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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款情深,霸道总裁好无赖-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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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寒,如果当年那个孩子能生下来的话,那么他一定长得很像你、很像你。
……
四月八日,苏笑让凉至回家给夏漠寒收一些这个季节能穿的衣服,她告诉凉至:“你爸最近睁眼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许不到月底,他就能重新坐起来了。”
凉至信了。
那天,她满心欢喜地回了夏家,看到了院子里金黄一片的相思树,拍了照片发给苏笑,说:妈,相思开花了,爸爸要好了,对吗?
天知道,苏笑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险些失控哭出声音。
漠寒,相思花开了,金黄色的一片,和我想象的一样,真美。
但是漠寒,我已经不敢奢求你能醒来陪我再看一次了。
漠寒,原谅我。
等到花落的季节,我再来找你。
*
六月初,毕业季。
相思花落了满地的季节,苏笑再一次被推进了急救室。
上一次是因为车祸,这一次,是因为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时,凉至正在学校里拍毕业照,夜廷深亲自开车来接的她,脸色很沉重,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她带上了车。
她还穿着学士服,笑容洋溢地把学士学位证亮给夜廷深看,还说一会儿拍照片发给苏笑看。
母女二人重归于好,是凉至从夏漠寒墓园回去的隔天。休息了一夜后,夜廷深便直接带她去了医院。起先她还不明白,是夜廷深告诉她:苏阿姨现在住在夏叔叔之前的那间病房里。
凉至便明了,内心酸涩。
母女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呆在顾家的那段时间,凉至便想通了,虽然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母亲要掐掉父亲的生命仪器,为什么母亲要给她希望又生生将它掐灭。
但是,她没法怨她的母亲啊。
在顾家,她住的那间房是空房,顾家上下无一人居住。那间房子是顾念苏亲手给她已过世的母亲空出来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知道了,但顾念苏一直保持着房间里的整洁卫生,偶尔也会在那个房间里呆着,和墙壁上母亲的挂象说说话。
顾念苏一直羡慕她有妈妈,童言无忌的年代也曾恶言诅咒过她。所以那天她才会说:念苏,我没有爸爸了,你开心吗?
其实谁心里都不好受,真的。
那段时间里,顾念苏告诉她:凉至,我不怨你妈妈了,你也别怨她了。
她说:其实谁都不容易。
是啊,谁都不容易啊,她理解不了母亲的想法,但她相信,母亲一定有她自己的难处。她爱了父亲大半辈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掐断他的生命仪器?
所以在面对苏笑的时候,她刻意避而不提这件事情,苏笑却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问她:疼吗?
……
逼近医院的时候,凉至才越发觉得事情的不对劲,偏过头来看夜廷深的侧脸,下颚紧绷得令她害怕。
夜廷深几时在她面前露出过这么严肃的神情?他能这样,必定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是跟她有关的。
没由来的,她开始有了几分抗拒和抵触,忘了车还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她伸手去拉门把手,所幸车门锁了。
巨大的恐惧将她包裹,她忽然颤着声音道:“停车!”
夜廷深握紧了方向盘,唇抿作了薄薄一条线,内心挣扎了片刻后,他打了方向盘,将车子停靠在应急区域内,却没有打开门锁的意思。
解开了安全带,他侧过身去拥抱凉至瑟瑟发抖的身体,掌心是学士服柔滑的质感,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用自己的身体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都说母女连心,又何尝不是呢?苏笑在生死一线挣扎着,凉至的心也因此而狠狠地揪痛着,不需要夜廷深开口告诉她什么,她便已经有了猜测,然后,恐惧和逃离。
“你……你告诉我不是……”攥紧了夜廷深腰间的衣料,凉至像是抓住了一块救命的父母,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时带着颤栗,话还没说完,滚烫的泪便已经砸到了夜廷深的肩窝处,灼伤了他的心。
夜廷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个时候他反倒痛恨自己不像肖天佐了,说不出什么能温暖人心的话来,只好不停地抚摸着凉至的后脑勺,一遍又一遍地说:“别急。”
等到凉至在他怀里平静了些,他才继续说:“现在苏阿姨还在抢救,你想哭,就在我面前哭。别让她担心了,知道吗?”
