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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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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荡笑,片刻方静。五妹又旧事重提道:“艾爷,贵地真没有英雄人物么?真可惜!没有观摩的机会了,何必明天还在夔州逗留?”  

艾爷说:“咱们夔州早年确是出现过一位人物,可惜他死得太早,那时,你还没出生呢!”  

“是怎样的人物?”  

“叫什么绿衣剑客方逸君;在江湖出现五六年,如慧星一现即逝,他的师门至今仍是个谜。”  

五妹声音平静地说道:“绿衣剑客?没听说过哩!”  

“他确是不凡,出现得突然,死得亦突冗,至今下落不明,乃是武林之谜。”  

“又说是死了,又说是下落不明;艾爷,你说话不太令人诧异么?”  

“这……这……这倒是我疏忽了。一般说来,既然下落不明,说他死了亦是自然之事。”艾爷说得极不自然。  

“艾爷可认得他么?他是贵地的英雄,该认识的啦!”  

“不!不!我对他陌生得紧。他本籍是夔州,其实自小到大,谁也没弄清他的根底。夔州也没有姓方的,可能他是由别处迁来的客户,亲人早死绝啦。”  

“可惜!”五妹说完,幽幽一叹。  

“夔州虽没有成名人物,但武昌府铁面判官庄廉师徒,在舍下专诚相候呢。”  

大姐说道:“铁面判官?倒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小妮子,铁面判官成名之时;你还不知在哪儿哩!他一手子午问心针,天下接得下手的少之又少。”  

“艾爷,你大概也接不下了。”  

“哼!笑话!他那子午问心钉岂奈我何?就他那笔中藏针的玩意,也不过如此而已。”  

“那艾爷怎又说他是英雄?”  

“五妹,这叫惺惺相惜呀。谁不知我追风剑客了得?除了我,他不弱呢,哈哈。”  

外面窃听的逸云,探不出有关绿衣剑客的其他讯息,便决定亲自查访,飘落水中走了。  

他看出画舫中的人大有来头,夔州追风剑客的大名,在武林确是无人不晓,竟然在画肪中做了入幕之宾,岂不证船上的主人不凡么?他放了心,所以借故离去。  

当天晚上他并末离开码头,远远地监视着动静。十余条影被追风剑客轰跑,他跟踪就追。城东全是连绵起伏的山岭,贼人沿山间小道越过两座蜂头,逸云用黑巾将脸蒙住,低吼一声赶上众贼。  

贼人闻声转身,不等他们看清,逸云突然出手,只一闪之下,贼人便被点了穴道,翻身栽倒了。  

逸云下手疾逾电闪,贼人毫无反抗余地。他将走在最先的两个狞恶老儿提至一旁,自己坐下将他们的穴道解了,等他们清醒。  

穴道一解,两贼一蹦而起,正在大惑,逸云沉声说道,“好朋友,坐下谈谈。”  

两贼骇然注视着他,再一看其余全躺下了,怎能不惊?转身就想溜之大吉。  

“跑不了的,识相些,朋友。炽我有话问你们。”  

其中一贼壮着胆问道:“阁下是谁?留下方儿。”  

逸云冷然叱喝道:“贼骨头!废话什么?少来什么千几万儿,我在问你,而不是你问我。”  

两贼一打手式,分头便跑,那还跑得了?逸云略一招手,阴森森地说道:“坐下!乖乖地少打逃命的主意,不要命的再试试看!”  

“叭叭”两声,两贼颓然坐倒,张口结舌,浑身直冒冷汗。  

“你们奉谁的旨意前来劫镖的?”  

贼人战抖地答道:“成都府一清道长所差,他原是九顶山的老道。”  

“他现今何在?”  

“于重庆府朝天门外候讯,恐已动程东下了。”  

“回去告诉他,鸿安的一草一木,谁也不能动,下次见面格杀无赦。今夜先给你们些小惩戒以昭信你们的主人。”  

语毕,扣指连弹;两贼只感到左手一软,经脉立闭,左手成了废物,不由惊得汗毛直竖。  

逸云解了群贼穴道,一一废了他们左手的经脉,冷笑道:“希望下次相逢,你们重做好人。”声落,人已杳然。众贼吓了个胆裂魂飞,半响动弹不得,不知所遇到的是人是鬼,流着一身冷汗走了。  

逸云站在高岗上,下望那艘画肪,心里不住思量这画舫主人的来路;追风剑客口中的夫人又是谁呢?能将鼎鼎大名的追风剑客留在船上做保镖,定不是等闲之人。还有,那些荡笑的少女,追风剑客淫笑的语音,无一不是可疑的线索。定然都不是好道路。听追风剑客的口气,他对绿衣剑客方逸君之事,必定知道其中详情,要追查此事,必须从他着手。  

他心中打定主怠,先盯紧追风剑客,在这家伙身上,查出绿衣剑客夫妇的下落。首先,他得弄清追风剑客的底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方可决定如何下手。  

他后悔将这十余个劫镖贼轻易放走了,不然在他们的口中,定可问出些少端倪。  

他正在后悔,突然,画舫中鬼魅似的飘出三条人影,速度奇快,几若鬼魅幻形,眨眼间向山上射到。  

沿长江北岸,有一条羊肠小径,可直抵夔州,沿江岸山岭迤俪而来。三个黑影疾如飞鸟,向东而去。  

逸云心中一动,暗想:“这三个黑影,功力极高,定是画舫中的高手,我何不跟去瞧瞧?”  

