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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误上王爷床 莺梭忆江南-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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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回神,见暄和急得脸色发白,素衣狐疑地四下一望,只见任岚衣和凌涵清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却并没有旁的人注意到这边。
素衣不由皱眉:“怎么了?”
凌涵清脸色铁青:“你都没有听见?”
素衣立刻发觉自己的一腔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她凭什么一定要听见?他们俩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的时候不许别人无聊么?宴会已经过去了一大半,难道这样漫长的一个晚上,她就应该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们腻歪,万一他们有什么话要问她,她就必须恭谨对答?
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宫女么?就真是宫女,犯这点错误也不至于这么声色俱厉地责罚吧?
毫不客气地对上那一双暴怒的眼睛,素衣挺起胸膛无谓地应道:“自然没有听见,皇上有何见教?”
凌涵清持着金樽的手有些发抖,任岚衣楚楚可怜地握住他的手:“不要怪她,她是我妹妹啊……”
凌涵清的脸色好了些,仍是冷冷盯着素衣,质问道:“岚衣同你说话,你居然敢心不在焉?”
素衣紧紧攥住手中的茶盏,指节早已泛白,那脸色更是难看已极:“我走神在先,她说话在后,有什么问题吗?何况她手头又没有玉皇大帝的金印,难道我应该跪伏阶下洗耳恭听?”
“放肆!”凌涵清将金樽一掷,甩开任岚衣的手,指着素衣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下子闹出了些动静,附近已有几位宗亲看了过来,下面没有听见动静的朝臣宾客也开始探头探脑。
凌涵清怒冲冲地盯着素衣,倒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看来是朕昔日太纵容你了,居然把你养成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你的姐姐好意与你亲近,你就是这样的对待?看来任丞相的家教,实在有待商榷!”
这话声音稍大,任丞相和几位老臣所在的位置原不是太远,满堂鸦雀无声之中,自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任丞相心下一惊,正要请罪,素衣冷冷看他一眼,再看向凌涵清时,已是毫不掩饰的鄙夷:“怎么,我的姐姐‘好意’与我说话,我便该诚惶诚恐了么?既然皇上不怕丑,任素衣倒也想厚颜请在座的鸿儒们指教一番:我圣朝以礼治天下,可有因嫡女漏听了庶女一句问话,便要按有辱圣人孝悌之教治罪的道理?”
几位文臣开始窃窃私语,任岚衣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一副娇怯的模样,我见犹怜。
素衣低低冷笑:“想治素衣的罪倒也不难,皇上只消此刻便册来了姐姐为后,国礼是大过家礼的,那时让素衣日日对姐姐跪拜又有何难?”
第六十七章 水火不容
更新时间2014…5…13 18:51:55 字数:2091
凌涵清错愕之间,那几位被素衣问到脸上的鸿儒已经“嗡嗡”地议论起来。
“确实如此啊,嫡庶有别,哪有庶女骑到嫡女头上去的道理?”“便是共事一夫,也绝无以庶女为正妻,反把嫡女压了下去的道理!”“正是,若嫡庶可以颠倒,礼法何在?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则大乱之期不远矣!”……
凌涵清沉着脸,死死盯着那一帮不识时务的老臣。
是他素日太纵容他们了吗?君主威严,岂容如此挑衅!
偏偏他却对此无可奈何。历代君主都会痛恨这样自诩圣人门生的腐儒,可是历代君主却都不得不养着他们,并且作出尊敬的姿态来。
腐儒们都是死脑筋,逼急了,他们真的会在这大殿上来一出“尸谏”!
任岚衣向素衣投过一个憎恶的眼神后,娇怯地窝进了凌涵清的怀里,泫然欲泣的模样,当真是梨花带雨,让人的心肠不觉就软了下来。当然,那帮不怕死的文臣除外,一肚子不爽的任素衣更加除外。
凌涵清拿文人们无可奈何,又心疼怀里的小女人受委屈,不觉就把一肚子的怒火,发到了“罪魁祸首”的任家父女身上。
任丞相不是个天真得只想着“文死谏武死战”的大儒,混了一辈子的他,自然知道皇帝那冷冷的一眼意味着什么。
让皇帝憎恨意味着什么?任家危矣!
虽然知道必然是难堪的结局,老丞相还是不得不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老臣教女无方,冲犯圣颜,请圣上赐罪……”
“你既知是教女无方……”凌涵清微微颔首:算这个老狐狸聪明!
