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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岸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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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姑娘,剔透玲珑,似乎已猜出了他的心思。
“用不着害怕,就是我一个人……哼,这也可是巧了!”她冷笑着说:“我们来这里,你们也来了,秦老头子还想赶尽杀绝不成?”
孟天笛摇摇头说:“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这……”孟天笛说:“你就管不着了。”
“我偏要管!”
姓叶的姑娘又向前迈进一步,眼睛里满是凌厉:“姓孟的,我问你,干吗好好地插手管我们的闲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为了什么?”
孟天笛呆了一呆,倒是没想到,对方姑娘竟然会有此一问,当下冷冷一笑,也就不欲多说,转身就走。
他这里身子方自转过,头顶上“呼”的一响,一条人影已掠空而过,直坠眼前。
落身而下的这个姑娘,圆睁着两只大眼睛:“想走?那可不行!”
一仰头,水貂皮帽子上垂下的一截长尾“唰”地甩向身后,这副样子,非要打架不可了。
“那一晚上有我师父出面,咱们那个架还没打完,今儿晚上咱们再接上,你就别客气了,亮剑吧!”
她的气可大了,话声方顿,右腕翻处已将背后一口长剑抽出。
剑式一启,以左手按着右手剑把,向前微微推出半尺。“顺水推舟”,指向孟天笛前胸便展开了门户。
一时间,光华璀璨,剑气四溢。
孟天笛心里吃了一惊!倒也不能小瞧了她。记得那夜初临王大人住处,目睹对方姑娘以剑炁分点王大人与李师爷穴道,手法是何等微妙!以此而观她的剑上功力,当有可观,今夜狭路相逢,看似不能善罢甘休,说不得只好与她放手一拼了。
想到这里,便举目向对方直视过去。
敌对的气氛,霎时间充斥眼前。
“姑娘苦苦见逼,却又何苦?”
一只右手,便按在了剑把上,剑刃微启,冷森森的剑气,已向对方直袭过去。
“姑娘芳名是……”
“我叫叶灵!”她“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原来天岸马就是你!”
话声未完,孟天笛的一口长剑已缓缓抽出。
叶灵便不再留情,右腕轻摇,一剑刺向对方咽喉。剑尖上“啪”的一声轻震,炸出了杯口大小的一朵剑花,随着她奇快的进身之势,随她欺身过来。
孟天笛便在这一霎挥出了剑锋。
长剑起处,矫若游龙,“唰”地绕了个半弧形的圈子,直取对方肋下。
这么一来,叶灵顿时满面吃惊。
双方俱都堪称剑术高手,“剑术”之异于“剑道”,便在于前者以“气”施剑,后者只是“力道”而已。
眼前孟天笛长剑挥落,表面上不足为奇,实是大股剑气早已先剑锋而至,如此一来,便迫使叶灵不得不收回刺出的剑身。
她当然也不是弱者。
随着回收的长剑,矫躯轻摇,微风般袭向孟天笛左侧。冷月下,她曼妙的体态,蓦地闪现出三条人影——三个人三口剑,随着疾快的一个扑身之势,一股脑直向孟天笛身上挥落下来。
()
剑气红颜
好奇妙的剑招!
三个人,三口剑,似虚又实,陡然间向孟天笛身上袭来,正是传说中的“身剑合一”身法。
叶灵更似已入上乘剑招之堂奥。
大片剑光里,她的功力已似无所保留,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一股脑直向敌人身上投落过去。
孟天笛当然知道厉害。
早先,倒真是小看了她,正为如此,不敢掉以轻心,长剑挥处,散发出一天寒芒。
“呛啷啷!”
双剑交锋,乱雪似地洒落下一天寒星。
孟天笛抱剑偏左。
叶灵回身向右。
“唰!”一如双飞劳燕,蓦地向两下里飘了开来。
像是画了个美丽的圆圈。
不期然,两个人又碰在了一块。
叶灵已领略了对方剑上实力,一只右腕,只觉着彻骨发酸,几乎连手里的剑也把持不住。
她却仍不死心。
随着一声清叱,掌中剑第二次劈出。
“嘶——”一缕尖风。
雪亮的剑锋,在黑夜里划出了一道细长的银线,直取孟天笛前胸要害。
孟天笛已经证实,对方少女深精“剑气”之运用,眼前这一剑尤其可畏,正因为所显现表面的形像,毫不起眼,只是一线之间,才更加可畏。
“剑术”运用,有所谓:“进其一点”、“破其一线”。对方少女,对此显然有所精通。准此以观,眼前这“一线”剑光,正是对方全身精力之所聚结,所加诸剑身之力道,无坚不摧,厉害之极。
孟天笛假设出两种身法,攻守兼宜。
只是,下意识里,他却施展出了第三种身法。
恍惚之间,他像是看见了映衬在火焰里秦老人的翩翩舞姿——其实正是巧夺天工的身法、剑技!
