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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御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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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耀礼想到这里,冷汗已经湿了鬓角,他陪着笑道:“不好意思怠慢了各位客官,今日咱们酒楼的大师傅生病了,是以这些菜才会失了平日的水准,我深感抱歉。这样可好,今日这顿饭,算是我请诸位,烦请诸位给我个面子,改日我再专门置办一桌酒席与诸位赔罪,好不好?”
“你这东家说话倒是客气的嘛,早该这个样子嘛。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这样说了,咱们就卖你个面子,你说嘛,什么时候置办酒席于我们赔罪?”小乞丐声音又大又响,将赔罪二字更是说的铿锵有力。
钱耀礼脸色难看的仿佛吞了几十只苍蝇。他那话不过是客套话,哪里就是真的要办酒席请乞丐,且还是为了赔罪?这事一传出去,他也别在柳城混下去了。
想到此,他终是沉了脸,“诸位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要怪我钱某人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把护院统统叫来。”
“你想干什么嘛?我们怎么了你就要请我们吃罚酒?这敬酒又什么时候请我们吃了嘛,我说你这个东家,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啊,这是要出尔反尔,不打算请我们吃饭了吗?”小乞丐还咕咕唧唧个没完。
护院很快就来了,挥舞着棍棒吆喝着就要动手将乞丐们赶出酒楼。
“哟,钱东家,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慵懒含笑的调调响在门口。
钱耀礼一愣,随即挤出一个笑容来,“楚神医今儿怎么来福兴楼了?”
“你这开的不是酒楼么,难不成你这楼里规定不让我姓楚的进来吃饭?”穿着一身紫红的骚包的令人不忍直视的楚之晏摇着折扇意态风流的询问道。
“楚神医这是哪里的话,您来咱们酒楼,是我盼都盼不来的呢。只是,您前些日子天天去食香楼……”
“再好吃的菜也禁不住天天吃嘛,”他漫不经心的答了句,转过头,笑嘻嘻的对他带来的那人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啊裴大人,本来今日我做东,想请你尝尝福兴楼的招牌菜,没想到我这人如此不受欢迎,都到门口了还要被人轰出去,唉,让你见笑了。”
钱耀礼一听楚之晏对那人的称呼,脸上笑容更真诚灿烂了几分,“楚神医可真会说笑,不欢迎谁也不敢将你拒之门外啊,只是咱们酒楼遇到点事,怕冲撞了两位贵人。这位大人,不知该如何称呼?”
楚之晏啧一声:“钱东家耳朵不好使了?我都叫他裴大人了,你还问如何称呼,岂不伤了裴大人的心?哦?裴大人。”
裴御板着脸,他在接到楚之晏的邀请时,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楚之晏的帖子送过来,他又不好拒绝,到底还是赴约了。
还以为他会带他去食香楼,却没想到,他带着他直直来到了福兴楼。一进来就遇见这种事,让人不想偏都难。叉页协号。
钱耀礼几番上三义巷的事他自然也有所耳闻,谈崩了想一把火将她和小诺烧了的事,他也清楚得很——越是清楚,就越有种说不出的恼火。
她一个女子家的闺房,怎么能随便让外人进去!传扬出去,还不得骂她放浪形骸不知检点?
一个女子家得到这样的名声,会很好听吗?
裴御脸上神色未变,眼神却愈发的冰冷刺骨。
“闹成这个样子,怎么吃饭?”裴御冷冰冰的问楚之晏,一双如冰似铁的眼睛却直直盯着钱耀礼。
居然敢放火!
“裴大人楚神医稍等片刻,这就将人赶出去了。”钱耀礼陪着笑,一边挥手示意护院赶紧赶人。
楚之晏来自京城,楚家家世显赫,他没靠着楚家依然能让自己神医名头响彻大周,钱耀礼得罪不起也不愿意得罪。而这位由楚神医亲自陪着来吃饭的裴大人,想必来头也不简单。
钱耀礼一边想着,一边殷勤的站在两人身旁陪着说话。
只可惜楚神医兴趣缺缺,表现为心不在焉东张西望,裴御亦是冷脸一张,根本连半个字的回应都没有,弄得钱耀礼好大一个没趣,偏偏还不得不赔尽了笑脸。
这边赶人的也并不顺,乞丐们嚷嚷着他们是花钱吃饭,还没吃完呢就就要赶人走,是哪一家的道理。
护院们推搡着要赶人,乞丐们说什么也不肯走,一来二去,推搡变成了打斗。就见棍棒乱舞,碗碟?飞,乒乓乱响,伴随着乞丐们或高声或尖声的叫嚷。
“救命啊,杀人啦。”
“还有没有道理了,我们吃饭又不是不给钱,干什么要打杀我们。”
“还有没有天理了,有没有王法了。”
“哎哟救命啊,打死人了,小三子,小三子你快醒醒啊,哎呀,流了这好些血啊,好吓人啊。”
“你们这群杀人凶手,你们杀死了小三子,我跟你们拼了……”
……
钱耀礼盯着眼前的混战,一双眼睛恨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都给我住手,住手!”
