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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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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胜衣道:“居住在那里的”

杜乐天道:“是一个巨盗,那里本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我是在他做案的时候发现了他追踪找到去的。”

沈胜衣道:“结果他死在老前辈剑下。”

“还有他的妻子。”杜乐天皱眉道:“我原是只准备杀他一人,但是他的妻子上前夹攻,背后暗算,反被我击杀在剑下。”

一顿,叹息道:“当时我完全没有选择余地,他们夫妇的武功原就不在我之上。”

沈胜衣沉吟道:“不知道他们夫妇可有后人?”

杜乐天道:“以我所知没有,他的妻子死的时候,还未将孩子生下来。”

沈胜衣道:“那是……”

杜乐天道:“相信已经有八九个月身孕的了这是我一生之中,最遗憾的一件事情。”

沈胜衣沉默了下去。

周应声道:“这个其实也怪不得大哥的,若非她背后暗算……”

杜乐天摇头截道:“当时我应该留意到的。”

周济转问道:“除了他们夫妇之外,庄院中还有些什么人?”

杜乐天道:“几个婢仆,事发之后,都逃命去了。”

沈胜衣道:“如此说来,与那个壁虎应该就没有什么关系。”

杜乐天苦笑道:“应该是的除非,我得到的资料并不确实,那个人其实不是一个人,有兄弟姐妹什么?”

沈胜衣道:“老前辈是说,那个壁虎可能是他兄弟姐妹的儿子。”

杜乐天道:“是他寄养于亲戚家中的亦未可知。”

他摇头接道:“但果真如此,早就该来了,怎会到三十年之后的今日。”

“不错。”沈胜衣沉吟道:“而且,事情是因为楚碧桐的死亡而引发。”

周济一旁道:“壁虎的选择那里,也许是巧合。”

上官无忌插口道:“那就是未免太巧了,我们不妨回忆一下壁虎对芸儿所说的,他显然就知道三十年前那一件事。”

沈胜衣道:“会不会庄院的人离开了之后又回去庄院住下来?”

上官无忌道:“沈兄是说那些婢仆?”

沈胜衣点头,上官无忌接道:“那是说,壁虎无意找到芸儿,从那些婢仆的口中知道这件事,利用这件事来做藉口的了?”

沈胜衣苦笑,道:“他的替楚碧桐复仇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藉口。”

上官无忌不能不同意这句话。

沈胜衣接道:“这件事情在开始的时候看来很简单,到了这个地步,已非独复杂,简直就复杂得很的了。”

杜九娘接道:“这是说,壁虎的到来,楚碧桐的被杀并非主要的原因。”

沈胜衣道:“在柳伯威等人被杀的时候,显然还是这样,到壁虎进来这里,却就不难看出,并不是这样简单。”

他沉吟接道:“上官兄与我即使不回来,壁虎相信也一样会在这里出现。”

杜九娘冷冷的盯着沈胜衣,道:“说下去!”

沈胜衣接道:“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壁虎对这儿环境的熟悉实在上大出我们意料之外,最初我们甚至—怀疑他原是这庄中的常客,甚至怀疑庄中有人在与他暗通消息。”

杜九娘截口问道:“那是谁?”

沈胜衣道:“这只是怀疑而已,是否事实现在当然还不能够确定,而壁虎的熟悉这儿的情形,现在去又已有了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杜九娘道:“他原是我家的仇人,一直处心积虑,看如何报复,所以对这座庄院的情形了如指掌。”

沈胜衣道:“到底是不是,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水落石出了。”

杜九娘冷笑道:“只怕他没有那个胆量,在那座无名山庄之内等侯我们。”

杜乐天亦自冷笑,道:“我实在想不出天下有什么人胆敢同时约战我们。”

上官无忌道:“他叫得我们来,当然有他的打算,也许无名山庄之内满布陷井。”

杜九娘道:“那怕是龙潭虎穴,我都要闯进去!”

上官无忌道:“要去大家一起去。”

杜九娘看了上官无忌一眼,回顾沈胜衣,道:“姓沈的,你若是怕死可以不去。”

沈胜衣只笑不语。

周济道:“沈兄一定会与我们一起去。”

杜九娘道:“他就是不去,也没有人怪他,这件事原就是与他并无关系。”

沈胜衣道:“壁虎的复仇是否与楚碧桐的死亡完全无关,现在仍然是一个问题。”

杜九娘盯着他,道:“好,姓沈的,放着你这些话,此前的种种无礼,我向你赔个不是。”

沈胜衣道:“嫂夫人言重。”回问杜乐天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杜乐天尚未答话,杜九娘已应道:“当然是现在。”

“不错!现在!”杜乐天振衣而起,第一个举步向堂外走去。

上官无忌夫妇左右上前,周济沈胜衣也不慢,上官芸亦自举步。

杜乐天前行几步,忽然回头道:“沈兄弟”

沈胜衣应道:“老前辈有何吩咐?”

