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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诚缚-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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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咻咻咻”,像电影里的枪战片。
黑衣男子扶着潘心悦刚走没几步,忽听到这样强烈的火力,不免回头看个究竟,只见高天桥附近已经火束一片,地上的泥土被远程射击的子弹炸得飞了起来,高天桥抱着头站在那里上窜下跳,左躲右闪,吓得十分狼狈,潘心悦终于沉不住气,对着高天桥喊:“天桥,你趴下来,趴在地上。”
潘心悦一出声,火力立即改变了方向,直接向她这边射了过来,好几次差点扫到她的耳朵,好在宁维诚还没离开,立即反扑过去,将她扑倒在地,抱着她打了个滚才躲避开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高天桥的肩窝处已经中了一枪,枪眼里正汩汩的冒出血来,她看得有些呆了,高天桥低头看了眼肩窝的枪眼,用手捂着伤口,嘴里仍旧喊着:“心悦,你不要怕,我来掩护你离开,不要怕。”
他一边说一边朝火力正旺盛的这个地方走来,潘心悦吓了一跳,急忙大声叫道:“天桥,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这里危险。”
他却并不听,慢慢的步履不稳的走过来,在走过来的途中,又中了几枪,他的衣服已经浸满了鲜红的血迹,走得近了,她借着半明半暗火光,只觉得那颜色触目惊心,胃里突然泛酸想吐。
高天桥还在喃喃自语道:“心悦,别怕,我来救你,我来救你。”
她看见他苍白而瘦削的脸上竟是挂着笑容,她心头大震,又有一枪打中他的膝盖,他疼得面容扭曲,半腿跪在地上,然后又咬牙拭图爬起来,可毕竟失血过多,气虚不足,他撑着地面坚持了很久,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嘴角却仍旧不减笑容,重复着说:“心悦,别怕,我来掩护你。”
她忽然落下泪来,眼前这个相处了几年的男人,她忽然有些不懂得他,他明明前一分钟还让她那样难受到要死,这一分钟却不顾性命的来救她,他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这样强大的火力,不是以卵击石又是什么?
她心里有丝抽痛,看着他那样视死如归的样子,忽然明白,这是他求死的表现,他是一心求死啊!活得该有多难才要这样一心求死?
高天桥在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身后又中一枪,他这时身体虚弱,已经支撑不住这样的火力,双腿跪在地上,潘心悦再也看不下去,从地上爬起来,一路爬到他面前,看到他身上一身的血,新鲜而刺鼻的血腥味直钻入她的鼻孔,她忽然觉得心口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她捂着嘴呕了几下,拼命的抑制心口的那股难受,忙用手堵着他身上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哭着说:“天桥,你怎么这样傻啊?”
高天桥嘴角抽出一丝笑,说:“心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受的,对不……。”他咳嗽起来,阻断了他的话。
这时宁维诚手枪里的子弹已经完了,他转过头来对潘心悦说:“要赶快到车上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潘心悦有点六神无主,高天桥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能弃他不顾?
高天桥笑着说:“心悦,听宁大哥的话,到车上去,那里才安全。”
潘心悦点了点头,努力克制心里喷薄而出的难受,扶起满身鲜血的高天桥往车子那边挪,刚挪没几步,宁维诚的手臂将她一拦,只听到宁维诚吸了一口冷气,潘心悦慌忙回过头来,说:“维诚,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宁维诚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掩护你们,你们快过去。”
潘心悦扶着高天桥艰难的往车边上挪,宁维诚则跟在身后做掩护,眼看着就要到车边上的,子弹的设射度却越来越密集,高天桥忽然站在那里不动了,潘心悦问:“怎么了,走啊,还有几步就到了。”
他并不答话,咬着牙攒着一口力气,忽然将潘心悦抱在怀里,又一把将身后的宁维诚推到潘心悦前面,他的身躯挡在最后,说:“反正我活不过今天,我掩护你们,快走。”
子弹“突突突”的射击在他身后,他却仅凭着最后的力气,大吼一声,用力的一股作气的将他们两人推到车边上,打开车门,将他们推进车里,他的双手撑在车身上,气喘吁吁的对着车里面的潘心悦微笑,嘴里说着什么,潘心悦的脸贴在茶色玻璃上,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
高天桥头上脸上衣服上全是血,而他脸上却挂着微笑,只是对着车窗微笑,然后倒了下去。
她吓得大叫一声,胸口忽然涌出一股酸水,她捂着嘴巴呕起来。
小吴这时候已经上了车,忙启动引警问宁维诚:“宁总,要开车吗?”
