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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传奇-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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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离开了黎溪之后,船老大用责备的口吻对聂十八说:“聂少侠,你不应该赏那老人银两。”
聂十八愕然:“为什么?”
“这样一来,少侠不啻将财富亮出来给贼人们看见了!”
“什么?贼人?”聂十八不由怔住了。
“聂少侠,不是我倚老卖老,你太过好心了,要是我没有看错,那所谓的祖孙两人,恐怕是江中鳄这一股贼人的线眼,有意上这条船来探听虚实的。”
聂十八更是大吃一惊:“他们是贼人的线眼,来船上探听虚实?不会吧?”
“聂少侠,但愿我这一次看错了人。”
肖郎说:“船老大,我相信你不会看错人的。”的确,这个七煞剑门的剑手,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又怎么看不出来?只是他想看看聂十八如何对付而已。从这一件事,他更看出了聂十八是一个毫无江湖经验的雏儿,很容易对付得了。
聂十八茫然:“那我们怎么办?”他想不到自己的好心却办坏了事。
船老大神色凝重地对大家说:“不管他们是也不是,我们都要多加小心,以防不测。”他又对三位水手说,“大家恐怕要辛苦了,今夜不能睡,要连夜放船直下清远,希望我们能躲过这一场灾劫,明天一早平安到达清远县城。”
众水手说:“船老大,我们不怕辛苦,一切听你吩咐。”
从黎溪到汾远,这一段水路,不但是英德、清远两县交界的地方,也是韶州、广州两府交界之处,是江中鳄这股凶残土匪出没的地带。因为这一段江面狭窄,水流急,两岸重山叠岭平道,非常的险峻,附近十多里内没有人烟,现在他们的船为贼人的线眼盯上了,又怎么能不格外小心?所以,船老大凭经验,决定冒险连夜闯道,希望能出其不意,令江中鳄这一股贼人来不及拦截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险中求胜了。
聂十八想不到事情是这样的严重,感到自己害了大家,不由说道:“船老伯,我看你们别去广州了,转回韶州府,由我自己一个人取路去广州吧,我不想大家因为我遇到什么不幸。”
肖郎一怔:“什么?你一个人去广州?这不行!”
“肖大哥,我不愿累了船家。大哥要是不放心我,那我们两人一块去广州,叫船家转回去韶州。”
众人一时愕然,想不到聂十八会有这样的主意。
肖郎说:“那不行,我这一船货怎么办?”
“肖大哥,一船人的性命,不比货更重要么?”
船老大说:“人走货不走,我们这条船同样也为贼人盯上。”
肖郎一下转了话题,用激将法了:“兄弟,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贪生怕死,为了自己一个人逃命,丢下别人不理了,枉人们称你为聂少侠。”
“大哥,我怎么贪生怕死了?”
“既然不怕死,为什么不留下来和一船的人同生共死,自己一个人走的?”
“大哥,我正是担心他们有危险才这样。”
“你没听船老大说吗?人走货不走,贼人们还是盯上了这一条船,兄弟走了,贼人们打劫他们怎么办?你怎么能见死不救,而只顾自己一个人逃生?”
聂十八一时哑口无言,想不到自己的好意,竟给别人说成是贪生伯死的小人,他咬着牙低下了头。
肖郎又说:“兄弟,我这一船的货物可以不要,但不能要求船家连船也不要的吧?难道叫大家弃船逃命?”
“肖大哥,你说我们怎么办?”
“兄弟,我听说江湖上真正的侠义之人,是救死扶伤、除暴安良,哪里有残害平民百姓的土匪,就往哪里跑,杀了他们,为一带百姓除害。别的大侠士,千方百计要去寻找危害百姓的匪盗,杀了他们才安心。兄弟怎么反而见了匪徒而逃走的?”
“肖大哥,我这不是逃走,我是……”
“兄弟,我说逃走两字可能说重了,但兄弟起码是不理别人死活,避开他们,独自一个人离开,让这群凶残的土匪在这一带继续危害来往船只。”
“肖大哥,你是——?”
“兄弟,我是不会离开他们的。我虽然不是什么侠义之人,不懂什么武功,却有打猎的经验。我却想趁这个机会,杀了这股贼人,为过往的船家除害。就是死在贼人的刀下,也无所畏惧。”
聂十八给肖郎这番正气凛然的话感动了,又感到自己的想法是错了,便说:“好!肖大哥能这样,我也留下来,和大家同生共死,杀了这股贼人。”
肖郎暗喜:“兄弟,这才对了,才像是一个侠义人士所为。”
以肖郎的武功,才不会将这股贼人看在眼里,就是没有聂十八,他为了这一舱货,也会闯这一贼人们出没的水路。他当然不是为什么百姓和过往的船只着想,而是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别人的生死,他才不去管哩。而现在,他就是不要这一船货,也要将聂十八留在自己身边,别让到口的鸡飞掉了。不然,立二爷和七煞剑门的掌门,真的会要了他的脑袋。
船老大忧虑地说:“肖大爷、聂少侠,要是我们能避开他们,还是避开他们的好,千万别有意去撩拨这股没人性的贼人。”
肖郎说:“船老大放心,我们不会去撩拨他们的。就算我兄弟要杀这股贼人,也不是这个时候,等在广州办完了事才说。兄弟,你说是吗?”
