子道:「没关系,我不怕痛……你快,快点……」绝色的容颜上,是抹不去的媚。
毓臻心中躁动,身上的反应也渐激烈,终於按捺不住了,抽出指头,将凤殇双脚高高抬起,半跪在他大腿之间,挺身而入。
「啊唔……」凤殇哼了一声,随即咬住了唇,半晌才松开来,不住地低喘著。
「痛?」见他那模样,毓臻咬牙按捺著一冲到底的欲望,控制著速度缓慢地推进,一边细碎地吻著身下的人,想要安抚他。
凤殇只是摇头,慢慢扭动著身体迎上去。那样的主动,让毓臻不禁加快了速度,凤殇似是极难受,却始终没有哼出声来。
像是死死地压抑著,疼痛,和比疼痛更深的东西。
没顶的快感逐渐将两人的理智吞灭,凤殇才慢慢地低声呻吟出来,那一声一声,宛如叹息,更让毓臻无法控制地沈溺下去。
「怜……」
凤殇全身一僵,身下的疼痛因为身体紧绷而加剧,他咬了咬唇,又慢慢放松下来,死死地搂住毓臻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肩窝里,感受著身下一次次的冲击,合眼而笑。
已经在这个人怀里了,他愿意抱自己,愿意接受自己,还有什麽不满足呢?
哪怕他会毫不留情地问「你把小柳怎麽样了」,哪怕他依旧顾忌著两人的身分,哪怕在两人交缠时他依旧会叫出哥哥的名字,那又怎麽样?在这个人怀里的,是自己。
可是,心里的失落,又该何以命名?
激情过後,两人瘫软在床上,低促的喘息声交织。
好一阵,毓臻才撑起身来,凑到凤殇面前,看著凤殇失神的双目,迟疑了一下,终於轻轻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对不起。」
凤殇眼中凝住了一缕光,半晌又散去,低笑一声:「什麽?」
「刚才……」虽然只是一个字便收住,他还是能感觉到凤殇在那一瞬间的变化。
凤殇笑著合上眼,微一翻身靠入毓臻怀里,听著那规律的心跳声,半晌才轻声道:「没关系,你忘不了哥哥也没关系,把我当成哥哥的替身也没关系。只要你记著,在你面前的人只能是我,在你怀里的人也只能是我,永远都不会是哥哥。」
顿了一顿,宛如起誓,「我可以等。」
那麽轻的几句话,却让毓臻心中钝钝地发痛,下意识问:「值得麽?」
凤殇抬眼看著他,浅淡地笑开了:「你值得。」
那笑容让毓臻一阵炫目,半晌才敛住心神,笑了笑,伸手搂住了凤殇的腰,心里却莫名地掠过一抹不适。
像是欣喜,又像是嫌恶,还有更多的说不出的情绪,或欢喜,或失落,意外的陌生。
又是一个月过去,天气正是盛夏最热,若要说朝中有什麽比盛夏更火热的,那必定是新科状元了。
新朝恩科在原有的乡试、会试、殿试之外,还加上了专门针对凤临而设的预试,到最後皇帝有意点为新科状元的,却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凤临人。
新科状元即便是照例封为翰林院修撰,也只是从六品的小官,连早朝的资格都没有,偏偏这准状元还没受封,就连著三天被皇帝四次召见,红了众人的眼,也让朝中渐渐出现了反对的声音。
「皇上,臣等以为,新朝恩科,凤临的流火在预试中成绩仅仅合格,这次选其为状元,恐有後患。」
凤殇看著殿下三人,太保,东阁大学士,都察院右都御史,不是功臣便是重臣,如此出班,分明是要逼他收回决定。
两个月前他才当殿杖罚了毓臻和刘喜,这三人还敢如此,看来是志在必得了。
凤殇自然明白朝中那些人眼红,尤其是最初辅助自己的那一干人,一边是把自己推上帝位,一边是压制著不让自己建立亲信,想要将皇帝控於掌中的意图如此明显,他又怎麽能轻易如了他们的愿?
