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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情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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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颇笑谑道:“这样暑热的天气,居然会伤风?实在令人担心!这样说来,我更要亲自进去看视照顾了。”
那侍女还要阻拦,夏侯颇自有办法,他也不与她争执,更不与她动粗,只出其不意地一把搂住那侍女的纤腰吻了上去,唇齿缠绵了半晌才松开手。那侍女脸红心跳、立脚不稳,等她回过神来,夏侯颇早已绕过屏风,进入内室了。
安宁正在内室中纠结万分,她早已耳闻父皇公开责难自己丈夫的事情,她一则羞愧,一则担心,近日一直心神不宁。今日夏侯颇登门来,她内心忖度必是为着父皇的缘故才来的,自己想想也觉无味,因此便令侍女出去辞谢。没有想到的是,夏侯颇竟然自己闯了进来,安宁未曾经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手足无措,在夏侯颇看来,倒比她往日淡定冷清的端庄模样可爱了好多。
一个是有意负荆,一个是无心拒客,此后一连数日,夏侯颇便宿在了公主府中,与安宁情好日密。
夏侯颇在温柔乡里,起初很是享受室家之乐,然而男子对于情感总是得陇望蜀,安宁一心依恋于他,事事都想讨他的欢心,他反而总是将安宁看轻了些。阿茉眼中心里都盛不下他,见面无非讥讽谑笑,他却终是不能放下阿茉,时常忍不住把安宁与阿茉比较一番,总觉得安宁虽是个难得的好妻子,却比不上阿茉的聪慧敏捷、明丽生动。
那一日从襄儿手中抢得的金铃,夏侯颇一直珍藏在贴身的荷包里,时时拿出来把玩。安宁生日前夕,夏侯颇唤来自己府中的供奉,为安宁打造首饰,做为千秋之贺。兴之所至,他便将那金铃细细地描出纹样,令工匠依图打造。他本意是也制一条腰带,然而这样的用心他自己都觉得可鄙,便改成做一对饰以金铃的手镯。
安宁收到这样别出心裁的礼物,心中自是欢喜的,便时时戴着,一刻也舍不得取下。夏侯颇下朝无事,卧在房中纳凉时,就喜欢闭目养神,其实专为听那细碎的丁冬声,好慢慢回味那日的惊鸿一瞥。
转眼到了夏末秋初,景帝将更多的朝政放手交给太子,夏侯颇做为东宫长史,也跟着越发忙碌起来,有时就在宫中宿卫,有时天晚了,就回自己的汝阴侯府休息。安宁刚刚习惯了与他朝夕相处的日子,乍乍小别,反而比从前长久的冷遇更为难受。
她虽矜持不说,她身边的侍女乳母却都看得出来,服侍她多年的乳母便劝说她:“虽说从前的事情,都是因为君侯的性子过于散漫,可是公主过于端庄持重,也容易被丈夫以为不解风情。像如今君侯忙于朝政,公主何必只是被动地坐等君侯,公主也是汝阴侯府的女主人呢。今日就枉驾光临,给君侯个惊喜可好?”
