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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绝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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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烧一锅饭!我是认真的!是饭不是粥!”
“饭里拌点酱油!豁出去了!”
指尖没有停下——
“一定,要活下去!”她在他耳边道。
那是赤裸的她抱着快冻死的他。
指尖震动了一下,离开了这个“正”字——
“你死了,我怎么活?”
指尖又回去了——
“回来啦!”
“回来啦!”
指尖一个个“正”字抚触下去——
“你要吃小胖的话就连我一起清蒸了吧……”
指尖没有放过任何一道刻痕——
“算咱俩的,怎么样?三七开!”
“你个财迷,你真舍得?”
指尖停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指尖颤抖起来——
“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无论你还剩几颗牙,无论你是不是瘸子,无论你是长发还是短发,无论你多久没洗澡是香的还是臭的,我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指尖平静下来,徘徊在那个“正”字上——
“你这是想坑我呢,还是想坑你自己呢?”
指尖轻轻摸向最后那个“正”字——
“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
如意的指尖缓缓离开了那一排“正”字。
广袤的南极大陆上,一个小黑点在缓缓移动。
他走了大约一小时,就实在走不动了。他太虚弱了,饥饿让他头昏眼花。他抬腕看了看表,痛苦地咧了咧嘴,还要再走五个小时。
他从上午一直走到中午,然后一座积雪消融、露出许多褐色岩石的山横在他面前。风停了,世界寂静得让人失去真实感。富春拿出保暖壶,倒出一条鱼吃了。眼前这座山布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石头,没有一点绿色。死寂沉沉的天地间,富春独自往上爬着。山上白色的积雪反射着耀眼的阳光,他戴上胸罩墨镜,吃了一口雪,艰难地继续向上爬去。
“富春!你得咬咬牙!她就靠你了!”他提醒道。
“明白!”他咬牙道。
他爬上这座山,眺望着远方,远方一无所有。
他垂头丧气稀里哗啦地下了山,迤逦向南而去。
他一直走到下午,终于累得跪倒在地,不能再动一下。
他抬起头,又一座高山横在他的眼前。
他抬起手腕看表,发现已经过了六个小时。
“富春,时间到了,今天是没希望了,回去吧。”他妥协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又不甘心地回头望那座山。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脸被紫外线晒得黝黑油亮。
油尽灯枯之际,他的浑不吝被山的傲慢弄醒了。他慢慢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这座山。
“了不起啊?”他冲山吼。
“了不起啊……”山回答。
富春伸出手,指着山。
山风呼啸,仿佛在威严而轻蔑地嘲笑着他。
他盯着山,慢慢盘腿坐下。他抬头继续盯着这座山,打开保暖壶,拿出另一条鱼,一口口吃了起来。
他成了一头野兽,边吃肉补充体力,边盯着这个雷神般的巨人。
“富春,这么高的一座山,能看得很远,今天你必须爬上去看看。”他怂恿道。
他点点头,如即将出征的死士般盯着前方。
他站起身,如无畏金刚般向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啊!啊!!啊!!!啊!!!!”
天地间回荡着他的粗野嚎叫。
继续前进。
他开始攀登时觉得自己还有体力,爬到半山腰就彻底歇菜了。极度的体力透支,长期的饥寒交迫,终于让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富春醒过来时看到那个金色的女人又来到了他身边,用金色的光芒裹住了他。
他揉揉眼睛,伸手想去摸这个女人。
“真暖和……”
金色的女人向他伸出双手。
“带我走?”
女人点点头,继续向他伸出双手。
富春心里浮上一种解脱,“你是死神吗?”
