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审判-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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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亚当走向露天阳台，看到米迦勒独自一人站在那，问道。
　　米迦勒转身朝亚当点了一下头：“没想什么，发呆而已。”
　　“所以你也认为以栗子为代表的所有纯种吸血鬼，有罪吗？”亚当走到米迦勒身旁，“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米迦勒思忖片刻：“嗯，有罪。”
　　“什么罪？”
　　“一级谋杀罪、独/裁/罪、战/争/罪，以及反/人/类/罪和种族灭绝罪。”
　　亚当听到这五条罪名，含笑道：“这是根据什么法律得出的罪？人类的《XIAN法》？那只适用于人类自己而已，吸血鬼适用吗？如果吸血鬼适用，那蜂鸟猎杀吸血鬼是不是就犯了谋杀罪？如果吸血鬼适用，那人类从一开始发动军队镇压我们是不是犯了战/争/罪？如果吸血鬼适用，那人类是不是也犯了反吸血鬼罪和种族灭绝罪？”
　　“至于□□……我们和蜥蜴之间是以等价交换为原则而签订的契约关系，我们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作奴隶对待，他们为我们效力，我们给予庇护，非常公平合理，我们没有强迫任何劣种吸血鬼成为蜥蜴，反而是无数劣种吸血鬼想要成为蜥蜴！民主与自由？在生存都困难的情况下，没有人有资格谈民主和自由。蜥蜴在成为蜥蜴的那一刻起，就用民主与自由和我们交换了生命与时间。”
　　“□□？当年是日食先发起的战争，我们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反抗他们罢了，这叫□□？其实人类心知肚明，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延续至今，被扣上独/裁/罪的都是战争的失败者。成王败寇，谁赢得了战争，谁就有话语权，谁就能改写历史，谁就能主宰法律。所以别跟我说我们犯了独/裁/罪。”
　　亚当望向远方的黑色天空：“我们确实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时代，但那是□□吗？我们一直尝试找到解决方法，降低人类的死亡率，避免与人类发生太多冲突。血糖发明前，我们建立了蜻蜓制度，血糖出来之后，我们几乎没有再杀过人，反而是为了维护人类的利益，我们杀过许多性情残暴的劣种吸血鬼。如果没有我们纯种吸血鬼，我敢肯定人类早就灭亡了，你以为是谁在背后控制着一大批失控的劣种吸血鬼？这叫有罪？。”
　　“如果你认为你没有罪，那你觉得谁有罪？人类吗？星空吗？劣种吸血鬼吗？”米迦勒看着亚当问道。
　　“谁有罪？”亚当突然笑了，“如果这一切的灾难非要找到一个替死鬼的话，我选择上帝。”
　　“上帝？”
　　“对，上帝。因为是上帝造就了我们，并把我们和人类放在一起自相残杀，这一切罪的根源不是上帝是什么？”
　　米迦勒神色严肃，没有立刻回答。
　　“所以，我的米迦勒，你会选择哪一方？是你过去效力的伪正义的VIA？是举着伪民主自由旗帜的星空？还是与你有血缘关系的试图真正建立一个和平共处环境的黑暗骑士——纯种家族？”亚当看向目光沉稳的米迦勒，这样问道。
　　伪正义？伪自由民主？黑暗骑士？每一方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每一方都觉得自己无罪……而事实上三方都有罪，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只有这三个阵营可以选择，那我选择……桑和千寻所在的阵营。
　　“亚当。”米迦勒伸出手，“在我决定留在伊甘庄园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亚当紧紧握住米迦勒的手，拉进身边抱住他：“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的孩子。”
　　“老爷，查尔斯领主来电话了。”这时，菲利普走近说道。
　　“他来的正好，我想是时候跟他说明米迦勒和嘉柏丽尔的事了……”亚当轻轻拍了拍米迦勒的背说道。
　　亚当再次走进书房，此时的千源虽然情绪依然萎靡，但脸色似乎缓了一些过来，查尔斯看到亚当进入书房，朝他打了一个招呼。玛歌将门关上之后，书房内就剩下世界上仅存的四个初代吸血鬼了。
　　“网上审判栗子的视频你们看了吗？”查尔斯音色低沉。
　　亚当和玛歌点点头。
　　查尔斯继续道：“我听说这段视频播出之后，地区冲突立刻升级了，我接到了来自亚洲6区、15区和17区的蜥蜴电话，他们有些已经叛变，有些在寻求支援。我想亚当你在亚洲的3区和11区也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情况吧。”
　　玛歌点点头：“我刚刚听尼古拉斯和亨利说了，他们已经让3区和11区的蜥蜴撤回16区和20区了。”
　　“不仅如此，VIA还趁火打劫，现在亚洲已经摇摇欲坠，快变成第二美洲了，只不过亚洲不是落在星空手里，而是VIA手里！f*k！”查尔斯一边骂着一边气愤地敲了一下桌子。
　　“亚当，玛歌，查尔斯。”千源突然抬起头，神色凝重，“你们为什么给自己取名亚当·Zero，玛歌·Three，查尔斯·Six？”
　　“怎么你突然问起这个？”查尔斯正在气头上，却被千源莫名的问题给问糊涂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千源。”
