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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旗英雄传-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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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娇道:“不错,说的有理,下次就轮到咱们的易家大美人了,怎么会轮得到别人哩?”
易明伸手要打,却已笑得手都软了。
这时云铿已扶着红巾蒙面的新人水灵光缓步而出。臃肿的吉服却也掩不住她窈窕的身段,轻盈的体态。
易挺拍掌大喝道:“谁来做礼官?”
孙小娇推着她丈大钱大河,娇笑道:“叫他去,你们瞧他戴着顶高帽子,还有谁比他更像礼官?”
易明拍手道:“不错,再好没有了……”
与孙小娇一左一右,推推拉拉终于将钱大河推了出去。
平日阴阳怪气的钱大河,今日居然也高兴起来,笑道:“好,我来就我来,你们可得静些,立时就交拜天地了。”
蓝凤剑客柳栖梧一直凝目瞧着新娘子,此刻微微一笑,道:“瞧新人的轻盈风姿,想必是个绝色美人。”
墨龙剑客龙坚石亦自微微一笑,道:“若非美人,又怎能配得上朱兄那般盖世的英雄。”
易明笑道:“你们瞧奇怪不奇怪,柳姐姐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柳姐姐一说话,他也说了。”
这时,喉咙嘶哑的钱大河已在大声呼喝着道:“一拜天地!”
新郎朱藻、新娘水灵光各各跪下……
柳栖梧轻声叹道:“我越瞧越觉这新娘子风姿的确太美了,却不知她是什么人家的好女子,姓什名谁?”
这时钱大河已又呼道:“再拜祖先。”
于是新人再拜。
易明眼睁睁的瞧着,竟似已呆了,柳栖梧拉了拉她衣袂,易明方自回过神来,娇笑道:“新娘子叫水灵光。”
那钱大河又已大呼道:“三拜……”
他竟不知道这第三拜该拜什么,呼声一顿,方自呆住,盛存孝却突然一把拉住易明手掌,厉声道:“她叫什么?”
易明见他面上突然变了颜色,不禁又是惊奇,又是诧异,又有些慌了,道:“她……她叫水……水灵光。”
盛存孝身子一震,喃喃道:“朱藻……水灵光……”易明在一旁瞧得目定口呆,只当她这盛大哥定然有了毛病。
那边易挺与钱大河打了几个手式,嘴皮动了几动,钱大河点了点头,干咳两声,鼓足了气力,大呼道:“三拜……”
盛存孝突然暴喝一声,抓起把酒壶,往新郎、新娘之间抛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在香案上。龙风花烛,立被击倒。
礼官钱大河,骇得呆了,张大了嘴,阖不拢来。
满堂立时为之大乱,众人面上俱部变了颜色,纷纷大喝道:“盛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做什么?”
易挺与易明在百忙中交换了眼色,这兄妹两人,只当盛存孝早已认出云铿乃是大旗子弟,这刻方自发作。
新郎朱藻霍然转身,一步掠到了盛存孝面前,厉声叱道:“我与你素无恩怨,你为何要在我吉日捣乱?”
他平日虽是雍容大度,但这婚礼却委实是他平生第一件动心的事,有人突然捣乱,他怎能不为之变色、盛存孝面色已成紫赤之色,嘶声道:“我……我……”
他平日纵有泰山崩于前面而不变色,此刻却急得说不出话来,墨龙、蓝风、碧月,自也不禁为之惊诧莫名。
云铿亦已赶来,亦是面目变色。
朱藻道:“盛存孝,你今天究竟是为的什么,若不说出,我便要……”
盛存孝怒气上涌,脱口喝道:“你便要怎样?”
他究竟也是武林之中久负盛名的人物,怎能受人如此喝问,此刻盛怒之下,纵有理由,也不愿说出了。
朱藻亦更怒极,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狂笑道:“好,好,既是如此,我今日便要教训你这狂夫。”
狂笑声中,轻轻一掌拍出,他怒极之下发出的这一掌,看来虽飘柔,但掌势变化无端,自是足以惊世骇俗之杀手。
盛存孝不暇思索,亦一掌迎出,但两人武功实在相差太远,两掌相击之下,紫心剑客眼见便要血溅当场。
若真是如此,彩虹七剑自不能坐视,非但立即混战起来,而这一场误会,也将永远不能解释。
只因当今世上,只有盛存孝一人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秘密,他若死了,彩虹七剑固是说不定便要在今日这一战中全军覆没,武林中自亦又得掀起巨波,朱藻与水灵光也将抱恨终生这后果之严重,影响之巨,实是不堪设想。
就在刹那间,彩虹七剑齐声惊呼,却已挽救不及。
幸好云铿一见朱藻狂笑,便已暗中戒备。
此刻未藻一掌还未拍出,云铿便已抱住了他的身子,连声大喝道:“两位已慢动手……两位且慢动手。”
突然“呛啷”一声龙吟,墨龙剑客龙坚石匣中长剑已出鞘,冷冷道:“盛大哥无论有何理由,此刻也不必说了。”
此人素来不喜多言,但说出来的话,份量却极重。
他这短短两句话,自是说无论盛存孝今日为何如此,无论他是错是对,只要盛存孝出手,他便立时挥剑。
蓝凤剑客柳栖悟轻轻掠来,站到他夫君身后,虽一言未发,但纤纤玉手也已握住了剑把。
黄冠剑客钱大河大声喝道:“谁敢动盛大哥一根汗毛!我……我……”瞧了朱藻一眼,语声微微一顿。
他暗中委实有些畏惧朱藻之武功,但此时此刻,已不容他有所选择,终于顿了顿足,接着喝道:“我和他拼了。”
碧月剑客孙小娇酒意上涌,更是不顾一切,反手拔出长剑一挥,大呼道:“易明、易挺,你们难道就只在一旁看着么?”纵身跃上桌子,将桌上仆盘酒盏哗啦啦俱都踢落在地。
朱藻仰天大笑道:“好,你们竟要以多为胜么?我今日倒要与彩虹七剑瞧瞧究竟是谁胜谁负?”