说跟就跟,紧了紧背上包裹,略一提气飞掠下岗,在三黑影之后四五十丈紧蹑而去。他的轻功已经臻于化境,但觉人影一闪即没,三黑影根本就无法发现身后有人盯梢,向夔州急赶。  

三黑彤距夔州府十来里之遥,便向北折入一座山谷。从云阳至此,近两百里地只费一个时辰,脚程之快,骇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  

山谷不深,有一条大道通向夔州府,谷内有座规模宏大的庄院,座北朝南,约有一二十座高楼大厦,庄院以木栅为围墙,每一座高楼前,皆高挂两盏气死风灯,檐角铁马响声与众不同,其声略为尖锐。  

三黑影在庄外一个小丘上隐伏,向庄内察看。逸云艺高人胆大,贴地掠近至十余丈,展开天视地听之术,想听他们说些什么。三黑影俱以黑巾蒙面,黑色的宽袍,身材矮小,看不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他们的语声极低,但仍逃不出逸云的神耳;他一耳在上,一耳贴地,双管齐下,听得清清楚楚。  

三黑影似乎都是女人,语声娇细。只听其中之一说道:  

“你爹在这儿没有亲人,暂且丢开。今晚我们先探清老贼庄中来了些什么人,再定行止。孩子,切记不可冲动,十八年都过去了,幸而恶贼们都安然健在,我们要在不知不觉间,让他们先自相残杀,然后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孩儿知道,这是我们第一次下手,绝不可暴露行藏。这座庄院铁马鸥声有异,我们不宜由瓦间进庄。祖师太。”  

一个苍劲的喉音答道:“孩子,怎么了?”  

“你老人家是知道这庄中的虚实的,请你老人家带我们入庄,好么?”  

苍劲的喉音哼了一声,意似不耐地说道:“都是你们婆婆妈妈,怕什么打草惊蛇,依老道婆的意思,屠光他们岂不行事?”  

最先发话的女人接口道:“师父,请原谅徒儿苦心,这些恶贼们之间,互通声息十分警觉,要是一举下手,余贼必定提高警觉,日后不好下手了。夔州府徒儿已派有暗桩,一旦贼首伏法,屠门之事就由他们出面,用不着我们出手,岂不省事么?”  

“好吧,一切依你。要是老婆子来了,恐怕你们得大大麻烦。这样好了,贼首一诛,由我和老婆子收拾残局,你知道老婆子为了爱徒惨死,恨不得活剥了他们呢,让她出出气也是好的。”  

“所以孩儿不敢将这事让婆婆完全知道嘛。祖师太,我们走!”  

“跟我来!”三条黑影快如电闪,由庄侧隐入庄中不见。  

逸云心中暗惊,心说:“原来她们为报仇而来,这些女人的心肠倒是够狠。我倒是得探个明白,看庄院主人是不是穷凶恶极之辈。唔!这母女俩的口音,倒是耳熟得紧。”  

他不跟踪入庄,转向山脚下一座小村落掠去。  

这小村落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狗吠声寥落,但他毫无所惧,径自闪入一家稍为像样的房舍之中。这是一间两进院,他放胆落入天井,扣指一弹,一条奔出的大黄犬扑倒阶下,他闪入了左侧厢房。  

厢房里鼾声如雷,他轻轻按住木门,以隔物移物神功,将里面门闩移开,推门跨入屋中。  

火折子—晃,屋中大放光明。他胆大包天,若无其事地将桌上油灯点燃。  

这厢房凌乱得教人皱眉,农具乱七八糟地堆满一角,大木床上,两个赤着上身仅穿犊鼻裤的壮汉,睡得正香甜,口涎流了一大堆,鼾声像两具风箱合奏。  

他点了一人的晕穴,一拉另一个的发结,将那人提起,自己拖了一张破凳坐了。  

大汉猛然醒来,灯光下,一个高大蒙面人正坐在床边。他正想张口呼叫,逸云已沉声道:“老兄,别叫,叫起来大家不方便。我问你一些事,希望你从实道来;只有你知我知,你不必害怕的。”  

大汉果然不叫,战抖着说道:“我是个穷长工,好汉爷,别吓我,我还有老娘奉养。”  

“你别慌,我不会害你。山谷里那座庄院是何人所有?”  

大汉闻声一抖,脸色死灰,嗫嚅着说:“我……我不知道。”  

“笑话!你不知道?你不敢说是真。告诉你,我是高来高去专劫大户的江湖朋友。说!不然你可受不了。”说完,抓起手边一把锄头,握住刃口只一板,铁锄反卷,再一拉,又复原状。  

大汉张口结舌地说道:“那……那是艾……艾老爷的……宝庄。”  

“谁是艾老爷子?”  