聂十八说:“肖大哥说得不错,我们现在要护着大家能安全到达广州。”
聂十八没有肖郎那么自信,不知自己能不能胜得了江中鳄这一个凶残的贼头,真的贼人来了,他只有尽力保护船上人的安全。他希望最好这股贼人别来,以免发生一场血战。他可不是人们和肖郎所说的什么大侠士,主动去寻找杀人放火的士匪山贼,但却能见死必救,不去计较自己的安危,这一点,是他最纯朴的本质。
船在已时和午时之间,进入了两府之间交界的天堂山,江面狭窄、水流湍急。船老大再次叫大家小心,注意两岸山林中的变化。
船老大心想:只要过了夹洲,前面河面宽阔,就可以略为放心了。当然,还有飞霞峡这一段危险水路要闯过,才能到达清远县城。
船老大一边掌舵,一边注意江面的情况。快到夹洲时,他蓦然见江面有几支芦管在飘动,心头大震,失声叫起来:“不好!我们碰上贼人了!”
正文 第十九回 风云莫测
上回说到船老大失色惊叫一声:“不好!有贼打劫了!”
这一声不大,却像平地一声闷雷,震得全船人的心倏然紧张起来。聂十八首先从床上跳起,冲出房门,奔到船舱,走到船头上张望,见前后江面上并无船只,两岸山坡、丛林,似乎也不见什么人走动,愕然问:“贼人在哪里?”
船头上操作的一个水手说:“他们在水下,聂少爷,你小心了!”
聂十八又是奇异:贼人怎么在水里,不是在两岸的?可是水下也好像没有贼人呵。他不禁朝江面望去。这里河道狭窄,水流颇急,心想,贼人在水里怎么抢劫?莫不是他们要将船凿沉?船沉了,什么也没有了,他们抢什么?
正想着,只听到“哗啦”两声水响,两股浪花从水中冲起,在浪花之中跃出了两条湿淋淋的汉子来,他们跃上了船头,吓了聂十八一大跳,不由退到船舱口,而水手早已奔到船舱里去了。
一个满脸大麻子的贼人凶狠地晃了晃手中匕首,喝声:“不准叫喊,谁敢叫喊的,老子先送他去见龙王爷。”
聂十八一看,其中一个贼人,竟然就是那位可怜的独目老人。这时的他再也不弯腰曲背低声下气了,独目中闪出了凶残、暴戾的凶光,令人一见就感到心寒。聂十八不由脱口而惊讶地问:“是你?”
独目老人嘿嘿地笑:“少爷真好记性,一下就认出小老来了。”
聂十八心想:你瞎了一只左眼,身形又那么瘦,面孔又黑,我怎么认不出你来?不禁又问:“你真的是个贼人?”
肖郎在船舱里听得不由暗骂了一句:真是个二百五,人家明明提刀打劫,不是贼人又是什么了?难道人家是赶来报答你这个傻小子的?简直是多此一问。
独目老人一笑:“什么贼不贼的,小老干的是一行无本买卖。”
麻脸贼人凶恶地说:“单眼王爷,跟这小子罗嗦什么?不如一刀将他劈了下河!”
独目老人说:“别忙!豆皮六,我那校猴女有点喜欢这小子,留下他也好。”独目老人跟着朝船老大喝声,“给老子将船靠岸!”
聂十八问:“我们靠岸干嘛?”
麻脸贼人一瞪眼,满脸麻子齐动员,喝声:“小子,你是不是嫌命长了?信不信老子先在你身上捅上一刀?”
聂十八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独目老人说:“小子,你给我们那一锭银子不够我们分,我们想多要一些。”
“你们想要多少?”
“你身上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
聂十八想了一下,万一自己打不过这两个贼人,不连累了船上所有的人?就算打得过他们,他们跳水到了江里,也会将船凿沉的,便说:“好!我将我身上所有的银两全给了你们,希望你们放我们过去。”
麻脸贼人喝声:“少废话,老子们是钱也要,人也要,船也要。”
“你们要人要船干吗?”
独目老贼冷冷地说:“小子,我们这里是山瘦水恶,地贫人穷。到了这里,人只能光着身子去,什么都得用下。”
“光着身子,这像话吗?”
“小子,人光着身子来到世上,也应该光着身子升天才是。”
这时,船尾也跃上了一个贼人,用利刀逼着船老大靠岸。船老大不敢不从,船一靠岸,麻脸贼将铁锚往岸上一丢,喝着船上所有的人全部上岸。
聂十八正想反抗,肖郎说:“兄弟,别乱动,我们上岸吧!”
