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成泥春未殇-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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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恐怕唐公子的阵痛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皇上还是先回避一下吧。”李太医一向知帝王是见不得血光的。
“胡说什么，朕要陪着悦儿。”皇甫浩轩眸光一凌，狠戾的瞪着李太医，不准他再言语。
李太医浑身一震，颔首不敢再发出一个音节。
阵痛不断的持续，之前骨裂的痛楚已经把孩子挤进了骨盆，下腹紧绷起来。凸起的腹部不断的颤动，好像孩子随时都会破体而出一样。
“啊……啊……嗯……”唐悦喘着粗气，疼的别过头去，怕皇甫浩轩看见自己的扭曲的面容。
忽然唐悦的所有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样，趴在皇甫浩轩的怀里，不再动弹。
皇甫浩轩一惊，悲伤慢慢爬上整张脸颊。“悦儿！悦儿！悦儿！”不要，他不要，悦儿你回来啊，这个孩子他可以不要了，但是他的悦儿不能不陪着他。
“皇上，快，给唐公子含住这个参片，唐公子只是昏过去了，一会便会醒来的。”李太医见皇甫浩轩几乎发狂，立刻上前道。
“快，快。”皇甫浩轩顾不得帝王的威严，催促着李太医拿过参片，自己小心翼翼的掰开唐悦的唇，轻柔让他含进去。
“嗯……唔……”唐悦幽幽的睁开凤眸，下一刻又被疼痛逼得满眼的水光。
因为孩子已经开始下坠，唐悦下意识的把腿张开一些，以适应腿间的异物感，细碎的呻吟不时从薄唇中溢出。
“唐美人，我回来了。”门外变得热闹起来，孤飞风一下马车就奔至清羽宫。一进入便发现了不同异常之处，先不说清羽宫多出的宫女，怎么一个个都是愁云惨雾的，不断的忙碌着。
“孤公子，您可回来了，公子他，公子他……”子墨焦急的抓耳挠腮，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孤飞风却是着急了，见子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顺势拉住一个正端着盆的宫女。“清羽宫的唐公子怎么了？”桃花印记飞舞，已经不见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宫女低头红了脸，这样俊俏的公子，除了唐公子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见呢。然而又想起他问自己的事情，不禁有点难过，“太医说唐公子要早产了。”
“什么？”孤飞风的震惊不可言喻，早产，那唐美人岂不是很痛苦。就在他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手拉住了他。这样的触感，即使不回头，孤飞风也知道是谁的手。
“追风，你快放开我啊。”孤飞风直往前冲，连带着追风都开始慢慢的前移。
“主上在里面，他不会让唐公子有事的。”追风虽然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对唐悦的关心还是在的。
“唐美人在难受啊，你懂不懂，你不知道七年前唐美人生念儿的时候的痛楚啊。”孤飞风红了双眼，挣扎要冲进去。
“你进去有用吗，孤飞风，怎么走了半年，还是没变。”司徒无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开口便是讽刺。这里有谁不担心悦儿的，只是鲁莽行事有什么用处吗。
