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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锦图-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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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尺子嘻嘻一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事还能够瞒得过我老人家这双眼睛?小于,告诉我那个小妞是谁?深更半夜在水池旁边,你们谈些什么来着!嗯?”

蒲天河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当时红着脸道:“你老人家别开玩笑了!”

于是他把方才所经过之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木尺子听后,半天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说的那个屠庄主,我也知道,此人姓屠名三江,人称‘风火魔王’,对于各种火器暗器很有研究,相当厉害,你伤了他的儿子,这件事只怕不会善了,你倒是要注意才好!”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这一点我倒不怕他!”

木尺子哼道:“这老头儿如找你麻烦,由我来对付他就是。倒是春如水那边,徒儿,你可要费点心了!”

蒲天河点头道:“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与那上官琴约好同行的!”

木尺子一手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这件事完全由你去办吧,我去了诸多不便,那春如水如知道我去了,定必会躲着我,反倒是不容易找了。你如暗中探寻,倒是再好不过的事。只是有一点,千万不可让春如水看见了你,她如知道你来,定必也就推知我也来了!”

蒲天河皱了皱眉叹道:“这事好是好,就是欺骗了那上官姑娘于心不安,再者娄大哥如得知,亦必定不乐!”

木尺子嘻嘻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那姑娘我也看过了,娄骥年岁也不小了,到后来将错就错,给他说上一房媳妇,岂不是好?”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莫非你老人家不知道天山白雪山庄的蒋瑞琪姑娘,对娄大哥一往情深么?”

木尺子怔了一下道:“咦!对了,我竟然忘记了那个主儿了。”

想了想,又笑道:“你放心,这事也是不得已的,他们双方必定能谅解你,你收拾收拾,准备着上路吧!为师的宝贝,全靠你大力追回了!”

蒲天河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当下就静坐一边,运功调息,不再言语。不久天亮,二人相继起身。

乌克兰家人都有早起的习惯,天一亮大家全都起来了。早点吃的是青棵粉做成的饼,就以新鲜的马奶,蒲天河虽是不习惯,但是“入乡随俗”,也只好吃一些。

饭后,他把随行的衣物,装进皮褡裢里,放在马上。乌克兰一家这时已纷纷干活去了,这一家人不分男女老幼,都有工作。

蒲天河步出帐外,正自心想那上官琴不一定会来,一念未完,就见远远一匹红马风驰而至。

马上的上官琴,红衣红帽,再衬着她座下的红马,人马一色的红,看来真是风姿飒爽,英秀脱俗,端的是个大美人儿!

上官琴远远看见蒲天河,不由玉手频挥道:“喂!快来呀!”

蒲天河打马而上,木尺子却笑立在一旁,打量着二人,连连点头不已。

上官琴偏头看着木尺子,惊异地问着蒲天河道:“咦!这老头于是谁呀?”

蒲天河随口应道:“是马克兰门下一个寄食的汉人,我们走吧!”

上官琴低头一笑,一双小红靴在马鞍子上磕了一下,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早上我去屠庄主处辞行,可又看见了他那个宝贝儿子屠一夫了!”

蒲天河冷笑道:“他那只断手可曾接上了?”

上官琴点了点头,道:“接是接上了,却包扎着柳枝,反正半月之内,他是不能再干坏事了!”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这只怪我当时一念之仁,否则岂能还会有这畜生的命在!”

上官琴鼻中哼了一声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叫他知道我的厉害,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说罢抖了一下缰索道:“那厮既知我此刻上道,只怕还有歹意,我们还是快一点走吧!”

说完带马先行,蒲天河紧紧策马,二马一路飞驰,扬起了滚滚黄沙,直向前道驰进。

不一刻已来到了滚滚的沙漠,前望漠地,一片黄烟,任何人也会望之却步,心生出一种莫名的畏俱感觉。

上官琴用手上的小马鞭,向沙漠里指了指道:“我们要横过这片沙漠,最少要走三天的路程;你可带了夜宿的东西没有?”

蒲天河怔了一下道:“这个我倒忘了!”

上官琴撇嘴一笑道:“我一猜你就会忘记,我已经为你带了,吃的喝的你都不用愁了!”

蒲天河见她坐在马上,那种轻颦巧笑的样子,倒有几分与娄小兰相似,内心一时不禁兴出一些伤感,他暗暗思忖道:“那娄小兰此刻不知如何了?她是否已经把我忘记了呢!要是真的如此,我内心倒还安些,否则双方痛苦,未免太残忍了!”

想到此,那双炯炯的眸子,只是望着上官琴身上发呆,内心却又思念着,看来这上官琴,分明也是一个纯情善良的美貌姑娘,也是一个良好的终生伴侣,只是自己此刻心情,竟然不容许对她生出一丝情意,别说是自己对她生不出一些情意,即便是有此心情,也要赶快打消,否则就太对不起娄小兰了。

他思念及此,由不住兴出一些伤感,遂自把头低了下来。

偏偏上官琴纯洁天真,她哪里能了解蒲天河内心所想,当时被蒲天河看得垂下头来,羞涩地笑了笑道:“娄大哥……你的眼睛不好!”

