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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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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难道不是苏掌柜冒充池杨氏之人进的太守府,却又早早通报官兵前来阻止刺杀,杨氏乃氐人一方割据贵族却被同为氐人的秦国皇帝苻坚所灭。
杨氏怀恨在心,刺杀秦国使节,却累至建康太守受伤,虽说是晋国防御不够严密,却到底是氐人的家务事,如今累及他国,总不好再提太过分要求,晋朝上下也可乘机让狼狈秦使早日回国,国事脸面要紧,他们更没空来查你这个绿竹馆和红袖招的老板,究竟是谁了,一石二鸟之计,在下佩服。”
不温不火陈述让清河脸色微青,沉默了片刻,她轻笑:“您可真会编故事。”这人竟然猜出她的意图,究竟是谁!
“您何不进来一叙,就知道我是谁了。”
清河犹疑只片刻,随后便径直上前推开房门。
这人说这么多,却没有动手,那她索性看看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门吱呀一声打开。
房内的柔柔灯火泄了一室昏黄柔和。
烛光下坐卧榻上的人,抬起一双狭长的凤目,朝她从容地微微一笑,芳华湛溢,清雅无双。
“秦国副使,慕容冲,苏掌柜,初次见面。”
君色倾国第五十三章相逢应不识中
“你是副使?副使大人不是身体不适在行馆休息么。”清河嗤笑,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房间四周。
“在下是在休息,不过不在行馆,在医馆。”慕容冲起身,一身白衣在夜风里飘然如雾,称得他眉目如玉般温润,似轻轻浅浅一抹流光。
“苏掌柜在找阿麟么,他替我在行馆打点一些事务,没过来。”
“你。”纵然是清河心中已有了死不认账的准备,却依旧还是微微动容,一时间竟然不知怎么应对。
“请坐。”他微微一笑,舀出茶水在茶碗里,分明温谦君子,却让清河不能拒绝。
两人沉默着坐在桌椅两边,他从容似邀来风月共饮,她却看似笃定,却心中隐约跳如鼓槌。
“我能不能只带苏掌柜怎么和阿麟认识的呢?”他的声音很好听,毫无强迫之意。
清河哑然。
她现在随口什么样的莲花蜜语不是随口就来,要想让别人相信你的话,首先你就得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时间久了,有时候她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只是,这一次,她忽然不想说谎。
看着对方一脸面无表情的沉默,慕容冲善解人意的道:“不想说也没关系,夜深了,您也该回去了,苏掌柜。”
嗯?
就这样?
清河愕然的看着他起身开门。
似看穿她心中的疑惑,慕容含笑:“我从不强迫任何人做任何事,既然苏掌柜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我。”她张了张唇,到底没再说什么,起身越过他向外走去,跨出门槛,一步步的向外走。
烛光透过门落在院里,把他身后的人儿的身影拖得修长而孤寂。
她知道她不该回头的,早在当初下定了离开藏酒山庄的决心时,就不该回头的。
她只能顾着现在的自己,可是
轻叹一声,她顿住脚步转过身,看向门边的人,他依旧是面色温和,哪里看得到半分孤寂,只是,她既然已经回头,又何必再尺寸不前。
“慕容大人,就真没有什么想问在下的么?”
“问什么?”他淡淡一笑。
“问。”她顿了顿,“比如我和慕容大人的相貌为何有五分,比如。”
出乎清河的意料,他打断了她,声音清冽又柔和。
“若是让您很为难,就不必说了,等到您愿意说的那日,我会时常到这医馆来看病。”
清河哑然。
“殿下,人已经走了。”暗影里传来诡谲干哑的男音。
“嗯。”慕容冲负手立在院中,眸色幽深。
“就这么让她走了?”
