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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官途-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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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一级警司打量了一下林安然,忽然说:“林组长,怎么是你?”
林安然认出这个就是治安股的股长时怀仁,大家在铜锣湾村里见过,于是问道:“时股长,这事怎么一回事?”
时怀仁看看王勇,再转头瞄瞄躲在自己身后的一级警员,眉头一皱,有苦难言的模样说:“唉,说来话长。你先劝劝王勇吧,让他冷静下来,这里可是分局啊,像什么样子。”
林安然大概也能猜出时怀仁顾忌什么,显然王勇一脱困,那个一级警员肯定又要遭罪,于是走过去对王勇说:“阿勇你傻了?你自己是警察,不是****,你想在这里打架?”
王勇显然余怒未消,咬牙切齿说:“那个王八蛋就是个人渣!”
林安然说:“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当我是好朋友,你就答应我,不要再冲动。听见了没有?”
王勇打小就很听林安然的,虽然一肚子气,还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安然示意几个警察放开王勇,显然他们都很有顾忌,犹豫再三,手没动。
林安然说:“放心,我在,他不会闹起来的。”
几人这才松开手,王勇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指着那个一级警员说:“你个苟志勇,要是彪子有什么不测,老子要你命!”
时怀仁老脸挂不住了,竟然在警局里,当自己堂堂一个治安股长的面威胁人,顿时骂道:“王勇,你要挟谁呢!你这种态度,还出手伤人,我要向局领导班子汇报,处理你!”
王勇轻蔑一笑:“嘿!你还真当我怕你们处理了?你们也不看看,当这警察要是不欺压点百姓捞点油水,一个月工资够我买烟钱吗?你以为我稀罕?”
他走到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警察面前,指着他说:“你!老王,****天天装老前辈,有事跑最后,分钱冲第一,去海鲜市场买条鱼都要晒身份压价钱,贪这点小便宜!老子来的时候你当我是狗,老子请你吃席,送你几条好烟好酒,你当我神一样拜!”
老王听着,嘴角不断都抖动,却一言没发。
说完又走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同事面前:“还有你!老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月罚款为什么最多!你他妈外头都养了几个鸡当线人?玩仙人跳引人上钩罚钱你当我不知道?”
老陈张着嘴,“我……我……”了半天,话都说不连贯。
“还有你!老郑,为了那点儿罚款,自己朋友都出卖!这头怂恿你朋友叫人上门打麻将赌钱,那头就让人上门抓他回来罚款,回头还充好人出面说情,少罚那点钱还不够你线人费的十分之一吧!为了点钱,你朋友拿来卖,良心让狗吃!”
老郑赶紧转头看窗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时怀仁脸色全青了下来,跺脚大吼道:“够了!反了反了!我一定要开除你!”
王勇哈哈一笑:“开除我?”他将警服一脱,啪一下摔地上,伸脚往上面踩了几下,说:“老子我自己不干了!我炒政府鱿鱼!”
说完,转身出门,大步流星往外走,走到门口有掉头朝林安然说:“安然,我在大门口等你。”
林安然也算被王勇彻底给震了一下,看来他是豁出去不干了,等他走了,林安然对时怀仁说:“时股长,能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阿勇他怎么……”
躲在时股长身后的苟志勇终于敢站了出来,指着王勇离开的方向说:“他……他就是一条疯狗……”
林安然这才将苟志勇看了个仔细,年纪很轻,和万彪的年轻差不多,相信也是新警,可惜没万彪那么周正,一张瘦脸上都是青春痘,像大庆油田一样呼呼往外冒油,一说话,露出一嘴的钢牙,细一看,原来戴了牙箍。
一种反感油然而生,林安然皱了皱眉。
第67章猪一样的队友
时怀仁拉着林安然在办公室里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天夜里,滨海市政府在海边举行焰火节,放了大概半个小时的烟火,市领导出席盛会与众同乐。作为大型活动,又有领导到场,于是要求临海区公安分局从各股室、所抽调两名民警到现场配合市局维护现场秩序。
治安股毫无疑问也必须派出两人,股里的老油子都是太极高手,而且排资论辈来说,也轮不到他们头上,治安股里资历最浅的就数刚由实习警转为正式干警的苟志勇和当了差不多两年实习警的万彪,这个光荣的为人民服务的机会就理所当然让给了这两位新同志。