龙坚石冷冷道:“胜负俱无关,生死亦无妨。”
他平日看来最是冷漠,其实却是满腔热血,这短短十个字说完,厅堂中立刻充满了杀气。
云铿虽然连声劝阻,但也无人去听他的,双方眼睛都红了,也个个俱是剑拔弩张,眼看一触即发。
忽然间,一条人影横掠而来,一字字道:“你们要动手,就先杀了我!”竟是满身吉服的新人水灵光。
此刻她蒙面红巾已去,面色苍白得全无一丝血色,这异样的苍白,衬得她的美貌更加强烈而动人心魄。
众人也不知是被她这绝色的容貌所慑,还是为他那冷漠的语声所动,竟不由自主齐静了下来。
水灵光目光移向朱藻,轻轻道:“你先坐下好么?”
轻柔的语声中,也似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竟使得这绝世英雄朱藻身不由主的坐了下去。
水灵光幽然一叹,缓缓道:“紫心剑客盛存孝素来不是鲁莽无礼之人,今日如此做法,其中必有原因,是么?”
她那楚楚动人的风姿,悲怨凄楚的神情,温柔悲哀的眼波,足以使百炼精钢,化为绕指之柔。
盛存孝也不觉怒火顿消,仰大长叹一声,道:“不错,在下如此做法,其中委实有着原因。”
水灵光道:“不知你可愿说出来?”
盛存孝道:“在下……在下……”
他神色之间也满含悲痛与为难,似是有着不能将那原因说出的苦衷,但又委实不能拒绝水灵光的请求。
他面色忽青忽紫,终于顿了顿脚,默然道:“这其中的秘密,在下说起实是伤心,但……”
仰天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但在下若是不说,那水姑娘与这位朱……朱大侠却又势必要抱恨终生了。”
众人耸然动容。
云铿亦自变色道:“既是如此,兄台如肯说出,在下等感激不尽。”
盛存孝面色凝重,一字字缓缓道:“别人俱可与水姑娘成婚,但这位朱大侠却是万万不能和她成婚的。”
朱藻忍不住大喝道:“胡说八道,为什么?”
盛存孝忍下怒气,缓缓道:“只因……只因……唉,在下未说出这原因之前,先得说个故事。”
水灵光道:“好,你说吧,我们都静静听着你的。”
朱藻双眉一挑,方待发话,但听得水灵光这温柔的语声,只得忍住,别人更屏息静气,凝神倾听。
盛存孝垂首默然良久,似是在思量着该如何措词,又似是这故事委实令他伤心,是以他一时竟不忍出口。
过了约莫盏茶功夫,他方自黯然将这故事说了出来。
“昔日有个……有个某人,自幼酷好练武,但他只是个极为平凡之人,资质无超人之处,是以虽然昼夜苦练,武功进境却仍不快。此人之母,望子成龙,却一心将他儿子当做绝世的天才,只望她儿子将来必能成为不世出的大剑客。
“某人既不忍令她母亲失望,但自己却又偏偏无法练成惊人的武功,其内心之痛苦,忍非他人所能体会。他在这痛苦的煎熬下,终有一日,竟将那江湖中无人敢练的断绝神功开始练了起来。”
他方自说到这里,众人已情不自禁脱口惊呼出来:“断绝神功?他……他好大的胆子,竟敢练那断绝神功。”
要知在座俱是武林高手,人人都知道这断绝神功的来历,无论是谁,只要一练这断绝神功,非但必将失却养育子孙之能,而且一个练的不好,便将走火入魔,甚至因此丧生。
是以江湖中虽有不少人知道这断绝神功的练法,却无人愿意牺牲一生之幸福去练它。
云铿黯然道:“慈母之爱,有时爱之反足害之,此人若非被他母亲所逼,又怎会练这绝子绝孙的断绝神功!”
易明颤声道:“他如此牺牲,却不知可练成了么?”