蒲天河一惊道:“此话怎么解释?”

上官琴“噗哧”一笑,眼皮一瞟,微微地哼道:“老爱看人……”

蒲天河忙自镇定心情,笑了笑道:“姑娘一身大红,倒使我想起了一个人。”

上官琴道:“我早知道,是想起了令妹娄小兰了可是?”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姑娘太聪明了,我们快走吧!”

说罢催动坐骑,双双骈马直向大漠黄沙深处驰去。

这是一片广瀚的沙漠,沿途上渺无人迹,非但是没有人畜,就是连草地也看不到一片。

二人催马疾驰,中午时方,来到了沙漠丘地,只见数百个黄土沙丘,耸于黄沙之间,看过去就像是一座座的坟头!

这时烈日低照,仿佛就在头顶。炙热的阳光,真像要把人晒化了。几只大秃鹫“哧哧”地叫着,低空盘旋着,似乎想寻人而噬!

上官琴勒住了马缰,玉手挥汗道:“我的老天爷,我可是要下来歇歇了,再走别说是人,就是马也受不了啦!”说罢翻身下马。蒲天河也觉得热渴难耐,当时也飘身下马。两匹马不待主人牵行,就自己走到了沙丘旁边,借着沙丘的阴影凉快凉快。

上官琴自马身后面,取下了大皮袋,喂二马喝了些水,然后又取出食物,二人找了一处沙丘背影坐下来,饮了些水,吃了个饱。

蒲天河见上官琴这时摘下了帽子,以粉色汗中拭了拭脸上的汗水,她现出几分懒散地望着蒲天河道:“我睡一会好不好?”

蒲天河点了点头,他把草帽拉下来,遮祝韩目,也闭目养神。整整一个上午的奔驰,人马都有些倦了。

正当他二人似睡非睡之际,就闻得一阵马嘶之声传了过来,当他二人急忙望时,就见两匹快马,风驰电掣地由眼前疾奔而过!

坐在马上的显然是两个女人,二女之一是一个灰衣芒履的老尼姑,另一人,却是一个头戴马连波编花草帽,身着杏黄绸衣的少女。

蒲天河猛觉出那个少女,似在哪里见过,正想出声招呼,二马已带起了大片尘土,风驰电掣而去。

这时上官琴也发现了,她望着二马的背影,皱了皱眉道:“奇怪,为什么这几天,很多外来的汉人,都往蒙古跑?怪事!”

蒲天河问道:“姑娘可猜得出是为了什么事?”

上官琴微微一笑道:“要是这些人,想来打我师父的算盘,那可是妄费了心机了!”

蒲天河假装不明白笑了笑道:“令师又有什么好算计之处?”

上官琴向他一瞟,低笑道:“你是想套我的话是不是?”

她又把眼睛在他身上转了转,接笑道:“其实告诉你也无所谓,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师父最近发了一笔横财!”

“哦?”蒲天河佯作惊异。

上官琴点了点头道:“一笔大财,听说是由青海得了两大箱珠宝,另外还有四颗价值连城的珠子!”

“四海珠?”蒲天河脱口而出,上官琴倒怔了一下,接道:“不错,是四海珠。你怎么知道?”

蒲天河点了点头,冷笑道:“这四颗珠子,闹得满城风雨,我焉有不知之理,不过我倒是不知道,这四海珠,竟然落在了令师的手中!”

上官琴一笑道:“你当然不知道,这是一件大隐秘,我妹妹已负师命,特别东去天竺,专程请天竺王来蒙古看宝,如果可能,这四颗珠子,要卖很多钱呢!”

蒲天河心中倒是一惊,表面并不现出来,微微一笑:“令师真不愧是理财专家!”

上官琴又道:“你来得真巧,也许你还可以看见那位天竺的王爷,我师父请他来蒙古看赛马,顺便观赏那四颗珠子!”

蒲天河点了点头道:“我很想拜识这位王爷。他也参加赛马么?”

上官琴点头道:“也许参加,每年马会,来此参加的人极多,你会发现很多骑术精良的人!”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皱眉道:“不好,有人来了!”

站起身来,一拉蒲天河道:“我们快走吧!”

蒲天河向着沙漠里一看,果见黄沙滚滚之中,间杂着十数骑快马,马上各人,都披着一领黑色的披风,被风吹起来,与肩一般的平。

上官琴见状,冷冷笑道:“这些人是哈里族屠庄主手下的人,我们还是少惹他们为妙!”

蒲天河虽是心中气愤,可是外出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避之为佳,当下就要过去拉马。

风沙之间,有人陡地射来一支弩箭,到了蒲天河身边,已成了强弓之弩,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蒲天河伸手捏在了手中,就听得上官琴尖叫道:“当心!”

