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王妃:庄周梦蝶(原名:情陷契丹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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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阻止不成
对不起，绮臻。

　　如果天底下的一切事情都能用一句对不起就解决的话，这个世界是不是太苍白了？

　　庄舟站起来，冲到他们面喊：“你放我走！我去找皇上！”

　　“不—可—能！”他一字一句地说，“绮臻，你阻止不了！”

　　“我阻止不了！可是我要和他死在一起！”她想起耶律璟曾经跟她说过的，他说他和绮臻曾经约定过：一起生，一起死。她有了很清晰的觉悟，上天是要安排这样的结局吧。

　　“你……。”他眯起眼睛看她，眼中闪动着捉摸不透的光芒。

　　庄舟歇斯底里地喊：“如果我是庄舟！你会不会因为我放过皇上？”

　　“不可能！”他把她一把甩在地上，眼睛突然变成滴血的红色，“你不是她！”

　　“耶律焱！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你是个傻瓜！”

　　他忽然就冲出去，牵过马，疯狂地冲向沙漠中！

　　庄舟哭得眼睛干涩，停下来，天已经蒙蒙地亮了起来，她挣扎着站起来，手心突然触碰到一个东西，她拿出来一看，屏住呼吸——那竟是他忘记带走的钥匙！

　　她什么都没想立刻把脖颈上的铁链解开。

　　她要逃跑，可是这里戒备太严了，她悄悄出去看了一眼，外面巡逻的士兵也是来来回回。

　　她又走回去，发现桌子上有笔和纸，她心里一动，走过去，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一首词：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写着写着，眼泪又掉下来了，她忙擦干了泪水，听见外面士兵说交接的时候到了，她立刻冲出去，士兵交接会有半分钟的时间，她几乎是抱着头冲出去的，什么都不想了！

　　她从马厩哪里飞闪过去，看马的人不在，她顺手牵了一匹马，跨上去，这一次很容易就上去了，可是这马却不听话，毛毛躁躁的，她用脚狠狠踢了一下马肚子，马儿吃痛，发疯了一样跑出去。

　　第一次骑马的经历就是这样的。

　　风中她的泪水被吹干了，这匹马让她的恐惧爬满了全身，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只知道口中学着耶律焱当时骑马的时候，大声喊用力拍马屁股！

　　她是完完全全的不敢停，害怕后面有追兵，肚子饿，口渴，累……什么感觉都上来了，头顶上的烈日让人发晕，她一一坚持下了，记得来时的路线，那时听鬼目说过，皇上游猎的地方是从西边一直过去的，因为那边有绿洲。

　　从清早，到中午，到下午，到日落……马儿累得不行，可是她什么都没找到。

　　这样盲目地跑下去不是办法，她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来，慢慢走着，夕阳沉下的沙漠特别美丽：长河落日圆的壮美。

　　夕阳如此辉煌，光彩染红了大片黄沙，旖旎无边。

　　她走着，忽然感觉身后吹来一阵冷风，她敏感地转过头去，什么都没有，再回头，却愣住了。

　　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半响才嗫嚅道：“潭……潭渊……。”

　　像是宿命一样，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书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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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命盘被破
“我们又见面了。”潭渊转过身看着她，还是不变的美貌。

　　“你让我死吧，让绮臻回来。”

　　潭渊打开掌心，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绿色瓶子，她笑着说：“她在这里。”

　　庄舟全身都冒出了冷汗：“她还在吗？”

　　“我留着，你的身体也在，只是那次在时空隧道中，我没有拉紧你的身体，她不见了。”

　　庄舟道：“那么绮臻还能回来吗？”

　　潭渊摇摇头：“我破了你们两个的命盘，我受到了惩罚永世不得超生，我再也没有能力帮你了。”

　　“潭渊这不公平。”庄舟跳下马，“绮臻是绮臻，我是我啊。”

　　“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潭渊的声音像从另外一个时空传来的，空洞缥缈，“那次我本想杀死你的，可是不知道你竟然会回来了。那一次是你和焱哥哥缘分的终点，是我又把你带回来。”

　　潭渊把绿色的瓶子递给她：“这是绮臻的灵魂，她早就应该离开，可是我的错误，让她无法转世。”

　　“为什么？”庄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只有身体也一并死了，灵魂才能去转世。”

　　庄舟后退两步，道：“你是说要我死？”

　　潭渊点头。

　　庄舟凄冷地道：“那么我是否可以转世？”

