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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外戚-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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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六章汉鼎倾裂,群雄舞戈(五)

相比之下,宫城当中那位当今天子的威慑,远远比不上严苛铁律的军令更令人信服。否则也不会出现半夜三更打着清扫宫室这个匪夷所思的可笑借口,便敢进入到这代表了大汉皇权的宫城中搜索。刘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给这千余名由曹操麾下最为精锐的虎豹骑和宿卫精兵组成的军势,设下了自以为完美的圈套。

曹操同董卓不同。这点刘协心里明白的很。即便是到目前为止,曹操的一些作为,已经隐隐有了当年董卓乱政时的影子,掌控朝政,令自己这名义上的大汉之主政令不出未央,百官也受其压制,各重要部衙的主官,皆被曹系势力压制,不得伸展。但有一点,却是曹操无论如何也难以企及董卓的,那便是曹操亟需天子这面大义的旗帜来摆脱天下人眼中出身的尴尬,进而“号令天下”。奉天子以令不臣,这是曹操自己说的,倘若明面上和天子翻了脸,那就相当于他曹某人自扇耳光,再说,现在曹操虽然控据五州,但若是让他同整个天下为敌,曹军的实力,也是还远远不够。

董卓当时是占据了灵帝驾崩,内臣同外臣权力争夺的天时,用计蒙过守军及一众朝臣而快速占据国都以成不败之势的地利,以及手握灵帝托孤密诏,所吸拢的大批汉臣支持的人和,再加上等人缓过神来,已是在西凉铁骑二十万虎视眈眈之下,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差一点做了有汉一朝,第二个王莽。

他曹操有什么?不可否认,曹操之能完全对得起当年许邵在月旦评中对他的评价。“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但仅仅其出身阉宦这一条,就几乎已经注定了,若是他曹某人很难按照“常规发展”。就算是曹操上台之后,大肆宣扬自己乃是汉初良相曹参之后,可毕竟也难以洗脱其祖父乃是内宦的事实,即便曹老爷子虽是阉人。但名声其实相当不错,也难抵当世一些所谓海内名士的高级黑。而另一方面,尽管曹操十余年来。争取了曹家、卫家以及兖、豫一些世家大族的支持,又推行良臣枣祇的屯田之策,在对外征战中也依靠麾下行动诡秘的掘子军中的摸金校尉,捞了不少偏门财。可毕竟比不得最近三四年被秦旭一番折腾。而推崇商道以强自身,渐渐藏富于民的青徐两州富庶。在秦某人有意无意效法后世冷战期间,两大**备竞赛拖垮某熊的手段之下,据小道消息,为了扩充军备,曹操姬妾已经很久没有添过新衣服了。

正是基于此,名满天下的光鲜外表之下其实过得也是颇为窘迫的曹操,让“习惯”了当初被董卓、二贼那般“待遇”。如今年岁见长,明白了天子之涵义的刘协很不适应被这等样人同样这般对待。所以才有了放任百官同曹操死磕,大力支持所有给曹操添堵的人或事,一次次的挑战曹老板的底线之举动。

就比如如今竟然还身在宫城中的沮授、袁尚两人。前段时间因为诏令袁尚为冀州刺史之事,让刘协亲眼目睹了曹操的愕然和焦怒,而曹操虽然也恼怒刘协不老实巴交当那泥塑天子,可毕竟这关乎一个尚存的君臣名分问题,且已因为强推袁熙为冀州牧之事,使得天下侧目。即使是曹操也不欲在这节骨眼上再生枝节,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至少在刘协眼中是如此。让本来也是因为此番冲动之事过后,有惶惶之心的少年天子感觉“暗爽”。原来已渐渐有些欲行非人臣之道的曹操并非当初董卓那般百无禁忌,其实也有顾忌之事啊!

在刘协看来,能让自己在同曹操这君权、臣权争斗中小胜一局,摄于曹操兵势突然防范严查之危,至今仍未得机会出宫城的沮授袁尚两人,当真是自己大大的功臣才是。因而自以为“看清”了曹操底细的刘协,在遭遇宫城半夜三更“被打扫”之事,又见了曹休、曹纯在面君时出于几十年的儒家忠君理论熏陶而表现出来的不自然之态,让刘协登时生出了借此事反“坑”曹操一把的疯狂念头。就看到时候至少在表面仍旧一副忠君爱国,维护大汉律法的曹某人,在面对犯下了大不敬、僭越,甚至谋反罪名的亲族将领时,会是如何处置吧!一幻想起彼时曹操或许会气急败坏的样子,刘协就觉得内心舒爽的很。嗯,就犹如昔日颠沛在洛阳、长安之间,流离于乱贼叛臣之侧时,唯有躺在当时也不过十六七岁的董琳温软馨香的怀抱中,才能得到的心安一样。