孤飞风倒是没有在意司徒无极的话，他只一眼便瞥见跟在后面进来的柳紫寒，疾步冲过去，就把柳紫寒朝屋里推。
“快去看看唐美人，柳大夫，快。”急切的语气，让每一个人都紧张起来。
柳紫寒瞪他一眼，“悦儿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孩子生长的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柳紫寒强作镇定的安慰。男子产子一定是有风险了，更何况悦儿在怀念儿的时候受过重伤，怀这一个的时候心情也不好，总是担忧，风险或许更大。
拂开孤飞风的手，柳紫寒对唐衍示意了一下，二人便领着药箱进去。门外，燕天行、皇甫绝尘、追风、孤飞风、南宫毅，以及司徒无极一行人都不知所措的守着，不敢移动半分。
孤飞风的手心里已经沁出汗水，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一方小屋。
“飞风，没事的，没事的。”追风虽然冷情冷性，此时也不得不得担心孤飞风了，这几日舟车劳顿，他也不曾好好的休息。
“追风，追风。”缓缓的靠在追风的怀里，孤飞风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再看看周围，皇甫绝尘也无力的被燕天行揽着，司徒无极也别扭的靠在南宫毅的怀里。
“怎么样了，悦哥哥怎么样了？”南宫静和慕白已经林月儿不知何时出现在清羽宫，凌乱的衣衫看得出他们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不知道，没有消息。”南宫毅颓然的说，他们也是刚到啊，柳大夫刚刚进去。
137万花谷—追孤　难产
“悦儿！”柳紫寒和唐衍一进去便放下药箱冲到唐悦的身边，柳紫寒抚着他苍白的面容，一阵阵的心悸。
眼里冰冷的目光忽然射向皇甫浩轩，柳紫寒的语气中带着不曾有过的刻薄。对于这个男人，他一次次的纵容，只要悦儿喜欢，他不曾干涉，却没有想到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悦儿未足月，为何会早产，皇甫浩轩，你就是这样保护他的。”质问的话语从柳紫寒的口中流泻而出，带着对皇甫浩轩的愤恨。
皇甫浩轩低首，眼底的自责一步步的加深。
“娘亲，不怪浩轩……呃……”唐悦把皇甫浩轩的手拉的更紧，他从不曾怪过皇甫浩轩的，是小家伙忍不住想要出来的。
想要为皇甫浩轩说情，没有想到自己又痛的惨呼起来，唐悦惨白着脸色，一只手安抚着蠕动的腹部。
皇甫浩轩突然感觉身边似乎有水，低头看过去不禁大惊失色。“悦儿，你怎么样？”焦急的揽住唐悦的身体，让他不再挣扎，皇甫浩轩心疼到无法言语。
“鬼叫什么，羊水破了，估计孩子要出来了，皇甫浩轩，衍，还有李太医，你们先出去，这里有春儿就够了。”柳紫寒转头对唐衍和皇甫浩轩说到，强自镇定着。悦儿的阵痛持续的时间怕是短不了，若是被皇甫浩轩看见了，不知会如何的发狂。
“老夫明白。”李太医自知医术不如柳紫寒，也不要求留下。
柳紫寒对他报一个感激的微笑。
“我要陪着悦儿，柳大夫，我不会离开悦儿半步的。”皇甫浩轩正色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柳紫寒神色一凌，不悦的皱眉。“你要是想他尽快死，那就留下来，我不反对。”
“浩轩……你……你先出去……啊嗯……”唐悦冰凉得手抚着皇甫浩轩的脸颊，费力的扯出一抹笑，安慰着皇甫浩轩。他何尝不想皇甫浩轩一直陪着他，只是现在还是听娘亲的话比较好。
“悦儿，我就在外面。”皇甫浩轩抓住唐悦的手，在他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皇上，您就放心，春儿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公子的。”春儿跑过来为皇甫浩轩打开房门，对他承诺。