“叫艾……艾如虹。”  

逸云惊奇地问道:“就是他?”  

“他为人如何?”逸云又问。  

大汉一哆嚷,看了身畔睡相恶劣的同伴一眼,脸色惊柿,不敢作声。  

“老兄,照实说,你的同伴不会醒的。”  

“那是夔州府一霸,无恶不作,尤好女色,罪大恶极。”  

“好,谢谢你,我再去打听,如所说不实,我会再找你。”  

大汉突然一拍胸脯,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是不实,你可把我心肝挖出来。分水河一带的田地,全教他一口吞了,我在里谷有三十余亩田,全教他霸占啦!不然我会落得如此潦倒?”  

逸云掏出一把大明通行宝钞,递给他说道:“小意思,不必谢我,你准备收回你的田吧,那家伙活不多久了。”  

大汉没接饯,一把拉住他的袖口说道:“好汉爷,千万。别去冒险,那庄子端的步步生险……”  

“不打紧,我会小心,三五天之内,准有好看。”他放下银钞,灯火突灭,人已无声无息地失踪。  

逸云扑奔追风剑客的庄院。他心中百思莫解,画舫的三个老小女人,与追风剑客似有深仇大恨,怎么又将他留在船上,让他先享艳福,岂不透着邪门?  

这时已是四更初,等他一到庄边,庄中犬吠之声大起,檐角铁马发出尖厉的响声。刹那间庄中火把照耀如同白昼,人影疾闪。而先前入庄的三个女人,正以疾逾电闪的轻功,疾闪出庄,一晃即逝。  

逸云不再入庄,转身躲在一丛茂草内,直待庄中大乱止后,方从右侧闪入庄中。  

左侧暗影中,突然奔出一条娇小黑影,以奇快无伦的身法,同时由庄左闪入。  

可笑散处各地的巨大獒犬,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入庄。而庄中大厅左近,并无獒犬巡回,逸云和那黑影,一左一右鬼魅似的深入了腹地。  

大厅中灯火辉煌,三张虎皮交椅中,中间那人尖嘴缩腮,一双大金鱼眼,秃鼻吊客眉,灰色山羊胡一翘一翘地十分碍眼。这人是追风剑客之弟,二庄主夔州老枭艾如飞。  

上首那人正是铁面判官庄廉,十八年不见,他苍老了许多,脸上皱纹密布,但相貌末改。下首那人是个大和尚,又胖又大,正是少林败类酒肉和尚悟非,他也略现老态,仍和当日七星山现身时一般打扮。  

厅下两侧,二三十名凶悍大汉雁翅分立,鸦雀无声,一个个凛然屹立。只听二庄主厉声吼道:“本庄空有一群自命不凡的酒爱饭袋,连来人身材面相也末看清,二十条异种獒犬死了十二条,各处机关埋伏全然无用,岂有此理!庄主离庄不到三五天,你们,哼!全都睡大觉啦!明日庄主回来,不活剥了你们才怪。”  

堂下一名大汉躬身答道:“禀二庄主,非是属下不尽力,来人来去如风,疾逾电闪,所经处但见淡谈轻烟,足不沾地如同鬼魅,以致机关埋伏全然无功,獒犬沾身即死。只怪属下技不如人,十分惭愧,愿领重责。”  

“滚你的!庄主回来再行处治。”  

众大汉齐声应喏,行礼告退。二庄主向铁面判官道:“本庄数十年来,无人胆敢前来相扰,想不到今晚竟然被人闯入,末留丝毫形迹,来人功力之高,委实骇人听闻。明日家兄将与天魔地煞两位夫人同返,今晚发生此变,确是大失体面之事。庄兄和悟非大师曾直追出庄,不知可曾发现岔眼事物么?”  

铁面判官木然地说道:“兄弟倒末与来人照面,但却嗅到一缕鹿涎之味,这是引诱契犬最有效之物,难怪契犬死伤惨重。由死犬身上之伤看来,来人定然练有以气制敌的内家无上绝学,犬尸内腑尽腐,却并无外伤;要是今晚来人存心要取你我性命,虽不易如反掌但亦非不可能,令兄返回时,当可知道仇家中有否如许高手,真相自明。”  

酒肉和尚却岔开话题,他色迷迷地笑问道:“天魔地煞两位夫人的名号,在江湖流传了十六年之久,人吉人殊,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真令人费解;想不到令兄竟然与她们攀上交情,确是不易。”  

二庄主傲然不可一世地说道:“五年之前,两位夫人第一次光临本庄,就与家兄不断往来,为本庄增光不少。”  

“三年前,兄弟北上太白山与五阴鬼手中兄叙旧,天魔夫人一行数十人突然莅临武昌寒舍,不遇而留书别去。这次能在贵庄不期而遇,实沾贤昆仲之福。”铁面判宫也喜上眉梢,状极愉快。  

酒肉和尚突然一皱眉,正色道:“早年的花蕊夫人,被那老不死的救走,转眼十八年,百花教早已瓦解冰消。目前天魔地煞两位夫人,虽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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