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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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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没有立刻回答,而赵晋延虽然看到芙蕖面上的神色时,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淡了一些,但他并没有去催促芙蕖,他这会儿想要的,是芙蕖真心的回答,并不是芙蕖为了敷衍他说出来的谎言。
好在芙蕖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便开口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不管如何,我这段时日来的态度,皇上应该清楚我的心意。”
芙蕖说的有些慢,还有些支吾,但她还是慢慢的开口继续说道:“这会儿嘴上说不出来,的确是心里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芙蕖没有说的太过于明确,但是赵晋延却是有些懂了芙蕖的意思。
他也没有让芙蕖继续为难的说下去,只是更加用力的握住芙蕖的手,似乎是想要用这个举动来表明自己的心意,他慢慢开口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只是空话,但芙蕖你应该知晓我不是个那么容易变化的人。日后会面对什么,这也是无法预知的,但我希望,日后我们能够共同面对,无论在什么时候,不管是芙蕖你,还是我,都能够记得今日……”
赵晋延的话音未曾落下,芙蕖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抬起头看着赵晋延点了点头,声音不大,但语气之中却带着一份坚定:“我愿意。”
虽然这一声愿意来得有些迟,但是这一声愿意却是赵晋延最期待的。
至少这是芙蕖心甘情愿所应下的。
虽然这栖凤宫仍是动工之时,宫里看不出日后华丽精美之态,甚至有些脏,还有些乱,但赵晋延却牵着芙蕖的手,还是在这处地方逛了好久。一直到将整座栖凤宫都走遍了,方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二人回到太皇太后宫里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些时辰了,太皇太后正坐在大殿之中摆弄着一些布料首饰,看到从门外走入的二人,太皇太后的目光最先落在了赵晋延与芙蕖互相牵着的那双手,她的目光虽然并不刻意,甚至仿佛带着几分无意,但芙蕖还是察觉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泛红,连忙将自己的手从赵晋延的手中抽回。
手中一空,赵晋延心底里虽然有几分遗憾,可他自己也不是个孟浪的人,这会儿又是在太皇太后的宫里,他只能将手背到了身后,也做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太皇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冲着芙蕖招手道:“芙蕖,快过来瞧瞧,哀家让人开了库房,找了几批料子,你看看喜欢哪个,到时候让宫人们给你裁布做衣,这及笄礼还有几日,到时候正好赶得上穿着衣服。”
芙蕖闻言,倒并未拒绝,便笑着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一块儿去看料子,倒是把赵晋延撇在了一边。
赵晋延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坐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侧的位置,捧着茶笑着看芙蕖和太皇太后这对祖孙慢慢选着料子。
这料子,自然是好料子,可说是太皇太后历年来从贡品里积攒下来压箱底的好东西,这会儿也都拿出来给芙蕖了。
说是让芙蕖挑选,其实太皇太后已经将最好的几匹都给芙蕖放在眼前了,及笄礼上,芙蕖届时要换三套衣服,分别是浅素色的襦裙,端庄之色的深衣,以及最后隆重一些的大袖礼服。
芙蕖选色中规中矩,并不刻意出挑,可说是随了大流,太皇太后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将芙蕖最后所选的大袖礼服稍稍改了色调,从原本芙蕖所选的深红色,改成了大红色。
“这颜色到底有些暗了,不衬你这年纪,还是大红好看!”太皇太后笑着说完这话,又是看着芙蕖轻声道,“这匹缎子,哀家瞧着够裁两身衣裳了,除了做你及笄礼上的礼服,便是再做一身你成亲时候的礼服,都是足够了!”
太皇太后的话,倒是引得赵晋延的目光落在了太皇太后手中的那匹缎子上。
太皇太后这话,其实还是有些谦虚了,这匹缎子,何止足够裁两身衣裳,便是再多裁几件,也是十分富余的。
而且这匹缎子也确有来历,乃是江南前些年江南上贡上来的绸缎中最好的一匹,如今虽放了几年,可绸缎颜色依然鲜亮,并不比这些年来其他的料子差。
赵晋延瞧着,倒是笑着说了一句:“皇祖母有心了,朕瞧着也是不错,到底还是皇祖母这边好东西多,朕那边,却是没有这么好的料子了!”
说罢,赵晋延又是笑着说了一句:“不知皇祖母可愿意让朕也从这料子上裁一身衣裳?”
赵晋延这话,倒是难得带了一份俏皮与无赖,不过太皇太后却是笑了起来,而芙蕖则是红了脸。
新郎新娘的礼服,虽然民间没有规矩,基本都是自家准备的,可在皇家,通常都是内务府里裁制,也向来取自同一匹料子,赵晋延这话的意思,几乎是将太皇太后的话中隐含的意思都给挑明了。
毕竟,大红色的衣裳,赵晋延难不成还会放在平日里穿吗?