杜乐天道,“芸儿由你照料。”

沈胜衣不假思索,道:“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都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上官无忌忽然插口道:“沈兄,芸儿是我们夫妇唯一的女儿,一切拜托你了。”

他说得有些伤感,沈胜衣点头应道:“上官兄放心!”

上官无忌接吩咐上官芸道:“芸儿,你跟着沈叔叔,无论发生了甚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沈叔叔身旁。”

上官芸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再次举步走前去。

白云漫天,阳光温柔。

秋风吹下了落叶无数,枯草在风中萧瑟。

杜乐天走在最前,脚步过处,被他踩开了一条新路。

他没有要上官芸指引,这一带的环境他显然非常熟悉。

风吹起了他的苍苍的白发,吹得他那袭长衫“猎猎”的作响,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重忧,吹不开池深锁的双眉。

一路上他没有再说什么,跟在他后面的各人也没有作声,每个人的心情显得很沉重。

杜乐天走的并不是壁虎先前走的那条路,并没有走进林子内。

出了杜家庄,他领着家人绕了一个弯,羊行约半时,才来到那个林子前面,再转一个弯,便自走进一条道路内。

那条道路在林木之中,地面长满了野草,绝对可以肯定已多半没用。

上官芸在后面本来想叫住,但看到了那条路,说话便不由咽了回去。

她已经可以肯定,那条路可以引他们到那座无名山庄的前面。

只是她眼中的诧异之色更浓了。

路走尽,他们果然就来到那座无名山庄前面。

杜乐天在石阶下停步,道:“芸儿,是不是这里?”

上官芸道:“就是这庄院了。”

“很好!”杜乐天冷冷一笑,举步走上石阶。

庄前的大门仍然紧闭,与上官芸离开时不同的,只是大门上多了一张白纸。

白纸黑字,只写着六个字。

欢迎你们到来

杜乐天冷笑拂袖,飒的袖风过处,那张白纸疾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碎裂成百数十片。

绝无疑问,杜乐天的内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纸碎末落,杜乐天已将门震开,大踏步走了进去。

入门是一道石屏风,已崩缺一角,上面黯写着一行字。

大堂上恭候

杜乐天没有转转,笔直走前去,“轰隆”一声那道石屏风突然间崩塌倒下,杜乐天也就当中穿过。

屏风的后面是一个院子,野草丛生,长几及膝,左面的几抹芭蕉株芭焦已因为久无整理变得已不像是芭蕉。

旁边的那座假山也已长满了野草青苔。

周济目光及处,道:“这座庄院已经很久没有住人的了。”

杜乐天没有作声,脚步不停,继续走前去。

行不了一丈,“拔刺”声中,一只野鸟从草叶中飞出来。

杜乐天连眉毛也没有扬动一下,手忽动,剑出鞘!

闪电也似的一道剑光过处,那双野鸟在剑光之下变成了两截。

杜乐天剑未入鞘,脚步不停,从草叶中踩出了二条路,向庄院大堂走去。

那刹那空气中已多了一股杀气。

浓重的杀气,甚至上官芸也感觉列这杀气的存在。

甚至有窒息的感觉。

大堂的门也紧闭,杜乐天视如不见,人剑直往前冲。

门户在剑光中片片碎裂,杜乐天直冲入大堂之内。

一个人也没有,大堂之内一片险森,却没有蜘网尘封,显然是经过人工的打扫。

封门有一面屏风,独坚在那里,屏风上糊着白绢,但已因为年代久远而变色。

有绢上画的不是一般的松鹤什么,乃是一个人。

那个人年纪应该已三十出头,唇上有两撮胡子,卧蚕眉,丹凤眼,目露杀机,右手握长剑,蓄势待发。

画画得非常传神,栩栩如生,人与剑呼之欲出。

杜乐天日光落在画上,身形立时就停下后面杜九娘一步跨前。目光及处,脱口道:“爹,这不是你的画像?”

杜乐天无言颔首,剑指画旁的一两行字。

一—杜乐天

三十二岁,太原人,锄强扶弱,素负侠名。上官无忌看在眼内,道:“这可是称赞爹你。”

杜乐天冷笑,剑出,快如风!

那面屏风在剑中粉碎,杜乐天面寒如水,仗剑而过。

屏风后面亦无人踪,封门的照壁上,又画着一幅画。

看到那幅画,杜乐天的面色就变了。

后面上官无忌夫妇,周济,沈胜衣亦步亦趋,亦同时看到了照壁上那幅画。

他们都不由自主,露出了诧异之色。

那幅画其实是由三幅画组成。

第一幅的是一个老人,弹琴月下,在庭院中的一座亭子之中。

月是满月,但是月周围,却是一片漆黑,当中一道闪雷击下。

如此月夜,又怎有闪电横空?