素衣茫然地看着任丞相跪在当地,颤巍巍地摇摇欲坠。
她知道任丞相是在救她。在这个时候,如果一直跟凌涵清僵持下去,她这条小命,大概可以有机会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了。
可是这个任丞相,他为什么……
所谓同进同退,不过是家族利益相互扶持罢了,如果她对相府无益,老狐狸难道不懂得舍车保帅?任岚衣如此得宠,难道不是一棵更大的树?
任丞相以首触地,老泪纵横地作好了必死的准备,凌涵清看得很满意,那些只恨没有机会万古流芳的老学究们可不干了,一个接一个地跳了出来:
“圣上三思!”“老丞相无过啊!”“我主一世英名,莫要毁于妇人之手啊!”……
任岚衣再也听不下去,忽然挣脱了凌涵清的手臂,捂着脸迈着小碎步跑了下去。凌涵清有心要追,却有一人在这个当口起身离席,向一帮老臣冷冷发问:“任丞相无过?如此信口开河,诸位大贤的圣贤书都读到了何处?”
凌涵清追出去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肃公公顺势将他“请”回了座位上。
素衣看那人时,却见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桃花眼八卦男,叫什么水静帆的那个。
难得地一次,她和凌涵清对同一个人产生了兴趣。
她相信这个人不是来落井下石的,没有理由,直觉。
只见那水静帆恭恭敬敬地向凌涵清行了大礼,无视老臣们怨毒的目光,在凌涵清的注视下依旧从容不迫:“圣上明鉴,任丞相非但有罪,而且其罪非轻!”
凌涵清微微点头,双目之中透着欣赏。
老臣们难免泥古不化,还是年轻的读书人知事!尤其又是世代经商的,毕竟不同于那些读腐了书的!
“你且起来说话吧。”圣明伟大的皇帝对于得意的子民,从来都是宽容而仁慈的,哪怕他此刻并没有功名也不重要。
水静帆从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侃侃而谈:“官官相护,莫不如此!任丞相与诸位大人素日交好,倒也难怪诸位大人这般为他开脱了!”
已经在地上跪了半日,老骨头都有些发麻的诸位老学究们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且不说被一个后生晚辈铜臭商人当面指责有多么丢面子,最重要的是,此人口口声声说任丞相有罪,岂不是要怂恿皇帝弃糟糠宠那妖妇?
当下便有人直着脖子怒骂起来,水静帆也不在意,依旧从容地笑着,桃花眼掩着万种风情:“相府嫡庶不分,早已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莫非众位大人不曾听闻,任丞相早年为了纳一贱婢为妾,与发妻反目,致使发妻枯守佛堂数载,郁郁而终?莫非众位不曾听闻,那贱婢把持相府之后,怂恿任丞相将唯一嫡女弃掷偏院十余载任其自生自灭?莫非众位不曾听闻,相府嫡女衣食用度,比之庶女院中洒扫之婢尚且不如?相府嫡庶颠倒久矣,正道不存,已非一日之功!诸位今日信誓旦旦替任相开脱,莫非诸位家中亦有宠妾灭妻,悍婢欺主之事么?”
那几位原本直着脖子瞪着眼正要拼着一死以维护正统的老臣们早已暗暗点头,几乎连跪麻了的老腿都忘了,凌涵清却越听越不对,欲待喊停,已是骑虎难下。
任丞相见事有转机,早已跪伏在地叩首不已:“臣有罪,臣有罪……”
凌涵清双手成拳,掩在袖中“咯咯”直响。
好一个水静帆,居然给他唱这么一出!
口口声声宠妾灭妻,是在骂任丞相,还是在骂他?
岚衣之母在他的口中是“贱婢”,那么岚衣又是什么?
岚衣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庶女,这帮学究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立足之地?
说到底,都是任素衣这个女人的手段,她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那帮老学究都收服了!这样的女人,心机如何会不重?何况当着他的面都可以丝毫不给岚衣留面子,背着人还不知如何刁钻刻薄呢!
看来水静帆也是她的人,否则怎会这般费尽心机帮她说话?弃掷偏院十数载不闻不问?他可真能说!一个被弃之偏院十数载的孩子,如何会像她这般精明?她懂得的,分明比一个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的人还要多!
很好,看来这朝里朝外,都是时候好好整顿一下了!
水静帆,你以为你控制了京城的所有米粮铺子,我便当真不敢动你么?
任素衣,原本念着一场相聚,容你在宫中尊荣也并不难,谁料你这般心胸狭隘,如此便莫怪他人无情了!
第六十八章 彻底消失
更新时间2014…5…14 19:49:45 字数:2042
凌涵清冷然一笑,在场诸人俱是心神一凛。
等待他们的俱是未知,但天威面前,从来就没有退路。
他们管的不是皇帝的家事,而是这天下正道,是天下赖以为系的礼法纲常!
