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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公主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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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国的军队半月之前就已奉命将淳于国的都城围困的滴水不漏,那绘就蟠龙书写南宫字样的战旗在晨雾之中森冷威严,营帐设置看似简单却内藏玄机,静时犹如蟠龙安卧,一旦触动逆鳞,却能瞬时掀起腥风血雨,淳于国称其为豺狼,却不知他是一只节食多时的猛龙,打磨啦牙齿等待着猎物上门。
  大营之中面朝淳于国的主位之上一人侧卧着正在听将领们汇报敌情,他便是尤国新皇南宫逸,这是一个传奇的男人,传奇的让人看不到他成长的脉络,呈献给天下人的不过是他在两年之前以雷霆之势吞掉了兵强马壮的尤国,两年后又兵临城下于物广地茂的淳于国,甚至有人下猜测他是否怀有将割据了两千年的天下一统之野心。
  而他此时正安然静卧,闭目不语,臣下皆以为他因连日赶来而困乏了,却不知他正在谋算着何时能收网,池水已然浑浊,只看鱼儿能憋气到几时!
  静默的阵营之中,忽然穿来一串清越的铃声,在晨风静寂的清凉之中格外入心,南宫逸微微蹙眉,冷声责问:军营之中怎会有女人玩意?
        
以身赌江山
  左右将领一时也莫名其妙,面面相觑,负责今日巡视的将领忙赶出去巡查,忽听传令官在帐外跪请:李将军,营外截住一女子自称是淳于国四公主,前来求见皇上,请皇上示下!
  李良正是巡查将领,听他如此说,忙转身看向南宫逸,见他已睁了眼,知他已听见,忙转身询问传令官:有多少人马?
  那人忙回话说只有一个内侍模样的人跟随,这倒让众人吃惊不小,再看南宫逸,他却丝毫微动,冷冷挥手:带她来见!
  皇帝既已发话,他们也只静观其变,只是心中难免揣测,是个怎样的女子,竟敢如此而来。
  铃声渐近,帐门掀起时,一女子翩然而入,素色罗裙、粉黛未施,神情淡然,无丝毫畏惧之色,反倒似进了自己家门般坦然,她恭敬行礼却点到即止,既不失礼又不辱公主之尊,进退得宜,恰如其分。
  虽是如此,看在尤国臣子眼里,她到底是居心不良,有意贬损南宫逸,身为南宫逸的死忠之一的廖化不免冷斥:淳于国还未城破,身为公主竟寒酸至此,未免令人嗤笑!
  淳于月也不看他,轻柔一笑、谦卑回话:家国危如累卵,万民身处危崖,身为公主无救其于水火之力,亦无挽狂澜于覆灭之能,唯有装束上尽点意,不盛装示人换些安慰,故有失礼之处,还请尊驾海涵!
  她说话之时一直看着南宫逸,没有怨恨也无愤怒,就连多余的打量之意也无,反而在南宫逸的审视之中泰然自若,应对自如,这倒让他生出些趣意。
  只见他安然起身,走近几分,细细打量似乎想要找出更多有趣的东西,正在众人揣测他的意向时,只噌的一声过时,三尺白刃已逼近她的喉头,被划去的几缕青丝在空中回旋而下,身旁的林闽早已瘫软在地,她却神色未动,反倒对他目不斜视。
  他也不惊讶,悠然收回利剑,缓步回了主位:养尊处优的公主,却只身前往敌营,是真不怕死还是出于某种自信?
  他虚心请教,她也耐心释疑:生而为人,且有不惧死亡的?只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是不成文的规矩,身为帝王,尊驾又怎会在臣下面前失了这威仪?
  她的答话如此单纯,惹得他大笑起来,这一笑竟让她的心有了些微澜,这个男人,沉默不语时让空气都变得压迫冷凝,硌的人生疼,笑容让他刀削的面线柔和的似水柔顺,本是一张动人春心的容颜,可是,当这笑容中多了些阴晴不定,又不免让人骨冷,通体生寒。
  可离弦的箭,容不得她自主,只得暗自调整心绪、强自镇定,以不变应万变,静待他发难。
  忽然一旁瘫软的林闽却忽然跪着向前几步,被他身边的利剑逼了回来,怯怯的换了一声“大驸马”,竟让他瞬间凝固了笑容,似乎得到了鼓舞,林闽再次鼓起勇气,探询:您是大驸马对吗?
  这么一问,他不止笑容没了,神情也瞬间走了样,淳于月这才仔细打量,原本只觉眼熟,此时却也豁然清醒,心里却陡然绝望起来。
  南宫逸蓦然回神,自觉失态,不禁对部下自嘲:想不到淳于国还会有人愿意称我一声驸马,朕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林闽见他变了表情,犹如抓住浮草,忙着悲求:老奴求你看在大公主的份上,放淳于国一条生路吧。
  他话一出,淳于月甚是无奈,这个人明显是为了复仇而来,他这般言辞,且不是自取其辱么?
  果然,南宫逸忽然收起戏谑的姿态,看向淳于月:他这话听着很是耳熟是不是?