　　“你的命盘被我打破了，所以你已经不属于三界之中，你是冲破时光的人，你可以挣破命运的。”

　　庄舟冷笑。

　　“庄舟，你救救绮臻吧，我知道你不想看着她死的是不是？”潭渊缓缓地逼近，脸上带着绝美的笑容，“算我求你。”

　　“不。”庄舟后退，她要做什么？让她死吗？

　　她是想还给绮臻身体，可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潭渊把绿色的小瓶子打开，突然之间风起云涌，巨大的风卷着黄沙漫天飞舞，惊雷暗涌，电闪雷鸣。泼墨一样的天空风云变幻。

　　“绮臻——。”

　　远处突然响起耶律焱的怒吼，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

　　“别过来！！”庄舟转身奔跑过去，口中拼命地呼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不！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真正的绮臻要回来了，绮臻见到耶律焱……不！

　　潭渊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她面前，美丽的脸上带着绝望的笑容，她把绿色瓶子里的东西放出来：“救救绮臻吧，让她走。”

　　庄舟痛呼起来，身体被撕裂一样的疼痛，风很大，呼啦啦吹着，然后天上竟然下起了雨。

　　在这样的沙漠中居然下雨了。

　　庄舟看着天空的眼睛逐渐闭上，最后一瞬间，有一滴雨水落进她的眼睛里，然后飞速变成热泪流下来。

　　…………………………

　　“大师请看，这是两年前突然降临在朕寝宫的女子，只可惜她一直沉睡，没有醒过，大师可有办法？”一袭明黄色的袍子在视线中动来动去，宽大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清秀的面孔上已经看不到生命的迹象。

　　一个和尚走过去，低下头细细看了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待老衲为她做几场法事吧，若有缘，她会醒来报答皇上的恩情的。”

　　身穿明黄色的袍子的男人高兴道：“有劳法师了！”说完，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宫女连忙上来将他扶了下去。

　　…………………………
第三十二章　　　　　　　　报仇
耶律焱策着马奔过来，沙漠在一片瓢泼的大雨之中，四周黑沉沉的，突然一个惊雷响起，他看清了沙地上躺着的一个女子。

　　“绮臻！”他跳下马，上前去扶她，“谁允许你跑出来的！”

　　怀里的女子动了一下，雨水拍打着她的脸庞，他粗暴地用手抹去那些水滴：“跟我回去！”

　　她低声沉吟了一声，仿佛承受着多么巨大的痛苦。

　　耶律焱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向四周望去，断线的雨丝阻挡了他的视线，他什么都看不到。

　　“绮臻。”他又喊了一声，忽然，怀里的女子推开他，半跪在地上，缓缓地抬起眼睛。

　　他心里咯噔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塌陷了。

　　“耶律焱。”她冷笑，她始终是逃不出他的掌心，也罢，逃不出，就就此做个了断吧！“我们要公平一点是不是？到底谁才会活下来呢？”

　　“绮臻。”他朝她靠近几步，却被她大声喝止了：“别过来！耶律焱！要么和我决斗！要么让我杀了你！我不允许你再碰我！”

　　他的样子和前几天截然不同，充满了戾气，耶律焱没有再靠近她：“你想和我决斗？”

　　“是！”她倔强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何那天被他射了一箭之后突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她记得她看见过潭渊，看见她哭泣的脸。

　　只是为何像是一觉醒来，全都变了样子。

　　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梦境呢？

　　耶律焱不屑一顾地笑起来：“就算不决斗，你也知道了结局不是吗？”

　　“你死！我死！就这样简单！来吧！”

　　“好！”他取下马背上的弯刀，扔给她，“记得我教你的刀法吧！”

　　绮臻把弯刀接过去，紧紧地握着刀柄，她看见他从腰间解下从不离身的鞭子，知道这一天真的躲不过了。

　　这个世界上，不能同时存活他们两个人！幼年时的一切都随着她的仇恨和流过的血泪烟消云散，现在她只有满腔的恨意要发泄！

　　风云变幻，漆黑的天空泼洒着悲痛的泪水。

　　她举刀砍去，他挥鞭接招，一招一式，都是致人死地的狠招，耶律焱感觉到她视死如归的决心，却突然心软了。

　　绮臻冷冷一笑，苍白着脸说：“你别忘了！我父王杀了你父皇，我杀你的王妃！我们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你若是心软，就让我杀了你吧！”

　　“绮臻！”他挥起鞭子卷住她的弯刀，突然凑近她，“别再逼我！”

