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成泥春未殇-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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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浩轩有些不是滋味，颜墨云对司徒无极和孤飞风好的出乎寻常，却把自己当作透明的一般。“他被追风捉走了。”他闷声闷气的回答，手臂也放开颜墨云。
“哦。”颜墨云舒口气，孤飞风没事便好了。他从床上下来，理理自己的衣衫，又变成那个冷漠的自己。“多谢，在下先告辞了。”他对皇甫浩轩抱拳行了一个礼后，越过他离开。
看着他的衣角滑过门栏，终于消失不见，皇甫浩轩才深深的叹口气，颜墨云还是在怨他，“算了，朕也不急于一时，三月之期还剩下两月。”他在屋中喃喃自语，完全忘记了还在屋外跪着的一群大臣。
颜墨云一走出来便看见一群身着官服的人跪在门外，他淡淡的朝屋内看了一眼，看皇甫浩轩仿若在说着什么，他的心一软，有什么在心底化开，却是捉不住。兀自摇摇头，摆脱想要冲出心口的感情，他嘲讽的一笑，自古帝王多情却又是无情，他怎能奢求皇甫浩轩对自己是一心一意。单是他的皇后和月妃便听说是惊为天人了，他是一个男子，又怎么会被他宠着一辈子。
那些个大臣睁大眼睛看着戴面具的男子大摇大摆的从屋中走出，虽然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却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竟多了一丝蛊惑的味道。在门的开合间，隐约可见自家皇上怅然若失的表情。他们把头低的更加厉害，心里默念还是不要去触犯龙鳞的好。
“新郎新娘到！”未几，门外又变的热闹起来，南宫毅已经接了新娘回来，所有的人都到了外面围观。孤飞风却躲过人群，终是寻到颜墨云的身影。他跑过去拉住他，一脸的焦急。
“怎么了？”颜墨云皱眉问，直觉上孤飞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们找不到无极了。”孤飞风急的大叫，虽然看见无极在他和墨云的眼前离开，可是他又不放心让司徒无极自己一个人，所以拉着追风和他一起找，以他们两个的轻功，找遍了客栈和附近，就是没有找到司徒无极，所以他才会担心。
颜墨云一下子愣在那里，仿若如梦初醒一般，狠狠的颤抖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掠去，无极，千万不要，他在心里呐喊，却止不住从心底涌上的害怕。他说他不再欠南宫毅什么，你这样才是欠他最多的。
“墨云！”孤飞风大叫一声，逡遍了一圈，不见追风的身影后，紧紧的跟在颜墨云的身后离开，整个过程，无人在意。
南宫毅的心猛地一痛，他跨下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环视了一周，却看不见颜墨云和孤飞风的身影，他吸一口气，在众人的嬉笑中踢了轿门，看着喜婆背出了新娘。
上官思思一直安静的坐着，任命的任由喜婆摆弄，听不见刺耳的锣鼓声，也听不见周围的吵闹。从盖住的喜帕朝下看，隐隐的可以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样穿着喜袍的人，她低叹一声，终是趴在喜婆的背上。拜过天地，她和南宫毅就是夫妻，不管她有多么的不乐意，这也是她要走的路，难道还期望南宫毅现在悔婚吗，真是痴人说梦。
悔婚
“我们现在怎么办？”孤飞风的轻功到底是比颜墨云好的，只一会便追上了他，他一脸的凝重，完全不似平时的嬉笑。
“我们去刚刚那个树林。”颜墨云看了孤飞风一眼回答，或许司徒无极根本就是没有离开那里。“无极，说不定还在那里。”他希翼的说，像是在给孤飞风和自己吃了一粒定心丸。
“嗯。”孤飞风也同意颜墨云的说法，只是心里有股不安，偷偷的看了一下颜墨云，似乎和自己一样，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担忧，他们都怕一件事，却因为不想让对方担心而保留在心底。他咬咬牙，心里恨恨的，死司徒无极，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梅花飘落，一个青衣男子站在梅花树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仿若别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与他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司徒无极的手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拿起匕首在一棵树上刻下他和南宫毅的名字。手缓缓的抚着那棵树，他的泪滑落在眼角。此生不能相守，那就来世再见，希望下一世你不再是属于别人的。风扬起他的墨发，遮盖住黑翟石一般的眼睛。
鲜红的血染红那颗妖冶绽放的梅花树下的土地，更添一份魅惑，树下是司徒无极含笑的精致脸庞。他的头靠在树干上，静静的睡着，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颜墨云和孤飞风不可置信的停下脚步，看着那个恬淡的睡着的青衣男子。然后两人像疯了一般的冲过去，紧紧的抱住那个纤细的身体。
