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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恋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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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怎么做?”安迪向后靠在椅背上,她想让他说明白。

  和气生财嘛

  “把时间花在更有价值的地方,不好吗?”凯文狡黠地眨眨眼,“有这个时间,我更想留出来多弥补下‘感情’。”
  凯文双手交握,两个食指树起合拢,压在嘴唇上,看着安迪。
  他的语气虽轻佻,脸上却没有一丝玩笑的表情。他不会把话说得那么没回旋余地,但意思传达却准确无误。以他的标准,这已经足够明了。安迪不会不懂。
  “你会吗?”安迪当然明白,她需要他先表态。
  “当然,从现在开始。” 凯文扯起了嘴角,把合拢的食指隔空慢慢指向她。
  安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终于,她的手在椅子扶手上看似随意地敲了敲。
  凯文明白,她同意了。
  他早就注意到安迪的这个习惯动作。安迪也早察觉到他注意了。
  他讲到这个程度,那她也只表示意会而已。
  谁也不留把柄。
  这似乎也算是他们的默契。
  作为竞争对手,他们不应该建立这样的攻守同盟,至少是做得说不得,这也是为什么安迪要两人都关上手机。她不想惹麻烦。
  但安迪也并不反对这样的提议,只是她不想先提。
  以安迪的原则,谈判就是一场博弈。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要什么,该怎么要,你就不能埋怨对手没给你机会。大家都是在为自己一方争取最大的、平衡的利益,都应该做好自己的本分。你傻,就别埋怨别人聪明。
  但和凯文不同的是,安迪不会故意误导或欺瞒客户。
  虽然她也知道,所谓“成功的”误导或欺瞒其实就是某种程度上的“不谋而合”,她也曾经应客户之邀这么做过。但不“故意”是她的底线。
  他们以前有过类似的交锋,不过没有这么激烈。她有点后悔没早让他实实在在地痛一次。究其原因还是她实在不喜欢这一套,总觉得有些别扭,像是窝里斗的感觉,鹬蚌相争而已。凯文也正是利用了她的这一点。
  反正她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既然是他先表了态,答应下来,如果可行,自然省去一些麻烦,毕竟这是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不行,一切照旧,她也不会再停下来。
  凯文把两人的酒杯拿了过来。
  两个人互相看着,笑得心照不宣。
  “我不相信你。” 安迪举了举杯。
  这其实不算是什么协定,更何况凯文也不是君子。
  凯文点点头,指了一下她的酒杯,两人互相盯视着干了一杯。
  “信任是需要慢慢建立的。合作愉快!”凯文又举起了杯。
  “我们没有合作。” 安迪没理会他,只是干了杯。
  “当然。我们有的是时间。”凯文也干了。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说“晚安”了。
  安迪斜靠在书桌边上,一副催他告辞的姿态。
  但凯文偏偏不想离开。
  灯光下,安迪长身玉立、眼神微醺的样子,让他有些身不由己。“千难万险”才进来的,就这么走,他不甘心。
  他走到床头柜前,打开音响,调到了音乐频道,“放松一下,跳个舞吧。”
  安迪没有动,“还是喝酒吧。”
  “好。”凯文也不坚持,给两人又倒了两大杯,“一直听说你酒量不错,可惜没机会领教。”
  “工作而已。”安迪想起刚刚的酒会,杯觥交错之间全是利益。
  他们以前一起喝过酒。
  那时,他们还是一群有着大把青春可以挥霍的、不谙世事的学生。男孩子们肆无忌惮却也毫无心机地斗酒,拼狠。醉了,或仰面朝天地大睡,或涕泪交流地谈心,或目光呆滞地深沉,但都至情至性。
  酒桌上的凯文很会搞气氛,有他在,就不会冷场,也不会有人能全身而退。他从来不带着女朋友一起,因为他认为女人在这种场合碍事。
  印象里,好像只有凯文从没有喝醉过。尽管他喝得并不比别人少,甚至更多,因为还有楚晖的一部分。他总是善后的那个。有他在,“搬运”楚晖的任务就是他的。如果聚会地点是在某个人家里,那他的任务就会转换成送各位“烈士”的女朋友们回去。只是安迪从没有让他送过。她不需要。
  现在想来,那些人和事已经恍如隔世了。
  缥缈的音乐使屋里的气氛不知不觉缓和了下来。
  “今天又没少喝吧?好像戴老和老麦都高了。”凯文眼睛盯着酒杯。
  “你们不是一样?赵桐不也挂了?”
  “是他自个儿非往前冲的,拦不住!他挺郁闷,让你给折腾的。”
  “是你挑的,别赖到我头上。” 安迪看看表,“你也该回了。”
  “急什么,酒还没喝完就轰我?”凯文的声音懒懒的。“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那就当给你送行了。”
  “谢了。”安迪举杯示意了一下,“你呢?”
