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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刀门之--孽徒by暗夜流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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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言相劝也全无效力,他们这些朋友都跟着难受。 

好半天后傲天方回过了神,几个同桌而饮的友人递给他一张拜贴,他打开一看,说是三月十八,短刀门新掌门段飞扬继位大典,恭请各路朋友前去观礼。拜贴的面上,红底金字清 

楚写着他的名讳,再看向几个朋友手中,也俱拿着书有各自大名的贴子,刚才对他说的话,想必便是邀他一同前去。 

他一见‘短刀门’三个字,心中便是一突,这可不是云晨从前的所在吗?只因云晨在众人之前坦诚自己钟情于男子,才被毁去武功,逐出师门。想起当日云晨孤身流落,被他人欺 

辱的惨状,他不禁心头有气,那新任的掌门段飞扬既是昔日云晨钟情之人,又是对云晨狠心下手之人,此事在江湖中人尽皆知,眼下却大喇喇的要接掌一派门户,思及此处,他便 

想推掉不去。 

正要开口拒绝,突听得背后有人唤道:“少盟主。” 

他回身一看,一个本门弟子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站定,毕恭毕敬递上一封信函。 

他眉头微皱,接在手中,当面就看起来,父亲这封信无非又是催他回去,只是比往常多了一条——不准他前去短刀门。他越看心里就越生气难过,到了今日,父亲还如此忌讳短刀 

门,实则把自己拒不归家的帐算在云晨头上,说到底就是不信他和云晨之间的清白。自己这几年的行踪俱被父亲了如指掌,不管身在何处,总有门中信使轻易找来,这和监视有什 

么区别? 

他未及思虑,即刻将信交还那人:“你回去禀报父亲,我的事不劳他老人家操心。”说完这句话,径自转头对友人道:“我和你们一起上短刀门。” 

那传信的弟子不敢多言,只得快步离去。 



短刀门·掌门寝室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靠坐于躺椅之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他唯一的心愿就要达成,终于可以卸下身上的重担,那副重担,他已经背负得太久。 

有谁能相信,这衰弱的老人竟是一派掌门,仅仅六年的时间,他强健的身体和万丈雄心就萎缩得一点不剩,从门中发生那件事以来,他的生命也慢慢颓败。 

当初气在头上,又在众人之前,不好护短,日后每每想念起义子从前的孝顺聪颖,都伤心不已。在他身边十几年,事事听话,少年爱玩原是平常,他为督促云晨练功,从不让他下 

山,云晨也都忍了下来,一点怨言也无。如此一个好徒儿却一昔失去,平生期望已落空一大半,想到云晨如今不知是死是活,便暗自伤怀。加上那件事之后不过几月,平日也很喜 

爱的二徒弟不知何故失踪,两大打击之下,他竟是心灰意冷,勉强撑了这几年,决意将掌门之位传给大徒弟段飞扬。传了位,他一生再无牵挂,只想退隐。当他不再是掌门之后, 

若能找到那孩子,他要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做那些从前没能做到的事。 


****** 


短刀门——孽徒(二十五) 


三月十八,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这一日短刀门中宾客如云,正是大弟子段飞扬接任掌门之期。 

各门派都有人道贺观礼,半个山头都听得见人声,端的是热闹非凡。 

几年前虽出了丑事,毕竟时日已久,加上段飞扬这几年来侠名日盛,为人又慷慨好义,就算只卖他一人的面子,也足够了。段飞扬本就是世家子弟,只是家中兄弟甚多,又乃偏房 

所生,不很受宠,在江湖中全凭着自己闯出了局面。段夫人虽不是武林中人,娘家却是巨富商贾,飞扬得她之助,款待同道向来大方,两夫妻在众多友人中口碑都极好,今天他有 

喜临门,纵有天大的事也要放下再说。 

傲天跟着一群好友慢慢行上山顶,一路景色甚是优美,他沿途细细观赏——这便是云晨从小长大的地方,虽不见人,看看他住过的地方也是好的。 

来到短刀门大厅门口,早有人向段飞扬引见,听得正气盟少盟主莅临,立时抛下别的宾客迎了过来,紧握住他手极力攀交,言辞之热情华茂象是心也要掏一半出来。傲天不置可否 

的听着,心中却甚为不耐,双目淡淡在段飞扬脸上扫过,暗想这便是云晨昔日钟情之人吗?当真不过尔尔,云晨眼光怎的恁差。一想到如此俗物竟害云晨遭遇那等惨事,不觉手中 

加大劲道,用上了五、六分真力。段飞扬手上吃痛,又不敢甩开,直憋得脸色发白,旁人见他两人颇为亲热,只道是一见如故,分外投缘。 


不多时到了正午,来访宾客各自入座,厅上嘈杂之声也静了下来,只待传印行礼,现任掌门从内室缓缓步出。 

段飞扬跪在师傅身前,双手平举过头,耳中听着师傅低沉苍老的声音:“飞扬,接过此令,你便是短刀门第六任掌门,须得恪守江湖大义,善待门下弟子,将本派发扬光大,你可 

遵循?” 

