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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大拳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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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来却是一件金丝玉片编成的头盔。



“金缕玉衣?”马一眼还颇有见识。



马展开一看,略有残缺,一处断开,一处垂下,后又经巧匠处理,却也巧夺天工,更具趣味。



马一眼立马明白了袁成孝的良苦用心,如果戴上的话正好那处垂挂能遮住那只眼睛。



马叹息一声:“也罢,没想到我戎马十年,在此地竟能遇上知己,谢了,我等弟兄不做久留,午后便动行,其他物资一概不要,我只收下这一件做个念想好了。”



说完马一眼搓着手,叹息道:“我赶路匆忙,也没做什么准备,你看,倒无礼物还你。太不讲究,太不讲究。”



袁成孝道:“不必在意。”



“这样,取笔墨来,我送一副字与你。”



不等吩咐,下边早已准备去了,不多时,笔墨纸砚具备。



马一眼直接掀翻了桌子,将八仙桌高举过顶,抓着两腿一较劲,硬生将桌子腿掰断,桌子仰面落在地上,马一眼一步踏上,左一马步撑断一根,右一马步撑断一根,霎时间一个桌子只剩下一个残缺的桌面。



马一眼哈哈大笑,抽出刀来将桌面踢起来,唰唰两刀,削齐了边角。



动作一起呵成,干净利落。



随后嗯嗯赞叹有声,令人将桌面就翻着,肚子朝上摞起来,取了笔,刷刷点点几个大字,好手笔,没想到如此粗野一个汉子竟也能写出如此飘逸淡定的文字,但细看,笔锋间露着几分悲愤之气。



“云是鹤家乡。”



“好字!”边上一个随从赞叹道。



“你懂个屁!”马一眼骂道,又对袁成孝道:“送与你。”



袁成孝欣赏一番,也知道用意,深服马一眼粗中有细,难怪这些人都能为他卖命,确实有本事,随后令人藏了。



马一眼也不待弟兄都轮番用过饭,一抹嘴:“不多打扰,告辞了。我记着你。”



不听劝阻,直接就往外走。



正此时,马一眼远远看见凤吟跟青面在远处,招收喊他们过来。



青面拄着拐一拐一拐地过来,咕咚跪倒:“给三叔请按,不肖子丢三叔颜面了。”说完颜面而泣。



马一眼定睛一看:“你是?小铜?”



“正是。”



“他奶奶的!”马一眼一脚把青面蹬开:“想你爹当初真是八面的威风,你今日怎落得如此地步!说来缘由,我为你出气!起来!”



青面站起身怯懦道:“一切只怪愚侄功夫不济,有辱家门,本不敢认,但穷途末路,求叔父借几两银子,我把腿伤治了。”



“他奶奶的!这地面也不公道啊!”马一眼瞪着袁成孝厉声问道。



七寸赶忙上前一步:“一切有我们安排了,马王爷不必担心,我等这就料理。照顾不周请求原谅。”



“你是什么东西!”马一眼骂道。



“这是我庄上掌柜,我等深在柜上,外边的事情实在少知,照顾不周。”



“你怎么办?要不跟我走吧!”



“我跟着也是个累赘,只求在此地暂存性命。”



“他奶奶的,怎么大老远跑到这了!有什么稀罕。我不管你了。我写幅字给你,拿去当了!”



马一眼还真捡个凳面又写了一副“海是龙世界”。



不容分说,马一眼还是要走,他一直拉着青面到了村口,一改大大咧咧的口气对青面悄悄说道:“既然在此地丢了,就在此地找回来。你跟你爹一样,太多仁义。但我告诉你几个字,没有杀人心不能定乾坤,此言不违背仁义,你好好思量。”



又行几步,马一眼突然转回来,搭着青面的肩膀说:“你怎么打算?”



青面有点迷糊。马一眼察觉出来道:“你也不用回去了,那边没弄好,你们家没人了。其他都散了。”



然后马一眼退后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保重。”这一礼是给青面他爹的。



青面感觉天都塌了,但马一眼这一抱拳又像一股特别的力量将他坚强地托了起来。



此后青面果然改头换面,腿伤好后苦练功夫,将远传的地趟绝技练至纯青,却终因腿伤,走路有些跛。



后此人披一张挂满铜钱的毡子,拦路锁钱,就将毡子一铺躺上,横卧路中,伸手道:“趁我未起,赶紧付了,若我起身,也就晚了。”