“没关系,警惕的鱼儿总是会在吞饵前游触饵料的,钓鱼可是一件非常需要耐心的活呢。”他轻笑,眸中瞬间是似能吸食人心班的幽深诡谭。
暗夜如晦,一丝火烛悄然跳跃着呲的舔上避之不及的蛾子,痛苦挣扎的蛾子拼命扑打着自己曾为之着迷的火焰,却力竭的坠落下来,发出吱吱声烧成着一团灰。
鲜艳的红色,一点点的顺着烛台边床帏边淌下,像一朵朵鲜艳妖诡的花。
细微的喘息和呻吟一点点的从床帏里透出。
“不不要了求求你们。”少年微弱的呻吟颤抖着从缝隙里传出来,骄傲又脆弱的干净声音却似只能勾引出人更多噬虐的欲望。
“这就承受不住了,你不是很勇敢么,有胆子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似笑非笑地声音里分明带着未尽的情欲,却让人不寒而栗。
“按住他。”另一道冷沉暗哑的声音响起,残忍而冷酷:“把朕的宽容当成理所当然么,那么在抓回那只小母豹之前,你就好好地替她承受朕的‘宠爱’。”
“不阿姐阿姐救我啊啊啊——!!!”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以痛苦的姿势猛的探出来,紧紧揪住床帐,承受不住撕扯的红色床帐陡然坠落,露出里面妖艳黑暗的纠缠
“风皇儿!!!”噌的一声,清河陡然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视线朦胧,许久狂乱窒息的心口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擦去额上的冷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很久了,她已经很久没做这样奇怪阴森的噩梦了,怎么又会莫非是那天再次见到那个孩子的后遗症。
不,她绝不能再见他。
绝不
“苏掌柜,好些了么,可要喝杯茶?”淡淡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却不啻于一声炸雷在清河耳边响起。
她陡然转身,睁大了子夜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声音有些不稳:“风皇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墨色、檀香,来人!!”
等她发现自己的口误,已然改口不及,看着他幽深狭长的眸子,她心中顿时一片寒凉。
不到片刻,门梭地被人急急撞开,端着冰水盆的檀香一脸紧张的四处张望:“怎么了,掌柜,又有人翻墙而入,爬进来么,男的还是女的,穿衣服没!?”
“。”房内一片沉寂。
清河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已经习惯这个脱线的小孩,但是依旧忍不住咬牙:“檀香!”
“咦?”檀香大眼无辜的看着她,相当不明白为什么掌柜在发火。
“看来建康第一风流大少,苏掌柜果真名副其实。”慕容冲轻笑起来,将手里的茶碗交给檀香,负手而立。
“在下只是上次未曾见识红袖招江南首屈一指的歌舞,方才来此地等候紫衣姑娘,只是在花厅实在不便,才冒昧进了紫衣姑娘的闺房,却没想到您也在紫衣姑娘房里。”
温和从容,似总能体贴的照顾到对方的尴尬,让人不得不心生好感。
檀香似很喜欢这位温润礼貌又漂亮得不像话的公子,赶紧朝自己主子拼命点头,证实对方的话。
“既然苏掌柜在这里,那在下先行告辞。”他微微一笑,优雅的拱手。
看着他当真向外款步离开,清河深呼吸一口气,似下了决心,朗声道:“副使请留步。”说着同时看了檀香一眼。
檀香立即乖巧地放下手里的水盆,拧了冰冷的毛巾递给清河后,退了出去,并关上门。
用毛巾擦了把脸,她起身下床,走到原本檀桌边,朝对方比了个手势:“请。”
慕容冲一笑,施然坐回桌边。
沉默了片刻,清河硬着头皮开口:“风皇儿,三年未见,别来无恙。”
慕容冲狭眸微微垂下,片刻后,疏淡客气的道:“别来无恙,阿姐。”
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再次回到所有命运轨迹的最初点,历史,没有改变。
但,也不尽然,有些什么微妙的东西已经变了,仿佛,再也回不去。
“你不想问什么?”清河看着他道。
他想了想,淡然道:“不想。”
因为是分明经过思虑,语气中更无任何怨怼和思念,只是真真实实的表达着心中想法的阐述。让清河所做的任何心理准备完全没有用,一如上一次见面一样。
她忽然间还是只能哑然。
清河感觉自己像鼓胀的气球一下子就漏气了,生出种力不从心来。
不过既然已经把话挑明,犹豫倒显得她蠢得很了。
“那我自己慢慢说吧,若有什么你想知道的,便问吧。”她理了理思绪,静静地将一切缓缓道来。
没错,她记得他是谁,也记得从前一切的点点滴滴。
不是芸谷嬷嬷的对她下的禁制没用,只是那禁制已经被解开了而已。
只是禁制解开的时间,已经是她在藏酒山庄住了一年以后。
即将与司徒麟成婚前
两年前藏酒山庄