“弟子定不辱师命。” 

上刻着一把短刀的黝黑令牌,马上就会到他手中,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扼杀了所有才可以拥有,他此时的心情怎能仅仅用欣喜来形容?可就在他一生中最满足的时刻, 

在静得没有一丝人声的大厅里,响起了轻轻的笑声。 

这笑声清冷无比,却又带着种说不出来的邪魅之气,令听到的人心中不由自主便是一颤,段飞扬已经转身站了起来,强压住愤怒和惊恐,大声道:“是哪一路的朋友,还请现身相 

见!”平日的一些好友也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只想揪出这个捣乱的人。 

一个黑色的人影斜斜飞出,直向段飞扬扑来,他虽有防范仍是低档不及,只得尽力护住头脸,却听得门中几个师弟惊呼道:“师傅!” 

他大骇看向身后,只见师傅软软的倒在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脚下,还未接过的掌门令牌也拿在那人手里。那人一边抚摸手中令牌,一边喃喃自语:“这便是掌门令牌吗?看来不 

怎么样嘛!”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逃还是该骂,此人虽是偷袭,却只一招就将师傅败在手下,武功之高耸人听闻,在场的多数人也都面面相觑,张口结舌。 

那人俏目一瞥,见有人围了上来,素手轻扬,伴随短促的惨叫,几人瞬时倒地,面色发乌、口吐白沫,显是中了什么淬毒的暗器,眼见救不活了。众人见他手段如斯毒辣,嘴上虽 

都大骂,却俱都站在当地不敢再动。那人悄立厅上,身形飘飘若仙,体态虽极美,又煞是可怕。 

在这人人自危的当口,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反奔到那魔头身前,大声道:“你把我师傅怎样了?” 

那人甚是诧异,看向这少年的脸,上下打量,突然道:“你是短刀门第七代弟子吗?很好……很好。” 

同门的师兄弟阻止不及,正为他担心,听着方才的言语都暗道“要糟”,哪知这人竟道:“我只点了他老人家的|穴道,你这便扶他下去休息,外面的琐事别让他知道……你也不用 

出来了。”说话间将手中掌门令牌也交到那少年之手:“这个东西,就由你来保管。” 

那少年呆了半晌,径直接过令牌,扶着师傅往内室而去。 

厅上此番大变不过是顷刻之间,傲天坐在下面冷眼旁观,心中不住怀疑,那人衣着举止,与六年前的杀手有些相似,出手歹毒却如大巫比之小巫。此人行如鬼魅,先前出手杀人竟 

连他都相救未及,此时便冲上前去也已无望,倒不如多观察一时再行定夺。 


****** 


短刀门——孽徒(二十六) 


此时,短刀门的新掌门段飞扬心中,愤怒早已不见,剩下的全是恐惧,这人在他接任之日上门挑衅,显是冲着他来的,但任他怎么回想,实在不记得几时得罪过这么一号人物,更 

没注意到厅中宾客里有些行事兼于正邪之间、于黑道中人素有往来的人已小声交头接耳,都是满面骇然,甚至开始悄悄往厅外退去。 

“一个也不准走,都给我好好待着。”那人冷冽的声音突兀响起,眼睛没看向别处,只对着段飞扬,想走的人却再不敢乱动一下。 

那人慢慢从背后抽出一把刀,刀身狭长,晶莹透亮,整个大厅中的人都被这光华映得两眼微眯,有人失声叫道:“断情刀!” 

傲天再不犹豫,飞身而上,与那人对面相峙,沉声道:“果然是你!云晨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那人冷冷看他一眼,目光中意味难明,避开他直取段飞扬。 

刀光过处,段飞扬身上衣衫瞬时破了好几个洞,却无血液渗出,他身体不住发抖,将所佩双刀执在手上,护着要害部位。哪知惊魂稍定,刀风又已拂面,他暗道:“我命休矣!” 

却听得“当”的一响,劈向他的那一刀被严傲天挡下。 

傲天极少出手的兵刃已不得不出,那是他一直束在腰间的软剑。虽是难得一遇的神兵利器,与那人刀剑相交之下,也有了小小的缺口。非因兵器不敌,而是内力略逊一筹之故。一 

招即出,傲天知道自己已然输了,胸口内息翻涌,不自禁往后退了几个大步。 

那人也不管他,手中之刀又向段飞扬招呼,这一刀过后,段飞扬上身衣物悉数落地。他左支右拙,狼狈不堪,一张脸羞恼得不知是红是青,在众人前出这种大丑比重伤他还恶毒, 

他再也忍不住,嘶声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将我如此羞辱?” 