*
到了医院急诊部,凉至双腿泛着软,借由着夜廷深手臂的力量在地面上行走着。
周晚笙在手术室外等候多时,见他们来了,立刻上前。
今天,她不是以主治医生的身份站在凉至面前的,或许是普通朋友,有一定医学基础的普通朋友。
“情况不太乐观。”周晚笙看着凉至苍白的脸色,有些于心不忍,“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了。”
*
前段时间,苏笑回家了。
回了上海的家,回了原来他们一家三口住的家。
那时苏笑的情况还不错,找了心理医生来给她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异常。
凉至以为苏笑已经从父亲离去的悲痛中解脱出来了,但她表现得实在是太平静,在今天之前,凉至几乎都寸步不离地呆在苏笑身边,唯恐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只有今天,凉至因为毕业的事情不得不暂时离开一会儿,出家门之前,她还特地叮嘱了家里的阿姨,一定要时时刻刻盯着苏笑,万一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立刻给她打电话。
天真的她以为,母亲当初说的那句“妈妈怎么舍得你”是真的。
她收起了家里所有可能给母亲造成伤害的东西和药物,她以为她尽可能缩短在外的时间,苏笑就不会有事。
然而……
“整个消化系统都被化学物质腐蚀了,咽喉处被阻塞。现在病人的腹部已经打开,消化系统里面的情况很不好,并且极容易发生交叉感染,从医学的角度上来看……”
“很抱歉,我们真的只能尽力而为,还请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
数不清这是守在手术室外的第几个钟头了,腕表的指针在转动着,每一分每一秒却都是煎熬。
头顶的灯晃了眼,凉至抬脸,仿佛看到夏漠寒站在她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她红着双眼,颤抖着诠释着她的害怕和恐惧。她想问夏漠寒:妈妈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们不会那么狠心的!
但夏漠寒却只摸了摸她的头,眼眶微红,声音沙哑:对不起,款款,爸爸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本章完结…
☆、158妈妈爱你
医生出来再度征求病人家属的意见时,凉至正拿着苏笑留下的遗笔,脸色煞白。
救,还是不救?
前好几次,凉至近乎嘶吼出声:你们是医生,怎么能问外行人救还是不救?
但这一次,她沉默了。
夜廷深在她身旁一言不发,却握紧了她的手。
凉至一手拿着苏笑的遗书,一手握住夜廷深的,双目渐渐合上,内心哭出了声音。
——
亲爱的宝贝:
原谅妈妈最后选择用了这样残忍的方式离开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你要相信,这对妈妈而言,不是死亡,是解脱。
很抱歉没能看到我的女儿毕业时候的样子,你穿学士服会是什么样子呢?妈妈知道,一定很美、很美,因为我的女儿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还裹着尿布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小美人了。只可惜,这位小美人似乎一直更喜欢她的爸爸,妈妈好难过的呢。
你21岁前成长的每一刻妈妈都有参与,第一次牙牙学语、第一次蹒跚学步、第一次自己拿筷子吃饭、第一次学着妈妈的语气说“妈妈我爱你”……那么多的第一次,妈妈都要数不清了。但很遗憾的是,看不到我最爱的女儿嫁人的样子。
前不久我在梦里见到了你爸爸,还对他炫耀说:老夏,你走得早,以后只能我牵着女儿的手把她交给别人了。
我还跟他说:老夏,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女儿交到比你更爱她的男人手里。
但是,亲爱的女儿,妈妈做不到了。
你爸爸是个小心眼的人,妈妈已经比他多陪了你三年,也和他错过了三年。别怨妈妈,妈妈只是想和爸爸一起守着你。等到你嫁人的时候,妈妈一定会哭,如果爸爸在妈妈身边,好歹还会有人安慰妈妈,或者是嘲笑妈妈: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能哭得像个孩子?