  淳于月收拾心神,点头应答:不止耳熟,而且多余!
  “哦?怎么说?”他好似忽然来了兴致,她也不在乎多费唇舌:如果是我,十年前受了那样非人的屈辱,至今还被淳于国皇室列为禁忌典型,必会千百倍回报。
  她说的一本正经,还火上浇油,唬得林闽颤声劝阻,她也不顾,只抬眼看尽他的眼里,玉手抚上他心口的位置,缓缓续道:尊驾将这受辱之心酝酿了十年,只怕早已酿就毁天灭地之势,又且会因为不相干的求饶而化干戈于无形?
  他听着,手捏住她放在胸口的柔腻,笑得诡诈:既然你有如此认知,是不是后悔来这一趟?
  她轻笑摇头,看着他终于忽现诧异的眼睛:非但如此,反而为淳于国的子民安了些心。
  “哦?愿闻其详!”他说着,轻抚着她手掌上的细茧,那是常年拿剑所致,她也不退缩,任由他抚弄轻薄,娓娓叙说:你要的报仇,不是一举毁灭淳于国,而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要淳于国众生在你脚下匍匐,将你从十年前的泥泞中托出,要淳于国的皇家在你面前受你受过的屈辱,让皇家尊严失尽,痛悔当初行径,这才是你只围困而不攻城的原因不是么?
  他稍一用力,她的手骨便发出了脆响,她也不觉疼痛,他啧啧赞叹:原本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淳于国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公主,为了夜长梦多,还真的重新考虑了。
  她愣了一瞬,淡然笑道:我若在尊驾眼中是跟刺,拔了就是,长夜若只剩好梦了,何怕多?
  他诧异更甚,悠然调笑:对自己都这么狠么?还真像我,只怕留着你,十年之后我们就会宾主易位,你说呢?
  她轻笑摇头:您不会傻的养虎十年,而我也不会有那样的耐心!
  这么说,我只有杀了你才能断了后顾之忧?
  我想是!
  可是你一死,淳于国来替我收拾破铜烂铁!
  那尊驾不防赌一次?
  怎么说?
  留着我!
  利弊如何?
  我若死于你手,淳于国万民见自家公主尚大义赴死,自己又怎好苟活,势必将骨子里最后一丝勇气逼出,与你大军死拼,虽腹背受敌,已是强弩之末,但不怕死的人怎么也难对付些,你的大军势必损伤元气,据我所知,尤国虽被你尽数收入囊中,却也并不安稳,会不会趁机复国还真难说!
  她看着他,多了些商谈之意:以尊驾之雄心,只怕不会止于对淳于国复仇,如果留着我,留着淳于国,我必让它成为你一统天下的后盾,淳于国有这样的潜力不是么?
  他盯着她,视线似乎要穿透她的眼睛看尽她的心里,自己却不露出半点想法,她只能等待着,直到他确信看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才笑了起来:确实很诱人,只是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从此无异心。
  她坦然一笑:您不信,我也不信,只是,百姓其实并不关心谁主天下,只在乎谁能赐予安稳的生活,如若你是贤君,他们又且会容我重挑战火,毁掉安平盛世?若你非贤主,又且会只有我生异心?
  他礼貌颔首,虔诚似受教的学子,不耻下问:你该不会让我只听这一番说辞就空手而回吧?
  她从未有如此奢望,不过眼看局势有所回旋,心中也不免有些雀跃,可是想到自己的家族从此将饱受屈辱,又难免凄伤,可是,叶氏皇族终究愧对子民,总不能因自己那即将灭失的皇家尊严让万民同葬吧。
  她清理思绪,缓缓筹谋:只要尊驾肯借我三万兵马,助淳于国平定内乱,淳于国从此俯首为臣,愿为您宏伟大志效犬马之劳!
  为证诚意,她恭敬下跪,拜首于地,他啧啧有声,直言不讳:想效法古人卧薪尝胆么?只可惜我非阖庐,你的父皇也做不了勾践!
  淳于月心中苦笑,他说的没错,她的父皇做不了,他吃不得那样的苦,也受不了那样的屈辱,心如是想,话却另说:既然如此,尊驾又何必惧怕!
  他挑眉俯视,笑意不减:激将法对我没用!
        
毫无尊严
  话未尽,却骤然顿住,让她心里慢慢揣度煎熬,他倒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可是她却能沉得住气,不露半分焦急,只那样恭敬的跪着,安静的想要被忽略一般。
  看着她那任天地变色,依旧不为人间烟火所动的姿态,触动了他尘封远久的记忆,那悲伤中生出无边的怒火,想要将眼前的人摧残毁灭。
  他换了语调,戏谑中隐隐透着残忍:慢慢征程难免寂寞,总得多点曲折才有乐趣,不过…
  他探手一把将她扯起,让她正视着自己:总得先交点定礼才能显出你淳于国的诚意不是?
  她心下一惊,从他眼中看到了毒蛇的信子,一丝寒意攀升脊背,却强打着笑意:什么定礼?淳于国虽已贫瘠,但也曾位列七国之首,应该还给得起!
