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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秘术-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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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以前总以为自己求仁得仁,事在人为,历尽坎坷终成大道,谁知道行事往往事与愿违,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竭尽人力,却终究归于天命,难道真如桀然禅师所言,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随缘任运才是真谛?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你以为随缘任运,真的是那么容易做到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回过头来,一个衣衫破烂的老者正在晨光下向我微笑,他站在排水沟边的草丛里,犹如一个虚幻的影像。
“一夜无眠,老哥肚中饥饿,不知道老弟能否请顿饭吃?
出门在外,礼数为先,我向老者拱了拱手。“老哥刚才的话大有深意,不知道能否赐教?”
“老哥不过一看坟人,哪里有什么赐教?”老者呵呵大笑“你们在我这亭子里休息一夜,请顿饭不算过分吧?”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远处渐渐有三两成群的农民走来,那是春耕的人们。这里的人没有早起耕作的习惯,守着高粱小米,过着勉强温饱的生活就已心满意足,臃弱懒散,得过且过,就连这看坟人也是偷工减料,晚上就溜之大吉,不坚守本职岗位。
这里的饭店虽不象干瘦老板的窝棚饭店那样简陋,但桌椅餐具也是油腻腻的,让人一看就没有食欲,一个服务员懒洋洋地送来两大碗小米粥,我不想吃,把两碗粥都推到老者的面前。
“真香啊”,老头咕噜咕噜地喝完粥,意犹未尽,又用舌头沿着碗边舔了一圈,我感觉恶心,连忙把眼光投向别处。
老者吃完饭,用衣袖擦擦嘴,伸了个懒腰“真困!一宿未睡,神仙也打盹,且到不雨亭睡上一觉,年轻人你去不去?”
我摇了摇头。干瘦老板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正要到他地窝棚饭店去看一看。至于今后究竟去向何处。我和张铁嘴还没有商定。两个人求师访道。到最后都有点心灰意冷。仙道可修。只是名师难求。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守着算命摊子。或许还会少走弯路。不用经受那么多地磨难。
“你已斩得三尸。只是未做到心死神活。不能忘情世间而已。”老者冲着我笑道“年轻人不知心中有何迷惘。竟至元神涣散却浑然不觉?”
这几句话正是天书记载中无遮无碍、万象通明地极高境界。这一个其貌不扬地老者如何得知?
我悚然而惊。自己心神不定、迷惘苦闷之际。这老者地几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莫非真地有传说中地仙人点化?抬头细看老者。衣衫朽烂。满面灰垢。哪里有三患不至地仙风道骨?
“这不雨亭地名字很雅致啊。不会是你想出来地吧?”坐在灵宝三奇遗弃地小木桌上。我望着躺在地上地看坟老人。
“虽然雅致。只是名不副实。昨晚不是下了大雨么?这亭子也没挡住。你睡地地方就被淋湿了一片。”
看坟老人并不起身,在地上睁开眼睛冲我笑道:“你这年轻人有趣啊,道家经典不通,偏能修成元神离体,定是另有一番奇遇。这不雨亭取自易经《小畜》卦:密云不雨,自我西郊,阳气上升,被阴气所阻,所以天有密云,西郊为西风,自然不会落雨。你不懂卦理,偏偏牵强附会,着实可笑,哈哈。”
看坟老人笑得两声,再也沉睡不醒。我心中有事,正要离开这不雨亭,一转头间,却看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坟堆里出没,双目一交,那东西似乎露出惊慌之色,转眼消失不见。
我心中大奇,这个毛茸茸的动物似乎是个猴子,但什么样的猴子能够直立行走?似乎山西这地方也不会有野生的猴类。看着看坟老人还在熟睡,我从亭子间飞身跃出,直奔向那只遍体生毛的动物消失处。
这个家族的墓地非常大,大概是大家庭出现了分支的原因,整个林地实际上被分成了好几块小的林地,从外面看不清楚,在里面却界垒分明,阳间的血缘远近必然反映到阴间。正值清明刚过,几个林地祭祀的物品都不一样,只是这些先人早已魂飞湮灭,根本享受不了这些祭奠,祭品的有无好坏,与阴间其实无关。正如一首诗所说“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写尽了阳间对阴间的虚伪冷漠,对阴间的祭奠与其说是对死者的哀思,毋宁说是活者为自己寻求慰藉,甚或有些祭奠的本质就是作秀。
那只动物消失的地方非常显眼,因为那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和哪块林地都靠不上边。坟墓的山向位置(一般来说,坟墓的山向就是死者的头部)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字迹似乎很少。我凑上去一看,不觉哑然失笑,只见石碑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八个大字:“生的伟大,死的可惜”。
正文第九十七章迷惘之看坟人往事(中)
这座坟墓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洞口,奇怪的动物犹如凭空消失一般。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由于夜里刚下过雨的缘故,地面上长满了绿草,坟茔上结满青色藤萝,满目青翠欲滴,向远处放眼看去,一座坟墓连着一座坟墓,绵延无际,简直数不清楚。,这片大墓地的中间是一片高大的橒树林,不时有飞鸟从里面飞出,在坟地上方盘旋纷飞。
这是一个怎样的家族,竟会有如此大规模的墓地?