　　“查尔斯，我没时间叙旧，但是有件事我想是时候跟你们坦白了。”千源低垂眼眸，“亚当·Zero，你当时跟我说你之所以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亚当是《圣经》里的第一个人类，Zero是零的意思，也是无的意思，你想要开创一个从无到有的属于自己的时代所以就叫了这名字。查尔斯·Six，因为查尔斯是王的名字，而Six是一个幸运数字，你想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但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在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你们的衣服名牌上就写有数字0，3，和6吗？玛丽·Seven，那应该就是7吧？”
　　查尔斯惊讶地看向千源：“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衣服名牌上是1000，而栗子的是1010。”千源回答道。
　　“1000，1010？”玛歌重复了一下。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们睁开眼的那一刻起我们所穿的衣服上面有名牌？为什么你们的数字是个位数而我和栗子的是四位数？”
　　“奇怪，我当时就感到奇怪了。”亚当看着千源微妙的眼神说道。
　　“那你看到这些数字有什么想法？”千源回望亚当。
　　“我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我或许是被人类拿去做研究了，所以他们给我标上了数字，因为我睁开眼的时候，我躺在实验床上。”亚当回答道，“而查尔斯、玛歌、玛丽都躺在我身边的几张床上，除了我们四个以外，还有六个，但陆续醒来的只有我们这四个。你和栗子不在那六个里面，所以后来我们和你们相遇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以至于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初代吸血鬼存在，但是经过十几年的寻找，结果你也知道了，就只有我们这六个。”
　　千源摇摇头：“不，世界上除了我们六个之外，还有一个，他叫5号，我见过他，但也就只是见过那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什么？！”亚当、玛歌和查尔斯大惊，“5号？！”
　　“他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我们来自哪里，我们到底是谁。”
　　亚当听到这两句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玛歌一把捂住嘴巴以防止自己发出惊叹声；查尔斯脸色立刻煞白。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初代吸血鬼很久，也困扰了人类很久。但就如人类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吸血鬼也是如此，最终这个哲学命题再也无人问津，百年之后，不了了之……
　　“我们是人类实验失败的产物。”千源语气平缓地说出这句话，“更确切的说是，你们是人类实验失败的产物，是被迫变成吸血鬼，而我和栗子和5号是主动选择变成吸血鬼，至于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们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变异之后就失去了变异前的记忆。但是5号不一样，他在变异前似乎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把一切都写了下来。”
　　“人类实验失败的产物？”查尔斯不敢相信，“你说我们是人类实验失败的产物？那也就是说，我们曾经就是人类？和那些劣种吸血鬼一样，曾经就是人类？！这等于是在说我们也是劣种吸血鬼？等一下！如果我们是人类转化变异而来，那为什么我们和那些同样是从人类变异而来的劣种吸血鬼不一样？”
　　“噬菌体混合液。”千源解释道，“根据5号的说法，我们是直接使用了噬菌体混合液进行的变异，也就是说我们真的是初代吸血鬼没错，之后所有的劣种都是感染了我们的血液才变异的，二次变异就只能达到现在劣种的水平。”
　　“噬菌体混合液？”玛歌喃喃道，“所以我们是噬菌体混合液下的失败产物，呵呵，没想到我们竟然和那些劣种一样，是从人类转化而来？！太荒谬了！”
　　“千源，5号的话可信吗？他会不会是撒谎？还有他现在在哪？”亚当问道。
　　“我在听到他这番话的时候，我也质疑了，但是我后来回去了他所说的51区，你们应该都是从那逃出来的吧，我回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我为了不让别人得到噬菌体混合液，所以我一把火把51区全部烧了。”
　　千源顿了顿，继续道，“至于5号在哪，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只见过一面。在我得知这个世界上和我一样拥有超乎常人能力的吸血鬼只有不到四五个时，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在那一刻，我就已经有了建立自己的王朝的想法，可是5号太善良了，又或者太愚昧了，他竟然跟我说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人类，还要帮助人类把我们全部送去医院治疗！”
