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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流年遍开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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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还可以了,比这里大的多了,尤其是北海道,冬天的雪景是很美的。”
“美吗?我从来都不觉得美,我只记得德国的雪,就像是格林童话里松软的奶油蛋糕,可是很孤独,很伤感,好像什么都是雪白的,记忆中也是一片白的。”
他不说话,也不打字,我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也是白色的,我说,“白色看起来真是扎眼。”
那边还是不吱声,好久他说,“那就换别的颜色吧。”
我点点头,“换那种净味全效的,我找人给你搞内部价格。”
忽然我脑袋上覆上了他的手,于是我额头上的刘海顺势就划到一边去,顾宗琪的手心暖暖的,然后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别想太多,上去睡觉吧。”
我气了,这么美好的海苔时光他一遍一遍的提醒我要去睡觉,真是太不窝心了,我想都没想就把他的手甩了回去,一个翻身恶狠狠的说,“干嘛啊,老是赶我回去睡觉,你是忙着半夜去打野战还是猎野食?”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他低下头看盯着屏幕打出两个日文,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我以为他生气了,只好凑过去拉拉他的衣袖,他不理我,我转个身继续看我的白色天花板。
我觉得自己委屈,然后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心头,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他不理我,我就像一个小丑自娱自乐完毕之后还要求被记录在吉尼斯大全里。
安静的空间中,顾宗琪轻轻的喊我名字,“喻夕,喻夕?”
我继续在沙发上扭动,他忽然就笑出来,“你怎么一点都不安分,整天扭来扭去的,就跟一小扭扣似的。”
他声音是那么轻,那么柔和,心底那些迷雾中,倏然的就开出了一朵花,我一下子没止住,眼泪就刷刷的下来了。
他吓了一跳,伸手去拿放在茶几上的面巾纸盒,我一把抓住他衣服,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我想到了那夜,没人理我,说话说给墙听,墙不回答。”
上帝,我是看儿童书籍看多了,纯属语无伦次的博取顾宗琪的同情,目的就是——
“顾宗琪,我可不可以抱抱你的腰。”
然后我肆无忌惮的环了过去。
梦想中,我一直想要抱住一个人,不管他是谁,只要是帅哥就好了。
他不需要知道我太多的情况,也不需要了解我太多的过往,只是在我脆弱的某一个时刻,我需要一个支撑点的时候,他能够提供。
就像小时候的泰迪熊,我抱上去软软的,觉得很安心。
可是泰迪熊不会永远属于我,短暂的安慰之后,就会落到喻璐的怀抱里,但是我想这次可以牢牢的抓住,不让别人占有。
他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是很僵直的不自在,我可怜兮兮说,“我只是忽然有点难受……”
而后他的身体缓缓的放松下来,我的手指可以感受到他的腰肌松弛下来,我又说,“顾宗琪,你有没有女朋友?”
他抿起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
“说的是实话?”
“恩。”
“真的没有?”
“干嘛问这么坚决?”他笑起来。
我嘴巴又开始胡编乱造了,“因为世界上有很多女孩子憧憬白大褂的帅医生,但是照顾到善良的心灵和纯洁的良知,小三是不能做的。”
“你也憧憬?”
我干笑两声,什么都没说,闭起眼睛,很久他摸摸我的头发,我已经不记得那种温柔的触摸,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他很小声的说,“快……好了……”
我的手还勒在他的腰间,我那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欧耶,我把帅哥医生强抱了。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很久之后我醒过来,旁边还有微弱的灯光,是窗外的路灯透过来,双手还搭在顾宗琪的腰间,可是觉得睡姿不舒服,于是我扭了两下,缩到一边去,然后眯起眼睛对着某个物体絮叨,“这是什么啊,怎么搁我脑袋下了?”
“是我的胳膊。”
我大惊,顺势一扭,无奈方向不对,“哐当”一下,整个人从沙发上摔了下去,我跌下去的时候还裹着被子,所以感觉还很柔软,可是当我打算爬起来的时候,“轰”的一声,后脑勺撞到了茶几玻璃上,于是我被打击的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我今天是咋了啊,对对碰还是连连看啊?”
黑暗里,我听到顾宗琪压抑的呼吸声,然后一双手垂下揪住被子,轻轻的往上提提,他轻轻的喊,“喻夕,喻夕,快起来,地上凉。”
我不想动,我想看看顾宗琪会不会把我公主抱起来。
结果他却说,“喻夕,快爬起来吧,我左手动不了了,拉不动你。”
我吓了一跳,立刻蹦起来,结果头又磕到了玻璃,我捂着脑袋坐在地上,看着他的左手垂在沙发上,他皱着眉头,很困难的试图把手臂抬起来,我问,“几点了?”