女人用深邃的声音唱起一首悦耳的冥歌。
“唉……原来死神这么美。”富春爬起身望着她道。
女人带着温暖的金色光芒飘回富春身边,抬起模糊的脸看他,向他做出如舞者邀请般的曼妙身姿。
天地瞬间灵动起来,金色的女人竟分身为上百个幻影,跳起如痴如醉的死亡之舞,唱起震动人心的美妙冥歌。
富春不再感到寒冷、饥饿,一种安宁温暖慢慢盈满了身躯。
“富春!”有人叫他,是如意。
他回过头,看到如意倚在门口,拄着拐杖,望着他。
“我等你回来。”她道。
上百个金色的女人纵声歌唱起来,那歌声竟是如此壮美,壮美到人世间所有的情感在它面前都是渺小的。
天空中洒满了紫色的极光,女人在极光中化作一捧金色的光芒。
“富春,我等你回来。”如意倚门道。
轰一声,这一捧金色的光,炸开成千百万道。
上百个金色的女人一齐飞舞起来,那舞姿竟是那么壮丽,壮丽到人世间所有的容颜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
“如意。”他叫她。
死神的歌舞顿时停止了,上百个金色的舞者重新汇聚成那个金色的女人。她抬起面容模糊的脸,静静望着富春,发出一声宽厚深情的叹息。
“如意!”一股热血在富春的心尖炸开,如炽热岩浆瞬间燃遍四肢百骸,带着不顾一切的悲伤,带着决绝和明了,将生的情怀重新注入他的肉体。
富春再次醒过来,刚才的温暖安宁消失了,刺骨的寒冷、剧烈的饥饿感刺激着他。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自己昏迷了三个小时。
他艰难地站起来,抬头望着遥远的山顶,腿肚子在抖。
“富春!怎么样?”他屌自己。
“操!”他屌南极。
然后他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去。
他爬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登上了山顶。
放眼望去,他面前是一片巨大的冰原,除了石头和冰雪,什么都没有。一只雪燕凄婉鸣叫着飞过他身边,飞向茫茫未知的远方。
他愣愣地站了很久,直到腿麻了。
“回吧。”
乱石嶙峋的山头上,他点点头。
他想挑一条方便些的路下山,于是绕过山头的一块巨岩,想看看后面的路是不是更平坦一些。
绕过巨岩时,一面国旗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正前方。
山下大约一公里处。
一面国旗在飘。
富春在两分钟的时间里凝固了大约一万年,然后瘫倒在地。
他靠在那块巨岩上,微微颤抖着,静静望着风中那面飘舞的国旗。
剧烈的南极风已经吹破了国旗的边缘,残破的国旗在风中猎猎鼓荡。他凝望着那面国旗,世间崩塌,宇宙不再,只有那面国旗在风中飘舞。
他又在五分钟的时间里坐了大约两万年。他哆哆嗦嗦摸出最后一根雪茄,用防风打火机点燃了。
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极地探险后,吴富春终于找到了极光站。
他头靠着巨岩,半躺在地上,默默抽着最后一根雪茄,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抹鲜红。
他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打开,看着最后一格电闪烁。他打开音乐菜单,点开一首信乐团的歌——
路是无尽延长 天是无尽蓝
浪是无尽反复的推翻
泪是无尽的温暖 梦是无尽想
生命是无尽的隐瞒 似有答案
当我感受到绝望 以为我走到终站
上苍对着我看 一如以往无尽的冷淡
你是我唯一的力量
鸟在无尽的穹苍 鱼在无尽的汪洋
我在你心上 能够地久天长 ……
歌声飘荡在寂静的山头。
绝望,希望,汗津津的生命。
饥饿,寒冷,静悄悄的小站。
生死,命运,疯癫癫的奔走。
不离,不弃,傻乎乎的希望。
他在两个半月的时间里仿佛经历了一世,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最后一格电用完了,歌声戛然而止。
富春抽完这根雪茄,把手机放进兜里。
他摇摇晃晃,朝着国旗站起身。
富春走近极光站时,站在国旗下仰望了很久。
边缘已经被风扯碎的红色国旗悲壮地飘扬在南极苍穹下。
“富春,这就是如意说的那种伟大的情怀吗?”他仰视着国旗问。
“是的,这就是她说的那种伟大的情怀。”他仰视着国旗答。
雪地里传来嘎嘎嘎的脚步声,富春转头,看到一群穿着橘色连体服、胸口印有国旗的中国南极科考队员向他跑来。
富春再也说不出话,呆立在一群围向他的科考队员中间。
这群科考队员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世界尽头,忽然从雪地里冒出一个南极流浪汉。他戴着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绒线帽子,一件黑色的蕾丝胸罩耸拉在脸上,胡子拉碴,脸被紫外线晒伤,脖子上系着一条粉红色的女人丝巾,脚上穿着一红一灰两只不同的鞋子,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登山包,包上系着一把伤痕累累的冰镐。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沙哑的嘶吼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人类的语言。他挥着手,手腕上系着一块昂贵金表。