“谢谢你。”皇甫浩轩低头，无限留恋的再望了一眼唐悦，才最终跨出房门。
“啊……疼，娘亲……娘亲……”唐悦的手胡乱的抓着，刚刚他一直忍着痛楚，怕皇甫浩轩不肯出去，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悦儿，悦儿，你们不要拉着我，悦儿，我就在外面。”皇甫浩轩一出门便听到唐悦的痛呼，便要撞开门进去，无奈被追风和南宫毅拉住，只能疯狂的拍打着房门，一脸的颓然之色。
“啊……唔……唔……浩轩……”唐悦不清的意识还是能分辨皇甫浩轩的声音，只能徒手抓着，弓起的身体很快又无力的瘫倒在床上。羊水已经破了，身下黏腻腻的感觉让他不舒服得移动了一下身子。
“春儿，扶着公子起来，换一床棉被，快。”柳紫寒正在调理药材，着急的吩咐。
“春儿明白。”春儿点头，手脚麻利的动作起来。
“唐美人，呜呜，唐美人。”孤飞风一直不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追风此时正牵制住皇甫浩轩，无暇顾及他。
“孤飞风，不要再念叨了，悦儿不会有事的。”司徒无极忍不住吼到，只是颤抖着声音。
林月儿摇头叹息，关心则乱，这几个人都已经陷入癫狂了。南宫静亦是，一直念念叨叨的，怕是在祈福吧。
“依儿，你进去帮春儿。”一声淡紫色衣衫的林月儿转身对跟在自己后面的依儿吩咐道，“我怕春儿一个人照顾不来。”
“知道了，小姐。”依儿欠一个身，便迈向唐悦的房间。
“啊！啊……不……不生了，好疼，好疼。”唐悦的惨呼又传过来，孤飞风的脚步停下，呼吸一滞，就要像皇甫浩轩一样冲进去，被司徒无极和慕白狠狠的抱住。
“悦儿，不要着急，慢慢来，娘亲在这里，没事的，没事的。”柳紫寒伏在唐悦的身边，检查他的后穴开了几指，一边柔声的安慰唐悦的情绪。
“呜呜……娘亲……”唐悦指甲扯住床褥，不肯松开，十指已经被磨出血迹。
“公子，公子，您再忍忍，很快二皇子就会出世的。”春儿用小丝绢擦拭唐悦额头的冷汗，自己忍汗水直流。
“依儿，去，把药箱里的药丸拿出来。”看着唐悦似乎喘不过气的样子，柳紫寒镇定自若的吩咐，实则在微微的颤抖。果然不出她的料想，悦儿这一次生子，危险极大。他的身子太弱，要平安生下孩子的几率很小。
咬咬嘴唇，任何娘亲都是自私的，到时候她不会叫悦儿有事的。
“爹爹会没事的，弟弟你要是顽皮，出来后，我就打你屁屁。”清羽宫一角，皇甫念轩缩着身子，喃喃自语。
“穴口现在已经开了六指，还不行，悦儿，你再忍一忍。”柳寒寒满头汗水，抬头看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唐悦。她已经看见了孩子的头了。只是很快的就缩回去了。
“悦儿！”突然的惊呼一声，让所有的人都浑身一震。
唐悦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只能看见微弱的胸膛的起伏，惨白的脸颊上挂满冷汗，身下的衣衫也已经湿透。昔日倾国倾城的容颜满是憔悴。
春儿颤抖着拉过唐悦的手，为他暖手，又费力的把药丸塞进唐悦的嘴里。
“公子，求求你，快吃下去啊，快啊。”慌张的样子，苍白了脸色。
“唔……”突然的轻哼一声，唐悦缓缓的睁开凤眸，一派的清明。
春儿喜笑颜开，柳紫寒却是险些跌倒，这分明是回光返照。
“保孩子……”唐悦扯动嘴角，艰难的吐出三个字，祈求的望着柳紫寒。
“……不要，不要……”柳紫寒第一次那么慌张，她要保的是她的悦儿，不是这个孩子。
“朕要悦儿，这是圣旨。”皇甫浩轩突然的破门而入，追风和南宫毅都没有拦住。颤抖着走到床前，皇甫浩轩脸上的心疼和狠戾一览无余。
他抬起手掌，就要朝唐悦的肚子上劈去。
“既然这样，朕就杀了他，悦儿就会没事了。”他喃喃自语着，抬起的掌用了十分的力气。
“不要！”唐悦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闪身，躲过皇甫浩轩的掌，摔在地下。不可置信的望着皇甫浩轩，眼里蓄着泪。