“3点。”
“这么说我枕了你四个小时?”
“呃,没事……”
窗外的路灯淡淡的慵懒的照进屋子,像一层薄薄的黄雾,我看着他的脸,淡淡的柔和的眸光;落在我的眼底,两两相望,好似融尽了一个缥缈的世界。
我心突然就动了一动,安分的站起来,凑到他身边,“顾宗琪,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他摇摇头,“你上去睡觉吧,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我一动不动,看着他皱起眉头很痛苦的支起左手,活动了一下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我又开始耍赖了,我说,“我认床,会睡不着。”
他把地上的被子拉起来,叠好,认真的看着我,“你怎么会认床呢?”
“我为啥不能认床?”
他笑道,“小扭扣,你真的很别扭,我不跟你闹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要去上课呢。”
我直直的盯着他看,我想他说喻夕,乖一点,哄哄我就完事了。
我觉得我就一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里理想要,又不敢表明心意,就只会咬着小手绢期待别人的读心术,把我从纠结中揪出来。
可是我晓得酒精的催化作用还在我的体内,总之我是时时刻刻麻痹自己“你喝多了,喝醉了”,于是我又把手伸出去,“要我睡觉可以,但是你要抱我过去。”
他脖子又一僵,许久他才笑起来,眼神灼灼的,“小扭扣,你怎么老是这样?”
然后我身子一轻,几乎是很轻松的被他来了一个公主抱,我顺势抱住他的脖子,笑嘻嘻的,“真好玩。”
好玩的是可以借酒装疯,调戏帅哥。
可是那样温暖的怀抱,宽厚的手掌,有力的臂膀,还有他俊逸的侧脸,我一下子就上瘾了,只觉得就像身在荡漾的碧波里,一叶扁舟悄然入夜。
当然如果是顾宗琪的,就是豪华邮轮。
他把我一直抱到床上,然后我觉得这个床很是我爱的调调,松软的像一块奶油蛋糕,欢喜的想让人一口吃掉。
我抱着被子扭了一会,他站在旁边无奈的看着我,“喻夕,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我顺口就说到,“差不多一个游轮那种。”
他更加无奈了,帮我关了灯,“晚安,小扭扣。”然后一声不响的走下楼。
我没喊住他,我觉得再折腾下去一定会适得其反,顺眼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半,我抱着被子,深深的嗅了一下雅致的檀木香味,迷迷糊糊坠入梦乡。
我很迟才醒,原来我是极其认床的,可是很奇怪的是顾宗琪家的床恰好对了我的胃口。
是被那一缕落在手边的阳光唤醒的,虽然有些惨淡的亮光,可是毕竟雨天结束了,迎来了一个更加寒冷而肃杀的季节。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我惊奇的发现顾宗琪家居然没有挂在墙上滴滴答答行走的钟,天知道我最怕那玩意了,搅的我心脏会和时钟一个频率的。
爬起来洗漱,洗手间有毛巾杯子牙刷,都是新的,还有一款我经常用的洗面奶。
我心想,原来医生也是重视个人环保的啊,男的跟我一样的品位。
洗漱完毕走到楼下,桌子上有牛奶和面包,旁边躺着一串钥匙,钥匙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我去上课了,除了面包牛奶厨房里还有荷包蛋,一定要吃掉,如果觉得不够,冰箱里有火腿片,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了,钥匙给你一串,因为门是要用锁关的,有事就给我发信息。——顾宗琪”
我看了一会,觉得他的字很好看,考虑很周全,口气很温柔,于是把纸条细心的叠好,装在包里,准备夜深人静时候拿出来YY一下。
于是我就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喝牛奶,刚喝了一口我就吓了一跳,不是鲜奶,居然是奶粉冲出来的,而且是雅培的三岁儿童装的我经常喝的那种,熟悉到我只要尝一口就可以辨别出来。
为什么顾宗琪会知道我的口味,我和他明明很陌生,可是他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熟悉,他对我的吸引力,就像某种植物,散发奇特的味道和疯子,诱惑着毫无心机的小昆虫,慢慢的伸出他胆怯的触角,去试探却靠近。
心理的疑团越来越重,却不知道哪里是个缺口。
吃了饭刷了碗,我关门会学校,早上没课,所以我晃悠悠的回到宿舍。
第一件是我就是上网,向远在三千里外的女人报告进展,我说,“我把帅哥强抱了……”
省略号是给她遐想的余地的。
她的思维延展性太狂野了,有点类似于给她一个支撑点就可以撑起一个地球,“强抱?强暴?强上?上了?有了没?”
“……强抱,只是很单纯的抱抱而已。”
“这样啊,多没意思啊。”
“我的一小步,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大步,是我人生历史上的里程碑。”
“……好吧。”
然后我想想,很抽风的说,“其实法律中,女的强男的,是不构成强奸罪的。”
“真的!”