便是这个猝然兴起的意念,导引着他,触类旁通,蓦然有所施展。
像是一双翩跹云层的巨鹰,却有“燕子”的轻柔婉转……
似进又退,似守而攻。
恍忽而进,从容而退,带着些“梦”!
毕竟长剑无情。
猛可里,两口剑已缠在了一块。
有凌云驾虹之势,无缕冰剪彩之痕。
随着孟天笛奇妙的剑式,叶灵仿佛周身乏力,原有的剑上力道,竟似为对方巧妙的那么一转,全然加诸到了自己身上。掌中剑无论如何已是掌握不住。
“叮当”一声,脱手坠落。
剑光如电,触目而惊。
叶灵再想退身,其势已有所不及。
冷森森的剑锋,就在她眼前,剑尖所指,正为咽喉要害,情形正同于那日她本人加诸王大人、李师爷一般无二,所差者,只是孟天笛并没有运施剑气,点中她的穴道而已。
一惊之下,叶灵顿时不再移动。
生死一瞬,只在弹指之间。
以孟天笛剑上功力,根本无需举剑而刺,只消运施内力,形成剑气,向外一逼,叶灵便会香消玉殒。
他却迟迟不出手。
也并没有收回剑锋。
一霎间的犹豫,真像是一天那样长久。
两双眼睛只是默默地凝视着。
直到孟天笛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凌厉,特别是只有叶灵才能感觉出来的那种“杀气”之后,她才略略地放下了几乎已提到了喉咙的那一颗心。她知道,自己这条性命,算是保住了。
云层移动,明月复出。
月华如银,清晰地照着地上二人,衬以四下白雪,真个丝毫毕现。
叶灵挑动了一下长长的眉,打破眼前沉寂道:“怎么回事?要杀就杀吧……”
孟天笛轻轻一哼,反手回剑,剑锋插落皮鞘,“锵”地响了—声。
“你走吧……”
说时,孟天笛身子轻晃,闪出七尺开外。
叶灵微微一笑,缓缓由地上拾起了剑,插回鞘里。
“自从我随师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把宝剑打落地上……你的剑术高明,我果然打不过你……只是为什么忽然又心软了?”
“不为什么……”孟天笛冷冷说道:“那一夜我欠你的情,如今两下扯平。”
叶灵笑了一下,一双脚弄着地上的雪。
“原来这样!”她说:“我明白了,这意思是说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情了?”
“不错!”
“我明白了!”叶灵抬起头,冷冷地向他瞅着:“下一次要是再见面呢?”
“那……可就看你的了!”
孟天笛打量着她,徐徐说道:“如果你一意与我为仇,我也没有办法!”
叶灵叹道:“这里面本来没有你的事,是你自己要多管闲事,不过……”
低头寻思一下,她讷讷说:“我们谈个条件吧!”
“什么条件?”
叶灵笑了一下:“虽然那天,你坏了我们的事,但……也就算了,我们要找的是‘病龙’秦风,只要你退出这个圈子,不再管他的事,我们之间的这个梁子,就算解开了,怎么样?”
孟天笛冷笑不语。
叶灵活:“你不愿意?”
孟天笛道:“我觉得很好笑,就目前而论,你们是输家,我们是赢家,输家反而向赢家提出条件,不是很好笑么?”
叶灵呆了一呆,缓缓说道:“你不要太自信,刚才我虽然没有看见秦老头本人,可是我却猜想得道,他一定病得不轻……”
孟天笛点点头:“他本来身上就有病,要不然也不会叫病龙这个外号了,不要忘了令师曾两度败在这条病龙手下,也许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叶灵神秘地一笑:“那也难说,到底谁胜谁败,现在还言之过早,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不是?”
()
侠心
叶灵在笑,很美,也很狡黠。
她把那一条水貂皮帽子上的长长尾巴,甩向身后,向着当前的孟天笛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现在一定觉着很后悔!刚才你要是狠下心来,杀了我就好了!”
孟天笛摇摇头道:“我做事从不后悔。就像现在,我依然可以出手,也不为迟。”
脚下轻移,踏向“中宫”,右手在同一时间,已握住了剑把。一股凌人剑气,直向对方身上逼进。
叶灵一笑说:“何必呢?”
笑容之外,分明有所奚落。暗嘲对方的言不由衷。
“太晚了!”她说:“刚才下不了手,现在就更难了,谢谢你的手下留情……”
话声方出,肩头轻晃,已闪身丈许开外,紧接着身势略纵,已拔起两丈来高,落身于半崖之间。
那里挺立着几棵横出的松树,正好容她歇足。
向孟天笛招了一下手,紧接着第二次腾身起来,一股轻烟那般潇洒,已拔向乱石如云的丛崖。
孟天笛的眼睛并没有放过她。
在一堵山石之后,他静静依立,湛湛眼神一直追随她前去的背影,直到十分朦胧。
叶灵没有说错。
对于这个姑娘,他真的心存恻隐。就像刚才,明明可以一剑结果了她,偏偏于心不忍。问题在于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你死我活”的那种仇恨因素!