下跪的老臣俱是凛然无惧,仿佛此刻死了,也可以圆了流芳千古的夙愿,自此无憾了。
素衣并不想承那帮老家伙的情,她知道他们不是为了她。他们自为信仰殉道,与她何干?
可是那个桃花眼……
他是为了什么呢?一个待考的举子,尚未领略过一日大权在手的风光,纵使富可敌国,也会有一些遗憾的吧?他是为了什么原因,可以放下所有,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开罪这天下之主呢?
为了她?鬼才会信!为了任丞相?为了权势?一个人如果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其他的追求还有意义吗?
此时的殿中,所有宗亲臣子,早已是呼啦啦跪了一地,除了凌涵清和素衣以及他们身后的宫娥内侍,其他人等俱是跪伏在殿中,连头都不敢抬。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呢,感觉就是威风啊!素衣冷笑着: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是不是?这些家伙都还怕殃及池鱼呢!
跪在最前面避无可避的,是两鬓斑白的任丞相。
素衣忽然有些心酸。
戏文之中,此人应该是一个冷酷无情、惹人厌憎的封建大家长,可是此刻的他,也未必不是一个卑微可怜的老人啊。
他犯过什么错?不过是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女儿,替他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罢了。
她惹的事,为什么要让这一世的亲人替她承担?若说善恶是非本是一笔糊涂账,世事也不该不公至此!
思量一定,素衣无惧地对上凌涵清审视的目光,清冷一笑。
她没有多大的气场,这一笑,不会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也不会让人头皮发麻手足冰冷,但这一笑,还是在凌涵清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是这样,他更不该是这样!
她若是聪明一些,此刻应该敛尽锋芒俯首认罪;若是蠢一些,此刻应该呼天抢地跪地求饶;若是再烈性一点,此时应该傲气凌人破口大骂……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请冷冷地一笑,甚至没有一分怨恨或者嘲讽,她只是笑一下而已。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笑容……
没有憎恨,却有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和冷淡。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仿佛这一眼过后,便是萧郎陌路,在不会有任何交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心里会有那样多的不甘?为什么会有与她争辩的冲动,为什么很想责问她,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难道心里,竟还是有一点在乎她的吗?
这样的认知,让凌涵清颇不是滋味。
这女人,果然是祸水!必须早早把她打发了,否则后患无穷!
这样想着,凌涵清双目微阖,再睁眼时已是满目冰冷:“任丞相身为百官之首,一家尚不能齐,如何治国平天下?想必年迈昏愦也是有的,今特准其还乡,颐养天年去吧。”
任丞相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慌忙叩首谢恩不迭。
看到任丞相激动得差一点就老泪纵横了,素衣忍不住悄悄地微笑起来。
老丞相果然不傻啊。
狡兔死走狗烹,是历代皇帝都会做的事。能在新帝登基尚未来得及对昔日的幕僚们下手之前获罪离京,实在是莫大的福分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素衣期待地望向凌涵清,果见他眼中闪过一抹憎恶,随即沉声开口:“任氏素衣出言无状,勾结外臣,妇德全无,何堪为天下女子典范!着禁足凤仪宫,无诏不得出!”
“我有意见!”素衣很不客气地站了起来,却毫无下跪求饶的自觉。
凌涵清心头一紧,不知是喜是怒。她还肯为自己辩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是有些在乎的?
该死,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什么还要管她是不是在意!
心如电转间,凌涵清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有什么话,便在今日说完了吧!”
“那好,你听着,”素衣柔柔一笑,竭力压住自己喉头的酸涩,“我知道你嫌我碍事,不愿意见着我。想必你也知道,我眼睛里揉不下沙子,所以此时我也不愿意看见你。你是皇帝,凤仪宫是你的女人住的地方,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拧巴,只怕住在那里边会短命,你就当日行一善,饶了我这条贱命如何?”
凌涵清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素衣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她究竟是在玩欲擒故纵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素衣看着要坏事,心头不由得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慌忙补充道:“我知道进了宫中的女人没有再出去的道理,可是我如今是没有身份的,严格来说还不算是宫中女子吧?不瞒你说,我和姐姐一向是彼此眼中钉肉中刺,同在一个屋檐下迟早要出事,你要保她周全,只能让我彻底消失!”
任丞相刚刚获准起身,闻言哆哆嗦嗦地又跪了下去。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儿这么认死理呢?市井传言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凌涵清的眼中酝酿着风暴,磅礴的怒意迫得素衣不得不偷偷地往后退了两步,嘴上兀自不肯输了气势:“肯不肯给句话啊!我老死宫中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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