“浩轩，求求你，不要。”他摇头乞求着，从没有那么卑微过。
“啊！呃……”刚刚的撞击显然是撞到了肚子，唐悦怀胎十月，怎么会忍心就这样杀了自己的孩子。
痛苦的弓起身子，不要皇甫浩轩靠近，唐悦苍白的脸上挂满泪水。他的一只手扯着柳紫寒的衣衫衣角，对她悲戚的摇头。满头的银发凌乱异常，披散在后背上，更显得他的虚弱。
“娘亲，悦儿……求求你……”他想要这个孩子，是他一颜墨云的身份为皇甫浩轩生育的子嗣。
“悦儿，我就算不要皇位，不要这个孩子，都不想你离开我。”皇甫浩轩蹲下身子，缓缓的靠近唐悦。一向冷情的帝王此时眼里蓄满泪水，眼底的悲伤浓重的化不开。
“不要，不要……”唐悦只是摇头，说不出一句话。“呃啊……”伸手向下一抹，居然满手的血迹，唐悦弓起腰身，捂住肚腹，抽搐起来。
皇甫浩轩斗得一惊，弯腰抱起唐悦，把他轻柔的放在床上，把内力传送给他。
“都让开！”柳紫寒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把皇甫浩轩推开，自己走至唐悦的身边，不忍看自己儿子的决绝，柳紫寒别过脸去。
“悦儿，娘亲只问一次，你真的愿意为这个孩子放弃生命。”她的声音剧烈的颤抖着，却一眼的清明之色。
“嗯……娘亲……”唐悦重重的点头。这是一个孩子，他还有许多的事情未曾见过。
“朕不许，震不许！”皇甫浩轩狂啸去起来，死死的扯住柳紫寒的衣衫，狠戾的望着她。“如果悦儿有什么万一，这个孩子朕也会带着孩子去陪他的。”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皇甫浩轩的脸上，柳紫寒眼里的泪终于落下，她纤细的手指指着皇甫浩轩咆哮。
“你以为我愿意，皇甫浩轩，你要记得，这是你欠悦儿的，他会有今日，全部都拜你所赐，这个孩子，你要是敢怠慢了他，我第一个就会取你的性命。”
“来人，把他弄出去。”对着门外都在偷听的众人吼一声，追风和南宫毅就立刻把脸颊上印了一个红印的皇甫浩轩强行的带出去。
“呜呜……呜呜……”孤飞风河司徒无极他们都咬住嘴唇，不让痛苦的哭声溢出唇角。
重新关上房门，柳紫寒无力的看着唐悦，移动着脚步朝他走去。手轻柔的抚在唐悦的脸颊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相信悦儿会没事的。
“啊……啊……”唐悦用尽气力，哼出声来，抬眼昵向柳紫寒。苍白的唇已经被他咬出血来，鲜红的血挂在他的嘴角，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妖冶的曼陀罗，正渐渐的走向地狱。
“悦儿，用力，用力……”柳紫寒鼓励着唐悦，春儿按住唐悦不断挣扎的手，依儿在一边为他擦拭汗水，屋内气氛紧张。
“你们放开朕，快放开朕，追风，你是不是想抗旨。”皇甫浩轩被追风点了穴道，移动不了半分，听着唐悦的叫声，就像心被人生生的割开了一样，汩汩的流着血。
“快，换水。”柳紫寒又拿出一颗药丸让唐悦含住，看着他身下流出的血不禁又吃惊起来。
春儿端着一盆的血水走出来，又唤来侍女换一盆新水，整个过程甚至没有看院落里的人一眼。皇甫浩轩心脏骤停，看着那一盆血水，双目眦裂，杀气顿现。不论是谁，敢害了悦儿，他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那人是他的孩子。
“怎么回事，那么的严重。”燕天行皱着眉，仿若是自言自语。只是在他怀里的皇甫绝尘猛然一震，随即昏倒在他的怀中。
“绝尘，绝尘！”燕天行晃了皇甫绝尘几下，知他是担心过度，只能抱起他，按在怀里好好的休息一下。
“嗯……唔……不要……不要……”唐悦脱力的轻声的哼着，重重的击打在柳紫寒的耳中。她宁愿听到唐悦的痛呼，而不是细弱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