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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这样的汉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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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把我往死里打,我都没看完过一本书,认识你以后我足足看了七本!真的,我自己愿意看的!”
韩适之眉头拧了拧,说:“松手。”
长孙猛说:“我不松!适之——”
韩适之面色淡淡:“多抄一遍。”
长孙猛一愣,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好!”等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长孙猛长大了嘴巴,活像吞了黄连,苦不堪言,“《武王要略》有好几千字啊……”
韩适之望着他。
长孙猛不敢再吱声,默默松开手让韩适之忙去。
韩适之转交完文书,去求见姬瑾荣。
姬瑾荣见了韩适之,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喊道:“适之。”
韩适之心系燕北,早就暗中观察着姬瑾荣。只是从前新皇露脸的机会太少,他们接触新皇的机会更是约等于无,他想接近新皇纯粹是痴心妄想。如今他得了姬瑾荣器重,又见识过姬瑾荣的手段,心中对姬瑾荣无比钦服。
韩适之恭恭敬敬地朝姬瑾荣行了一礼。他说道:“陛下,鸿胪寺那边准备让那些西洋海商观看受降仪式。”
姬瑾荣一听便明白朝臣的打算。他说:“也好。”
韩适之说:“玄武之事,朝野已传开了,臣前些天命人画下当时的情境。如今画师已按照众人的描述画出大概,还请陛下移步前往,看看是否有需要修正的地方。”
姬瑾荣点点头,起身随韩适之去看画。
画的正是姬瑾荣送走“玄武”的那一幕。
只是风浪夸大了,玄武的模样也夸大了。面对那惊天巨浪和庞然怪物,姬瑾荣岿然不动地立在船头,面容平静、气度从容,不见丝毫惊慌。
姬瑾荣觉得画师把自己画得蛮英俊的。他不要脸地夸道:“极好。”
韩适之说:“陛下满意便好。”
姬瑾荣与韩适之走了出去,在宫苑中漫步。韩适之恭谨地跟随在姬瑾荣身后,并没有说什么。
姬瑾荣问道:“阿猛如何?”
韩适之听姬瑾荣问起长孙猛,又想到方才的小争执。长孙猛不喜文墨,脑袋中只有“武”字没有“文”字,肯听他的话好好看兵书其实已经很给他颜面。
韩适之说道:“阿猛很好,脾气已经收敛多了,再锻炼锻炼便可领兵出战。”
姬瑾荣说:“阿猛听了,定然高兴。”长孙猛天性刚烈,做事不经脑,老天派来个韩适之,倒是能把长孙猛的棱角给磨一磨。姬瑾荣很清楚没哪个人生来就适合做某件事,都是得好好打磨的,他教得出一个魏霆钧,自然也教得出第二个。
只是如今有头恶狼守在旁边,他断不能亲自去教了——否则那恶狼会发狂。
于是只能交由韩适之去磨磨长孙猛的心性。
姬瑾荣赞许地望着韩适之。
得了姬瑾荣的认可,韩适之心中欢喜。他并不居功:“是陛下愿意信任臣。”
姬瑾荣正要再说,就见镇南王从不远处走来,人还未到,刀子般的视线已经过来了。当然,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韩适之身上。
姬瑾荣笑了起来,对韩适之说:“你先下去。”
韩适之也注意到镇南王的到来。
作为姬瑾荣倚重的近臣,韩适之隐隐察觉姬瑾荣与镇南王之间微妙的关系。见姬瑾荣面色镇静,韩适之不由有些痛心。在他的猜想里,定然是镇南王见色起意,想要对他们陛下行不轨之事。而他们伶俐可爱的陛下为了大齐,甘愿与这草莽出身的野蛮人周旋,平日里不知得受多少委屈!
相比之下,他被长孙猛厌恶实在不算什么。
韩适之暗暗懊恼自己太感情用事,差点坏了姬瑾荣的谋算。姬瑾荣可是想把长孙猛培养起来接卫国侯的班,与镇南王抗衡的啊!
韩适之决定往后对长孙猛好一些,要求不再那么苛刻。
姬瑾荣不知道韩适之脑补了什么。
韩适之退下了,他笑盈盈地看向大步朝自己走来的镇南王,由着镇南王抓住自己的手。以前魏霆钧瞧见他与别人走得近也是这模样,那时他还以为是好友们偷偷为他带吃食魏霆钧脸才这么臭。如今回头看看,其实这家伙早就对他怀有那种心思,偏还骗他说“已有心上人”——害他好奇了那么久。
镇南王见姬瑾荣面色极好,眼底还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嘲笑,也知晓自己那“宽广”的心胸委实不怎么宽广。他面不改色地说:“陛下,臣也许永远都学不会不在意。”
姬瑾荣仰头望着镇南王,笑意蔓延到了眼底:“朕许了。”
镇南王怔愣。
姬瑾荣含笑说:“朕许你在意。”
镇南王只觉心中有一朵一朵的花苞儿逐个迸开。
喜不自胜。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嗷嗷嗷,陛下说许我吃醋!!!!!!