　　“愚蠢的家伙。”查尔斯不假思索地吐出这么一句。
　　“我当时和查尔斯的想法一模一样，所以我决定在他向人类告密之前就杀了他，但是……被他逃走了。”千源有些遗憾地说道，“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3区曾经出现过一个神秘的刀客，会不会就是他？”亚当突然想到三百年前的刀客传说。
　　千源摇摇头：“不知道，但后来你们也看到了，人类对我们除了无情的猎杀，根本没有想要‘治疗’我们，可见他要么没有向人类告密，要么人类根本不相信他说的。”
　　“又或者人类拒绝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玛歌补充道。
　　“很有可能就如玛歌说的，人类这么狡猾而又自私的生物，怎么会承认自己创造了自己无法消灭的吸血鬼呢？这个罪孽可是重到他们完全无力承担啊！”查尔斯附和道。
　　“加上当时世界上还没有联合国，51区隶属与美国政府，估计美国政府不想承担这个责任，所以就隐瞒了这个秘密。”亚当分析道。
　　“而最后的结果却变成我们有罪。”千源说完这句话，联想到了栗子的审判，心中不禁酸楚难耐。
　　这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纯种吸血鬼的世界观中，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上帝创造的独一无二的智慧生物，而当千源告诉他们他们其实只不过是人类实验失败的产物而已，这种打击是从信仰和世界观的根基出发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让亚当、玛歌和查尔斯一下子失了方寸……
　　十分钟的沉默之后，查尔斯打破了寂静：“这个秘密除了我们以及那个生死未知的5号以外，还有谁知道？”
　　“应该就没有人知道了。”千源说道。
　　“不……”亚当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还记得乌列曾经提到的那个第五研究中心吗？乌列后来跟我说过那个研究中心的最神秘的一层叫‘5号研究部’，那里会不会就是……”
　　“5号研究部？”查尔斯道，“5号，也叫5号，所以……”
　　“当时我听到第五研究所的时候，也想到了5号，但是那个5号和我们说的5号不是同一个吧，不然……”千源说到这戛然而止。
　　“不然VIA就不会猎杀吸血鬼？”亚当反问道，“应该说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会拼了命地猎杀吸血鬼，他们自知犯下了滔天大罪，所以才要尽一切手段来弥补！”
　　“太无耻了！VIA这帮狗杂种！太无耻了！”查尔斯破口大骂道。
　　亚当有些气闷，站起身，打开了窗户，他深吸一口气，朝黑暗的窗外望去：“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人类每到一处就拼命掠夺和侵占，直到资源耗尽。世上只有一种东西与之相匹，那就是病毒。所以人类是病毒，而能打倒病毒的只有病毒本身。看来，我错怪上帝了，真正的罪恶之源是人类自己。”
　　“那5号会不会还活着？”玛歌问道。
　　亚当摇摇头：“不可能，如果5号还活着，那乌列在火烧第五研究所的时候，他就应该逃出来，但是乌列没有看到任何人生还，所以他应该已经死了，但他的尸体或许落在了VIA手里。”
　　“亚当的这个推测可能性很大。”千源点头道，“所以5号在把秘密告诉VIA的同时，或许就被VIA杀人灭口了。”
　　“这个秘密事关重大，我提议我们暂时先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孩子们，你们觉得怎么样？”玛歌道。
　　三人听罢，点头同意。
　　“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我们其实是人类实验的失败品，而他们是失败品的后代的话，估计这个打击会让他们崩溃吧……”千源说道。
　　“嗯，我们一直告诉他们我们是上帝的恩赐，现在却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谎言，我们其实是人类的孽债，这让他们怎么受得了……”玛歌附和道。
　　“而这个秘密又是一把双刃剑，它可能完全改写人类和吸血鬼的历史。”查尔斯神色阴沉。
　　“会改写人类和吸血鬼历史的还不只这一个秘密。”亚当说着，转身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惊诧地看着亚当欲言又止的样子：“亚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比这个秘密更加惊人的秘密？”
　　话音刚落，亚当和玛歌同时点了点头，千源见状，已猜到了几分。
　　“你们三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查尔斯有些紧张起来。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但是查尔斯，你要保证你不会一时冲动而……而……”亚当说到这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别吞吞吐吐的，亚当，快说，我不喜欢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查尔斯急脾气上来，语气明显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