  “当然给得起!”他轻笑出声,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白冷温凉的脸颊,激起一丝丝寒意慢慢浸入她的心脏,她心生不妙之感,转眼就被证实。
  他操纵着她旋转了几圈,就被压在那被他一蹴扫空的矮榻上,动作粗鲁狠辣,撞得她腰骨似要断裂一般,偏偏声音温柔似情人耳语:我不过是再要他一个女儿罢了。
  淳于月也是练武之人,本能敏锐的反应让她起了反抗,腰间那常年配挂的匕首早已出鞘,刺向对手的咽喉,却被他生生的钳住,动不得分毫,他悠然的发出警告:方才还大方慷慨,转眼就反悔了?宁愿让淳于国全民陪葬,也要保住你公主的尊严?
  他的提醒,让她忆起了淳于国的现状,老无所依,幼无所养,半年的平叛早已让国库空虚,百姓家徒四壁,民不聊生,如若再让尤国的大军攻破城门,她不敢往下想,只得松了手臂,匕首陡然滑落,险险擦过她的手臂,带走一缕血丝,铿然落地。
  她任人鱼肉般自暴自弃,他却并不着急,还好心指点明路:为什么不痛哭求饶,对付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眼泪不是吗?
  她早已却并不领情,伸手像他:礼尚往来,你要的定礼我给,兵符呢?
  他没料到她此时关心的还是那三万兵马,这份挫败让他怒火中烧,他死死盯着她,想从她眼中找出他渴望的恐惧,结果让他怒火更甚,伸手向一旁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坐立不安的将军们:杨慎,你的兵符!
  被唤杨慎的男人是他十大悍将之一,听到他的命令,虽不明所以,也只得乖乖的自腰间取下一枚兵符奉入他的手心,他拿起兵符在她眼前一晃:言出必行!
  她夺过兵符,辨认后确信无误,侧头对林闽吩咐:出去!
  她虽从不以公主至尊自居,相反,她从不觉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名正言顺,这也是她眼看着父亲弑兄篡位后不能安然享乐而选择随恩师浪迹江湖的原因。可是她毕竟有着自己的傲气,此时沦落似营妓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荒唐之事,至少想保留最后的尊严,不让身为淳于国百姓的林闽看见。
  林闽老泪纵横,叶子鱼再次呵斥,却被南宫逸断绝了退路:不准出去!
  他看着她惊愕的面容,终于有些满意了,笑容越发残忍,伏在她的耳畔:我不在泥泞而在地狱,不是要你们托出来,而是要拉你们下去!
  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却依旧想象不到他的残酷,被他唬的终于崩裂了面具,他越发得意:怎么?终于怕了?才开始呢!
  他死死的压住她,侧头对瘫软在地的林闽吩咐: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看着你这冰清玉洁的公主如何在我身下承欢,回去好好的描述给你们的皇帝听,被他踩进泥泞,送进地狱的南宫逸,以什么样的姿态回来了。
  林闽想要求饶,话到嘴边却被逼了回去,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笑意洒脱的浪子,反倒似一只受伤的孤狼,眼睛里透出的狠绝,让他看上去更像地狱里逃出的恶魔,要吞噬人间万物生灵。
  他绝望的匍匐在地,衣衫撕裂的声音犹如丧钟般让他胆寒,这个公主不该受这样的折磨,他在心里不停的重复着,却连呜咽声也不敢有。
  杨慎和其它将领一样,既不敢推出营帐,也不忍多看,毕竟,除去淳于国公主的身份,她只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孩。
  南宫逸早已理智尽失,犹如困守地狱的孤狼,势要将眼前的女子拉入地狱作陪,却在她无比的忍耐力之前越发的愤怒起来,从头到尾她只紧咬着嘴唇,任由鲜血漫出唇角,握着兵符的手指被断裂的指甲扎出了血,勾勒着兵符刻字的沟槽,她强迫自己忘记身体的疼痛,忘记心中的屈辱,将一次又一次向四肢蔓延的杀意往回收拢,变成心口的一枚血印,用淳于国生的希望反复的麻木自己。
  南宫逸使出一切手段、极尽折磨之能事,只想让她投降,那怕是眼中一滴清泪也好,可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越是失望就越是不甘,越是不甘就越是残酷,两人犹如拉锯一般彼此攻防着,谁也不会让对方得逞,倒折磨的周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林闽死死的将头扣在地上,眼泪早已在地上湿了一片,一众将领自然也不敢真的去看自己主上的房事,只得面向帐门,营帐里除了南宫逸粗重的喘息声再无其它声响。
        
各自的坚持
  正午时分,寂静的大帐里,两个士兵正在整理被折腾得乱糟糟摆件,南宫逸用手指挑起那张原本铺在矮榻上的绸布,上面清晰的印着点点落红,厌弃的随手往士兵脚下丢去:扔出去!
  士兵怯怯的应了一声,拾起绸布就往外走,遇上正掀帘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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