“上岸?我们不坐船去广州了?”
一个贼人笑骂起来:“你这小子,水浸眼眉,死到临头,还想去广州?简直是大白天说梦话。”
肖郎又碰了聂十八一下,轻轻说:“兄弟,上了岸再说,在船上不好动手脚。”
聂十八一想也是,这条船这么小,一打起来,也容易伤了船家,万一掉进了水里,那就不用打了,等着贼人来割自己的脑袋吧,只好先跟着船家上岸。一上岸,便有贼人喝着大家到树林中去,麻脸贼人也喝着:“快过去!”
聂十八心想:到树林里更好,先让船家找地方躲起来或者逃跑,自己来拦住贼人,不准他们为害船家。他随着众人刚走近树林时,只见贼人们已挖好一个大坑,树林里又有四、五个贼人持刀站成一排,似乎早已防范有人想逃跑了。
一到大坑边,麻脸贼人便喝着大家停下来,跟着说:“你们各自将所有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然后自己跳进大坑中去!”
聂十八又愕然:“这是干吗?”
那中年船妇哭着说:“聂少侠,他们要活埋我们了,你救救我们吧!”
聂十八睁大了眼:“什么?要活埋我们?还要脱光了衣服?”
麻脸贼人狞笑着:“要不,为什么叫光着身子来,光着身子去?快!不然,我将你们全部砍了,不得全尸。”
一个贼人说:“六哥!王爷子说将这小子留下来,别活埋了!”
麻脸贼人不屑地看了聂十八一眼:“小子,算你大命,有人看上了你,你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聂十八说:“你们这样做,还是人吗?”
麻脸贼一下瞪起了可怕的双眼:“小子,你说什么?惹得老子火起,连你也一块活埋了,你信不信?”
另一个贼人说:“小子,你快走到一边去,不活埋了你,已算大命,你别不知好歹。”
肖郎这时说:“兄弟,我们的生死,全看你了。”
这个七煞剑门的剑手,以他的武功,才不将这一群山贼看在眼里,但他自己不出手,却要看看聂十八怎么打算。他唆使聂十八动手,一来要看看聂十八的武功如何,是不是如江湖上所传说的那么厉害;二来也希望聂十八在交手时失手。当然,他并不希望聂十八死去,要是死了,自己就没法向立二爷交差了。但却希望他因此受伤,自己才出手,这样,聂十八想离开自己也不行了。
其实聂十八根本就不用他唆使,他天生宁愿不顾自己的危险,也要救人。所以他对麻脸贼人说:“你们不能乱来!”
麻脸贼人一匕首就向聂十八刺出,一边恶狠狠他说:“老子就先捅你一刀,让你……”
他话没有说完,“啪”的一声,章门穴便挨了聂十八一掌,直将他拍飞起来,摔到了大坑中去。这就是鬼影侠丐吴三所传的掌法,这一掌,聂十八在闪避他的匕首之时,出尽了全力拍出。聂十八对这麻脸贼厌恶极了,更恼怒他太没人性,拍中的又是人身上的要害,所以麻脸贼“呀”的一声惨叫,摔在坑中,已成了一具尸体,再也不能动了。
这一下,肖郎也傻了眼。他是练武之人,可以说是武林中的高手之一,他看出聂十八这一掌的拍出,有鬼神莫测的变化,令人防不胜防,就是自己挨了这一掌,不死也重伤,心想:原来这小子有这么好的武功,怪不得一路平安无事到达岭南,今后自己可不能对他大意了,要提防他那不测的掌法。
贼人在这突然的变化中更傻了眼。与麻脸在一块的贼人还看不出麻脸已给拍死了,他惊愕地问:“小子!你敢出手打我们的六哥?你这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他慌忙跳下坑去扶麻脸,叫着:“六哥!六哥!”
麻脸早已魂归地府,哪里叫得转来?他一怔:“不好了!六哥已给这小子打死了!”
在树林中的贼人一听,又惊又怕。其中一个贼人狠狠地说:“快!快杀了这小子,为六哥报仇!”
贼人一齐提刀冲过来,聂十八拔出了猎刀,一边对肖郎说:“肖大哥,你快带着船家到安全地方躲避一下,我来对付这一伙贼人。”
肖郎说:“兄弟!那你小心了!”
四、五个穷凶极恶的贼人,早已扑上,几把锋利的大刀,齐向聂十八砍来,聂十八抖展出兔子十八跑的步法,配合穆家的短刀法,迎战群贼。聂十八是个猎人,在生死交锋中,他丝毫也不手软。因为在同野兽的搏斗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半点也不能犹豫,得发挥猎人的勇敢和机智。他不是武林中人,不知道自己在艺高时得留有分寸,更不像侠义中的人士,讲求什么制敌而不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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