“贵妃可莫要怪朕啊!谁让国舅这几日慑于那曹某人之危,竟丝毫不考虑朕的处境,竟违制将那两人留在宫中,不给他个警醒,还真当朕是那所谓泥塑天子么!”尽管身份贵为天子,可毕竟也是在叛逆的年纪,且又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思维之跳跃、心思之敏感远非常人所想。董承因为自家女儿被个“恶贼”夺了元红之事,在对待刘协时,难免带上了几分愧疚躲闪之意,却是让刘协误会成了慑于此番曹操大胜之威,就连董承这国舅、百官之首也选择了退避,特别是在刚刚暗坑了曹操一把之后,董承竟然对沮授及袁尚两人再无过问之意,还得让刘协这个自身难保的天子至尊来想办法保全两人,再加上眼见了今晚曹操的态势,虽然刘协自认为处理的很“巧妙”,但却更是让刘协心中生出几分被背叛的感觉来。

“公与先生,咱们这是去哪?你……你可切莫记错了路径……”正在刘协自以为得计,诱得两员曹氏大将军入彀,死死的坑曹操一把之时,暗淡的星光之下,两个身影正贴着高耸的内墙墙边,缓缓而行。正是以为沮授乃是凭借着当初曾任黄门侍郎时对宫城的记忆,带自己出去的袁尚两人。不过袁尚也确实急糊涂了,未曾去想过沮授曾经被举孝廉后,任黄门侍郎一年之事的确不假,可且不说许昌宫城虽说是仿造的洛阳旧宫,可毕竟不可能做的仿的一般无二,特别是对内城这等天子居所,等闲有个三四分神似,便已经可以说那承建的工匠见过大世面了,又怎么可能被即便是当真曾经见过的沮授完全记住。再说了,沮授说破大天去,也不过是黄门侍郎而已,进没进过彼时被灵帝打造的如同淫(窝)一般的宫城内苑还在两可,那些对袁尚说的话,明显就是为了安抚袁尚这个年轻少年已经躁动不安的心而已,岂可当真?

“公子放心,主公在天之灵庇佑,授此番必然会让你安然离开宫城,且日后也当不惧那曹贼!”黑暗之中,沮授闻言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向袁尚的眼眸中精光熠熠,仿佛在许下什么承诺似的,语气郑重的说道。

“那便好!那便好!”黑暗中见不到沮授的面部表情,袁尚闻言也不疑有他,只当沮授是真有好办法能离开这让人“不见天日”的危险之地,对沮授所言浑不做他想,连连说道。

“授知公子当初曾逢大难,又有大心胸能容不能忍之事,比之大公子二公子,更知世事维坚,大好基业得之不易,当惜之慎之,决不可轻言得失!”月光下的沮授仿佛也被周围因为曹兵退却而显得静谧非常的气氛感染,竟是步伐慢了下来,仿佛心有所感,语气异样的对袁尚缓缓说道。

“先生所言甚是!甚是!今后有先生在尚身边提点,但凡有所谏言,尚必然会言听计从,绝不相悖先生好意便是。”袁尚想的岔了,只道是沮授这番说辞,乃是因为此番因为沮授之谋,虽然使得曹操吃了个闷亏,可毕竟将自己那位心比天高的二哥推上了当今天下最年轻州牧的位置,且因为曹操果决,回军甚速,以至于在进得宫城之后,竟然没有伺机离开这是非之地的空暇,所以才有此“自责”外加挽回在自己心目中地位之言。当下语气甚为真诚的说道。

“总之公子好自为之吧!”沮授见袁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并不多言,只是脚下加快了脚步,带着袁尚七拐八拐,走向了宫城的一处。

“先生……这路径似乎有些熟悉啊!”随着沮授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袁尚却是越走心中越是有些忐忑了起来,不由加快了几步赶上几乎已经是在小跑的沮授,气喘吁吁的问道。

“错不了!公子跟紧些便是。”沮授似乎不愿意多言,只是语气愈发沉重起来。或许是以为天气寒冷,沮授年纪渐长受不了这夜里清寒,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袖在了一起,抱在怀中疾步前行。

沮授今晚的态度不太对劲啊!若不是袁尚深知沮授对自家老爹忠心耿耿,对曹操深恶痛绝,且对自己也是照拂有加,名为主从,却更像是因为袁绍的托孤之请而照看自己这个晚辈,就现在沮授的异状,换做老袁家另外那哥俩,几乎都要认为沮授要么得了失心疯,要么就是要拿自己别有所图了。

“公与先生,你莫不是走错了!前面……是天子居所啊!”借着透出云层的清冷月光,看清了前方建筑物的形状,袁尚终于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是怎么来的了。这不正是前些时日被董承带进宫城来时曾经见过,印象非常深刻之地,天子所居之地么……

ps:家里装修,断网了……

第五百五七章汉鼎倾裂,群雄舞戈(六)

许昌宫城,虽然是曹操延请匠人,比照洛阳旧都的模样所建造的,可毕竟单以曹操一家之财力,要扩许昌城池而复原费时几百年来积累才成就的洛阳宫城,根本就是不可完成之事。仅仅做到有七八分形似,便已经是曹军势力在保证维持十万大军最低保障的同时,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因而几处明显用来撑场面的宫殿,并不难寻。