「三位爱卿是认为,流火才华不及其它人,还是说,只因他是凤临人,便不能够成为状元?」
凤殇似笑非笑地扫视殿下三人,「凤临预试是朝议通过的考试,哪怕流火的成绩仅仅合格,就表示他也有资格与其它人一争高下。
「预试只是为了防范凤临还有不服的人在,不是为了选拔人才。流火既然通过了,那麽他的预试成绩不应该成为最後考虑的项目。」
「皇上,臣也认为,流火不适合。」又一人出班,却是当初反对预试的颜左丞相。
「预试既是为了安全而设,难保有人侥幸,在应答时恰好过了要求。何况在恩科掌事处,流火的身世报备不详,实在可疑,请皇上明断。」
「这事朕已经私下问过流火,他有他的苦衷。」
凤殇仅一句话,就把左丞相的理由推翻了,偏袒流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左丞相迟疑了一阵,终於低头退了回去。
凤殇满意一笑,见殿下那三人似乎还要纠缠,便提声道:「朕想听听其它各位卿家的意见。」
殿下三人相顾不动,其它众人也自然不敢随便出班,一时间,大殿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就有人往一旁的毓臻看去了。
平日这种时候,要麽无人出班,要麽静王表一下态,事情便可有个了解了。
凤殇看著那些人的小动作,也忍不住暗自偷笑,一边有意无意地向毓臻看去。
毓臻没有响应凤殇的目光,只是沈默半晌,走了出来:「臣有一言。」
凤殇看著他,目如璃火:「说。」
「几位大人认为流火不宜选为状元,那麽如果今日,这选为状元的人不是流火,而是一个预试成绩极好的凤临学子,几位大人又如何认为呢?」
「那当以学识定论。」
凤殇微微一笑看著毓臻,等著他说下去。
「皇上,既然众位大人并不是因为流火是凤临人士而见弃,那必定是经过多番考虑才提出。天下广大,并非只有流火一个人才,相比选一个让人见疑的人,换一个既让人信任,又有能力的不是更好麽?
「只是皇上私下与流火的交谈,臣等却不知晓,所以臣以为,若流火有让皇上信服的理由,皇上自可选他,若是没有,不妨另选贤能。」
凤殇本以为毓臻会帮自己,哪知道几句下来,毓臻分明是既不打算帮殿下那三人,也不打算帮自己,只是两面整理了一番,便敷衍过去了。
他自小便受君王教育,所思所想难免将人揣度得功利,加上这一个多月来跟毓臻虽然是亲密了许多,毓臻却还是处处顾忌,这时毓臻两边讨好,在他看来,却已经是毓臻偏向了反对一方,只是有所顾忌,不愿殿上拂逆自己而已。
如此想著,他心中难免气闷,脸上却没有表示出来,淡淡一笑:「既然如此,这事就再耽搁一天,朕自去再问问流火。众卿要反对,也不妨再搜集理据,好让朕信服。」
听到凤殇似乎有点松口的意思,殿下的人自然欣喜,再没多说什麽。凤殇脸上笑容不变,又道:「那麽这事明日再议,众卿还有什麽要上奏麽?」
殿下众人相顾一阵,礼部尚书刘喜便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跪奏道:「臣有事启奏。」
凤殇微皱了眉:「说吧。」
「一个月前,礼部已经将皇後候选人的名单送入宫中,不知皇上是否……」
刘喜话还没说完,凤殇已经一挥手,站了起来:「这事朕尚在考虑。看来众卿再无要事,就此退朝吧。传流火到御书房来见朕。」说罢,连看都不看殿下众人,快步走入了内殿。
准状元流火一身白衣,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光景,温文儒雅到了极致。凤殇第一次见到他时,只觉得这人从头到脚都是书生的酸气。
流火一入御书房,还没来得及行礼,凤殇就先把宫人都挥下了,一张脸上多了几分怒气,等流火行礼罢了,敷衍地挥挥手,便让他站起来。
「皇上似乎,很生气?」流火试探著问。
「你以为呢?」凤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以你的聪明,应该能猜到朕在气什麽。」
流火不抬头,依旧恭恭敬敬地站著:「是因为流火的事?」
凤殇一拍桌子,忍不住便指著流火骂了出来:「流火啊流火,以你的能力,预试根本难不了你,多下点功夫,还怕成绩不高麽?为什麽偏偏就只得个合格?你是存心不当这状元麽?」
「皇上息怒。」流火沈著地道,「流火有意效忠皇上,是不是状元,又有什麽关系呢?」
「那你以为朕为什麽非要把你定为状元?」
「因为流火是凤临人。」流火一笑。
凤殇冷笑:「对,因为你是凤临人,也因为你的能力和背景!朕就是要这天下人知道,只要有能力,不管是哪里的人,现在都是天子之民,没有任何不同。」
流火的语气也不禁尖酸起来:「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设立预试?」
「预试是给凤临人一个下马威,叫那些还有反心的人看个明白,这天下早就易主了!状元选你,就是要告诉他们,只要愿意效忠,朝廷不怕用凤临人。何况,难道你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能力麽?」
听得出凤殇语气中的坚稳,流火心中暗暗一叹。恩威并施麽?