护院倒是听话,都住了手,可被激怒的乞丐们却是怒气勃发,喊着为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的小三子报仇的话,抄起板凳碗碟冲上来,打的一干护院抱头逃窜,好不狼狈。
钱耀礼微胖的身形晃了晃,楚之晏好心的扶了他一把,“钱东家,你还好吧?”
钱耀礼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吐不出吞不下,别提多难过了。却还要感谢楚之晏的关心,强打精神处理眼前这混乱的一幕。
“住手!”他提气大喝一声。
乞丐们互看了一眼,丢下护院们朝着钱耀礼围了过来。
“你这黑心肠的狗屁东家,今日害得我兄弟命丧于此,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兄弟们,把他给我捆起来,带回帮里狠狠折磨,好为小三子报这血海深仇。”
他一喊,乞丐们俱都同仇敌忾的瞪着他,衣服恨不得生吃了他的模样。
钱耀礼再是见过世面的人,遇到这种亡命之徒还是会心慌气短,双腿战战。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青天白日,难不成还想造反不成!”
“哎,钱东家,你这话可不对啊。”楚之晏立刻出声纠正他,“什么叫他们想造反,你知道什么是造反吗你就敢说造反?还是你钱东家觉得自己是真龙天子不成?”
钱耀礼吓得再站不住,啪叽一下跪在了楚之晏身前,面如土色浑身抖得像筛糠,“楚神医饶命,小人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楚神医千万别当真,就是借小人一万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啊……”
他嘴里喊着饶命,心里却将楚之晏全家上下挨个问候了一遍。他如果此时还猜不到楚之晏的来意,真该去撞墙清醒清醒了。
“你冲我喊什么饶命啊,我又不能赦免你杀人之过。唉,那小乞丐死的可真惨,若钱东家的人下手轻一点,说不定还救得回来……”
“求神医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钱耀礼是当真被吓尿了,他实在搞不懂,区区一个苏宛,怎么就值得楚之晏这样大手笔的整自己——他想来想去,跟楚神医实在没有任何恩怨,而楚神医对他发难,只可能是因为苏宛。
难怪那小子一点都不怕自己,原来他身后是有楚神医给他撑腰的。
“哎,你求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衙门官差。”楚之晏笑着朝裴御努了努嘴,“喏,这位裴大人,乃是御前侍卫统领,向来是公正严明铁面无私的。这事撞到了他手里,少不得要请你过堂一叙啰。是吧裴大人?”
裴御实在很想送楚之晏两个大字——无耻!
借着他的名,他的手,将此事全推给他处理。他要轻轻放过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失了公允不说,楚之晏这人绝对会在她面前愉快的搬弄他的是非。
他想了想,对身后的小厮道:“拿我名帖去衙门,让差役过来将这一干人等全部带到衙门候审。告诉县令,务必给我好好审,仔细审。”
小厮领命而去。
楚之晏满意的勾唇笑了笑,一双眼睛尽是笑意与狡黠,想着晚上三义巷的犒赏,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只是那家伙实在太狡猾太不厚道了,拉上他就算了,竟连裴御也毫不客气的算计上了,她利用起人来,倒是一点不手软。
到了晚上,楚之晏愉快的来到了三义巷领赏。
苏宛早已备了好酒好菜,一边听他吹嘘今日的见闻,一边替他夹了一块翡翠虾环,“楚兄今日辛苦,得你仗义相助,小弟不胜感激,来,饮满这一杯。”
楚之晏便举杯跟她碰了碰,只不过他喝的是桂花酿,而苏宛喝的酸梅汤。
“还以为你这人跟包子似的,谁都可以捏一捏,倒不想你下起手来,也这样干净利落。”他原以为苏宛只是要令那钱耀礼身败名裂,没想到她在请他帮忙雇一帮子乞丐闹事后,又特特儿请他将裴御拉下水。
身败名裂是必然的,被好好审仔细审的钱耀礼一进衙门,不脱层皮就别想出来。
苏宛笑眯眯的瞧着他,坦然大方的接受他的“赞美”,“楚兄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会是那种吃了亏自己咽的人?”
背后有人就是这么便利又痛快!
楚之晏想起苏宛第一次到楚宅跟他呛声动手的事,不由感概道:“也是,你这人看着瘦瘦小小好欺负,气性却比任何人都大,惹不起啊。”
他顿一顿,似笑非笑的道:“只是我原以为,你定会离那裴御远远地,没想到你却敢如此大胆的利用他,不怕他打上门来啊?”
苏宛眼珠子一转,笑道:“楚兄可说错了,我只是拜托你请裴大人走一趟而已,哪里够得上利用这样严重?”