　　她灵活地甩开他的鞭子，依旧不依不饶，满脑中，都是那一天全家人被抄斩的情景，他就在旁边，任凭母亲和弟弟妹妹怎么哭，怎么喊，他都充耳不闻，最后下令斩杀了所有人！

　　那一天的血水，从她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流过去。

　　她再也忘不掉。

　　耶律焱握紧了鞭子，淡漠的眼珠流淌出绝情的光：“绮臻，我会成全你的。”

　　“很好！”绮臻一个转身，闪着银光的弯刀突然被一个闪电劈下来，照得亮堂堂的，晃人眼目。

　　她的招数没有一点儿拖沓，狠绝，迅猛！

　　这样的招数在他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就像看着一只小猫在玩耍，他轻松地闪过，接了一招。

　　绮臻冷哼一声，突然偏转了方向，朝他防备最弱的一边攻去！他目光一凝，自己还是轻敌了！

　　他手中凝聚了力量，给了她一招以牙还牙，攻向她完全没有防备的左侧！

　　又一个闪电劈下来，刚好照亮了绮臻忽然停止不动的身体。

　　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眼睛里唯一的那个人，震惊无比地看着他，他终于脱去了冷漠的伪装。

　　她在这一刻也终于感受到她当初杀死庄舟的时候，她眼中倒影出凶手的惊愕。

　　那一招她没能闪过，她终究不及他，也是，从小到大的武艺，绮臻多半是跟着耶律焱在学习，她没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在他的软鞭忽然直直刺穿了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感到身体里从没有过的放松，这么多年来她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这一刻终于全部放下了。

　　“绮臻……。”耶律焱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双手还在颤抖不已，她身上的血水染红了他的双手，这一双手，葬送了她们一家人的性命，现在也包括她了。

　　绮臻扬起嘴角笑了，带着点儿天真的样子：“焱哥哥，终于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我带你回去，绮臻，你不会死，相信我。”他把她抱起来，大雨中他们好像相依为命的两个人。

　　绮臻握住他的鞭子，狠狠地从身体里拔出来，血水四溅，她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却还是在最后一刻睁着眼睛：“我们再也不要斗了，我不喜欢这样，焱哥哥，来生不要再做我的仇人了，好不好？”

　　“好，来生再也不做仇人了。”他笑着俯下头，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

　　绮臻的声音轻若浮沉：“我们说好了……。”

　　她的眼睛合上，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关在门外，她嘴角有安宁的笑容。

　　是的，都结束了，抱着她，耶律焱缓缓跪倒在沙地上，缓缓地，发出轻轻的低吼，低吼……“绮臻……绮臻……。”
第三十三章　　　　　　后悔与暴毙
“大王！”

　　侍卫赶到这里，看到争斗的场面，全都跪下来：“属下该死，让大王受惊了！”

　　鬼目是最后一个赶到的，他一眼便看到绮臻的身体在耶律焱怀里，天上的雨水浇灭了他一切的情绪。

　　“鬼目！”

　　鬼目连忙上去：“属下在。”

　　“把绮臻公主送到皇上身边。”耶律焱站起来，脸上被大雨滂沱了，看不出他曾经流过泪的痕迹。

　　“是。”

　　他把绮臻亲自交到鬼目怀里，那带笑的面孔永远都不会出现了。双手上温热的液体突然之间变得冰凉。

　　他立刻转身跨上马背，没有回头，策马疯狂地驰骋而去。

　　鬼目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再大的风雨都掩盖不住他爆发出的痛哭和嘶吼。

　　耶律焱从一排排站立的士兵面前走过，双手的鲜血还没有洗，他浑身都麻木不堪，疲惫不堪，此刻他只想寻求一个休息的地方，再也不想做什么。

　　他走进帐篷，径直就走向床边，要倒下去，目光却瞥见床上飘落了一张纸笺，他拾起来。

　　天上仿佛又开始电闪雷鸣，而那些闪电，那些惊雷，统统都砸在他的身上！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那么隽秀的小字，那么熟悉的词：“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漆黑的夜里，他疯狂地冲出去，任凭侍卫怎么阻挡都拦不住，他痛苦地嘶吼着，怪叫着，甚至在大声痛哭。

　　没有人知道大王是怎么了。

　　他手上的血被风吹干了，开始逐渐剥落，他双目通红，像这些鲜血一般。

　　“舟……。”他嘶哑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然后是更加疯狂地奔向了沙漠，他忘了骑马，用两只脚，拼命地跑，拼命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