焰火晚会九点半就结束,万彪和苟志勇开着车返回途中,经过人民路交叉路口时遇上了一起抢劫案。
一个小偷向一对情侣下手,却被事主发现了,结果暗偷不成就换做明抢。这一带混饭吃的扒手早已自发形成一个组织,相互关照,相互掩护,有事就抱团。
一下子围过来七八个扒手,将小情侣围了个严实,把情侣中的男生打得跪地求饶还不罢休。
人民路交叉路口是临海区大商场较为集中的地段,最大的百货公司大新百货就在附近,是许多小偷活跃的地域。
逢年过节,又是繁华地段,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由于车速不快,路边的呼救声很快传到了苟志勇和万彪耳里。
万彪将车直接刹在路边,冲上去喝止那些扒手。没曾想扒手们仗着人多势众,倒也不怵,大摇大摆想离开。
结果走在最后的一个扒手,被万彪一下摔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见同伙被逮住,其他扒手相互壮胆又围了过来。由于当晚是去焰火晚会执勤,这种低级别的安保任务根本不需要带枪,况且万彪还是实习期,按照规定根本没有佩枪。
赤手空拳以一敌七,万彪最终被刺了三刀不支倒地。
整件事中最诡异的是,已经是民警身份的苟志勇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甚至在万彪围住的过程中,他也不见踪影。
事后他给出的解释是找电话报警去了。
接警后的巡警赶到现场,将万彪抬到医院去,一番抢救下来如今还在昏迷之中。
在治安股中,王勇和万彪感情最好。第二天回到治安股,王勇劈头就开始质问苟志勇,后者支支吾吾一口咬定是去打电话了。
王勇顿时就炸了锅,像头暴怒的狮子,骂道:“******!他被那么多人围着,你个猪头就不懂让群众去打电话报警,自己去帮帮他?!”
苟志勇目光闪烁,正眼都不敢看一下王勇,期期艾艾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嘛……”
理由很是冠冕,但明显是推托的辞令。
王勇哪还听得下去,又骂道:“你平常拍马屁那么聪明,变着法子给领导擦鞋,怎么就想了那么多?危急时刻你丫倒是没想那么多了?******的是不是吃屎长大的?!扔下自己兄弟开溜?你还是警察吗?!我说你老爸当年怎么没将你这么个怂货射到墙上人道毁灭了!?”
苟志勇越听脸色越青,但又素知王勇不好惹,可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软不硬回了一句:“这不人还没死吗?!”
这句话让王勇的怒火彻底冲垮了理智,他没再跟苟志勇再啰嗦,觉得多说一句都是侮辱自己的智商,二话不说跃身上前把苟志勇揍了个七荤八素,门牙都打掉了两颗。
直到闻讯而来的其他警察将俩人拦开,王勇嘴里还兀自喊着要剁了苟志勇。
如此一来,也就有了林安然刚到治安股里看到的一幕。
听时怀仁说完整件事,林安然第一感觉是面前这警察老油子对事情有所隐瞒。
王勇是谁?是自己从小一起撒尿和泥巴一起上房掀瓦的发小,若苟志勇仅仅是临阵退缩,王勇绝对不会疯了一样要收拾他。
这里头肯定还有猫腻。
林安然说:“时股长,这事你真打算报到局领导那里去?”
时怀仁想起刚才情形,显然还很生气:“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就是要收拾收拾他!”
把话说完,觉得自己又不应该在王勇的朋友面前这么说,虽然林安然无官无职,可最近在临海区这一亩三分地上可算是风云人物。俗话说得好,山水有相逢,谁也不想把事做绝,把话说绝了。
于是又换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继续道:“要说呢,王勇这年轻人还是有他长处的,能干、能吃苦,可就是不成熟,非常不成熟,我也不想闹到这一步,可是今天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我们是人民警察,不是地痞****,怎能动手打人呢?”
不成熟?这顶官场上最通用的帽子,随便怎么扣都一扣一个准。好比一个万能******,大鸟小鸟都能往里装。
林安然一语双关说:“我替王勇给您说声对不起,他还年轻,时股长,你能不能先给他一个机会,谁无年少轻狂时?况且他才来这里工作半年,就这么闹到局领导那里,黄局面子上也不好看,是吧?”
时怀仁是公安,自己是政法委干部,不相隶属,论级别,时怀仁好歹是个副科的治安股长,自己小兵一员,当然就不能不打着黄大海的大旗。所有分局里的干警都很清楚王勇是怎么进的分局,若这么快就要开除王勇,恐怕等于间接打黄大海的脸。
时怀仁沉吟一阵,叹了口气说:“好吧,只要他态度好,回来认错,写个检讨,其他工作我来做。”
林安然赶紧说:“谢谢时股长了,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得看看王勇去。”说罢起身告辞,和时怀仁客套地握握手,礼貌说了声再见,离开了治安股。
……
王勇在分局大门外的一家士多店里喝着可乐,看见林安然出来,扔掉瓶子就过来说:“先别教训我,去医院看看万彪吧。”
林安然想想也对,赶紧问:“万彪伤得怎样?”