反正,打死她也不承认利用裴御这件事,日后裴御想起来,若要找她算账,她是坚决推脱不认的。
056 没心没肺
接下来的这几天,苏宛过的前所未有的平静。
楚之晏依然每天都来,为她施针治疗的同时,也将福兴楼钱东家的最新讯息带给她。
乞丐小三儿“死”了,乞丐们闹得很厉害。又是裴御亲自让人督促县令查办此案。柳城县令没背景没靠山,兢兢业业熬了十几年才升到这个位置,平日里就算贪也不敢大贪,为人不算正直,却也因在官场摸爬打滚许多年而练就了一身保命功夫。福兴楼钱耀礼身后有人,是他得罪不起的,平时对他又多有孝敬,因此对于钱耀礼来柳城开酒楼并挤兑的本地酒楼几乎生存不下去的事情他虽然有所耳闻,却也乐的装聋作哑,卖对方一个人情。
然而裴御插手了,一个是天子近臣,一个是有所依仗但却鞭长莫及的福兴楼东家。孰轻孰重,县令大人自然一目了然。
因此,才刚收监的钱耀礼就被拉出来过堂。一开始他还仗着自己有靠山,在公堂之上大声嚷嚷他的不服,被县令下令杖责。几棍子下去,钱耀礼就受不住刑,哀哀告饶,说他愿意赔死者银子。但是乞丐们不服啊,是要赔,但得拿钱耀礼的命来赔。
带了裴御名帖上门找县令的随从只淡淡的对县令大人说了一句话,裴大人听说县令大人向来大公无私秉公守法。
县令若还不明白裴御欲要严惩钱耀礼的态度,也就枉费他人精的自封了。
因此,钱耀礼每天被拉出来过堂审问,每次都要切身体会不同的刑罚,这人本就不是什么坚毅的性子,受不住罚便什么都往外交代了,什么强抢清白人家的姑娘做妾啦,什么霸占乡邻土地啦,什么放高利贷逼得人家破人亡啦……
大大小小数十宗罪下来,县令判了没收家产流放漠北。终生不得出。漠北那样的不毛苦寒之地。是个正常人听了都要晕过去。钱耀礼不负众望的果然晕了过去,但这也不能改变他的命运。听说过几日就要押着人上路了。
“你要不要见他最后一面。”楚之晏睨着苏宛笑吟吟的问。
苏宛挑眉:“我为什么要见他?”
“你不想去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苏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那个爱好。”
楚之晏笑眯眯的瞧着她,用一种类似于欣赏的眼光,“换了是我,我一定会前去欣赏一番仇人的狼狈之态,顺便羞辱一番,又出气又解恨。”
楚之晏为什么没事就爱来苏宛家找她闲磕牙消磨时光,因为苏宛是他所见过的最真实、最率性直接的女子,没有之一。见多了矫揉造作、城府深沉的女子,尤其如今厚着脸皮住进他地盘赶都赶不走的那一位,楚之晏就觉得苏宛这样的性子格外难得与珍贵。
“倒不是我心肠软,见不得他悲惨的样子,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他威胁过我的生命,我还回去了,两相扯平,痛打落水狗什么的。又有什么意思。”苏宛想了想,问他:“听说他背后有靠山?”
“放心,他的靠山再大,也大不过裴大人去。”楚之晏不甚在意的挥挥手,“此时此刻最想要他命的,说不定就是他的靠山了,天子近臣是很好告状的嘛。”
苏宛舒了口气,“那就好。”
“你是担心他的靠山打击报复你,还是担心裴御管了这件事会给他招来麻烦?”
“我既然决定将裴大人拖下水来管这件事,就不会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何况这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将她的小诺抢走,她会担心他?真要是有什么,也是不忿他竟然管了闲事会屁事没有!
“人家好歹救过你的命,现在又出手帮你解决了危险人物,你就丝毫不内疚?”楚之晏仿佛对探究她的心理十分感兴趣。
苏宛嗤道:“内疚是什么?多少钱一斤?可以吃吗?”
楚之晏笑着骂她:“没心没肺。”
“你可说错了。”苏宛不认,笑嘻嘻地道:“若换了旁人,我定然要内疚的。”
她自卖自夸道:“我可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正喝水的楚之晏毫不迟疑的喷了,顾不得喘匀气就笑不可支的追问道:“你说什么?好姑娘?你哪里来的自信敢这么说?”
“我的好岂是你这样眼拙的人看得出来的?”苏宛故作高傲的抬起下巴,气势很足的睨着楚之晏,又惹得神医大人乐了好半天。
两人正打趣着,就见醉墨满头大汗的跑了来,“少爷,城东徐家人来求诊,请你去他家里一趟。”
“什么情况?”楚之晏一见醉墨的样子,就知道患者情况十分紧急,虽然他各种不靠谱,但他到底是医者,治病救人总是排在第一位的。
“是徐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惊了胎,说是已经见红,怕是要早产。徐老爷担心夫人的情况,请你过去坐镇呢。”醉墨快言快语的说着,他手上提着楚之晏出诊时必带的小药箱,这样就避免了楚之晏还要再回四方街而耽误了时间。
“我听他的意思,仿佛徐夫人的情况很不好。”
楚之晏脚步匆匆已经走到了门口:“徐夫人年事已高,怀孕本就危险,早前坐胎不稳,就伤了根本,我不是嘱咐过,一定要安心静养,方能顺利生产。怎么搞的,姓徐的将我的话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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