天子寝宫中还在亮着灯,刚刚因为曹军入宫之事而点亮数支硕长巨大的牛油蜡烛不时发出“哔啵”的响声,将殿中照的昏黄一片。

而在雕龙屏风的阴影之中,脸色阴沉的刘协,却是正盯在门外一处,眼眸中闪烁着本不属于他这年纪的冷意。

“还真是尽忠职守呵!朕可是天子呵!难道真的就这么不得人心么!”刘协注视的地方,本应该是身边内侍晚上小歇之处。刚刚因为曹休、曹纯麾下兵士的一通乱腾,刘协在给两人下完套之后,便在同样吓得已经尿了裤子的内侍的搀扶下,返回寝宫休息,可谁知才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因为此番很很大把握能给曹操个哑巴亏吃而心中兴奋难以入眠的刘协,迷迷糊糊间便感觉有人来推自己。正当刘协朦胧间看是那位在曹军“肆虐”时,尽管吓成那样,却还寸步不离守在自己身旁的内侍,便要回应时,却突然见那内侍突然挺直了腰杆,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懦懦样子,勾着嘴角冲“熟睡”中的刘协冷笑一声。便自起身踮脚走到门口,冲夜色空处挥了挥手,立马便有两名似乎早已等候久了的曹军兵士凑了过来。只见这内侍随意的向着睡榻上的刘协指了指,似乎低声说了些什么,便被颇为恭敬的两名曹军兵士引着,消失在了拐角夜色当中。

这一幕全部落在了哪里还有一丝睡意,脸色变得铁青的刘协眼中。根本不用去想就知道。自己在曹休曹纯等曹军兵士退去之后,因为欣喜若狂而不小心冲着“忠心之仆”吐露的心声,说不得不出几刻的时间。便会传入曹操的耳中,势必会引得曹操对自己愈发的忌惮。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果真不假。不过好在他这孤家寡人本就因为少年之事而显得孤僻的性子。这让刘协深感背叛之愤怒的同时,竟然也有几分庆幸之意自心底升起。

想不到啊想不到。曹操的触手何其多也。之前刘协也不是不知道宫中必然会有曹军的探子,就连宫城的拱卫都有曹军把控,安插一两个内线。时刻掌握自己这天子的行踪、言语。本就是清理中的事情,这点刘协一点也不稀奇。不过让刘协出离愤怒的是,这内侍乃是自己还是陈留王时,就已经在身边了,前后近十年,洛阳、长安、直到现在的许昌,一路颠沛流离的相伴,让刘协在很多时是当真将这始终不离不弃的内侍当成了心腹之人。一些憋在心里的话也愿意偶尔同这人说上两句。就在刚刚,自己还将“得意之作”透了几丝口风与之分享。可怎能料到,这人在董卓、李郭二贼高压下都陪自己度过了,却偏偏投靠了曹操。

“陛下!而今伦理崩乱,礼乐难复,人心不古。以曹贼相比陛下,他一阉人当然知晓良禽择木而栖之理,陛下又何必为这等小人介怀呢!”正在刘协兀自发着愤怒的感慨,却又思来想去竟是无可奈何之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却是自殿外传来,当即便令大汉天子刘协吓了一大跳,不自觉间,一身小衣竟然瞬间湿透了。

“来者何人?深夜扰朕寝宫,难道不怕欺君大罪么!”刘协只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惊觉间竟是想不起来发声者是谁,好半晌才壮着胆子低声急促的喝问道。

“陛下认错了扰陛下安歇之人吧!”踩着门外夜色拢着袖子不宣而进之人,却不正是一脸平静的沮授同愕然不已的袁尚还有谁人。刚刚因为曹休、曹纯两人的传令,就连平日“保护”在刘协寝宫门外的曹军兵士,竟也随之而去,省却了沮授袁尚两人好大的功夫。袁尚也直到这时候,才想通了为何刚刚总是觉得路径熟悉了,这不正是当日天子为了表示亲密,也为了遮曹军耳目,在接见两人时的寝宫么!沮授不是说要带自己逃出宫城,而且会辅佐自己日后再也不用担心曹操暗害么,怎么好歹不歹的来到了这个地方?难不成要让天子送自己两人出去么?

“是沮卿和袁卿?两位如何夤夜至此?要知道现在曹孟德麾下大军可是在宫中大肆搜索两位卿家呢!”刘协总算是看清了进来之人的容貌,在经历了今日曹军之“乱”,已经内侍从贼之事,刘协在没有确定沮授来此之意之前,却是也提高了几分小心,接着说道:“不过放心,两位卿家现在还是安全的!曹孟德此刻怕是正在措辞给他那两个宗族大将,想着怎样脱罪呢!”

“哦?陛下以为曹操会因为麾下兵士惊扰了先帝安寝,以及宫人内眷而对陛下负荆请罪么?”似乎听出了刘协话语中的得意之意,沮授眸子闪了闪,冲门口撇了撇嘴角,淡淡的问道:“更何况……”

“啊……这……”不得不说,沮授的话却是让刘协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曹操若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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