王勇一边发动大黑鲨,一边说:“早上我离开的时候,还在昏迷中,中了三刀,都在腹部,刺中了脾脏,造成大出血,幸好送院及时,不然早去见马克思了。”
俩人骑车到了医院,终于在住院部三楼看到了腰间缠满绷带的万彪。
万彪的人已经醒了,但脸色很苍白,显得虚弱无比,父母也到了,母亲正在床边凳子上抹眼泪。
见儿子的同事来了,万彪的父母连声说谢谢大家伙关心。说着说着眼泪又滴了下来。
“本指望着他工作了,能帮轻一下家里,弟弟还在读高中,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万彪母亲忍不住责怪儿子:“有事你不能先找同事一起帮忙吗?非要强出头。”
爱子心切,她已经将儿子的警察身份忘了,一味只怪儿子不注意自己的安全。
万彪的父母衣着朴素,父亲还穿着港口工人的工装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老实人。
听自己婆娘这么说,万彪父亲教训道:“啧!你说的什么话,这本身就是他的职责,他自己分内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林安然实在也拿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俩老,也只能好言安慰几句,明知道这种安慰不会起到丝毫作用,可毕竟说总比不说好。
万彪父亲见儿子没生命危险,说还要回去上班。母亲说,儿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上班。
他父母瞪了一眼婆娘,说:“不上班咋办?!春节加班费那么高,不多赚点怎么行!?”说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儿子,微微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等父亲走了,万彪母亲说:“我也得回去给彪子拿点衣服,昨晚急忙忙过来,什么都没拿,就麻烦你们两位帮我先照看他一下,我一会就回来。”
林安然和王勇赶紧说:“阿姨放心,我们和彪子是好朋友,照看是应该的。”
等万彪母亲走了,林安然想起时怀仁和自己说事时候闪闪缩缩有所隐瞒,就问王勇:“你怎么和苟志勇打起来了?”
一提到苟志勇,王勇头上的青筋就跳了几跳,恨声道:“今天要不是股里的人都在,我非得废掉他不可。”
林安然听了这些充满火药味的话很不高兴,教训道:“阿勇,咱们那么多年朋友,说实在的,我知道你人够义气,可是现在你都多少岁了?还参加工作,当了警察,你以为你还是十几岁的高中年代?动不动就跟人比划刀子要废人?打架能解决问题?打架能解决问题,这世界就没一天是安宁的了。”
王勇不服气:“别跟我扯大道理,我不爱听,苟志勇那王八蛋就是活该,你说彪子上去抓扒手,这小子你猜怎么着?他一脚油门,开车跑了!过了很久才回来,人家接警的人都到场了,彪子都送医院了,这家伙才晃悠悠开车回来。居然还敢对时怀仁大言不惭说自己机灵,说都是彪子冲动,差点连累他了!还说要不是他见机不对去求援,彪子现在就不光是没了个脾脏,命都没了!我这辈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林安然这才明白,时怀仁果然是有所隐瞒,苟志勇不但是没过来帮忙,还临阵脱逃,人影都没了。
王勇见林安然不吭声,接着发泄道:“妈的,最气人的是,那王八蛋,回来吹嘘自己就算了,我说该给彪子报功,你猜这厮怎么说?他居然说彪子那是多管闲事,又不是当值的时间,当晚是去搞焰火晚会保卫工作的,回来路上抓扒手那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林安然眉头一蹙,问:“这人还真白痴,这种话都能说?”
公安内部,同事之间,其实最关键就是一个相互信赖,相互依靠,其工作性质决定了宁可面对神一样的对手,也不能有猪一样的队友。临海区几年前闹过一个笑话,某派出所出警,遭遇持枪歹徒,双方枪战,最后公安方面一人负伤。不过这伤却在屁股上,最后一查,和歹徒持有的自制小口径根本对不上号,原来是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在后面开枪,由于平时缺乏训练加上慌张,竟然射中了在前面和歹徒交火的同事。
临阵脱逃对于警察来说更是大忌,工作性质本来就危险,出警经常遇到意想不到的复杂情况,如果不能抱成团,相互依存,就算当警察的人人都是九条命的猫,多多也不够死。
苟志勇犯了大忌,还敢说出这种惊人的论调,除非他是小时候烧坏了脑壳,不然就是皮痒欠揍。
难怪王勇会拿他开刀。
王勇哼了一声说:“他才不白痴!他精得很!你以为他这么说没原因?如果给彪子报功,这报告怎么解释?说他苟志勇临阵畏缩?说他丢下同志不管?他才刚转的正式干警,这么一弄,在公安系统里就算完了。时怀仁就是想替他隐瞒,对彪子的事情支支吾吾,我直接问了几次都没正面回答我,我一恼火就直接揍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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