这“当心”两个字方一出口,就听那支箭,“波”的一声炸了开来,箭身之上冒出了大股的红烟。

蒲天河哪里知道那屠氏一门,专门擅施各种毒药迷药暗器,这支弩一炸开来,蒲天河鼻中忽然闻到了一阵奇腥之味,听到了上官琴话后,他赶忙闭住了呼吸。

尽管如此也由不住一阵头昏目眩,足下一个跄踉,一交坐倒在地。

上官琴大吃了一惊,忙过去扶他起来,蒲天河只觉得阵阵翻心,“哇”地吐了一口,上官琴拉过马来,道:“娄大哥,快上马!”

黄沙弥漫里,那十数匹快马,已来到了近前,坐在最前的一匹马上,正是那个驼背弯腰的道人,他冷冷笑道:“小杂种,你上了道长我的当了,还想跑么?”

说话之时,这些马已迅速地包围了上来,上官琴一眼已认出了来人之中,竟有那屠一夫在内。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屠一夫,这时一一只右手吊在颈项之上,双目赤红,他在马上嘿嘿笑道:“匡师父,务必要生擒这个小狗,我要亲自挖出他的心来!”

蒲天河这时虽已跳上马鞍,可是只觉得头昏眼花,摇摇欲坠,那个驼背道人赶上来,当胸一掌打来,口中厉声叱道:“下来吧,小子!”

蒲天河还没有为他掌风沾上,已咕噜一声自马上摔了下来,那道人怪笑了一声,自马背上飘身而下,向着沙地里的蒲天河就扑!口中大笑道:“小子,你还往哪里跑!”

上官琴急得尖叫了一声,霍地由马上一窜而下,一剑向着道人劈去,却为另一人持刀当的一声磕开!

眼看着那姓匡的道人,双手一探,已抓在蒲天河双肩之上,怪声笑道:“抓着了,你还往哪里跑!”

蒲天河右手方自举起,已禁不住一阵头昏眼花,顿时人事不省,昏死了过去。

上官琴跳过来,又是一剑,道人大袖一拂,磕开了她的剑,哈哈笑道:“三妞,你原来心里有了人啦,怪不得对咱少爷不问不理!”

坐在马上的屠一夫,这时气得面色发青道:“把她也绑上!”

立时过去了好几个人,刀剑齐下,屠一夫大骂道:“混账,我要活的!”

这些人吓得俱不敢再下手,只是拿着刀剑,虚作式样。上官琴一口主剑,翩若游龙,立时就为她砍倒了两个,那个道人这时已把蒲天河绑上,放在沙上,回过身来,向着上官琴道:“三妞,我们看在令师的面子上,对你已是十分留情了,今日你还想跑开是不能够的,还不丢下宝剑,我们少庄主是舍不得伤害你的!”

上官琴厉叱了一声,陡然纵身过来,掌中剑劈面而下,可是那个道人,右手向外一抖,却由袖筒内,飞出了一条软兵刃——蛇骨鞭。

道人“蛇骨鞭”到手,向外施了一招“拨风盘打”,只听得“呛啷”一声,上官琴的宝剑,差一点为他震脱了手!

上官琴向外一跳,口中叱道:“你们快放了他,要不然的话……”

屠一夫这时已命人把蒲天河捆绑在马鞍子上,闻言冷笑道:“放了他?哈哈……三妞,我要你活活地看着,这小子一刀一刀死在我手下!”

上官琴跺脚道:“不要脸的东西,不敢一刀一剑跟人家比划,却用迷魂药去暗算人家,你知他是谁吗?”

姓匡的道人,正要挺剑而上,闻言一怔,道:“他是谁?”

上官琴鼻中哼了一声道:“告诉你们,他就是南疆里的沙漠大侠客娄骥,你们惹得起吗?”

此言一出,那个道人及屠一夫,均不禁吃了一惊,道人目光在蒲天河身上一转,嘿嘿一笑道:“原来他就是娄骥,怪不得如此棘手!”

屠一夫愤愤地道:“他就是天皇老子,今天屠大爷也要动他!你这丫头一意地护着他,是安了什么心思?”

上官琴冷笑道:“我护不护他,关你屁事!”

屠一夫短眉频扬,嘿嘿笑道:“三妞,我一再对你青眼相待,你不要不识抬举!”

上官琴冷笑一声,道:“你如敢对我妄图非礼,我师父焉会平白地饶你?”

屠一夫冷冷一笑道:“傻丫头,你哪里知道,你师父早已有心把你嫁给我,否则又何必单单派你来这里拜寿呢?”

上官琴怒嗔道:“你胡说!”

足下一顿,一剑向着屠一夫身上撩去,却为一旁道人持剑格开了一边。那道人怒道:“上官姑娘,我们已对你特别开恩了,你还不丢下宝剑,快快随我们回去?否则贫道就对你不客气了!”

上官琴这时望着马上反绑的蒲天河,不由眼泪滚滚地流了下来,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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