☆、九十九、讽刺
提及芙蕖裁衣之事,太皇太后自然不是无意当着赵晋延的面提及,而且不仅仅是有意,还是用足了心思。
所以在赵晋延主动提出请求后,太皇太后倒没有卖关子吊胃口,二话不说便顺手推舟应下,然后便是看着芙蕖笑,只把芙蕖一张脸笑得满脸通红方才稍稍收敛。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赵晋延,显然坦然许多,也不知道是因为脸皮厚还是本就脸上表情少,至少太皇太后的这份调笑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惹得芙蕖又羞又恼迁怒的狠狠瞪了赵晋延一记。
不过,接下来一直到及笄礼,芙蕖也就进宫这么一回了,此次进宫虽说太皇太后是有意想要卖赵晋延一个好,但目的自然不是单单如此,至少太皇太后还是与芙蕖商量了不少及笄礼上的事物,也定下了不少的东西。
当然此次及笄礼既然打算大办,所要安排的事物自然许多,单单商量这么一会儿根本便是不够。
太皇太后原本也打算之后的日子多让芙蕖进宫几趟,也好多卖些好给赵晋延,可谁知道,这一回进宫之后,接下来再让人去请芙蕖,晋阳大长公主却并未让芙蕖进宫,而是自己亲自进宫与太皇太后来商量了。
赵晋延心中自然失望,太皇太后也觉得晋阳大长公主太不给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面子,但晋阳大长公主却并不为所动,问起之时,只是一本正经言道芙蕖如今在家里为及笄礼学礼仪。
这借口听着便是敷衍,可赵晋延和太皇太后却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唯一让赵晋延有些安慰的却是,晋阳大长公主虽然瞧着并不待见他,甚至三番两次故意阻了他与芙蕖见面,但对于他之后的打算,却并没有反对,甚至还主动去瞧了瞧正在整修的栖凤宫,也提了不少意见。虽然晋阳大长公主态度一样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赵晋延反倒高兴的紧,还亲自记下了晋阳大长公主的所提的要求对下边细细吩咐了,又是殷勤的亲自将晋阳大长公主送到了宫门口,等到马车走出了很远方才回宫。
晋阳大长公主坐在马车内,随着她一道儿进了宫的清语放下车帘,对晋阳大长公主轻声笑道:“公主,皇上对您可真是用了心,这会儿才离开。”
晋阳大长公主闻言,并没有说话,不过脸上却是微微笑了一下,显然对于赵晋延的殷勤还是十分受用的。当然她更满意赵晋延的一点却是,他今日这般殷勤,是为了芙蕖。
不过,不管赵晋延这段时日来表现的如何殷勤,晋阳大长公主也不会真正放在心上,她所看所图的,还是一个长远。
既然已经决定将芙蕖的及笄礼放在宫里办了,晋阳大长公主自然也不可能让芙蕖一直关在长公主府里。
芙蕖也是瞧着及笄礼的日子没几日了,所以这几日也都乖乖的呆在家中,当然学规矩只是顺便而为,每天日子过得与往日里并无二般。
而到了及笄礼前一日,晋阳大长公主直接带着芙蕖简单收拾了行装一道儿住进了宫里。
因着及笄礼是一大早便要举办,先时说住进宫中之事,芙蕖也早已经被打了招呼,所以并没有什么惊讶,只不过,芙蕖一直以为住进宫里应是住到太皇太后的宫中,却未料到,此次她们被安排的住所,竟然是另一处宫殿。
皇宫本就十分大,宫殿数量众多,便是先皇在世之时,嫔妃不算少的时候都没将皇宫注满,更何况是如今赵晋延后宫空虚之时,想要腾出个合适的宫殿来本就十分容易,但芙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往年里,她也不是没有随着晋阳大长公主进宫小住过,从来都是随着太皇太后一道儿住的。
而当芙蕖在被安排的宫殿门口看到夏国公之时,心里这才又惊讶又有些明白了过来。
虽然她的父亲是太皇太后的女婿,可毕竟是男眷,自然不好被安排住进后宫那处,另外给他们一家安排一处住所,其实也是最为合适的。
不过,芙蕖也根本没有想到,夏国公会出现,会来参加她的及笄礼。
虽然芙蕖知道,及笄礼上,父母本应该在场,可这些年来,尤其是近些时日发生的一些事情,芙蕖心里根本就没有抱任何的希望,因为没有希望过,所以下意识便不会去想夏国公。
及笄礼上,尚在人世的父亲不会参加,的确是个很大的缺陷,但芙蕖很容易满足,至少世间少有女子的及笄礼会像她这般隆重与盛大,她若还不满足,才是贪心。
只是,她不去想,并不意味着她真的不期待,至少这会儿她的心中确有喜悦之情。
她不知道夏国公的出现,是不是与赵晋延、与晋阳大长公主有干系,可这又有什么好去细究的,至少人出现了。
芙蕖站在晋阳大长公主身后,看着夏国公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了神,对着夏国公上前行了一礼,嘴里叫唤了一句:“父亲。”
夏国公在芙蕖与晋阳大长公主出现的时候,其实目光便有几分复杂了,瞧着芙蕖上来请安,他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今日的他,显然与往日里也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再像往日一般醉醺醺潦倒的样子,甚至打扮的十分利落。