盛存孝又自黯然半晌,才缓缓接着说下去:“此人实是天资愚鲁,苦练三年,竟毫无所成,但……但……却已将他生育子孙之能白白断送了,他母亲也在无意间得知此事,悲痛惊惶之下,一面严禁爱子再练,一面立即忙着为他爱子成婚。”
易明失声道:“这……这岂非苦了那女……”面颊一红,顿住语声,孙小娇正听得入神,此番竟未取笑于她。
盛存孝叹道:“某人虽不肯以自己残废之身,来害别人大好女子之一生幸福,却又不敢违抗母亲之命。只因他母亲终是抱着一线之希望,但……但某人成亲之后,两年毫无所出,他妻子却日渐憔悴了。
那时某人心中更是痛苦不堪,哪知他母亲对她爱子希望仍未断绝,竟将这不能生育之责,怪在她媳妇身上。”
众人又不禁失声惊呼,易明目中竟己流出了眼泪,喃喃道:“好可怜的女孩子,竟遇着这样悲惨的事!”
孙小娇眼圈儿也红了,一面用手揉着眼睛,”一面恨声道:“这本是男人的世界,受罪的都是咱们女人。”
钱大河道:“那……那也未必见得,有的女人……”
孙小娇瞪了他一眼,嗔道:“谁要你说话的?……那女子后来怎样?莫非被她婆婆休了么?”
盛存孝满面沉痛,黯然道:“他们乃是武林中素著盛名之世家,怎么能够随便休妻,被江湖朋友耻笑?”
易明恨恨道:“他定是怕那媳妇将原因说出来,是以……”
心念一转,突然变色道:“在如此情况下,某人的母亲,莫非……莫非竟将她媳妇杀了么?”
盛存孝默然无语,神情更是悲痛,竟默认了。
易明“哇”的一声扑在孙小娇身上放声痛哭起来,孙小娇咬牙切齿,恨声道:“她难道还要为她儿子再娶媳妇不成?”
盛存孝垂首道:“正是……”
孙小娇骇然道:“她害了一个不够,还要再害一个……她那儿子若是稍有良心,便不该再娶了。”
盛存孝一字字缓缓道:“但某人却是个孝子,他母亲莫说要他成婚,便是要他死,他也会立刻去死的。”
云铿叹道:“这样的孝顺,岂非太过?”
盛存孝肃然说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母亲养育之恩,实如天高地厚,为人子者,又怎忍违抗于她?”
朱藻早已听得动容,此刻委实忍不住了,突然大声道:“这岂是孝顺,只不过是愚孝而已,愚忠愚孝,俱非我辈男儿汉的行径,那……那某人只顾了他母亲,便将别人家的好女子一个个害得那般模样,这……这非但愚不可及,而且简直……简直有些混帐了。”
他越说越是激愤,说到后来,竞破口大骂起来。
水灵光悲戚道:“此人的孝心,虽然有些……有些太过,但如此纯孝的人,我却佩服得很。”
盛存孝感激的望了她一眼,朱藻却不禁更是怒形于色,不知水灵光为何总是帮着盛存孝说话。
他自然再也想不到水灵光与盛存孝之间的关系竟是那般的复杂水灵光的母亲,便是盛存孝的妻子。
水灵光虽然怨怪盛存孝害了她母亲一生,但却又不禁对他抱有一种与常人不同的亲切之心。
此等心情之微妙与复杂,自也非别人所能了解其实在座之中关系微妙复杂的,又何止水灵光与盛存孝两人而已。
盛存孝终于接道:“某人第二次成亲之后,生怕他母亲再……唉,于是便对他妻子时刻留意,处处保护。但无论多么样的体贴与关心,也总是不能令正值青春的少妇……满意的,他第二个妻子,也日渐憔悴了。”
他这“满意”两字用的可说极是谨慎,但蓝凤柳栖梧,翠燕易明等少女听了,却又不禁羞红了脸。
孙小娇恨声道:“只怕某人对他妻子,只不过像保护货物一般保护着而已,绝不会对她体贴关心,你说是么?”
她究竟是已婚妇人,深知女子若能被夫婿体贴关心,纵然有些地方不满意,也不致日渐憔悴的。
盛存孝默然半晌,长叹道:“不错,某人身怀残疾,自卑自愧,总是不敢对他妻子亲近,只是远远的保护她。”
“如此过了两年,倒也平安无事,突然有一日,某人家族中不共戴大的仇家大举来犯,双方立时展开死战。”
“某人那媳妇亦是武林名家之后,武功颇不平常,掌中双股鸳鸯剑施展开来,已是武林一流名家的身手。某人族中人丁不旺,仇家来犯,媳妇也不能坐视,手提双股鸳鸯剑,与仇家的一个少年子弟血战起来。”
“某人虽然在担心他媳妇与人交手经验不够,但自身已被对方两人缠住,一时之间,自是无法照顾他人。他天赋虽差,但劝能补拙,这时武功已颇具火候,只是剑法唯以沉稳见长,谈不上狠、准、辛、捷四字。而对方的武功,却是以剽悍泼辣见称,在此般情况下,某人应付自是吃力,最多也不过只能保持不败而已。”
“幸好这时某人的盟友已赶来,他那仇家不但行迹飘忽,而且行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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