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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纯情 右岸媚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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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李哲撩拨着我的长发,
老实说,我始终觉得那天发生的事很诡异,“真的?你怎么做到的?”
“你在bbs上写过,你相信命运的奇妙正在于重复的不期而遇。而我,恰好得知苏三要和沈怡然相亲,所以就故意在前一天晚上掉了手机让你捡到,这样第二天早上我们就会第一次见面。等到午,苏三相亲的时候,我们肯定会第二次碰面……”
“等一下,”他说得太快,我却听着这里面有漏洞,忍不住打断,“你怎么知道沈怡然是我师姐,又怎么知道师母要安排我们一堆人去做陪客?”
李哲望着我,微笑着不说话。
念头如闪电般飞掠而过,我脱口而问:“难道你为了认识我,事先连我身边熟悉的人都调查过?那个让大家做陪客的主意,根本就是你有意向苏三提议,然后让苏三装脸皮薄,跟师母提议这么干的?还有,我几年前在学校bbs上发的杂,你居然也搜出来看过?”
李哲轻描淡写地应了,“没这样复杂……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第三次碰面,是因为你在QQ上用流云的身份,套我的话。我跟你说晚上会去逛逛或者运动,所以你就等在科楼下,跟踪我,然后扮偶遇?”有些事,一旦连贯起来想,很容易找出前因后果。
李哲调皮地捏着我的鼻子,“小薇薇很聪明啊,不过——”他难得地否认了一次,“第三次是真真正正的巧遇。那天,我下班后去科楼找你,你已经走开了。”
直直地望着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我一时有些茫然,竟不知是该感动于他的用心良苦,还是惊诧于他的精心布局。
书桌上,闪烁的宽屏液晶,自动进入屏保程序。数张照片,连绵谱写了一个动态的杜辰薇,或轻颦或微笑或黯然或落寞,每一张都远比真人要完美出色。最终,画面定格在一个绚烂的场景:蔚蓝的天,深蓝的海水,海天共一色。远处点点渔帆,近处浅金的沙滩上,一袭白色细带比基尼的杜辰薇,扬臂欢笑。纤秀的脚踝边,有她精心堆砌的童话城堡——那是五六年前,在北戴河享受阳光海滩时,维东帮我拍的。
“你上次问我要从前的照片,就是弄这个?”我看得出,刚才闪现的每一张照片,构图、颜色、明暗都经过重新调试、剪辑、整合,足见制作人的认真心思。
“喜欢吗?过年那几天我在北京做的。”李哲扬了扬眉,笑吟吟地搂过我。
依稀,他身上的味道,清雅的,温暖的,如同富有蛊惑人心的魔力般,轻柔撩拨了我心底最深处的丝弦。那无以抵抗的柔情蜜意令人欲醉。
“QuestiNO5,除了流云的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模拟法庭进行到后来,不想提到维东,不想提到私家侦探,我如是问。
“小薇,我很累,想睡了。”李哲懒洋洋地揉着眼睛,如是答。
“真的没什么想告诉我?”我扳过他的脸,凝望着他的眼睛。
“有什么明天再说好吗?”李哲就搂过我,轻轻吻上我的唇。
我默然。
我有询问的权利,他也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那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风流俊雅的杨过在练古墓派的入门功夫“天罗地网式”。八十一只麻雀在他手掌的空隙间飞来飞去,偶尔有一只窜出去,他随手一伸,便将麻雀挡了回去。
每只麻雀都欢快地奋力振翅,还以为自己在蓝天白云间自由飞翔。其实在杨过眼里,无论麻雀怎么飞,始终也飞不出他亲手制造的、最温柔的天罗地网。
第二部分 第十七章 谁是谁的天罗地网(3)
初七清晨一睁眼,李哲已起身,还买好了小杨生煎和牛肉粉丝汤。
“你昨晚做噩梦了?一个劲地翻来翻去。”坐在餐桌旁,李哲问。
我埋头吃生煎,摇摇头。我百分百地相信他,他却不能百分百地坦诚以待,如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不会生气,更不会强人所难地逼他回答。
“胃又不舒服?”李哲有些紧张地端详着我。
我摇摇头。闹情绪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我会很快调节过来,没必要弄得两个人心里都不舒服。
李哲不再说话,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吃早餐。时钟机械的“滴答滴答”声,枯燥无味地贯穿在空气,惹得人心烦意乱。
手机响时,我们对视一眼,都吓了一跳。接完电话,我穿衣准备出门时,有些郁闷。
大清早导师紧急召见,通常只有三种可能:第一,有一大堆火烧眉毛的活儿,要你付出廉价劳动力迅速完成;第二,有坏消息不得不尽早地、委婉地告诉你;第三,有好消息要迫不及待地通知你。其,以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最低。
“别担心,不会有坏事。”临出门时,李哲像往常一样帮我戴手套,随手捏了我的脸颊。
“嗯。”看看窗外的悠悠白云,再看看李哲,我忍不住暗里嘲笑自己。杜辰薇,原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李哲这样站在你身边,你的世界很容易就变得晴朗明媚起来。这次,难道你又陷得深了?