芙蕖也是在叫过夏国公后,才留神开始打量夏国公今日的摸样,不如平日里那般浮夸,穿着华丽,甚至是有些朴素,只一身深紫色长袍,腰间也只系了一块白玉长条璎珞,发丝整整齐齐被白玉冠束起,芙蕖眼里也微微流露出了一丝讶异,她从未见过夏国公这样的打扮,至少从她懂事起,印象之中夏国公从来都是一副京中纨绔的样子,她也只当自己的父亲就是那般模样,可今日,她突然发现,这样的夏国公便是站在文景晖与杨铭身侧,仿佛也不会落于下风……
芙蕖想着,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晋阳大长公主,此刻,晋阳大长公主的目光也在看夏国公,与芙蕖单纯讶异的目光不同,晋阳大长公主这会儿的目光却是复杂许多。
她看了夏国公好一会儿了,方才收起眼底里的那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嘴角重新换上了嘲讽的弧度。
其实系夏国公这副样子,确实是引起了晋阳大长公主不少的回忆,这副模样,也与当初晋阳大长公主刚嫁给他时候的样子与打扮差不多。但也仅是差不多罢了,终究不可能与以往一样。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孩子都已经长得这么大,她与夏国公都老了,尤其是夏国公,这些年来一直沉湎酒色,不管是样貌还是身材,早已经和当初的他判若两人。
明明便是最该亲密的一家人,这会儿却出人意料的陷入了沉默与尴尬,芙蕖看着自己的父母,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虽然她这会儿也根本不知道该与夏国公说些什么,甚至因着沉默而来的尴尬,让她也想到了许多并不太好的回忆,可总这般也不是一回事情。
她想了想,倒是勉强笑着对夏国公开口道:“爹,您来了很久了吗,我和娘亲刚从外祖母宫里回来。”
夏国公收回放在晋阳大长公主身上的目光,看了一眼芙蕖,笑了笑,倒是并没有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
芙蕖原本一颗提着的心总算微微放下了,她看着夏国公轻声又问了一句:“爹今日也住在宫里吗?”
夏国公对此,虽然没有说话,可点了点头。
而芙蕖脸上却是有些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可能是因为夏国公平日里与她交流的机会实在太少,能交流的也太少了,所以这会儿她心里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也忍不住想与夏国公多说一些。
“太好了,早知道父亲今日也进宫,便让哥哥也一道儿住进宫里来了。”
芙蕖忍不住笑着说道。
其实今日原本夏越朗也是想要跟进宫里来的,只不过一开始芙蕖与晋阳大长公主都以为会住在太皇太后宫里,倒是没有让夏越朗跟着他们一道儿进宫来,毕竟夏越朗这会儿已经是半大青壮年了,总该知道避嫌。
芙蕖说这话,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要和夏国公说一些情况,解释一下夏越朗并未到场的原因,同时也表达一下自己的可惜,可是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却是让夏国公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了一下。
夏国公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晋阳大长公主,晋阳大大长公主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夏国公。
夏国公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又慢慢的看向了芙蕖,看到芙蕖脸上发自内心愉悦的笑容时,他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不忍,没有去接芙蕖的话题,而是开口说了一句:“这会儿外边日头热,还是别站在外边。”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在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去看芙蕖和晋阳大长公主的脸色,便自己先走进了里边的宫殿。
芙蕖面上微微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夏国公怎么突然离开了,只不过想到夏国公方才的话,芙蕖的脸上却还是忍不住无疑是的加深了笑容,算起来,其实这是夏国公第一次用这么婉约的语气说话。
不过等到芙蕖硬拉着晋阳大长公主走入大殿之时,却发现夏国公早已经不见人影,她心里有些失望,目光也忍不住四下寻找着夏国公,晋阳大长公主自是将芙蕖的这副神态看在眼里,其实换做平日里,依着晋阳大长公主的性子,便是芙蕖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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