“不，不，不……”颜墨云手捂住司徒无极不断溢血的伤口，盯着那把插入他腹部的匕首。瞳孔渐渐的放大，嘴唇被咬出血来。
“不！”一声嘶吼，颜墨云的指甲嵌入手心，放声大哭。怀里的身体慢慢冰冷，不一会便再也没有一点的生气，只是他的嘴角仍旧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司徒无极！司徒无极！啊啊啊啊！”孤飞风站起身，对着树林大叫，以纾解内心的痛苦。他抽出腰间的宝剑，一遍遍的砍着一树树的桃花，一时间花瓣飘落，漫天花雨，像是在为那个人送行一样。他转头看看一脸呆滞的颜墨云，又大笑起来，因为在转头的一瞬间他看见了那刻在梅花树上的几个字，分明是司徒无极和南宫毅的名字。
他们今生又是谁负了谁，情深缘浅，却又为何要相遇。那日的相识，那个如水一般纯洁干净而又调皮的少年，终是放手人间。
颜墨云擦干净司徒无极嘴角上染上的血迹，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一滴滴的泪水打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汇入衣衫。
“无极，我带你去找他。”他站起身，吃力的抱起司徒无极，纤细的身子晃了几晃，还是站定。苍白的脸色，竟是连嘴唇也是无一丝的血色的。管什么南宫毅的亲事，司徒无极一定是希望再见南宫毅一面的。
“无极，我们去了，不要怪我们。”孤飞风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司徒无极的面颊，怕弄疼了她一样的小心翼翼。“交给我吧。”他向颜墨云点头，“我的身体总是比你好的，轻功也是。”脸上挂着未干的泪水，他艰难的扯出一个笑。若是平时，司徒无极一定会不屑的哼一声的吧，现在他却是那么的安静。
颜墨云瞥了一眼怀中的司徒无极，他确实身体不好，抱起司徒无极已经很是费力，再没有力气把他抱至南宫毅的将军府。
“知道你想见他，却不忍心打破他的婚事，无极，你总是顾忌的太多了，这一次就让我们任性吧。”点点司徒无极的鼻子，颜墨云轻笑着摇头，止住就要再次落下的泪水。
将军府
“及时到，请新郎新娘拜天地！”随着喜婆的一声吼，南宫毅和上官思思被簇拥着走至喜堂，南宫静和林月儿已经赶到，分别坐在一边，皇甫浩轩坐在上位，因为南宫毅并无父母，而他们的婚事是皇甫浩轩刺的，所以只能拜他了。
“一拜天地！”
声音一落，南宫毅和上官思思俱是心不在焉，两人竟是没有一个叩首的，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一点的声音。
南宫毅心里的不安在慢慢的扩大，他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不安让他没办法听到喜婆的声音，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日司徒无极知道他要成亲时的决绝，只要记得那年那月，我们曾经相逢。
“将军，将军？”管家赔笑着看着众人，轻轻地唤了南宫毅几声，额头上的汗已经冒出来呢。
南宫静绞着手帕，眼泪就要落下。她知道南宫毅的心之所属，但这是他自己选的路，现在唯有走下去。瞥向皇甫浩轩的那边，看见他一脸考究，然后暗自摇头。
“嗯？”南宫毅如梦初醒，看了自己的管家一眼，在看了一眼盖着喜帕的上官思思，挥挥手示意继续。刚刚尴尬的气氛一时又热闹起来，众大臣和宾客又开始说说笑笑。
追风搜索着孤飞风的身影，看见颜墨云和司徒无极也不在后，也就没有多加担心。而把心思放在保护皇甫浩轩和南宫静林月儿他们了。
“夫妻交拜！”最后一个礼节，众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就等着回头的闹洞房了。
“南宫毅！”在南宫毅低头的瞬间，孤飞风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抬起头看过去，白衣染血的颜墨云和同样白衣的孤飞风抱着一个同样苍白面容的青衣男子，一步一步走至喜堂。
南宫毅动作忽然的怔住，眼睛瞬间睁大，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仿佛一切都消失了一样，他所看到的只有那个浑身浴血的青衣男子。那人的眉，那人的眼睛，那人的每一处都是牢牢的刻在心底，现在却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无极，我们到了。”孤飞风附在司徒无极的耳边轻笑了一下，拍着司徒无极的脸颊的手也是染上了血迹，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每个人都听见了。
皇甫浩轩看过去，心不禁一抖，那个人分明就是已经没有生气了。他转头看看一脸平静的颜墨云，他的嘴角还挂着笑，看着司徒无极的眼神也是充满着宠溺和温柔的。他蓦地一阵心悸，以颜墨云对司徒无极的重视，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就是连孤飞风也是一样。他推开挡住自己的人，看清楚颜墨云和孤飞风。他们两个的眼神都是空洞的，整个人跟司徒无极一样，都是毫无生气。
“无极，你看看，他们还没有拜完堂。”颜墨云走至孤飞风的身边，亦是附在司徒无极的耳边，淡笑着，却笑的每一个人都心碎。
“哈哈，哈哈哈……”南宫毅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状似疯狂。“你们骗我吗，骗我吗？”他狠戾的看着颜墨云和孤飞风，“即使是你们，也是不能骗我的。”他慢慢地走进，想要验证自己的话语。