曾以地趟腿法一天挑了八家武馆,在此地拦路锁钱数年,无人敢不从。



那是后话。



心死了,一切都晴朗了,再用起功,阴冷可怖。



凤吟远远看着马一眼淹没在黑色的人群中,感觉这也是个孤独之人,虽有弟兄千百,但又有几人相知。



那没射出的一箭,是射在了自己心里,谁又懂得这晚风寒冷,又是一个离别天。



第三十二章 叶落秋树晚啼莺



 第三十二章叶落秋树晚啼莺



马一眼走的时间是拉马步行,跟来的时间一样,确实没有搅扰百姓也没有践踏庄稼。



袁成孝一直守在村口看着马一眼离开,其实本不必如此,只是他赚足了面子,还没从那份虚荣中醒来。



庄户轮番过来贺喜,道谢,各自散去。家仆开始收拾残局,忙得不亦乐乎。



瞬间紧张的气氛就化解开来,就在前些天还乱到兄弟反目,妻儿回娘家,一转眼都烟消云散,重归于好,晚饭当节日过,多上了一个好菜。



马一眼走的时间并没带走什么财物,这个人确实仗义。那顶玉石金丝的帽子他只戴过一次,或者说一会,是他最后一战,讲完话就拆开来分给了各队头领,“各自杀出去吧”。



传说是死得很惨烈英勇,实际也是非常窝囊,是被同盟兵变杀害的。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凤吟给他报得仇。



这一次,他没有带走什么,却带走一片议论,带走了许多年轻人的心,就刚才就有许多穷苦的娃子,急火火跑回家,硬找出一身黑衣拉帮结伴追赶上去,不顾身后父母的哭喊非要跟着马王爷闯天下。



袁大当家不管这个,煞有介事地对着村口指指划划,大摇大摆回了柜上。



但后边还是引出很多争议,袁广宽就不乐意,想祖宗靠武力成事,深得民心,如今却夹着尾巴走台面,也就是马一眼讲仁义,若换了亡命之徒如何应对。其他各庄都笑话咱呢!



他妈的!铁萼堂的枪都丢了,祖宗都让人动了!还一方太平!自以为是!自保都无力!完了!完了!



看好自家大门吧。自此袁广宽也不指望他们了。



富不改门,穷不移坟。大门还是那个大门。



青面趁马一眼余威未散,还真夹着个板子去了宝局。袁家不设宝局,宝局是另外的势力。



青面一路一瘸一拐地走,引来一阵唏嘘。



这小伙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这谁呀?



这不就那天打擂那个吗?



是吗?呀!还真是,这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多好一个帅小伙,怎么转眼这样了。



“我见过你!了得!好功夫!那天呀,我看出来了,你要不让着袁大爷,头魁是你的!是你的!”



“瞎说什么呢!什么就乱说!你知道个屁。”



“我怎么瞎说了!我······”



确实,乡人都不曾知晓他是如何成了这般模样,即使七寸也是模模糊糊地猜测。



青面径直摸进宝局,乌烟瘴气,鱼龙混杂。这些红眼的赌徒似就没管什么马一眼马二眼的,都是些光棍不就有家不顾的主儿,事情到了能各自逃命就万事大吉了,该赌还是赌,不怕乱,乱才好趁乱打劫。



“大!大!”“小小!小小!”



猜大小最不需要动心思,也最过瘾,赌得是份运气,一翻两瞪眼。



青面一身污泥满是臭气,一歪一斜挤过去,只熏得人连连扇鼻子。



他只管把那块板子往案子上一拍:“大!”



“去你妈的!什么你就大!”



“别别,这,这可是马一眼,马,马就马王爷的,爷的亲戚!”



“什么马阎王不阎王的!搅局了不是!”



“你不了解就情况,这个板,这个板儿值好些个银子的!一方,一方啊就平安。”



“不能说别说”一个汉子过来把结巴拉开:“哥你不知道,这刚才那马大爷留下的墨宝,说能兑换银子,可别说,这马大爷还真没走远,可这怎么说?这他妈算多少银子?你说!”



汉子望着众人。



“大!”青面又喊了一声。



“大你妈个比!揍他!这个残废!”



青面看都没看这个人:“大!”



然后就吵吵起来。吵吵着管事的就过来,二掌柜。



二掌柜给执骰子的使了个眼色。



“买了离手-----开嘞————五五六,大!呵呵呵呵。”执骰子的老油子胡子探出细长的手指捻了捻八字胡。



“大!”青面把银子划拢过来,继续道。



“买下离手-----开嘞------四五六,大!呵呵呵呵。”



只一会儿,青面赚了几十两,揣起来就往外走。



众人一哄而上把他围住,有玩家,有打手。



青面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一丢拐杖直接坐地上了,“怎么着?硬逼着跳宝案子?带这样的?行!打吧,是不是只要我不喊疼日后这里就有我一口饭吃?”



