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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处长和他的女人们-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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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任凭曾经揪心地思念成雁,他向她家里打过无数次的电话,奇怪的是就是没人接听。任凭作过无数的假设,假设她出走,假设她搬家,还有假设她嫁人。他不知道她的家在那里,问徐风,徐风只说知道在哪一片,具体住哪个楼他也说不清楚。任凭只好到徐风说的那个地方去找,有时一转就是几个小时,但是人行如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慢慢地这件事就被繁忙的工作冲淡了。
不过这几天任凭除了思念成雁,他的心情并不坏,有两件事情让他感到自己手中权力的伟大,当然这种权力是间接的作用,而不是直接发号施令。一件事儿是撞粟粟的肇事者找到了,这是公安局老郭的功劳,他亲自出马找局长批示,作为重点案件查办。他知道公安系统办案的道道,像这种肇事逃逸的小案,根本就排不上议事日程,所以只有通过领导批示加以重视才能达到破案的目的。因为这样才可以在人员经费上加以保证,好派人派物。当然市长省长批示的就更厉害了,那是重点中的重点。事故科抽出了三个人调查这个案子,通过查访目击者找到了车号线索,顺藤摸瓜就找到了肇事司机。责任划分没什么可说的,逃逸者负全部责任,赔了两万三千块钱,乔静拿到这钱时激动得哭了,可能她也没想到公安局能将案子破出来。另一件事是乔跃的工作,五一节后的第一天下午郎部长就给回了电话,问任凭让他在工地门口作门卫行不行,工资一月八百元钱,任凭说绝对中,他的文化又不高,能干些什么?任凭回家一说,三个人都很高兴,岳母是个憨厚的人,听了以后就说,八百块钱快顶上国家干部了,别给他那么多,多了把他烧坏了。叫个乔静笑得前仰后合,说他的钱多了不会扎手,花不完不会孝顺你吗?岳母说,他孝顺我?他有钱给他媳妇买花衣裳哩,能想着我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乔跃嘿嘿嘿地笑着,脸稍稍地红了红。显然是激动的了。他肯定打心眼里满意,因为原来在另一个工地上当小工,干的都是掂砖和泥之类的粗活,按天工计酬,每天十元钱,每月下来出满勤才挣三百元。现在都长到了八百元,什么概念!
乔跃第二天就去工地上班了,一去才知道看大门的原来已经有两个人,他作为替补,只要那两个人在,他就可自由活动,这简直和闲玩差不多!他到那里第三天就被通知去领工资,他领到工资后哼着小曲去买了个多波段收音机,听听豫剧什么的,人有了钱就开始追求精神享受。住宿在工地上简易工房里,屋内有两张单人床,被褥一应俱全。据说房间里还住着一位工程师,但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位工程师大人,实际上是他一个人独享这个房间。头晚上乔跃没有睡着觉,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可能是不习惯。原来他在那个工地睡的是地铺。所谓地铺就是在地上象征性地铺一点草,大家就睡在草上,往往一个房间要睡十几个民工。大家磨肩擦踵地躺在一起,说着骚话,讲着床上的故事,在胡思乱想中漫漫入睡。现在突然静了下来,确实不习惯。
任凭现在在家里的地位明显上升了。下班回家乔静明显地比以前热情了,远远地过来开门,再接过任凭的包挂到衣架上,然后又倒上一杯水,弄得任凭很不好意思。他一进厨房,岳母就将他推出来,说你走你走,这不是你待的地方。做好了饭如果任凭不到饭桌旁,那是绝对开不了饭的,好象他是这桌饭的主宾,没有他就失去了吃饭意义。任凭有些不习惯起来,好像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另外,黄素丽接到了任凭要求来他这个处实习的电话,马上就赶了过来,任凭让她接替了成雁的工作,并且交待她不懂的地方可以向张亮他们学习。她来的第二天,任凭就吩咐处里给她先支一个月的工资。这一切把个黄素丽高兴得使劲在任凭的脸上亲,就像给任凭洗脸一样。因为其他同学实习是没有工资的,这是惯例。黄素丽的到来冲淡了任凭对成雁的思念,爱情这玩意儿是暂时的,不是永恒的。至于这种暂时是多长时间,也可以是三天,也可以是三年,反正和永恒相对总是暂时的。这是任凭根据几十年的经验得出的结论。何况他和黄素丽有肉体上的关系,人家把处女之身都献给了他。人一旦有了那种肉体关系,在相互的脑海里的印象就深刻起来,一想到名字,就会想到她的肉体之身。一切都在阴阳调和中平衡起来,悲伤,欢乐;分离,相聚;诚实,相欺……等等对立的概念却统一于一个个体当中。