那人纤手微抬,一张雪白如玉,隐带妖邪之气的俊脸便显露人前。段飞扬喉头咯咯有声,骇得说不出一句话,站立他身旁的傲天却一脸喜色,如在梦中,轻叫道:“云晨!” 

这个人竟然是负气而走,令傲天挂念至今的云晨! 

云晨理也不理,一双眼直盯着段飞扬。 

段飞扬冷汗涔涔而下,脸上转过数种表情,突然抓住云晨衣襟:“师弟、不,云晨,我好挂念你!” 

云晨脸上绽开微笑:“是吗?我也很想念师兄啊。”言语之间,颇具媚态,离他们较近的人有幸看见,都是心神一荡。傲天一见,眉头却皱了起来,但暂时默不作声退到旁边。 

段飞扬心中松了口气,柔声道:“云晨,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当年……我确实有苦衷,待会儿我慢慢向你解释。” 

云晨再次嫣然一笑:“我想你现在说……就当着他们的面说。告诉他们,你有多喜欢我。” 

段飞扬冷汗又开始流下,偷眼看向四周,只见众人脸上都是似笑非笑,摆明了要看这台好戏。他嗫嚅半晌,结结巴巴的道:“云晨……你……我……你看在师傅的面上,就饶了我 

吧。” 

“好啊,我可以等。只是……你不能等。” 

段飞扬只觉下体微微一麻,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小口,大惊之下想起先前那几人的惨状,险些晕去:“是什么?你、你刚才……” 

云晨制止了他的废话:“你不会想知道的……你不说,我就走了。”言毕,身子一动,便要离去。 

段飞扬脸色一片惨然,低声道:“我……我喜欢你。” 

“哦?有多喜欢?” 

“……罢了!云晨,今日既已如此,我……愿意跟你走!” 

云晨冷冷道:“你舍得下掌门之位了?” 

段飞扬已再顾不得他人眼光,今天过后,他横竖不能在江湖立足:“……原谅我!云晨,我……以前对你说的话虽是骗你,可有一点是真的,我只是……只是……”说至此处,他 

眼中竟似泛起泪光:“我真的很想念你……我们走吧,云晨,我这次不会再骗你,我们一生一世,相偎相依……” 

未等他话说完,云晨已长声而笑,身子转了过去,朝着门口方向前行,段飞扬疾步追上,拉着他不放:“云晨,带我一起走!”可任他抓得再紧,还是被轻而易举的甩开。 

“别把我留在这里……我会什么都没有……云晨……”他几乎哭了出来。 

“我问你,二师兄在哪儿?” 

“我……我……”刚要流泪的人现在又开始不停的流汗。 

云晨冷笑着,扔给他一个小瓶:“这里面是解药……不过,你伤到的地方要全部割掉,否则……会死得比那些人还难看。” 

听见这句话的段飞扬,终于昏了过去,而且永远不想再醒。 


****** 


短刀门——孽徒(二十七) 


短刀门的此番变故,众人都不敢插手,也不便插手,就算平日与段飞扬私交甚好的,眼看他当众说了那些话也不会再与他来往。此时的大厅之中议论纷纷,却都只眼睁睁看着云晨 

扬长而去的身影,唯有一人跟在云晨身后追了上去,正是南武林盟主之子严傲天。 

两人脚程都是极快,转瞬即已不见。众人之中有注意方才傲天举止的,又多了一个嚼舌的话题,无非说道他们两人之间也必有什么情孽纠葛,口沫横飞的鄙夷不齿中,想起云晨先 

前展露的绝艳美色,却有人暗咽口水——可恨自己竟不能做他入幕之宾,少不得更要多骂几句。 



云晨疾行了好一段路,傲天总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又过了一会儿,云晨颇感不耐,终于停下脚步。 

傲天大喜,追上去抓住云晨衣袖道:“你这几年过得可好?” 

云晨狠狠甩开他手,声音极为冷淡:“我好得很,你可以走了。” 

他哪里肯走,又要去拉云晨,却见寒光一闪,那把断情刀已横在他脖颈之上。 

他微微一楞,问道:“你这么恨我吗?也难怪……但我和你那个狗屁师兄可不同……” 

云晨默然收刀,突道:“以前的事休要再提……今日之后,世上已没伍云晨这个人了,我以后的名字是叶无忧。”说至此处,背转过身冷然道:“你回去转告严巨,叶家的无愁好 

想念他,五月初六那日,自会找他相聚。下次……下次你我再见之时,便是彻底的敌人。” 

傲天听着这些完全不象往日的云晨所说的话,心中百思难解,怔怔道:“我们不能象以前那样,做一对知己朋友吗?” 

云晨大笑出声,这笑声却凄厉无比:“朋友?知己?……我只要一样,便是严巨的人头,你若给我,做什么都成。” 

说罢此言,飘然而去,竟没回头看傲天一眼。 

傲天听他语气冰冷决绝,心底好生难过,回想起他先前在短刀门中所使出的歹毒功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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