  “一样……回去又有的忙了。”凯文摊开长手长腿,舒服地窝在沙发里,眯着眼看安迪,也举杯。
  此刻的凯文看似毫无戒备。头仰在靠背上,眼神有点朦胧,姿态慵懒无力,却有着要命的性感。
  安迪转开目光,点了一支烟。
  他可真是很会适时地利用自己的优势。
  凯文已经修炼成精了。
  他是那种人――准确地了解自己的优势,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优势,更精通于利用人们对他优势的反应。但不同于其他具有这种优势的人,只把优势作为自恋和口头上炫耀的资本,他把优势也当作了一种工具,善加收藏、保管并适时利用,以便达到最大的效果,这就使他比其他人更加可怕。
  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是那种存在感极强的人――强到不论有多少人,你都不会忽略他的存在,强到会令人不自觉地对他的动作做出反应,强到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想拉近和他的距离,而漠视掉可能的危险。
  即使认识了这么久,安迪也不得不时时打醒精神,提防着他的各种花样。
  但今晚的她,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她不该再喝了。也许是她不该总想着从前。可从前里也没有他什么故事啊?
  “坐下吧。总这么站着看得我都累了。”果然,凯文拖着软软的长音,撒娇似地看着安迪,努嘴示意,笑得温存中带着诚意。
  安迪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打开透气窗,靠在沙发背的另一侧,刻意远离着凯文。
  她平素最看不得男人发嗲,直接就想一巴掌扇上去,把他打回原形。可偏偏凯文做起这个来,自然得不落痕迹,绵软得恰到好处,又带着点孩子般的赖皮和羞涩,不仅不讨厌,反而让人有一种想要过去抚头安慰的冲动。
  真不愧是个中高手!
  此时的城市已经入睡了。零星的霓虹灯也有气无力的,只有清亮的月光尽职地守护着一片寂静。
  “我不想坐酒店的这种布面沙发。谁知道有什么人用过。” 安迪面对窗外。自从在五星级酒店的沙发上看到了某种暧昧的痕迹后,她就养成了入住酒店先做卫生的习惯。她关注到的那些卫生死角也从来没让她的努力白费过。
  凯文不是不明白,可穿着衣服呢,他没那么挑剔。但他还是挣扎起身,端着酒,顺势站到了安迪旁边。“让你说得我也不敢坐了。”
  安迪警惕地向旁边挪了挪,用下巴指了指窗子,“你过来干什么,做现场直播啊?”
  “小姐,这是三十五楼,夜里吔,专业狗仔的设备也拍不清楚啦。”凯文笑她的过分小心,“穿这么整齐,有什么可拍的。”
  “跟你在一起,一不留意就会吃亏。不得不防。” 安迪的头脑还是清晰的,尽管她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她暗暗提醒自己,现在还不能放松,一定要坚持住。
  “你还没出够气?我都被你打得伤痕累累,没法儿见人了,差点儿连命也搭上!”凯文看着玻璃窗,语气哀怨。他也知道,那毕竟是个结,还是解了的好。
  黑色的夜幕使玻璃窗变成了一面大镜子,把两人并立的影子清晰地反映了出来。
  这是凯文第一次看到安迪吸烟。
  她微低着头,夹烟的手指并拢斜摆在头侧,肘弯架在另一只胳膊上。不做作,有些心不在焉,一副放空的样子。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此刻的她看起来就是个安静得有些寂寞的小女人。让人忍不住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人家女孩发脾气,最多是抡耳光,耍粉拳,你倒好,招招取人性命。不共戴天也就这样了!”凯文的手不自觉地揉了揉脖子,一副讨安慰的可怜相。
  虽然那晚是安迪吃了点儿亏,但他也的确有资格抱怨。
  因为胸口痛得紧,他还是偷偷去了医院。医生告诉他是轻度软组织挫伤,还好,没伤到骨头。被女人弄成这样,这口闷气差点没噎死他,花了好几天才顺下去。
  “那是因为你垃圾得非‘人家’可比!”安迪是想起了那个“锁喉”,瞪了他一眼,“如果我不松手,你会怎么样?”
  “油门到底,听天由命。”凯文说得很随意,仿佛那场疯狂搏命与他无关似的。
  “你好像应该挺惜命的,怎么舍得这样拼?”但安迪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什么都敢拼,只要我愿意。你还不是先松手了么?”凯文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眼睛闪闪发亮,那眼神是他惯有的乖张,不羁和放肆,却也有一丝矛盾和落寞瞬时闪过。

  都是白骨精

  “那是因为跟你死在一起,太不值得。”安迪审视着玻璃上的他,“你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们了。”凯文又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了,他拿过烟灰碟递给安迪,接过了她手里的空酒杯,“如果我们位置对调,你会怎么做?”