皎月曾给任凭打过一个电话,意思是很想念他,想让他去看她,如果方便,她也可以到任凭这里来。任凭没敢和她多说话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因为当时黄素丽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黄素丽来这里工作,离自己近了,自己有了固定的性伙伴,但是也限制了自己的行为。等于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耳目。男人的性伙伴再多,他也不能让她们知道对方,只能让她们认为自己是他唯一的婚外的真爱,这样大家才能和平相处。
中午任凭很少回家,他仍然常常谢绝一些单位盛情的邀请,真正推不掉的就让处里的其他人代表自己去。他感到真该配一个副处长,不知为什么局里却不考虑。有时他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黄素丽作爱,这个女人在自己的调教下慢慢地懂得了很多性爱技巧,居然还学会了口交。女人真是一块待开垦的沃土,一旦施肥浇水,会发挥出无穷的潜力,长出茁壮的禾苗,开出美丽的花。
黄素丽慢慢地熟悉了工作。她干的工作说得好听点是内勤,实际上就是打打杂,一是为任凭服务,二是为处里服务。因为这种事正式人员是不屑一顾的。干了几天黄素丽才知道自己学的知识根本用不上,很多工作都是不费任何脑筋的,即使让一个小学毕业生来做也会做得不错。再说工作量也不大,她所有的工作时间根本不到上班时间的一半,大部分时间是读书看报。
这天上午任凭正准备下班,黄素丽过来说,她中午需要回学校一趟,下午也不来了。因为学校通知下午开一个实习小结会,所有实习人员都要回去。她走后送报纸的小姑娘送来了一封信,上面写着“任凭收”。邮戳却是四川的。任凭想着自己四川没什么朋友,就好奇地打开了。里面是几张普通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透着女性的柔媚,他禁不住看了一下最后一页的落款,原来是成雁写的。任凭急切地看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任凭:
你好!我现在不叫你处长了,直呼其名,你不会生气吧?人之将死,也不讲究这么多形式了。
我现在在九寨沟附近的一家简陋的旅馆里,估计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离山顶最近的一个海子里以鱼为友了。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三年前我就选定了自己的死地,那时候我来这里旅游,看到这里人间仙境的一般的景色,我给我的同伴说,我将来要是死到这里就好了,现在这句谶语就要实现了。
我有很多话对你说,但是下笔后却不知道何从谈起,我虽然也上了三年大学,号称研究了文学,其实我是个学混子,很多东西朦朦胧胧地知道一点,语言表达能力也不行。我要有像你那样的写作能力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写一部长篇小说,把我的酸甜苦辣都表达出来,我相信会很生动。
我的道路是我自己选的。其实在三年前我和我前夫离婚的时候我就自杀过一回,那次是我的女儿救了我。我女儿今年八岁了,几年来我就是为我的女儿活着。我们离婚四年,是我一个人将她带大的。我没给你说过,我的前夫和我离婚后就一去不回,杳无音信。当时他们单位的很多人都谴责他,单位领导也在大会小会上批评他,他实在受不了就出走了,连那个跟他相好的女人也找不到他。前几天他突然回来了,说要带走女儿,我刚开始强烈反对,女儿是我这几年辛辛苦苦带大的,他不能一句话不说就带走了。但是经过激烈地思想斗争后我还是同意了,他现在在上海开了一家公司,混得人模狗样的,看起来很有钱。女儿到那里接受良好的教育,不会有什么坏处。几年来我就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一想到可怜的女儿我就心软了,现在女儿有了更好的安排,我就解脱了。
现实让我作了很多思索。这几年的生活,我一直作为一个多余人的角色出现的。这个社会拒绝接纳我,我也拒绝接纳这个社会。因为它和我格格不入,我不愿意就范。所以我只有离开。
这段时间我几乎爱上了你。这也是我结束自己生命的一个原因。你是一个不俗的人,思想、谈吐、处世之道都不俗,你的文学悟性很好,我不知道像你这样一个有文学才华的人干么热心政治,挤破头地去做那个官。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性,你不是做官的料,那样会误了你的一生。看到你谈到文学时的兴奋,滔滔不绝,我觉得你真正喜欢的还是文学,为什么不能顺应自己的爱好,爱你所爱?是为了更实际吗?那样就大错特错了呀!