安宁原是个温柔软弱之人,经不得众人的怂恿,便命备好车驾,真个带上从人,去了汝阴侯府。侯府的下人们自然不敢阻拦,诚惶诚恐地将安宁让到夏侯颇平时的居室。安宁第一次来,仔细观看书房和卧室的陈设与物件,从中揣摩夏侯的爱憎,觉得处处都妥帖亲切,有到了自己的家的感觉。
正午过后,侍女们请她在卧房休息,便都退到外廊,等待呼唤。安宁并不觉得困倦,她见寝台旁的几案上放着几卷书,便斜倚在大迎枕上,取一卷书来消遣。无意间,她在枕角摸到一角丝帛,扯出一看,却是一幅帛笺。她原以为是夏侯颇睡前处理公文时,疏漏在枕边的,然而转念一想,如此讲究的绯红色的丝帛,只有贵族女子写书信时才会使用,定然不会是公文。
想到可能是夏侯颇与其他女子的情书,安宁心中有些异样。她细看那笺面都已泛旧,分明是一封旧日的书信,因为主人的珍视,而被藏在枕下,只为时时阅看。
是什么人的书信,让夫君如此珍视呢?安宁很想知道。她忍不住展开了帛笺,熟悉的字迹触目惊心。原来竟是夏侯出为梁国国相时,阿茉写给他的书信,不过是聊聊数语,那样的客套,那样的疏离,却令夫君当宝贝一般的藏在枕下。想着自己当初日夜牵念,流了多少泪水,写了多少柔肠百结的信函,早已不知在哪里委了尘水!一念及此,安宁顿觉得万念尽灰。
晚间夏侯颇回到侯府,安宁早已离去,未留下只字片语,夏侯颇也未曾留心,近日太后头风病发作,疼痛难忍,越发思念梁王,时常吵着要景帝召梁王进京,景帝都迁延着不肯答应,母子正在胶着的时候,夏侯颇的心思全放在为太子出谋划策上了。
安宁回了自己的府邸,左思右想,越发觉得羞耻,想自己自幼在母妃的教导之下,饱读诗书,精通才艺,原想着嫁一个如意夫君,安生度日,谁想竟把心意托给了这样一个轻薄儿。可恨自己屡屡受冷落,竟还是放他不下,白白地被轻贱,也算是遇人不淑,自取其辱。
偏生那夏侯颇虽知安宁骤然来访,又不告而别,定然有缘故,却因为太子屡屡传召他入宫商议政事,而数日未曾慰问安宁,安宁的心越发地冷了。
就在此时,宫里传来了王婕妤突发急病的消息,安宁惊慌失措,连忙进宫问安。原来几天前,王婕妤在明光殿侍寝后,夜里回自己的蕴芳殿时,为风露所侵,发起了寒热。本以为只是小恙,太医也说不妨事,便只是吃了几副汤药,都已经快痊愈了,却因太后犯病,后宫嫔妃全部到太后宫中侍疾,劳碌了两日,便突然转成了重症。心慌气短,头晕目眩,等安宁接到消息进宫看视时,好端端的母妃竟然已是弥留的状态。
当天夜里,王婕妤在蕴芳殿薨逝,景帝很是悲伤,以昭仪的礼制为其风光大葬,王婕妤所生的三子中最为年长的刘方乘已被封为清河王,景帝便封她的两个幼子刘舜和刘寄为常山王、胶东王。王皇后很是感谢景帝,众人也都议论景帝重情重义,说王婕妤算是荣宠终生了。
只有安宁自丧母之后,哀痛欲绝,终日哭泣,形容憔悴。景帝见她如此,更加伤感,温言劝慰她说:“你母妃生前别无挂碍,只为你婚姻不谐,常生忧虑。近日你夫妻和合,你母妃每次提及,都喜形于色,可见她是安心去的,你如此伤痛,反倒令你母妃的魂魄不安呀!”