陛下:反正许不许你都会这样……说点甜言蜜语又不花钱√王爷:……
#论谈情说爱,王爷只有被吊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
第18章 收服草根蛮王(十八)
长孙猛当夜来找韩适之。
韩适之与他秉烛夜谈,并未提姬瑾荣的“困境”,只提了镇南王势大。长孙猛虽然不大爱动脑,但在卫国侯的教导之下也看得分明:即使是忠心如卫国侯,也曾经认为镇南王极有可能取大齐而代之。
韩适之一提,长孙猛便会意。想到姬瑾荣让韩适之来督促他看书,他心中既感动又羞惭。感动的是姬瑾荣对自己寄予厚望,羞惭的是自己竟连看些兵书都得韩适之逼着。
长孙猛抬起看向韩适之。
“你——”
“你——”
两人竟齐齐开了口。
对视片刻,长孙猛与韩适之俱是一笑,白天那点儿隔阂眨眼间烟消云散。长孙猛再次开口:“以前我是个混账,做什么事都不动脑。适之你放心,往后我不会再犯浑。等陛下收拾完西梁,我一定会带兵去北边,燕北自古以来都是我们的!”
长孙猛提到“燕北”二字,韩适之目光动了动。他说:“不急,徐徐图之。”
长孙猛说:“怎么图是你们的事,我只管打——”“仗”字还没说出口,长孙猛又反应过来,乖乖把话咽了回去。韩适之最不喜的不就是他有勇无谋吗?
韩适之却没生气,反倒笑着说:“你不愿想也不要紧,我们替你想。不过战场之中瞬息万变,总有后方料不到的事情出现,打胜仗——甚至活命的机会往往都在那一瞬之间。陛下让你学兵法,是希望你能懂些兵略、避开险境,保住自己和千千万万大齐儿郎们的命。”
长孙猛听韩适之语气殷切,心中泛暖。再瞧瞧韩适之含笑的脸庞,心脏不由扑通扑通直跳:“我晓得的,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时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长孙猛喜道:“下雨了,我在适之你这歇一宿吧!”
下雨天天留客,韩适之不好赶人,便点了头答应下来。没等他叫人去安排房间,长孙猛已经自顾自地把外袍脱了,靴子和袜子也脱了,相当不客气地爬上韩适之的床,说道:“适之你的床和你一样,闻起来香喷喷的。”
韩适之脸皮倏然发红,有些着恼地说:“你这人什么时候能稳重些。”
长孙猛知道文人脸皮薄,也不再取笑。他钻进被窝里,拍拍旁边的空位,竟是一副主人家的模样:“适之你快上来,我们躺着聊。”
韩适之拿长孙猛这种粗人没办法,只能脱了外袍躺上去。两个人挨得太近,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韩适之甚至能感觉到长孙猛健壮的胸膛起起伏伏。
长孙猛还是第一次和韩适之挨得这么近,只觉韩适之身上的味道好闻得紧,不由用力吸了吸鼻子,说:“适之你果然很香。”
韩适之恼火:“你再胡说就出去!”
长孙猛登时闭上了嘴巴。
韩适之说:“早些睡吧,明早雨肯定停了。”说完他合上眼,摆明了不想再与长孙猛说话。
长孙猛睁着眼看着韩适之近在咫尺的脸庞,只觉那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下一下地在他的小心脏上刷来刷去。再看看那漂亮的鼻梁、漂亮的嘴巴、漂亮的下巴……
……漂亮的锁骨……
长孙猛觉得怪怪的,大约是刚才喝了几口酒,浑身都有点发烫。看着韩适之有些疲惫的睡颜,长孙猛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怜惜。
韩适之这么努力,应该是为了燕北吧?
为了收复燕北,韩适之才会在适应新官职职务的同时研读兵书,为他排疑解惑!想到被先皇送到突厥手上的燕北诸郡,长孙猛心底满是豪情壮意——既然陛下和韩适之都这么看好他,那他一定得领兵收复燕北!
到那时候,陛下会高兴,适之也会高兴吧?