“他妈的什么东西这是,整个一个无赖!”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



“滚嘞!什么东西!赶紧滚,再别来了!小心出来门打死你!”



青面慢悠悠转过脸瞅着说话这人,那死人般灰色的眼睛,铁青的面皮,只瞅得人发毛。



翻了个白眼在地上挪腾了几下,蹭到一把凳子边,看都不看胳膊横着只一扫,凳子溜溜打个旋,一条凳子腿“嗖”就飞出去了。



一按地起了身,拾了拐杖,朝门口离去。众人急忙闪身让路。



“这,这他妈简直是个青面太岁。”



后来这个名字就伴随他了,这个习惯也伴随他了。



后来有徒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你在大街上躺一会就知道那感觉有多踏实了。



晚上青面又回到了破城墙下边,他就在土墙根儿扩了个洞,又用一块石板盖住,进入都是从侧面缝隙往里爬。



他一瘸一瘸地,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狗,就在墙边自己拨了皮,



就黑拨的,将皮拨得七零八碎,就着火烤来吃。



他大方地款待了凤吟。



奇怪的是第二天都没有人出来找狗。



按凤吟看,青面的腿只是错了筋,并无大碍,如果保养得当不会落下毛病。



但青面好似换了一个人,习性大变,怎么看都没有生气,简直就是个活死人。



他整日不是赖皮地躺着,就是一拐一拐出去闹腾。



别人不把他当人看,是看着他像个畜生,都想踹两脚但都不敢。



凤吟看他是怎么看怎么像个鬼。



凤吟不信人死后有鬼,人死如灯灭,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他相信怪,无论什么畜生,活得年岁久了,接触多了人气,有了灵性,就是怪。



而鬼在凤吟眼中,就是一些没了精神的人,好似一个什么东西利用着他的躯壳,而占据躯壳的那个可怕的东西,就是鬼。是在活人身上的,而那东西,往往是那些不想死的东西。



凤吟总感觉青面身子里有一个古怪的东西存在,他开始不喜欢起来。



第二天青面又步履艰难地去了铁匠铺,给人绘了一张图纸。



“爷,这,这什么器物,咱见识浅薄,不能辨认,这,怎么下分寸?”老铁匠面露难色。



“只管按样子打造便是,钱又不少给你!”



晚上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鸡,又与凤吟一起吃。



凤吟想,别他妈是我们家的。



青面没了人气儿,而凤吟却多了几分世故,鲜活起来。



每几日青面从铁匠那取来一包铁件儿,片儿,钩儿,齿儿,钉儿。



每天夜里弄一块磨石就在那黑影里“兹啦嚓啦”地磨,好生诡异。



又几日都搞得寒光闪闪,白日又对着阳光看。



另一边也开始热闹起来,袁成孝力这村口大兴土木,同时打下几处地基。



据说是听了新来一个帐房的主意,在这建房子当城墙,平时住伙计,捎带可放哨。



战时内藏弓箭,外立刀斧,几处房子相呼应,拉上栅栏就是围城。



周边再布上陷阱机关,再有土匪来了管叫他人仰马翻。



这道无形的城墙一建,似真的将袁宅保护起来,却无形将老城墙孤单的隔离出来,显得更加格格不入,更加疏远。



凤吟每天站在城头,看着房子一天天建起来。



很快就八月仲秋了,仲秋来时,外地的掌柜也都会回来团聚报账,与家人团聚,也会带一些稀罕物件,跟外面的消息,稍稍还有点小期待。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了半年,后来青面行走如常了,也就离开了,凤吟就堵上了那个洞。



青面将那些零碎被他七拼八凑弄成一带链儿的暗器,装在粗布包裹里,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后来镇上出了些事,但多半是河西那边的。不止一次凤吟夜里看到有人在山墙上爬行,动作诡异古怪,但异常灵敏,贴着墙就上了房顶,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人。



凤吟在地下走,那人在上面爬行,仿佛夜里的世界变成了上下两层。



凤吟在白日里偶尔也会看见青面,懒懒散散披一条毡子,横卧在街上拦路讹钱。



他不知何时起练就了一趟诡异的打法,翻扑跌滚,七勾八错的。



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大家都不知道他的本名,都称他“青面太岁”。



他不在乎人家怎么叫,凤吟每见他一次,总感觉他的眉毛再变少,后来终于他的眉毛脱guang了,整个脸就更青了。



这是一个特别的朋友,只是他也悄悄离开了,即使他的身体就在身边。



秋天开始凉起来,凤吟没事就往他太奶屋里钻。



第三十三章 江上诗情为晚霞



 第三十三章江上诗情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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