安宁无可回答,只得强自忍泪,心中更加凄凉,想母妃如今若真有灵知,恐怕也知道自己的不堪处境,不知怎样悲叹呢。
她这样在心中千回百转,慢慢地下定了出世的决心。在王婕妤下葬之后,朝野纷传:安宁公主上书自请为太一祢宫的祭司,出家修行,为逝去的母妃祈福,保佑她早日往生极乐。太一祢宫供奉的太一之神是上古大神,祢宫的地位仅次于皇室宗庙,历来的祭司都应出身贵族,但是公主舍身出家,还是前所未有的。不少朝中守旧的大臣纷纷上书赞扬安宁公主的诚孝之举,并奏请景帝允许公主出家侍奉太一之神,以为必会给国家带来祥瑞。
景帝与王皇后很是震惊,初时决不同意,一起劝慰安宁,然而安宁决心已定,再不更改,甚至断了饮食,以示诚心,最后景帝只得勉强同意。
在举行仪式的前一晚,夏侯颇悄悄地潜入宫中,见安宁形销骨立,木然坐在空荡的殿宇下,轻声地诵着经文。想到这个端方温柔的女子从此就要远离繁华,在冷清的祢宫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焚香祷告,度过一生,一股难舍之情油然而生。他缓步上殿,坐到安宁的身后,轻抚着她的肩膀,哽咽说道:“安宁,都是我的错,跟我一起回家吧!”安宁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只是诵经的声音停顿了下来,慢慢的,一滴一滴的水痕洇湿了她玄色的丧服。
在夏末的最后一天,安宁在长安郊外的太一祢宫中落簪为誓,舍身出家。
作者有话要说:
☆、秋虫
景帝中元五年,深秋。
转眼间,安宁出家修行就已经三个月了,这一日,趁着天气晴好,阿茉带了两个侍女,轻车简从地出城来探望姐姐。
安宁在祠堂后面的静室中接待了阿茉,许久不见,安宁越发地清减,单薄的秋衣披在更为单薄的身体上,显得楚楚可怜。阿茉见姐姐原本浓密如瀑的头发被修剪到短与肩齐,只以玄色丝带束起,一色装饰全无,身上的衣物朴质无纹,再看居室中也极为简陋,料想都是不舒服的,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安宁的神色倒很从容,没有了母妃刚殁时的哀戚。她神色无喜无悲,不论阿茉说什么,她都淡淡应答,只说自己目下一切如意,一心侍奉太一之神,世俗的享乐于己无关。只当阿茉取出她在宫中时最喜欢的古琴“绕梁”,她才露出些许的欢颜。
阿茉陪安宁坐了一个下午,黄昏的时候,安宁起身去大殿焚香献祭,阿茉郁郁地立在夕阳里,环顾四周,只有荒草和虫鸣相伴,阿茉不觉滴下泪来。安宁从前的侍女们都已经遣散,如今在她身边随侍的几个侍女,都是孤苦无依的年迈老妪,不得已随她出家修行,只为讨个安身之处,其实并不情愿,这时见阿茉出殿来,便都过来请安,叹苦悲辛,阿茉厚赐了她们几个,又温言劝慰了一番,方才命备车驾回城。
如今为她驾车的是卫青,不知卫青怎样去与曹时说的,曹时终于答应他做了阿茉的马僮。卫青驯马驾车很是妥帖,性情忠厚寡言,阿茉对于自己的这个年轻马夫很是满意,只有曹时叹息说可惜了。
此时卫青见阿茉快步出来,面上犹有泪痕,便愣怔了一下,跟着阿茉的侍女碧叶轻声呵斥道:“发什么呆呢?还不快些放下脚凳。”卫青默默地服侍阿茉上了车,车轮碌碌地在石板路上响了一会儿,阿茉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悠远的琴音,她连忙叫停马车,凝神静听,原来是安宁最喜欢的古琴曲《水仙操》。以前也常听姐姐弹奏,今日在这旷野中、祠庙前听闻,天风萧瑟、山林寂静、万物缈冥,唯有残阳如血、秋虫哀鸣,令人情移意远。
卫青复又策马驾车前行,在琴曲的余音里轻声唱道:“繄洞渭兮流澌濩,舟楫逝兮仙不还,移情愫兮蓬莱山,呜钦伤宫兮仙不还。”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听来令人心安。阿茉倚着车壁,注视着车帘上映出的卫青年轻而硬朗的侧影,半晌说道:“卫青,君侯常说你做我的马僮是可惜了,今日我才知道,是真的可惜了呢。”
卫青半晌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静静答道:“卫青知道自己的身份,卫青情愿一生服侍公主。”阿茉没有再说什么,她觉得卫青还只是个少年,不知自求前程,所以才会以做个马夫自足,等年龄渐长,自然有不甘为奴的抱负。
回到府中,阿茉闷闷不乐,在阿茉的生命中,这是第一次真正地面对离愁别恨。好在有曹时懂她、理解她、安慰她。她想:曹时真是上天对于自己的厚赐,安宁姐姐不正是因为所托非人,而看破红尘的吗?若是没有曹时,自己将会如何呢?