想着想着,长孙猛也有了睡意。他的手脚无意识地缠上了韩适之,感受到那暖和的体温,又得寸进尺地把人搂了起来。
这才呼呼大睡。
姬瑾荣和镇南王还没有睡。
屋外雨声滴答。
姬瑾荣不太喜欢雨天。以前每到雨天,他的病情总会加重,伴随着阴雨、严寒天气而来的,就是永无止境的病痛和昏迷。那种身体和脑袋都不再属于自己的滋味并不好受,姬瑾荣这辈子都不想再尝。即使如今他身体康健,听到雨声还是不大愉快:“大冬天的,整天下雨。”
镇南王说:“再过些日子就该下雪了。”
姬瑾荣怔了怔,说:“下雪啊……”
他没摸过雪。下个雨他都能病发,更别提下雪,谁都不会允许他去外面。小时候魏霆钧还不懂什么,瞒着其他人跑去外面塞一把雪藏怀里,躲躲藏藏地跑进来说:“殿下,外面下雪了!你不能出去,我悄悄带了点给你摸摸!”结果往怀里一掏,哪还掏得着,早化了!魏霆钧当下就懵了,哭丧着脸说“明明塞进来没一会儿”。
这话被太医听到了,马上去魏霆钧父亲那儿告了一状。
魏霆钧第二天过来时眼眶都是肿的,显然哭了很久,身上还有着挨揍的痕迹。那时魏霆钧还小,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想摸一摸谁都能摸到的雪,他却永远都做不到。
他虽是失望,却不忍见魏霆钧愁眉苦脸,唯有对魏霆钧说:“雪冷冰冰的,有什么好摸。”
他不知道魏霆钧信不信这话。
他只记得自那以后,魏霆钧再没有在他面前提过“雪”字。
姬瑾荣想起了以前的事,镇南王也想起来了。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意识到他的陛下时刻活在鬼门关前——在别人那儿再寻常的东西,到了他的陛下面前都是致命的。
那时候,一种难言的恐惧笼罩在他心头,他恨不得代替姬瑾荣受苦,代替姬瑾荣躺在床上。
所以后来他宁愿姬瑾荣厌他烦他,也要逼着姬瑾荣戒断口腹之欲修身养性。
他只要在京城,就会在姬瑾荣的寝宫外值夜,一来是防着有人捎带油腻的食物给姬瑾荣,二来是——二来是怕——
他怕他的陛下一睡过去,就再也不醒来了。
至少在那一刻到来时,他要陪在他的陛下身边。
镇南王伸手将姬瑾荣拥入怀中。
两个人窝在一个被窝里,却没生出几分情-欲。镇南王搂着姬瑾荣说:“陛下,等下雪了,我们可以去看梅花。”
姬瑾荣说:“梅不喜初雪,喜晚雪。”虽不能去赏梅,姬瑾荣却也知晓梅的习性。
镇南王说:“那就等到晚雪,陛下,如今我们,”他把手臂收得更紧,“如今我们再久都可以等。等西梁事了,我便请几个澄海郡那边的人来,多采些梅花蒸梅花露。澄海郡之人最善此道,蒸出来的梅花露极好,只要往酒里滴上一滴,那酒便带上了梅花香,滋味非常好。”
姬瑾荣听着觉得鼻头已经闻见了梅花酒的味道。
他高高兴兴地说:“好!”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姬瑾荣说:“那个系统,受你控制?”
镇南王明白姬瑾荣在说什么。他点点头,让“乱臣贼子系统”把“亡国之君系统”放出来溜溜。
亡国之君系统:“……”
谢天谢地,他终于重见天日了!
姬瑾荣没给亡国之君系统诉苦的机会,查阅了亡国之君系统发布的任务。
作为亡国之君系统的宿主,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很简单:安安静静地当个亡国之君,看着大齐朝改朝换代!
改朝换代完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可以功成身退。
当然,主要是希望他“顺便”把魏霆钧给弄走。
镇南王也翻看了自己的任务要求。
两边一核对,其实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改朝换代。
姬瑾荣与系统进行精神交流:“只要改朝换代就行了吗?”
镇南王可以控制系统,自然也能感知姬瑾荣和系统的对话。听到姬瑾荣这么问,他不由喊:“陛下!”
姬瑾荣望着镇南王。
镇南王抓住姬瑾荣的手。只要想到让自己登上帝位,他就想起当初那梦魇一般的一切——不管如何,他都不愿意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别说姬瑾荣还在,就算姬瑾荣不在了,他都不愿意穿上那只属于姬瑾荣的龙袍,坐上那属于姬瑾荣的龙椅!
镇南王收紧五指,牢牢握着姬瑾荣的手掌。
姬瑾荣示意镇南王稍安勿躁,继续问:“只要改朝换代,不管由谁来改——也不管怎么改?”
两个系统犹豫片刻,经过反复查询和核对,最终给了姬瑾荣肯定答案:“是的,只要改朝换代,不管谁改,也不管怎么改。”
姬瑾荣说:“也就是说,主脑希望这个世界破旧换新,以此推进这个世界的文明进程?”
两个系统交流了好一会儿,觉得姬瑾荣说的话很有道理。他们被派过来不就是希望这个世界往好的方向发展吗?如果这个世界越来越好,能为主脑和各个系统提供的能量就越大!而且经姬瑾荣这么一说,它们感觉自己的存在顿时变得高尚起来——虽然它们的名字难听了点,可是它们是为了这种伟大目的被创造的啊!
亡国之君系统感动地说:“是的,宿主大人,我们正是为了这样的目的才来到这儿!”
姬瑾荣微微一笑。
他说:“好极了,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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