身边传来鞋面拖曳杂草的声音,我回头望去,看坟老人正慢吞吞地向我走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布盖在头上,对着这座坟墓拜了几拜,又用双手捧了几把湿土,添在坟头上,苍老的脸上满是虔诚之色。
“清明刚过,你怎么再次祭拜?”我有点奇怪。
“祭拜为心,何分清明?我要是心血来潮,一天都祭拜他七八次。”看坟老人直起身,怀疑地看着我,“这里几百座坟墓,你为何一眼看中这座?”
我有些哭笑不得。想辩解一下,又疑心刚才的动物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从这老者的反应上看,似乎这座坟墓和他关系甚为密切,坟墓里面有异物出没太不吉利,自然不能妄说,当下岔开话题,对坟地的风水赞不绝口。
“该处墓穴选址极当,得水藏风,明堂宽平,真有降龙伏虎之势,第一手堪舆师真是高人啊。”
“福地只在方寸间,阴德既厚,自有神鬼归向”看门老人不以为然;“我见富贵人家坟,葬时后辈都贫贱,风水之道,不独形势理气,还与修德有关。”
我点头称是,不修阴德,纵然觅得好风水又有何用?远有楚平王被伍子胥掘墓鞭尸,近有慈禧老佛爷东陵遇盗,都是他娘的不修阴德。书上记载,恶顽凶恶之人,纵葬福地,终成游棺,可见天理昭彰,早晚受到报应,我国祖传风水学,大有科学道理。”
看坟老人见我赞同他的话,却是连连摇头。“老弟所言虽对,不过是世俗之见而已。殊不知风水有大小之分,天上星移斗转,地面朝代更迭,对应的都是大风水。世上葬经无数,讲的是寻龙点穴,偏重的是阴阳双宅,却不知大风水才是真正绝学。祖坟葬地虽好,一旦大势改变,祸福立换,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世传风水之学,实乃雕虫小技。”
“大风水观星观天地,小风水望形望山河。以前的风水大师观天象识风水,可通谶纬之学,有名的《推背图》、《烧饼歌》就是关于国运兴衰的图谶书,他们的作者并非从经卦上推算,实是从观望大风水中得知。”
“对了。你读过《《推背图》、《烧饼歌》吗?”
我摇摇头。我和张铁嘴算命看相。间或给人看风水。闲暇里自学点天书。哪有时间和心情看这类闲书?当然封建迷信地书籍并不是不看。主要是看这些书对我们地本职工作有无帮助。学以致用。急学先用。那些国运兴衰地预言书对我们算命看相有何屁用?还不如看几个鬼故事对我们地帮助大。
“说了半天原来是对牛谈琴。”看门老人见我摇头。大不高兴。一脸悻悻然。
“我看你已修成了元神离体啊。只是不通占星。不识大风水。只怕难有大成。不过修道之人。能如你这般已是很难得了。想不到如今还有年轻人愿意求真悟道。当真难得啊难得。不过我看你地气质。并非什么道士。倒像个不通世务地孩子。呵呵。”
“嘿嘿。我看你也不是道士。怎么术法好像很高深啊。小县城里竟有你这样地高级术士。乍看外形。我还以为是个要饭花子。看来也是看走了眼啊。不知道能否赐教一下占星和观大风水之术?”
看门老人苦笑。不经过人世历练。怎能体会占星和大风水之微妙?他自己多年以看坟为业。与外界隔绝。对世间地星象分野、风水变幻早已不再关心。已经做不到“立言于前、有征于后”地精准。
“只是以有生之年,做有德之事而已,于个人修道悟真,术法是否精准早已不放在心上。以前机缘巧遇,有幸知晓风水之学的精髓,也曾觅得真正的大风水所在。你知道这不雨亭下面是什么去处?正是大风水的生气所在。”
大风水应看星占,怎么反而居于地下?看坟老人见我一脸迷惘,不禁微微摇头。也罢,既是同道之人,知道我的经历后自然可明白其中的道理,我本名任天挺,甘亭人氏,戎马半生,嘿嘿,到最后不过是一事无成。
任天庭祖上就给富人家当东馆,几辈都以教私塾为生,不过任天庭长大后不乐意干这祖传的行当了,他嫌丢人。十七八岁的时候,任天挺已经长成了一个小白脸,正是踌躇满志时候,自然不愿意天天和鼻涕孩子打交道,正好闫老西召兵抓壮丁,任天挺不用别人来抓,自己偷摸着当了兵,他爹后来听说后,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一口气上不来,气死了。当兵后的任天挺才知道自己的志向完全错误,军队的生活更加残酷,很快就能把个人的雄心壮志消磨的干净。旧军阀的队伍官兵不平等,长官虐待士兵是家常便饭,任天挺刚当兵时也受了不少苦楚,几次思谋逃脱,都因为害怕军法没能跑成,直到后来他遇见了老蔺,日常待遇才有了改善。
老蔺是他们的班长,一个老兵油子,四川人,他6岁就当兵,转悠了好几个军阀队伍,用他的话说,谁给饭吃就跟谁干,反正回家也是饿死,不如提着脑袋混世,兴许还能混个光宗耀祖。他说话粗俗,脾气暴躁,对别的士兵非打即骂,但对任天挺却分外关心,也许是看任天挺年龄小的缘故,他经常亲昵地抚摩着任天挺的头说“老子要不是出来当兵,生个娃也这么大了!”