  “你没机会上我的车。” 安迪顾左右而言他。
  凯文抬眼看着她,慢慢地摇着头,戏谑的笑纹又挑起了他的嘴角。“麻烦你换个更可信的说法骗骗我。”
  “骗人是你的强项!我甘拜下风。”安迪白了他一眼。
  是,安迪知道,如果位置对调,她那种不服输的性格和自尊心会让她和凯文做同样的选择。要是被逼急了,她自己有时候也蛮浑不吝的。
  也许,骨子里他们是同一种人。只是表现方式不一样。看来凯文对她的了解也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个给你当赔罪,行了吧?”凯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吊坠。
  凯文从来不在后视镜上挂这些滴里搭拉的玩意儿,装饰品、清新剂更是不用。一来是因为碍眼、没用,二来是麻烦。女孩们好像都喜欢用这种东西来宣示她们对领地的所有权似的,总是对他车里的空间跃跃欲试,连他放在储物箱里的纸巾盒都不放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敢往上套。
  看着你的东西在眼前晃,闻着你的清新剂就总想着你,忘不了你了?太幼稚了吧?所以他一概不用,也不接受。
  安迪当初把吊坠挂在送风口上是摆明了不想要他的东西,本就没挂结实。后来被他一通急刹、急起的给折腾掉了,要不是那天安吉尔用她的细高跟儿给钩了出来,他也早忘了。
  安吉尔举着吊坠问是谁的,他随口说,可能是哪个客户或朋友落下的。安吉尔撒娇想要,他本来也没在意。但安吉尔脸上那副捉到把柄的幸灾乐祸又酸醋横飞的表情让他挺窝火,哪儿跟哪儿这是?!他劈手抢了过来,又挂在送风口上,说哪天人家想起来,还得还给人家呢。
  安吉尔不乐意了,一晚上都跟他别别扭扭的,他也懒得哄,吃过饭就把人送回去了。
  我还不乐意呢,谁哄我啊?!
  可话说出来了,东西也就只能挂在车上“失物招领”了。挂得久了,也就习惯了。等信号灯的时候拨弄几下,塞车的时候拿过来捏一捏,研究一下雕刻的纹路,偶尔阳光照进来,照着它摇来摇去,就像当初它挂在安迪胸前的样子……
  他发现自己也幼稚了。
  他本想把吊坠留在酒店前台转交给安迪,这会儿拿出来,倒也不显突兀。
  “你自己留着吧。” 安迪认出了吊坠,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这是个新的!”
  “你又见到那个老伯伯了?” 安迪有点诧异。
  “他开始没认出我,直到串好了,才想起来。还问我为什么又买一个。”
  “为什么?”
  “女朋友和别人跑了,把吊坠带走了。”
  安迪能想象他当时装出的一副无辜可怜相,“你可真是没浪费任何诋毁我的机会。”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我女朋友了?”凯文无辜的眼神掩藏不了促狭的笑容。
  安迪知道又上他的套儿了,“哼,果然有气魄,能把自己人财两空的糗事拿到大街上去讨同情!”
  “破财免灾嘛。”凯文缩着脖子,满不在乎地歪歪头。
  安迪发现上当后恨不得咬他一口的样子,都快能看见小白牙了,真的挺有趣,也挺可爱。
  “那你该换个不一样的,也好转转运。”
  “把它给你,我就转运了。”
  “你可真是慷慨啊!”
  “应该的。”凯文收起了笑容,“老伯告诉我,上次的丝线太短了。他把串好的吊坠又拆开,换了根长线,说这次一定拴得住,还要送给我。”
  “你不会真收了吧?”
  “当然给钱了,二十一呢!”
  “怎么还有整有零的?”
  凯文摇摇头,拿不准她是不是装傻,“你去问丽莲,为什么是二十一?连老伯都知道。”
  安迪挡住他正要给她戴吊坠的手,接过来,放到了桌上。
  凯文跟过来,按住了她拿酒瓶的手,“别喝了,剩下的我带走。你都快站不稳了。”
  “我没问题!” 安迪还在硬撑。趁她还能坚持,得尽快让他离开。
  “女人应该会在适当的时候‘示弱’,这是智慧。”凯文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
  他又来了!
  安迪脑袋里的小红灯跳了跳,但有些电力不足。她挣开手。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那是‘撒娇’。有天时地利人和,每个女人都会。”
  “跟我较劲也犯不上对自己下狠手吧?”凯文叹了口气,心里莫名地划过一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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