古人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有的人,即使在一起几十年,彼此间仍然不会了解;有的人,即使相处不久,却好像认识了一辈子那样相知相惜、情谊深厚。李哲于我而言,恰恰属于后者。
人的感觉有时就是这样不可理喻。没有道理,我却丝毫不曾怀疑过他。
到导师家,照例是进书房说话。
占据了整面墙的怀旧书柜,与现代的玻璃木饰门相映生辉;深沉稳重的胡桃木色书桌,色彩绚烂的艺术壁画,衬托出强烈的时尚感,最终形成一个知性与感性巧妙融合的雅致空间。
不用导师招呼,我自己倒了杯铁观音,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欣赏着周围琳琅满目的书籍。
某种意义上,导师就是学生的bss。选择什么样的导师,对学生的未来发展会有很大影响。我的导师宋薄引,在学术界声望极高,素来以治学严谨、为人正直宽容而受到大家的敬仰。我想,我真的很幸运。
“杜辰薇,上学期末你交的论我看了。”几句寒暄后,导师直奔主题,“《日‘现代学’观念建构的比较研究》,选题宽泛了点。好在你切入的角度还算独辟蹊径,全论述虽然没有穷究日现代学发展的全部,也算在前人基础上有了些较新颖的见解。”
暗暗舒了口气,我想导师能这么说,就证明今天没什么坏消息,那论在他看来还算完成得颇好。
“……论东亚学的现代性,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虽说日的现代学都受了西方的影响,但比较研究下,仍然有各自的特征。你在例证方面,阐述得不够详尽透彻,有些语句措辞也不够严谨,很容易产生歧义。比如这里……”
导师拿了我论的打印稿,一页页从头翻到尾,依次指出不足之处。我忙拿了笔记本,一条条用心记下。
“回去按我说的赶快好好修改。开学一个礼拜内,再交份论的英稿过来。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推荐一下,在《AsiaStudiesReview》上发表。”末了,导师和蔼地把写满了他评语的两张纸,递给我。
《AsiaStudiesReview》,澳大利亚亚洲研究协会发行的《亚洲研究评论》,国际性学术刊物呀。一刹那,我有一种天上掉下个金元宝、正巧砸在头上的幸福眩晕感。
导师随手给我的茶杯斟满了,“你这篇论,给国内的刊物投稿了吗?”
“投了《国比较学》。”既写好,自己看着还满意,我当然会投到全国核心刊物,期望发表。
第二部分 第十七章 谁是谁的天罗地网(4)
“联系一下他们编辑部,要求把论退回来吧。”导师的笑容和从前一样可亲。
眨眨眼,我一头雾水,半天没想明白,只能迷惑地开口,“宋老师,您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的,这种国际性刊物就算是副教授、博士,有时也很难在上面发表一篇。”导师闲适地抿了口茶,缓缓说来,“而且,你回头交上来的英稿,我会再仔细推敲修改一番。”
福至心灵,我豁然领悟了导师的意思。
事情不复杂。这篇论,导师觉得不错,并热情地想推荐发表,不是无条件的。署名时,他会是第一作者,就是提出课题、论点、付出努力最多的那个人;而我是第二作者,也就是在他指导下负责搜集资料、密切与他配合、偶尔动动笔的那个人。
导师又担心,那篇论会在国内刊物上先发表,这样学术界的人会知道谁是真正的作者,所以前面才那么问话,让我赶快把章撤回。
“杜辰薇,你是个有潜质的学生,系里其他老师也都知道。去Priet的事,认真来讲,系里应该会同意。”导师说话的时候,脸上沟渠纵横的皱纹一动一动,我竟从没发现它们那么难看。
是暗示着一场交易吗?导师得到这篇论的第一作者身份,我得到去Priet的机会?
国家有规定,论由学生独立完成,导师只是泛泛提出指导意见时,导师不应该成为署名作者,尤其是第一作者。可惜,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第一作者身份,特别是在国际学术刊物上发表论的第一作者身份,是一个人学术能力、学术水平、学术成果的最有力印证,更和职称评定、申请科研经费甚至评院士等行政升迁紧密挂钩。有了这些利益驱动,其实,导师的行为不难理解!