那天晚上小花园里我差点把握不住自己被你俘虏。但庆幸的是我战胜了我自己。我和你打电话约你时确实处在不清醒状态,也是一时的冲动。打过电话我就后悔了,晚上我本不想去了,可是你又打了电话。我如果不去,就会陷入不义的境地。但是去了,我又害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陷进深深的爱的泥潭。说实在的,在那片小竹林里,你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我在瞬间幸福得要死。我真想伏在你的怀里大哭一场,诉说我内心的痛苦,诉说我对你的思念。但是我清醒了,我挣脱了,我还是很伟大的。你可能在这么几次的接触中感觉到我的性格。我在爱情婚姻上是求全责备的,我如果投入你的怀抱,我就不甘心做你的情人,那样势必危及到你的家庭,而那又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我是一个受害者,我不能再去害别人,就像自己的东西丢了不能再去偷别人的东西一样,这是起码的道德。
在你那里工作期间得到了你的不少的照顾,在这里我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们之间有很多美好的记忆,像那天在星星酒吧里的相会和交谈,像小花园里的约会……让这些美好的东西永远留在我们心中吧!
对了,那本像册你如果不想保存,就把它烧掉。我看还是烧掉吧,万一有什么后患,引起了什么不快,那我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安。还有这封信,看后也要烧掉。书你可以看,那里面有我的很多圈点,你是个博学的人,不要见笑我就行了。
再见了!
祝你在事业上取得更大的成就!(不是在仕途上)
成 雁
2002年6月5日于九寨沟
任凭看完了信,心中一阵颤栗。他的双眼已经模糊了,两滴泪珠不小心掉了下来,落在了成雁写的信纸上,顿时那几个字的笔划变粗了些。任凭万分遗憾,那天晚上他怎么没有看出苗头,从而将她死死地抱住,然后再劝慰她,感化她,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自己怎么就一任她跑掉不去追赶了呢?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怎么那么无能,就让一个弱女子从自己的身边逃离呢?自己怎么那么愚笨,那么不知道女人心啊!要知道她是为了不愿伤害自己的家庭才离开的,这个女人是多么地高尚!
任凭默默地用颤抖的手把那封信折好,装进那个盖有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印戳的信封里。他不禁翻出那本像册和那本《辛弃疾词选注》,看着成雁那灿若秋水的眼睛,那天真无邪的笑靥,那充满着稚气的代表着无暇的少女时代的小辫……可惜这一切都成了遗物,成了永恒的记忆。任凭的眼中再次充满了热热的泪水……
第九章 离婚游戏
1
一连好几天任凭都闷闷不乐,他只要一闭眼成雁的形象在脑海中闪现。他甚至深深地自责,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使她受到了伤害,从而使她走上了绝路。他对裴京更加厌恶,甚至仇恨。他也恨自己太懦弱,不能挺身而出揭露裴京的丑恶嘴脸,骂他个狗血喷头,扇他几个响亮的耳光。
一连几天晚上,任凭都做同一个梦。他梦见他和成雁仰面漂浮在九寨沟雪山下的最大的那个海子中央的水面上,成雁面带微笑,长发漂在水中,他们的周围漂满了五颜六色的树叶,湖水清得发绿,一群群的游鱼在他们身旁徜徉,像游在空气中一样。有几只花花绿绿的鸟唱着歌在湖面上盘旋,成雁高兴地和它们说着话。湖水就像一面镜子,周围映着蓝天白云和青山,树在水中的颜色和岸上一模一样,有碧绿如玉的,有金黄灿灿的,有红红如血染的。还有那远处的雪山,孤傲地直插云霄,白白的雪亮得让太阳失去了光辉。
但是梦毕竟是梦,现实总是将梦击得粉碎,况且忘记一个女人的最好方法是想另外的女人,现在他不用专门去想,黄素丽就在自己身边。渐渐地他就又融入了火热的生活,融入了火辣辣的情欲,还有那像流水一样流不完的审批工作。
天气开始热起来,太阳光就像一把锐利的剑,原来是斜斜地刺过来的,杀伤力有限,现在是直直地刺了,当然就猛烈得多。人们开始躲避它,像任凭这样的有车一族,几十米路程也不步行,而是钻进那有着凉凉的空气的汽车里,让它拖着到达目的地。坐车实在是有一种优越感。看到街上行人大汗淋漓地顶着太阳之剑,就像站在岸上看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水中挣扎,说是幸灾乐祸吧,有点太损,起码也有一种安全、舒适感。天气的转换为送礼者提供了借口,于是任凭的办公室里常常就有“梦特娇”、“鳄鱼”短袖T恤衫、高档西裤到货,有时连女士的都有,显然是考虑到了他的妻子。于是任凭的穿戴打扮就上了档次,“人是衣裳马是鞍”,很快就变得精神了。
这天星期一,任凭一上班就接到一个开会的通知,况且人人都不得缺席。任凭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那里的后座已经坐满了。如今开会时,人总是向后跑,来得最早的坐到最后一排,谁来得晚谁坐前头。这也难怪,开会总是一件乏味的事情,领导冗长的讲话让人不忍卒听,又不好溜号,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去。但是坐后面就有许多妙处。首先是可以小声地发点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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