孤飞风步步后退，也是笑起来，带着南宫毅的嘲讽，“他死了，你开心吗？”他笑嘻嘻的问，歪着头，寻到追风的身影后又对他笑笑。
“孤飞风，纵使是你，也是不能诅咒无极！”南宫毅一掌劈过来，直朝孤飞风而去。
追风一惊，毫不犹豫的出手，挡住南宫毅的那一掌，他的剑就在手上，挡在孤飞风的面前，冰冷的面孔像是结了霜一般。“伤他者，死！”他已经发誓，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再伤害孤飞风的。
“无极，你看，他也不信，呵呵，和我一样。”颜墨云第一次这样笑，虽然是笑着，却是悲戚的表情。手心的血也流出来，染红了握着的剑柄，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墨云！”皇甫浩轩如疾风一般的冲过去，紧紧的把他锁在怀里。他倒是希望颜墨云可以哭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相信一切都是事实。
林月儿不忍的转过头，伏在南宫静的肩膀，他不忍看司徒无极现在的样子。南宫静的眼泪早已经止不住，她现在倒是庆幸皇甫念轩因为不满而没有来，不然对他一定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把他还给我！”南宫毅不理追风的威胁，照样一步步的坚定的靠近孤飞风。
上官思思猛的掀开红色的喜帕，露出那张迷人的脸庞，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切。“南宫毅……”她轻唤一声，迷惑的看着他。
“呵呵，你的新娘子在叫着你呢。”孤飞风嘲讽的笑道，指着后面的上官思思，“果真是无极说的，如花美眷。”他斜睨了南宫毅一眼，又低头看向了司徒无极。
南宫毅置若罔闻，眼睛一直盯着孤飞风怀里的司徒无极。他记得他每日早晨活蹦乱跳的追着自己的样子，记得他一被自己抱就会红透的脸颊，记得他说的那么多的话。“我不会再让无极离开我。”他纵身跃起，躲过追风的剑，把司徒无极抢回自己的怀里，不顾众人的抽气声，吻在那个没有温度的双唇上，而后满足的一笑。
“将军……”管家搓搓手，不知所措的看着南宫毅，婚礼已经快要结束了，如果不继续就是悔婚，南宫毅就是违抗圣旨了。就算是皇上对他宠爱有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的。
“我南宫毅此生不娶，与上官家的婚事取消！”南宫毅抱着司徒无极冰冷的身体，对着所有的人吼到，尔后一直抱着司徒无极，心无旁骛，不再理会外界的吵闹。
相随—情如烟
“将军？”管家真的着急起来，在那么多的大臣面前就说这个，就算是皇上也是保不住他的啊。
众人一脸怜悯的看着上官思思，这个京城有名的美女，对她表示同情。上官思思却是出奇的平静，没有一点的不满。聪慧如她，已经猜到南宫毅怀里的那人才是他最爱的人，他娶自己怕也是身不由己的选择。
缓缓的跪在皇甫浩轩的面前，上官思思坚定的看着皇甫浩轩。“臣女上官思思，恳请皇上下旨取消婚事！”她叩首，这一次真的是自己去争取属于她的生活，不再被束缚着。
许多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有的人是咬牙切齿，本来如果南宫毅是违抗圣旨，那么南宫家和上官家一定都不会好过的，现在上官思思的请求，如果皇甫浩轩答应了，那便不算是违抗了。
“朕，准奏！”皇甫浩轩圈着颜墨云，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他们的纠葛。
“谢皇上！”上官思思淡笑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看了南宫毅一眼，然后转身，穿着新娘的喜袍离开。若是早知是这个结果，又何必执着，南宫毅，一切都是一个错误。她跨出将军府的大门，再无留恋，她本就不稀罕什么将军夫人，什么京城才女的称号，这一次算是可以彻底的抛弃了。纵使是要离开这里，她还是觉得幸福。
南宫毅抬头环视众人，然后低下头去，轻柔的抚着司徒无极的发丝，像是在呵护着至宝一样，每一下都是用尽温柔。“无极，此生再不分离。”他猛的抽出司徒无极腹间的匕首，狠狠地插在自己的身体里，嘴上满足地笑着。
追风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匕首没入南宫毅的身体里。他转头看看孤飞风，后者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苍白和惊讶。
“毅大哥……”皇甫绝尘喃喃的念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毅的殉情。
“大哥！”南宫静扑过去，倒在南宫毅的身边，脸上挂满泪水。“不要离开我，不要。”她一遍遍的诉说着，此生只有他一个亲人了，为什么还忍心离开她。
皇甫浩轩别过脸去，同时把颜墨云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任他颤抖着身体。情一个字让他们太苦，南宫毅的执着和司徒无极的情和恨，一步步把他们推至今天的这种局面。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会有终结，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血慢慢的染红地面，南宫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