“恩。”所以我现在挺后悔没有强“暴”顾宗琪的,就是小小的虐一下他也好。
“那我今天回去就把我们楼下那基地班的小帅哥强了算了。”
“多大?”
“十六。”
“你真是禽兽!”
那边没了回复,我忽然站起来,翻箱倒柜的找我的学习病历本,我想我一定是失忆了,一定是出过车祸,一定是——
但是病历本上,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些字,“RX:颈椎3、4、5椎间小关节不稳,注意锻炼,注意姿势。”
我的身体,很正常,除了扭曲的颈椎。
可是,为什么呢,我站起来,关掉电脑,我要去东华医院,寻找心中的谜团。
我跑去东华医院,一路上磕磕绊绊的,我一定是急得疯了脑抽筋了还打车去,然后不负众望的在十字路口堵车被扔下来了。
司机特奇怪,“你咋的就不跑过去呢,刚你一急匆匆的过来我以为你肚子疼呢。”
“我急啊!”我一边摸出皱巴巴的钱,一边解释,“我姑妈的大爷的三舅奶奶失忆了,说是要把全部家产捐给中华人民共和国。”
“嘿,那不挺好的,我们涨工资不?”
“是挺好的啊,可是问题是她现在说,自己在美国,要回国。”
司机终于没话说了,“你慢走。”
我憋着笑,心满意足的进了东华医院的大门。
刚走没多远,就听到后面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是童若阡那个小王八蛋,平时我看到他肯定都觉得扎眼,可是今天我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我笑靥如花的跑过去,“喂,童若阡,我有没有失忆过?”
他肩膀一耸,眉头皱起来,“你没睡醒?”
“我良宵度过的很好,谢谢关心。”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喻夕,你别这样,开玩笑也要开个有限度的,医生很忙的,别老是没事嘻嘻哈哈的跟我们开玩笑。”
我一听来火了,哼了一下,“你还真把自己当块医生的料哈,医生崇高了伟大了,救死扶伤,是啊,医生的病人就是病人了,其他人说自己不舒服就不是病人了,非得到医院挂一号,付你点检查费才算是病人,麻烦你这个医生做的有点同情心,就是再牛的主任都有义诊!”
“喻夕啊,你本来什么事都没有。”
“我告诉你,我以前就看不惯你这调调,你觉着医生伟大崇高,可以啊,你做你的医生,但是你别时刻仗着你医生的身份,这个没时间做,那个没精力管,我以前能忍着你不过你仗着我喜欢你,医生是职业,是工作,不是你一辈子的生活,想做一个好医生,麻烦你低调一点,不要张口闭口我们医生的,你下次给我听到我听一次刺你一次。”
“童若阡,你这么多年混来也就一个住院,给你点忠告,你就是太把自己当一个医生了,觉得患者缺了你都不行了,真正的好医生,是病人需要他,而不是他觉得病人需要他。”
我觉得我把这四年的怨气全部发散出来了。
这也是我一直想跟童若阡说的,他太骄傲了,骄傲到睥睨众人,当一个医生开始自我不可一世的时候,就是他失败的时候。
以前的我觉得这样总是把专业课业工作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可靠而有进取心,可是渐渐的发现当学识变成了炫耀的资本,当自信心变成了骄傲,当自尊心变成了刚愎自用。
其实这个男人已经离失败不远了,他的一辈子要不就活在无限的自我膨胀中,要不就活在怨天尤人的悲切中。
这也是我为什么反而会喜欢顾宗琪的原因。
我看见童若阡侧脸背着光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天空有些惨淡的亮光,正好给他的眼睛留下浅浅浮动的阴影,他什么都没说,低着头。
忽然就觉得自己话说重了,而且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医院,我怎么也应该给他点面子。
刚想开口打破这样尴尬的气氛,他抬起头微微笑,“谢谢你,喻夕。”
我倒是愣了一下,连忙摆摆手,“没什么,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你不要当真啊。”
他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于是我就走了,跑到门诊的肝胆外科去了。
我干爸在这里出专家门诊,带两个博士生。
有一个博士生我很喜欢,特别喜欢在人家看病的时候提起今天中午或者晚上吃什么这样的话题,我有一次去的时候他跟我说中午准备去吃小肥羊,说的喜洋洋的,脸色红润的不得了。
躺在床上做检查的病人,一张肝病脸黑乎乎的,大肚子里都是腹水,听到他的话长吁短叹的,“唉,我这辈子喝了酒吃了肉,不知道死前能不能再吃到呢。”
那个博士生很惊讶,“为什么不能吃啊,您的病只要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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