他笑著一揖:「谢皇上厚爱。」站直身来,眼中多了几分无赖,「只是,不知皇上要如何压过朝中的反对之声呢?据流火所知,太保和东阁大学士,从皇上还未登基之前就已经在皇上身边辅助,股肱之臣,恐怕不好对付吧?而且……」
「而且什麽?」
流火一笑:「而且,连静王也没有站在皇上这边吧?」
凤殇心中一震,不动声色地道:「那又如何?」
流火似笑非笑地看著凤殇:「连静王都没有站在皇上这边,想必,皇上现在心里不好受吧?」
听了流火的话,凤殇暗吃一惊,哼笑道:「什麽意思?」
流火摸摸鼻侧,意有所指地一笑:「昨天皇上召见之後,流火随皇上身边的公公走出宫门,刚好碰上了静王爷形迹可疑地往皇上寝宫走去。」
凤殇脸色更是一沈:「把话说清楚。」
流火笑了笑:「皇上知道麽,旧时凤临皇族,对男风二字视如蛇蝎。」
「那又如何?」
「在凤临皇族中,若是有皇子世子贪恋男风,革除尊贵身分尚在其次,在那之前的各式刑罚,更是不少。」
流火看见凤殇眼中渐渐浮起一抹寒气,不敢再卖关子,「皇族中权力之争激烈,因此,在区分一个人是否爱好男风上,目光自然也更加敏锐。所以,皇上明白麽?」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凤殇眯著眼看他,半晌也随他一笑:「你倒是诚实。既然你看出来了,朕也不好否认,只是这事,你心里知道便好。」
见流火点头,凤殇也不担心,他本来就不在乎别人怎麽看,只是毓臻不愿意,他也只能多方收敛。顿了顿,又打量了流火一番,他缓缓开口:「你是凤临皇族後裔?」
流火既然特地说明凤临皇族善於分辨他人是否性好男风,又道破凤殇跟毓臻的事,言外之意,便等於表明了他自己的身分了。
流火却摇头:「流火只是一介草民,不过,」他终於笑了,「很不幸的,与凤临一位皇子,有段孽缘罢了。」
说是孽缘,只是看著流火眼中熠动的光芒,就能明白绝非孽缘那麽简单。
凤殇目光一凝:「你要替他报仇?」
自从攻下定城,涟王毓弋留在凤临,一路收复各地,凤临的皇族,该捉的,该杀的,也都清理得差不多了。
大概猜到凤殇心里想什麽,流火却又摇了摇头:「皇上错了。他并没有落入涟王手中,他本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知道他存在的人并不多。只是,他一心想要夺回凤临,流火却没有这个意思。」
「哦?」
「天下是谁的,又有什麽关系?只要那帝位之上坐的是明君,天子之下站的是贤臣,谁作皇帝,天下分成多少分,又有什麽相干?再多战乱,也只会涂炭生灵罢了。」流火似是一笑,「他却不明白。」
「你这麽说,就不怕朕令涟王加紧追捕麽?」
流火一揖到地:「臣愿发誓效忠,永不相叛。只求若有那麽一天,他落在皇上手里,皇上能给他一个机会。」
「那得看情况了。」凤殇不喜欢空许诺,要是到时候非杀那人不可,现在又何必骗流火一句效忠呢?
流火只当他答应了,挑了眉看他,目光里隐约有些放肆,却并不说话。
凤殇皱了皱眉:「想说什麽?」
第一次见流火,是个穷酸书生,到流火扬首一笑说第一句话,凤殇只觉得他是个无赖。
「皇上厚爱,选流火为状元,只不过,朝中并没有人支持吧?即使流火今日当上了状元,他日也只会受众人排斥,何必呢?」
一句话刺中了凤殇心里的暗伤。
没有一个人愿意支持。
於情,毓臻现在是他的情人;於理,静王本是他留在身边的近臣,无论怎麽说,毓臻都该站在他的一边。可朝堂之上,毓臻却不过左右敷衍了过去。
见凤殇面无表情,流火笑意更浓:「君臣授意,不外乎恩威并用,但换一种身分,话就不是这麽说了。」
凤殇愣了愣,片刻寒了一张脸,久久才指著流火咬牙:「难道你是要朕,要朕……」
「话可是皇上自己说的。」流火笑得天下太平。
一挥袖,凤殇不再看流火,半晌才怏怏道:「朕自有办法叫静王确定立场,往後,也自然有他护著你。」
流火笑著又是一揖:「那麽,流火刚才所说,足够皇上信赖麽?」
凤殇猛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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