她渐渐好了起来,重新展露笑颜,曹时才放下心来。但是不久又发生一件事,令他的心沉入谷底。
这日夜间,阿茉与曹时都已就寝,却突然有人在府门外拼命叫人。等侍卫把人抓起来看时,竟然是远在郊外田庄里的卫少儿。府中长史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将卫少儿带入内殿,将主人唤醒禀告。
曹时“腾”的起身,睡意全无,阿茉还在朦胧之中,半天没有明白卫少儿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曹时几句话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入夜后,田庄外突然来了一群凶神恶煞般的武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守卫田庄的几个侍卫给制服捆绑了起来。田庄里的人都被关押,这群人只带走了绿衣。卫少儿恰好在后门处与附近村庄的一个教书先生幽会,侥幸没有被发现,见到这情景,便吓得躲藏起来,之后从教书先生家借了一头毛驴,骑着连夜进城来报信。
听完卫少儿的话,曹时和阿茉都半天没有做声,两人都在各自思量其中的缘故。阿茉想起什么来似的问卫少儿:“田庄的侍卫虽少,可是围墙防护严密,怎么会被轻易攻破呢?”卫少儿急急摇头答道:“那群人并没有强攻,他们拿着平阳侯府的令牌,说是奉太夫人的命令行事,侍卫们才开门的。”
阿茉心中咯噔一下,回看曹时,已是面色惨白。阿茉心中飞快地忖度:绿衣是梁王所赠,并且梁王声称是受人所托,此时太夫人设计赚走了绿衣,可见当初正是太夫人将绿衣送了梁王。只不过梁王改了主意,将绿衣送了阿茉,才使得太夫人的目的落了空。如今太夫人还在平阳,那么手持太夫人令牌带走绿衣的人,八成是梁王的手下。
关键是:他们带走绿衣是为了什么呢?一念及此,阿茉冷汗透背,她慌忙地披上外袍,带着哭腔吩咐:“赶紧备车,我要进宫见母后。”众人见她这样,全都惊慌失措起来。曹时搂住她,劝慰道:“阿茉,阿茉,如今宫门紧闭,你如何叫开宫门?何况如此兴师动众,不等见到皇后,就已经闹得人人皆知了。”
阿茉已经乱了方寸,她跺脚哭道:“难道就任由王叔将绿衣带到父皇面前吗?”她话音还未落,只听得窗外有杯盏摔碎的声音。曹时挑帘出去看时,萱萱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曹时熟视她良久,才轻声说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下去吧。”萱萱忙不迭地起身行礼,匆匆退下了。
曹时回屋内安慰阿茉:“即使你此时见到皇后,皇后也无计可施,人已经到了梁王的手中,所以绿衣必然会被送到皇帝面前,一切都取决于陛下的态度,我们如今能做的,只是勇敢面对了。”
阿茉惶急之中,拉住曹时的衣袖,问道:“可是你的母亲为什么要害我的母亲呀?你可知道多少……”她被自己的话吓住了,猛地顿住,曹时已将她拥入怀中,喃喃低语:“信我,信我,阿茉。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允许你受伤害。”
这一夜有多少人半夜惊醒,又有多少人不曾安眠。
黎明前的长安,万籁俱寂,远远的传来几声犬吠。萱萱头戴罩着青纱的斗笠,匆匆穿街走巷,她停在一扇小角门前面,轻轻叩门,随着约定的暗号响起,角门吱呀一声开了,汝阴侯的贴身小厮露出脸来,朝萱萱一笑,拉了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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