藏酒山庄的少庄主大婚,虽然一切从简,只邀请了部分有所深交的武林名宿,却依旧是一件武林大事,不少人慕名送上贺礼,热闹非凡。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耳别着长长的流苏明珠珰,一色精致的红色芙蓉花珍珠网将长发绾起,原本精致清艳的面容在这一色大红下,生出异常的妩媚。
忽然间,生出一种恍惚来。
她要嫁人了
嫁给一个千年前的人。
公子秀逸,丽色无双。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一天呢,只是,分明是嫁给自己费尽心机才得到手的阿麟哥,不是不喜悦的,为什么心里却总有空荡荡的感觉。
但是,没关系的,她求仁得仁,今日的一切,都是她应该得到的,她不会再有任何不甘。
清河微微一笑,能握住那样爽惬秀逸阿麟的手过完这一生,夫复何求。
何况他在向她求亲时曾经立过毒誓,一生绝不纳妾。
男子的誓言不可信,但她更知道,阿麟哥是一诺千金的人,所以她愿意试一试。
何况就算他若背弃誓,她也有退路。
“苏小姐,吉时到了,该出阁了,难为少爷等着呢。”身边的侍女笑吟吟的提醒她,在得到首肯后,为她盖上盖头。
只是刚踏出绣阁,她就感觉不对。
空气里太寂静了,寂静到危险。
身边的侍女扶住她的手都开始瑟瑟发抖。
“这就是司徒麟那小子的女人么,让老子看看,什么货色。”淫邪的笑声传来,然后一只大手猛的掀开了她的盖头。
光线有些刺目,让她下意识的眯起眼。
那人顿了一下,大笑起来:“弟兄们,你们今日有福了,这么美的新娘子,味道一定不错,哈哈哈哈。”
君色倾国第五十四章相逢应不识下
看着淫笑着向她走来的那群大汉的那一刻起,清河就彻底觉悟了,她果真是个命运坎坷的家伙。
好不容易骗得男人的心,赶走他善良孱弱的小未婚妻,气走那个白胡子老头。
却在出阁当日——遇到藏酒山庄的仇家寻仇!
也是,金庸、古龙先生小说里早有提点,婚宴、寿宴通常是武林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大好场所,她自己忘记了而已。
何况电视剧里坏女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坏女人,既然她是坏女人,那就坏到底好了。
坏女人也好过被轮奸致死的好。
在瞬间认真估算过血泪控诉她仍被司徒麟强行掳进山庄的弱女子和自己叩头求饶的成功机率太低后。
在那大汉的手触碰上她的那一刻,她开始——尖叫。
连她自己都受不了的高分贝顿时穿透所有人的耳膜,以至于那群彪形大汉的武林人脸色一变,同时被镇住后。
她才开始若惊惶如鼠状的抱头,瑟瑟发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们想要宝藏,我带你们去就是了不要不要杀我。”
虽然遭受身边藏酒山庄下人们惊讶和鄙夷目光,但是事实证明,说谎不是好好孩子,但是保命还是偶尔有效的,佛主是能够谅解的。
一路慢吞吞地向前挪动,清河暗自四下打量着退路。
“小娘子,你最好不要骗我们,否则哼哼。”身后拿刀的大汉冷笑,手里的刀子抖了两下。
鉴于他们认为这个一碰就尖叫个不停,魔音穿耳实在太强,何况也吓得一点胆子都没有的弱女子不需用刀架在脖子上,所以他们还相当放心的让她带路,只是习惯性的恐吓一番。
“是是。”清河点头如捣蒜,带着他们走过一个拐角,那里搁置着一堆准备挑红灯笼的竹竿,她一咬牙,猛的一回身将大堆的竹竿一推,再转身狠狠踹向身后最近的大汉的腿间。
顿时一声惨叫伴着竹竿落地的声音响起,她立即头也不回地蹿进最近的距离的房间,砰地把门从里面扣上。
这是个书房,司徒麟曾带她来过,那里后面有一个颇颇隐藏的走廊直接通往后花园的水道,藏酒山庄后面有一个湖,湖心有赏月小楼,只有一艘小船能到亭子上,只要能上了船,一切就都好办。
听着门外砰的撞门声,她边跑便脱下身上的累赘外袍,一头钻进长廊,一路狂奔。
心跳如鼓,风声瑟瑟从耳边而过,听着身后的喧嚣,她狠狠的咬唇,又是这样的逃亡,又是这样的无助为什么,她在这个时代会这样无力。
连自以为找到的安居之所,可以依靠的肩膀也还是会这样!
刚钻进花园,却发现背后已有追兵。
男人愤怒的大喝:“操他大爷的,敢耍爷爷,谁抓住那个小婊子,就赏给谁先上,被玩死了,卖到妓院里,让竹公子的女人千人骑,万人睡!”
妈的,这么快!
清河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脏话,却脚下一慌,却绊了一跤,痛得呲牙咧嘴,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指着一绊倒,追兵的距离立即缩短,她几乎都要绝望了。
真是天要亡她么!
却在这时,一只手猛的拽起她,少女焦急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快跑,不要停!!”
清河错愕的张大眼:“小月?!”
面前的狼狈清秀的少女正是司徒麟的前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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