可是上官无忌夫妇,周济他们都并不觉得奇怪,就是沈胜衣上官芸也没有例外。

他们都看出,那幅画是暗示那个老人正在弹着一曲风雷引。

亭外周围的树木也正就画得有如狂风吹拂。

在树叶之中,藏着一个人,衣饰与屏风上画的杜乐天一样。

那当然就是暗示杜乐天正在倾听那个老人弹琴的了。

这第一幅画虽然闪电横空,但一切都显得很平和。

杜乐天的画像手中并无剑,那个老人也只是在聚精会神的弹琴。

画像与常人同样大小,众人都看得非常清楚,所以在看到第二幅画,不由都心头砰然一跳。

在第二幅画之上,所画的是同一个地方,画中也只是杜乐天与那个老人。

闪电已消失,树木平静,人却动起来。

杜乐天飞身半空,剑已经出鞘,右手—剑刺出,刺入了那个老人的胸瞠。

那个老人也是身已凌空,琴正从手中飞出,被杜乐天的左手接下。

剑已经穿透他的胸瞠,一股血从他的后心如箭般射出。

只是一股血。

第三幅画也有血,却不是一股。

遍地都是血,十数具尸体倒在血泊中,在一个大堂之上。

所画的那个大堂显然就是众人现在置身的这个大堂。

杜乐天仍然在画中,剑仍然在右手,左手上除了—张琴之外,还有—册书,所有的地方都画得那样子精细。甚至连书上写的那三个篆字,也都很容易看得出来。

写的正是“风雷引”三字。

剑在滴血。杜乐天仰而大笑,在他肢下。有一个女人的尸体。

那个女人腹大便便,仿佛经已怀胎十月,将近临盆。

虽然只是画像,看到这个女人的尸体,众人都不觉由心寒出来。

众人的目光也不觉转落在杜乐天的面上。

杜乐天也盯着那个女人的尸体,面色铁青,持剑右手不知何时已颤抖起来。

杜九娘第—个忍不注,大着胆子问道:“爹爹,这到底怎么回事?”

杜乐天没有回答,目光盯在在画中另一具尸体之上。

那是—个中年男人,心胸上已挨了一剑,—双眼仍睁大,面上的神情却痛苦多于愤怒。

杜乐天盯着他好一会,目光才转落在画旁的两行字之上。

这并非结局,这只不过是开始

—一请进内堂

杜乐天目光一落—起,脚步亦举起。一步—步跨出。

他的脚步很沉重。

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也—样。

没有人作声,一个个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内堂也一样打扫干净,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只是仍然没有人。

左右墙壁上各有一幅画,笔法与大堂上的显然是完全—佯。画中却已没有杜乐天。

左面的壁画上画着耶个孕妇与那个个中年人。

中年人心的伤口已经包扎起来。右手一把刀正将那个孕妇的腹部剖开,左手从中取出了两个婴儿,是两个。

中年人的神情悲愤中带着喜悦。

是不是因为那两个婴儿还能够活下来。

右面的壁画中,中年人仍活着,须发俱白,端坐在—副棺材里。

棺材左右各有一个少年,画的都是正面,面目画得很精细,双手托着一支链子剑。

上官芸一眼瞥见,脱口道:“壁虎!”

沈胜衣“哦”的一声,道:“芸儿,他就是方才引你离开庄院那个人?”

上官芸肯定的道:“叔叔,的确就是他。”

沈胜衣无言颔首。

跪在右边的那个少年,却没有画上五官,整张面孔一片空白。

他的一双手茂在袖中,身上的衣饰也并无任何特殊别的地方,要从这画像知道,画的是什么人,肯定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杜九娘不觉奇怪的道:“为什么这个人不画上面目?”

上官无忌肯定的道:“这个人一定是我们认识的人。”

杜九娘道:“是谁?”

上官无忌摇头不语,也没有人回答杜九娘这问题。

他们若是知道,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杜乐天面色铁青,只目丁着那个坐在棺材里的中年人,忽然喃喃自语道:“一剑穿心,怎么会不死?”

沈胜衣应道:“答案不是在那边屏风之上?”

杜乐天目光立转。

对门不错有一面屏风,上面也的确写着好些字,他所以疏忽,只因为他心中只有那些画。

屏风上的字,也的确就是答案。

一般人的心都是在左边,我是例外的一个,在右边,也所以能够不死。

我的两个孩子虽然已是足月,但能够不死,不能不说是奇迹,亦可以说是天意。

你看到这两面屏风的时候,我的两个儿子是必已安排好一切,无论他们怎样做,都是值得原谅的,这叫做血债血偿。

是不是?杜乐天!

杜乐天浑身都颤抖起来,“砰”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乐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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