富春被围在中间,声嘶力竭地边说边比划。围着他的一群橘色科考队员不时发出“哦”的一声,互相议论着什么。接着两名科考队员跑进站里,不一会儿,一辆小型全地形车开了出来,富春先跳了上去,跟着是五个科考队员。
全地形车咆哮着向东方冲去,留下雪地上的两排履带印子。富春紧紧抓着栏杆,风吹着他结满冰碴的胡子。
那天下午,全地形车开到了小站所处的那座山下,富春紧紧握着栏杆,望着前方。
“在哪?”一名科考队员问富春。
富春梦游似的站起身,缓缓举起手,指着前方。
全地形车刹车停下。
“在哪?”另一名科考队员问富春。
富春从车上跳下,没站稳,摔在雪地上。
他颤抖着抬起头,怔怔看着前方。
“哪?”又一名科考队员跳下车扶起他。
富春哆哆嗦嗦站起身,面对着前方。
除了一片新诞生的巨大雪堆,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一场雪崩埋没了一切。富春站在那里,喉咙里发出一种沙哑奇怪的抽搐声。
跟着来的五名科考队员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对着那片巨大的雪堆,缓缓脱下了帽子。
这座依山而建的小站被废弃是有原因的——因为雪崩的隐患。
富春这才想起小站背后山头上的厚厚积雪,他这才明白,为何每当仰望那座白皑皑的山头时心中总会飘过一丝不安。
富春转身冲向全地形车,车兜里装着一箱水果罐头。他拿了几听,跌跌撞撞地向小站方向走去。
“别去!危险!”一名科考队员上去拉住他。富春甩开他,继续往前走,猛地摔了一跤,罐头洒了一地。
他往前爬了十几米,开始刨地。
他刨了几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野兽般的嚎叫,吐出来一口血。
他很久没有流过泪了,他已经忘了该怎么流泪。
几名科考队员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扶好坐在雪地上,其中一个不停用力按摩他的胸口。
富春任由他们折腾了一会儿,突然整个人蹿了起来,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跳出五个人的包围圈,向小站方向跑去。他边跑边吼:“我回来了!”
他摔了一跤,就像是最初来到南极时那样,脸朝下埋在雪里。他浑身哆嗦着想爬起来,被五名赶上来的科考队员围住了。
他喘着气,跪在雪地上,头耷拉着,像是会从脖子上断下来。
然后他慢慢抬起头望着前面,一张嘴,呕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富春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一时惘然,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拍了拍床板道:“如意,我刚刚做了个特别伤心的梦。”
下面没有反应。
富春睁开眼,坐起身,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整洁的小房间里。
窗外是一场新的暴风雪,吹得整栋房子嘎嘎作响。
他神思恍惚地坐了一会儿,发现原来不是梦。
富春望着窗外,这场暴风雪竟是那么大,白色的混沌充盈在天地之间,隔窗望去,只觉得此地已被世界抛弃了。
富春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拖开椅子,坐在窗前的写字桌边。
“如果你不去挖那个坑,不浪费那三天,她就不会死了。”他道。
他内疚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可她死了……”他道。
他怔怔地坐在写字桌前,望着窗外的暴风雪。
“她说过等你。”他道。
小房间里,只有一盏白炽灯亮着。他坐在苍白的灯光下。
“嗯,她说过会等我。”
然后他的手伸入左边的衣兜里,摸出了那把瑞士军刀。“叮”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富春没有在意。他缓缓打开锋利的刀刃,右手持刀,左腕从袖子里伸出,对准了刀刃。
他笑了笑,高高举起了锋利的刀。他低下头,正准备闭上眼狠狠一刀割下去时,如意的顶针箍出现在他眼前。
金色的顶针箍静静躺在地板上,在淡淡灯光下,反射着温情的光芒。
一道闪电劈开富春的脑壳。
瑞士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掉在顶针箍旁边。他弯下腰,捡起顶针箍。
死被放下,生被拿起。
他拿着顶针箍,想起昨夜如意为他缝衣服的情景。他似乎看到如意悄悄褪下顶针箍,放进了他的衣兜里——“这是咱的信物,也许有一天,当你看到这枚顶针箍时,我已经在这睡着了。也许有一天我不说再见,咱俩就这么永别了。”
“我等你回来。”他蓦然回首,见到如意拄着拐杖,倚门和他告别。
富春疯狂地敲开每一扇门,语无伦次地告诉那些科考队员如意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人告诉他外面的暴风雪很大,就算如意没有被雪崩埋掉,到现在也已经被冻死了。
他凶狠地告诉他们她一定活着,他是如此坚决,以至于打动了极光站的站长。那天站长亲自驾驶着一辆卡特车,带着富春和另外几名科考队员再次冲入了暴风雪。
卡特车咆哮着,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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