宁维诚并没注意旁边的动静,靠在车座上沉默不语,今晚的高天桥实在太让他意外,他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救他,用自己的生命作掩护,他一直并不看好高天桥这个人,觉得他太过文气,没什么担当,这在他跟他要一百五十万的时候,坏印象到达了厌恶的顶峰,可就是这么个不被他看好的人,居然救了他的性命。
窗外还是此起彼伏的枪声,好在这辆车是防震防暴,完全可以抵挡一般的子弹攻击,小吴担心敌方再投手雷,忙转过身来,问宁维诚要不要离开。
宁维诚回过神来,看着身边潘心悦神情极为痛苦,忙将她拥到怀里,说:“你怎么了?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
潘心悦只是回答不出来,她怕自己一张口,胃里的东西就会一口喷出来,她含着眼泪,摇了摇头,只是紧紧的捂着嘴巴,宁维诚知道她此刻的情况不太好,忙对小吴说:“快点走,她不舒服。”
小吴得令,立刻发动车子,那段路况不太好,潘心悦在车子上颠来颠去,心里更加难受,呕了几次,却极力忍着,宁维诚怕她难受,忙吩咐小吴:“你看看前面有没有方便袋子,给我找几个出来。”自己也在座椅背面的储物袋里找,只是男人的车里除了财经杂志、充电器、烟灰缸,各种收费票据,哪里有什么袋子?
他见她实在忍得难受,立刻将马甲脱下来,又将衬衣脱下来,然后将衬衣折成几层,简单做出器皿状,然后伸到她嘴边,说:“来,别憋着,想吐就吐吧,吐出来好受点。”
刚放到她嘴边,她就哇哇的吐了出来,吐了一阵,想必胃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她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因为“器皿”是布质的,当然沉不住液渍浸染,渐渐已经渗到外面来了,宁维诚二话没说,将那件价值不菲的马甲囫囵的将那包东西一包,对小吴说:“把天窗打开。”
小吴应声将天窗打开,他微微起身,将那包东西从天窗里扔了出去。
☆、33诡异
清平山别墅。
宁维诚洗完澡;包扎好伤口后坐在厅里头抽烟,天已经快要亮了,按理说,惊心动魄的折腾了一夜,早该乏了,他却觉得无比的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想起了很多东西:他想起他与她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第一次为了对方吃醋;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在她哭泣的时候;他放开她的手,第一次失去她的信讯,第一次绝望,第一次痛恨,他发现在他的人生里,她给了他太多的第一次,而每一次都是那样刻骨铭心,一如今天晚上一样,他从内心里第一次觉得害怕。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吐得那样厉害,从小桃村一路走回来,他原本以为吐完肚子里的东西,应该就不会再吐了,谁知道她却吐了一路,将他的车上吐得满地都是,最后吐到喉咙刮伤,硬是呕出半口血来。
他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小心伤着了内脏,吩咐小吴立即去医院,那会儿,她已经气若游戏,却抓着他的手,有气无力的说:“我、不、去、医、院,我、不、去……”
见她说话那样吃力,他只好哄她说:“好了,不去不去,咱回家。”
他指的是清平山别墅,当初买清平山这块地皮的时候,他原本想,建好了别墅,总有一天,他会欢天喜地的把她接到这里来,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回到清平山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张嫂帮她洗澡换衣服又折腾了许久才将她弄回房间躺下,她这才消停睡着了。
********
宁维诚抽完一支烟,正好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一眼接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他已率先问:“高天桥现在怎么样了?”
“失血过多,情况不太乐观,照迁说他求生意识不强,最多撑不过天亮。”
宁维诚挂了电话,心情略感复杂,老实说他并不待见高天桥这个人,只是这个人前后反差较大,不得不让人心生蹊跷。
他手撑着额角想了想,又拨了个电话,电话有人接起后,他简单说了几个字:“查一下高天桥的血样。”
对方应了声是,他挂掉电话,这才觉得这一晚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便歪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得正香,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了,他半卧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还未睁开,“喂”了一声,对方说了几句话,他的眼睛立刻睁开来坐直身子,神情也变得极为严肃,沉声道:“去查一下与他接头的人是谁,顺藤摸瓜,给我查清楚。”
挂了电话,扭头望了望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宁维诚再没睡意,他揉了揉眉心,起身去房间里看潘心悦,潘心悦还未醒,眉头微微的蹙着,似乎并不开心的样子,黑而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盖在她的眼睑上,薄而适中的嘴唇紧紧的抿着,露出短短的嘴尾线弯弯的向下拉着。
半侧着脸枕着他的羽绒枕头,枕头浅浅的陷了下去,衬得她的头只剩巴掌那么大一点,白色的羽绒被子压着她瘦弱的身子,显得极小极瘦,他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她小时候的样子,小时候她极喜欢赖在他床上不肯起来,经常磨到大人失去耐心的时候,她一个人躲在他床上睡觉,只不过那时候是高兴的,现在却是未知的。
他站在床边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思潮起伏不定,正准备退出来的时候,潘心悦皱着眉头,似是极难受的翻了个身,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抬起的脚又停了下来,等了好一会儿,看她并没有要醒的意思,这才出去。
张嫂这会已经按照他的吩咐煮了早餐,他简单吃了一下又交代张嫂要隔不多时到房间里去看看就到书房里办公去了,但毕竟不放心,隔十几分钟就下来看一趟,偏巧她睡得沉,而且脸色也好了一些,他心里倒是放心不少,正好齐远征与范彬神情严肃的过来说找他有事,他跟张嫂交代了几句,这才带他们去书房。
宁维诚进到书房,沉声问:“高天桥怎么样了?”