杀一个人同恨一个人,道理是一样的。
一个人要杀一个人,一定要有必置对方于死而后己的心理因素,对于这个姑娘,这一层的原因,可以说根本就没有……
自然,并非每一个人的感觉都是如此,江湖中多的是“嫉恶如仇”视人命如草芥之人,这些人自认为替天行道,出手无情,此类人士,常常“义”字当头,大力挥剑自认为“理所应为”,却忘记“杀人”本身便是罪大恶极的一项重罪,稍有不慎,自己便陷于万劫不复之地,较之所杀之人更为可诛,焉能不谨慎行事乎?
孟天笛的“侠士”胸襟,忽然使他打消了跟踪叶灵的念头。
这个念头刚才还在他心里燃烧,想到了那个老婆婆“陶妪”的阴森可怖,他原有一探究竟的打算,却在“一念之仁”的侠心之下,为之打消。
孟天笛转身回驰。
冰山如刃,挺插天际。
迂回的风势,自山隙之间,四下流窜,袭向人身,真个万针俱发,设非身着重裘,威如孟天笛如此内功造诣之人,寻常人简直万难挺受。
秦老人栖身之穴,便在山半之腰。
方才出来得过于匆忙,竟然未及认清归路,这时回头打量,苦苦寻觅,可就难了。
月光下,冰色如玉,汇集成一片寒星,亮亮晶晶,好似一片琼瑶世界,美仑美奂,在此一片眩目的光里,想要找到来时洞穴,可就不易。
来回观察,细细寻觅。
终于,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便在这时,一条人影,箭矢般地由树上掠过。
孟天笛心中一惊,陡地定住了欲出的身势——所起的身形,似灵猴般的轻功,已落向山壁。
原以为是方才姑娘去而复还。
仔细再看,却大谬不然。
这人一身银质白衣,倒与先日被擒的那个半面人极其相似,这个猝然的发现,由不住使孟天笛暗吃一惊。
第一,他不是叶灵,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第二,他所落身之处,离自己栖身之处不远。
第三,这人的动机是什么?
孟天笛立时感觉到非同小可。第一个反应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这个人!
不能放走的意思,主要在探测对方此人的用心如何。
他已无暇多想。
白衣人已施展“壁虎游墙”的轻功绝技,一路向雪壁攀升,白衣衬着白雪,宛若一体,设非定睛而视,意不旁瞩,简直无从辨别。
孟天笛却没有让他逃开视线。
十来丈高的一截峭壁,一如刀削,这人竟凭持着一双肉掌,配合着脚尖的运用,一路纵身而上,功力自是大有可观。
孟天笛若是此刻忽然现身而出,猝然施展暗器,对方八九无能还击,必将非死必伤。
他却选择了另一个方式,随即施展“一丈云”轻功绝技,人不知鬼不觉地由侧面断崖绕了过去。
于是。
这人才一探头,孟天笛早已等在了那里。
冷森森,颤若秋水的一口长剑,近无可近。其实已架在了他的颈项之上。
这般情况,自不会虑及其他。
孟天笛向后面退了一步,那人在一呆之后,便继续爬了上来。
一身银质紧身衣靠,背插双剑。
这身装束,对于孟天笛来说,已是不再陌生——他随即就知道对方是何等人了。
直似无限气馁,这人用着“鹰”样锐利的一双眼神,狠狠向孟天笛逼视着。
“小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声音极是怪异,大别于内地各省方言,像是一只受迫于笼中的狼,压制着极欲发作的齿爪。
“我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孟天笛静静打量着对方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来找人……”
说了这句话,他就不再吭声。
“对了!”孟天笛笑了一下:“我猜想你也是来找人的,找谁?”
一阵风起,狂袭着对方那人,使他身子摇了一摇,看样子就像是要跌落下去。
孟天笛向后又退了一步。
却不知就只这么一点空档,对方银衣人已猝起发难。
狼也似的一个疾扑。
随着他推出的双掌,力聚千钧,直抓向孟天笛手上长剑,却在对方身子稍有后退的趋向之一霎,霍地腾身跳起,蹿向一旁树丛。
孟天笛微吃一惊,自是放他不过,一个倒剪,跟踪而前。
树帽子“刷啦”一响,落下了大片残雪。
这人鹰也似地跃身而起,“砰”然作响地撞向石壁,却是一弹而起,反落于三丈开外。
这般施展,也是大别武林一般。
“阴把”之式,“刷刷刷”一连掷出了三口飞刀。
孟天笛长剑飞搅,叮当声里,三口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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