原来——这才是耀眼光环之下,一个真真正正的宋薄引!
深深吸口气,我努力露了个谦逊的笑容,“宋老师,那篇论真的值得您推荐?”
“年轻人不能妄自尊大,但也不能妄自菲薄。你有多少分量,自己该知道。你值得拥有的机会,也要勇敢大胆地去争取。”宋薄引依然是如往昔般,语重心长的样子。
坚持拒绝吗?得罪bss让他恼羞成怒,把原本百分之七十可能给我的机会,硬是塞给别人?
指尖不断摩挲着厚厚的论稿,我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自己倾心写就的一点一滴,一抬眼,又看到导师不紧不慢地品着铁观音。
退一步想,最起码,宋薄引没有不打招呼,就直接把我的研究观点窃取到他自己的章里,不是吗?最起码,压榨归压榨,掠夺归掠夺,他终究准备给我一些回报,不是吗?
收拾起些许委屈不平的情绪,我审时度势,使尽全力保持了微笑,“宋老师看着说好,我当然没意见。”
公正的原则是什么?清高的骨气算什么?既然没有伤害到其他人,没有违背我的道德底线,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交易,抑或是合作,并无本质上的区别,要达成双方共赢互利的局面,有所放弃在所难免。
又和宋薄引客套了几句,我适时告辞。
出了书房,在客厅看到宋剑桥和季洁,两人正在讨论《源氏物语》。宋剑桥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紫姬的种种完美,颇有乃父做讲座时的傲然风采,季洁仰着小脸仔细听着,眼睛亮闪闪的。
“辰薇,我爸对你很欣赏,说你继续努力,也许会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弟子。”我开门出来时,宋剑桥坚持要来送我。
“谢谢师弟鼓励。”我淡淡应了,脸上的肌肉几乎要僵硬。
最得意的弟子吗?如果是几小时之前,我听到这样的评价,一定会兴奋无比、得意洋洋。可惜此刻,我完全没感觉。
不该用理想的标准来衡量现实,我早该学会。
第二部分 第十八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1)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有各人的造化,都是强求不来的。
事实上,这些负面情绪,到初十晚上参加苏三和沈怡然的婚宴前,还有些积蓄在体内,没有被彻底消化掉。
傍晚五点半,换装,化了个清新的淡妆,随意把长卷发打理得自然蓬松,照照镜子满意后,我招呼李哲准备出门。一出房门,却被李哲扯住。
“天气预报说会变天,别穿裙子了。”李哲斜倚着门框,温和地建议。
变天?昨晚我看过天气预报,明明没听到的。
“乖,换一件,裙子太短。”李哲连拥加抱,笑吟吟地带我到衣橱前。
看看镜子里,深咖啡色的鹿皮长靴,经典的苏格兰短裙,加长的纯色羊毛围巾,配了小西装式的上装,英伦的贵气糅合了甜美性感的女人味,整体效果很舒服。虽然和平时在学校里的端庄温婉样子大不一样,可我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不过是膝上十公分,而且我穿了连裤袜,不会走光的。”隐约猜到李哲的男人心理,我简单解释了。
李哲却执著地从衣橱里挑了条长裙出来,递给我。
“你不会这么霸道,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要管吧?”不可遏制的反感悄悄滋长,我告诉自己别发作出来。
李哲依旧认真地盯着我的裙摆,柔声说:“小薇,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记得从前维东也曾为了我的衣着说过同样的话。其实说到底,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女朋友抑或老婆,是属于自己的,所以不能让别人瞧了去,否则自己就吃了大亏,荒谬的想法!
“我觉得这样很好。”不想和李哲争辩下去,徒然增加不痛快,我转身出门。
一路上,李哲一言不发,薄薄的唇固执地紧闭着。我也懒得出声。
一直到了酒店,在签名簿上各写下自己的名字,分别给苏三和沈怡然送了红包、合影,我就径自和学校诸兄弟姐妹坐了一桌,李哲则去苏三医院的同事那一桌坐了。
在司仪的安排下,新人入场,宋薄引作为证婚人致了祝词,大家掌声雷动。苏三、沈怡然又交代了恋爱过程,接着是喝交杯酒、切蛋糕,于是所有人一起举杯祝福他们新婚大喜、白头偕老。
宋薄引带了师母和宋剑桥,与一帮老师坐在邻桌。我们这桌小字辈,顿时少了许多拘束,嘻嘻哈哈声不断。
“我也来这边吧,那边太闷。”宋剑桥端了酒杯过来,拖了把椅子坐在我左边。
半天,他目光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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