但妈妈知道,其实你爸爸的眼眶也红了。
你一定很恨我残忍地剥夺了你爸爸活下去的权利,但是亲爱的宝贝,请你一定要原谅妈妈,无论妈妈做了什么,无疑都是爱着你和你的爸爸的。看着你们痛苦,我会更痛苦。
所以宝贝,妈妈懦弱了,做了坏榜样。你一定不要像妈妈一样,你一定要用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勇敢地生活下去。
如果可以,别回夏家,也别相信任何人。
不要深究原因,我的宝贝只要快快乐乐就好,烦恼什么的,都交给妈妈带到地下去。
宝贝,妈妈爱你。
——
那天,开腹手术做了一半的苏笑恶性感染后再没能从手术台上走下来。
医生遵从了凉至的意愿,放弃了对病人的救治,同时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打算将剖开的腹部重新缝合起来。
凉至却抓住了医生的胳膊,那么无力,感觉不到丝毫重量似的。
她抬眼看着医生,脸上是死一般的寂静,轻声开口,声音缥缈。
“不用了,她怕疼。”
*
5月7日,天气阴。
夜廷深从顾家接走了凉至,并带她去墓园看望了夏漠寒。次日,他们前往医院看望苏笑。
5月11日,天气晴。
凉至和苏笑回到夏家,相思花落了一地,树上树下都是金黄一片。
苏笑说,做女人要像林徽因那样,诗意地活着,看淡烦恼、看到忧愁,活得随性、活得自由。
5月13日,天气多云。
凉至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第一次起早亲自给苏笑做早餐。没想到苏笑起得比她还早,站在屋外,身上沾染了晨露的湿气。
她似乎在那里站了许久,凉至看到她的时候,她似乎在看门前那一排洋槐树。
她回头,对凉至笑,温柔地说:早安,宝贝。
5月17日,天气雨。
雷雨交加的季节,风很大,相思树被吹折了枝掉落在地上,混着雨水和泥泞。
苏笑在主卧里呆了一天,凉至不放心,在屋里陪了她一天,诱导着她开口说话。
那一晚,凉至入睡前还听到苏笑在讲她和父亲恋爱时的故事。
她听到苏笑轻声说:晚安,宝贝。晚安,漠寒。
5月21日,天气晴。
家里的下人在院落里收拾着残花败叶,苏笑遣走了他们,蹲在相思树下将那些黄色的花儿全部用干净的方巾包了起来。
沾了雨水,很脏,她丝毫不嫌弃。
回屋里后,她大哭了一场。
5月22日,天气晴。
清晨,苏笑忽然扯着嗓子喊凉至,吐槽她:丫头,你把面包烤成饼干啦!
凉至愕然,随即湿了眼眶,却笑着回嘴:不满意就自己动手!
母女两人都笑了。
那一天,凉至以为一切又恢复如常,她们又回到了离开夏家的那三年。
6月3日,天气阴。
出门前凉至还抱怨:这样的天气,拍出来的照片怕是也不好看了。
苏笑笑着替她梳着长发,看着镜子里女儿姣好的容颜。
她长得太像夏漠寒了,都说像父亲的女儿有福气。
苏笑说:人长得丑就不要归咎于天气。
6月4日凌晨,天气不明,云层很厚。
苏笑离世。
*
夜廷深家。
“还没出来么?”前脚刚踏进家门,夜南歌就焦急地问。
夜廷深靠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还冒着烟的烟头,他一脸颓败地摇了摇头,按了按眉心的位置。
长叹了一口气,夜南歌往某个紧闭的房间望去,心里不是滋味。
苏笑的尸体火化之后,夜廷深便将凉至带回了夜家,方便照看。因为事先叮嘱过,所以夜南歌特地做好了各种准备,也想透了安慰的话,结果凉至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已经四天过去了。
最早时,夜廷深担心凉至一个人在房间里会干傻事,敲门久久不见动静之后便慌了神,翻出房间的钥匙打开了门,看到站在窗前的瘦小身影之后松了口气,同时心也被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那一刻,她像是没有温度和重量的幽灵,轻轻一碰都会消失似的,以至于夜廷深没敢靠近她,生怕外界的刺激会引起她的剧烈反应。
他只唤了她的名字,轻声说: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不要吓我。
凉至没出声,半晌后才轻轻扭过头来望向他,又过了好半天才扯了一抹牵强的笑,回答他:廷深,我没事。
夜廷深岂会相信?刚想上前说什么的时候,凉至说:给我七天的时间,我能好起来。
“哥。”夜南歌轻轻叫了他一声,张着嘴欲言又止了老半天,才认真地对他说:“哥,现在凉至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
房间里,凉至一如既往地站在窗前,窗外的风景不是她所熟悉的,因此谈不上触景生情,但心中难免触动。
以前家里房间的这个位置,能看到父母在树下散步时的背影,只是那时候她还不够高,总要爬上窗台才能看到,结果吓坏了家里的阿姨。
苏笑知道后也差点吓破了胆,虎着脸教训她,她都只咧着嘴笑:妈妈,我看到你和爸爸啦!
她知道,母亲从不会真正跟她生气,就算装也能被她一眼就看出来,所以她从不害怕。
——妈,现在我又站在了窗前,却再也看不到你和爸爸的背影。
其实外面的天早就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却觉得眼睛刺痛。站得有些累了,她便关好了窗户,拉好了窗帘回到床上,拿起床头放着一本书翻到折过的那一页,安静地看了起来。
——妈,其实刚刚我在想,如果我又爬上了窗台,你会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板着脸教训我?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厚脸皮地对你笑,我可能会哭着抱着你,对你说:我想你。
抬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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