老蔺经常自吹自擂打过多少多少仗,尤其自鸣得意的是自己从来没负过伤。福大命大!任天挺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第一次打仗就被一发子弹打伤了胳膊,刚打上止血绷带他又挣扎着朝战场上冲,被老蔺铁青着脸一把摁在了地上。
“你个死娃子怎这么不懂事,不想要命吗?”,他一面说,一面顺手拉过一个敌人的尸体盖在俩人的身上。
一直到战斗结束,老蔺才把青玉拉起来,两个人满头满脸都是污血。那次战斗打的很残酷,老蔺的班几乎都打光了,剩下的几个人自然都得到了奖赏。老蔺兜里揣着赏来的几块大洋,和任天挺几个掩埋同班士兵尸体的时候,还忍不住愉快地哼着歌。
“弟兄们死这么多,你咋还这样高兴呢?”宿营的时候,任天挺忍不住问。
“操!”老蔺翻翻眼皮“这些笨蛋值得难过?见了响枪就朝上冲,几条命都丢了!”他亲昵的拍拍任天庭的头,“听老哥的没错,你以为老哥这些年的兵饭白吃了?真的是福大命大?有秘诀哪!”
原来老蔺战场上的秘诀就是装死,当然这也是有窍门的。枪响不冲锋是不成的,长官在后面督着战啊。但也不能第一批朝上冲,跑的慢一些,跟在别人后面,保险系数就大多了。要是看敌兵势大,就干脆在跑动中来个倒栽葱,趴在地上装死算完。有好多次战斗老蔺都是这样混过来的,胜利了他就趁机邀功,打败了他就投降改换门庭。
“原来你老人家是这样身经百战哪!”任天挺嘲讽他。
“嘿嘿嘿”老蔺干笑了几声,似乎听不出话里的嘲讽意味。这是这些年摸爬滚打得到的保命哲学啊,你当闫锡山这老东西真值得咱们卖命?
“那也不能每次都装死吧;长官看不见?”
“捡软柿子捏呗,看见身强力壮的敌兵马上躲开,专朝力弱瘦小的敌兵下刺刀,尤其重要的是把对方刺倒后自己也要倒下,谁知道下一个对手是什么样儿呢?”
那时候民不聊生,军阀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争夺地盘的战斗经常发生,任天挺、老蔺他们能够在一次次的混战侥幸逃生,多亏了这套保命秘诀。后来晋军和日本人在忻口打仗,他俩所在的队伍向日本人的阵地冲杀,那时候的任天挺、老蔺哪有什么家国观念?冲锋时候两个人倒地装死,顺其自然地当了皇军的俘虏,也顺其自然的当了伪军。
当了伪军的任天挺、老蔺更是把装死的技艺发挥到了极致,几次战斗下来,两个人不但没杀死一个敌人,倒把手中的枪支都摔得七零八落。长官后来发现他们贪生怕死,用皮鞭抽打了一顿,两个废物成了伙夫。任天挺和老蔺饱尝做亡国奴的滋味,这时候已经有了爱国意识,眼见日本人趾高气扬的在自己的国土上作威作福,虽然气愤却无可奈何,两个人做伙夫,只好在伙食上做文章。那时候牛羊类的下水很少人去吃,很多酒楼宰杀的下水都扔在了附近的河里,也有些失足落水的猪羊尸体顺河漂流。两个人出去采购伙食的时候,经常打捞这些下水,无论是否腐烂,一概或熬油或烹煮,在日伪军里渐渐地居然有了名气,一些日本军官尤其爱吃,经常从别的地方跑过来,指名要吃这两人做的动物下水。两个人糊弄日本鬼子吃这些腌臜东西,心里只觉得解恨,压根没有想到竟然因此和道家结缘,成就了一番奇遇。
任天挺出身私塾世家,耳濡目染的是儒教经典,自小和道教无缘,至于老蔺在军阀队伍里当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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