“死了。”范彬如是答。
“根据血样检测,高天桥的确有吸食冰毒,大概有一个多月了。”齐远征两手撑在宁维诚的办公桌面上,正儿八经的说。
“来源呢?查到没?”
“大哥,这才一会儿工夫,神棎也需要时间啊?对不对?”齐远征苦着脸玩笑道。
宁维诚盯着齐远征看了一会儿,说:“从小梦身上着手查一查,我想应该可以事半功倍。这人不是你找的吗?联系她,你应该很容易。”
“靠,她最近神出鬼没的,广裕的工作早辞了,听说又重操旧业,回头我去找找。”
宁维诚点了点头,又对范彬说:“最近年关可能不太平,佟文亮那边还是要盯紧点,希望大家都能过个平安年。”
范彬说:“佟文亮这次受到重挫,知道您这块骨头啃不下来,想必暂时不会再过来挑衅了。”
“盯紧点,以防万一。”宁维诚点了一支烟还没抽,忽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一阵的叫嚷声。
他心里一慌,连忙将烟掐灭站起来就往门外冲,齐远征与范彬不明就理,也跟着他“咚咚咚”的跑下楼。
差不多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就听到张嫂心惊胆颤的哭喊声,宁维诚三两步跨进门,看到潘心悦正趴在地上吐得肝肠寸断,其实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地上只有零星的一点黄色的苦胆汁和着一些血,但那呕吐的声音仿佛要将五脏六腑统统吐出来。
张嫂已经慌了手脚,站在一旁不知该干什么,只是在嘴里念念叨叨的“拜托主啊神啊的”,宁维诚走过去,一边顺着梳理她的背一边问张嫂:“早上起来吃了什么没有?”
“没有,我正端了一碗冬瓜鲩鱼汤进来,她一闻到就吐了起来,我真正是没见过这样吐得,你瞧瞧连血都吐了出来,真是吓人。”
宁维诚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对范彬说:“你去给照迁打个电话,叫他派个内科医生过来。”
潘心悦的手捏着喉咙,声音已经破了,根本说不出话来,还是勉勉强强的极为痛苦的吐出几个字,说:“我、不、看、医、生。”
“这怎么行?你这样子不能再拖了,到时喉咙发炎就麻烦了。”宁维诚焦急道。
“我、不!”她坚持。
宁维诚的腮骨崩得很紧,眼睛犀利得像要喷火似的,但是极力的克制,他转过头去跟范彬使了个眼色,又回过头来,笑着说:“好,不看就不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不好?”
潘心悦扬起头来,眼睛里竟全是眼泪,她点了点头,虚脱一般的歪在地板上,宁维诚抹干她眼睛里的泪水后将她抱到床上,又给她掖好被子,说:“那你好好睡一觉。”
*********
宁维诚忧心肿肿的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齐远征双手环胸的靠在墙上,像是有话说的样子,宁维诚捏了捏眉心,说:“有什么高见?”
“是不是怀了你的种?”齐远征说着就笑了起来。
“扯淡,这像怀孕吗?”宁维诚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声。
“要么就内部有很严重的毛病,正常情况下不是这么个吐法,连血都吐出来了你说这该有多严重?”
“废话。”宁维诚冷冷的应了一声。
刚消停没几分钟,张嫂又在里头喊:“先生,不得了了,这会吐得是大块大块的血,您快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可不得了了。”
宁维诚立即跑进去,看到血已经将白色脸盆的盆底盖满了,看起来触目惊心,他心一抽,犹觉情况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赶紧给照迁打电话,魏照迁接起电话,就听到宁维诚十分不淡定的声音:“魏照迁,你他妈派的医生出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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