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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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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日子呢,算到客栈该是这两日竣工,才不顾游玩,匆忙赶了回来。”



林依笑道:“坏了你们家老爷夫人的兴致,真是罪过。”



时三哈哈大笑:“我们老爷和夫人,都是爱挣钱的主儿,听说知县夫人有客栈要脱手,只有增添兴致,岂有败坏的。”



正说得高兴,产婆们进来,林依连忙转了话题,问时昆和青苗可好,何时能来家耍。时三虽然不知林依为何要瞒着旁人,但他也算久经生意场的人,机灵非常,马上接口道:“我们老爷和夫人都好,也问知县与知县夫人好,他们本来是要亲自拜访的,但因路上捎回的物事太多,一时归置不清,所以耽搁了。”



林依道:“不急,等他们忙完,我再请他们来家里坐。”



时三应了,磕了个头离去。他一走,林依就被几个产婆环绕,幸福而又痛苦地听了半天唠叨。



两天后,时昆终于忙完手头上的事,携妻造访知县府。张仲微前后设宴款待。林依想念青苗,扶着青梅的手,站在第二进院子的门口张望,却许久不见人影。过了一时,前院传来嘈杂声,随后小扣子疾步走来,禀道:“二少夫人,时家的林夫人,竟把我们家原先的三少夫人给带回来了,大夫人吃了一惊,就把她们留在前面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  追讨彩礼



何止杨氏大吃一惊,林依更是惊诧得无以复加,田氏不是跟陕西行商走了么,怎会回转;即使回转,又怎会和青苗在一起,难道那行商乃是时昆冒名顶替,收了田氏为妾了?



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急急走去厅里,只见有个妇人跪在当中,头梳仙人髻、身穿浅红半袖,不是田氏又是谁?只是她为何打扮得既似婢女又似歌伎?林依满腹疑惑,上前与杨氏问安,又与青苗相互见礼。



杨氏看上去面色不好,林依只好悄悄问青苗:“田氏怎地又回来了?”



青苗将缘由讲了一遍,原来也不足为奇,那陕西行商,原来是想把田氏 带回老家去,岂料走到半道上,竟遇见了来接他的大妇,行商感动之余,想讨大妇的欢心,于是就地寻了牙侩,要将田氏卖掉。但价钱一直谈不拢,他又急着走路,正为难,赶巧遇见了昔日生意伙伴时昆,干脆托他将田氏带去,归还张家,讨回彩礼,又约好彩礼钱收回后,就存在时昆这里,等他来年再进京时来取。



看来得再为田氏操一回心了,不过改嫁一次也是嫁,改嫁两次也是嫁,只不过费些功夫罢了。杨氏何至于黑着脸?林依正疑惑,杨氏开口了,问的是田氏: “当日收了陕北行商的彩礼钱不假,但转头就赠了你做资嫁,如今他要退人,那你就把那钱拿出来,交与林夫人还给他罢。”



田氏垂着头,不敢看她,嗫嚅道:“临行前,那钱被大妇强行夺走了。”



杨氏气愤地转向林依;道:“我见她进门时不曾携带行李,便知钱没了,果然如此。”



原来杨氏是为彩礼钱生气,没了这钱,拿甚么还给陕北行商?就算杨氏再大方,让她无缘无故出一笔冤枉钱,心里也不会痛快。林依问田氏道:“彩礼钱足有六贯呢,全让大妇夺走了?”



田氏仍旧深埋着头,“嗯”了一声。 杨氏勃然大怒,这陕北行商欺人太甚,简直没把祥符县知县放在眼里,将个净身出户的人送回来不说,还倒要讨回彩礼钱。她是有资本发怒的,她官人现任衢州知州,儿子现任祥符县知县,要捉一个欺财诈骗的行商,简直是小菜一碟。



青苗乃是受人之托,见杨氏发火,急了,忙道:“我和官人并不知田氏被夺去了钱财,不然也不会带她回来,或许其间有误会,杨夫人且容我们去问问那行商,再作打算。”



杨氏看在林依的面子上,缓和了口气,道:“你告诉那陕西行商,赶紧把钱送回来,不然吃官司是免不了的。”



青苗连忙起身应了,重新坐下吃茶。



杨氏寻思,若真要打官司,田氏还得作个见证,因此暂时不能嫁她,于是与林依商议,暂留田氏在家住几日。



林依思忖,田氏虽然不大安份,但容许她改嫁,已遂了她的愿,况且住在院子里,有杨氏盯着,想来不会出甚么事,于是道:“任凭娘作主。”



杨氏便命流霞流云两个送田氏去东厢,仍住原先那间房,又叮嘱她们牢牢锁门,不许田氏迈出房门半步。



杨氏安置好田氏;没了事情,便挥了挥手,许林依她们退下。



林依带着青苗,来到第二进院子,净手入席。青苗仍同从前一样,帮林依摆碗布菜,经林依说了好几遍,方才在下首坐下,她看了看新进的丫头青梅;道:“看着是个老实的,不知姐姐用着顺不顺手。”



林依抿着嘴笑了,原来青苗也是个爱吃醋的,忙道:“再顺手,也比不得你贴心。”



青苗不好意思一笑,低头饮酒,林依看她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命青梅退下,守在门口。



青苗叹了口气,道:“其实田氏是个可怜人,只是做了那些个事体,实在叫人敬不起来。”



林依吃了一惊,忙问:“她又做甚么了?”



青苗咬牙恨道:“先前她妄想进时家的事,我们家老爷已经告诉我了。”



原来是前尘往事,林依松了口气,安慰她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也不是有意,只是太想嫁人。”



青苗的性子,依旧火爆,将筷子啪地一搁,道:“若她变得安分守己,以前的事,我也懒得同她计较,可在我们带她回祥符县的路上,她是变了法的朝我们老爷身边凑,那满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打量谁不知道呢。”



林依才平复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气道:“胡闹,她说要改嫁,大夫人同意了,她说宁做富人妾, 不做贫民妻,大夫人也同意了,事事都遂了她的愿,怎么还胡闹?”



林依生气,青苗却笑了,道:“这也是我们家老爷有人缘。”



林依诧异道:“你才刚气得跟甚么似的,转眼又能笑出来?”



青苗不以为然道:“我只是气田氏不自重,又不曾担心甚么,我家老爷看不上她哩,不然这些事,我哪能知道——都是我家老爷告诉我的。”



林依打趣她道:“瞧你一口一个‘我家老爷’,想必一路上琴瑟和鸣,甚是相得?”



青苗害臊,红了脸不理她,自顾自夹菜吃,过了会子,突然道:“姐姐还是劝大夫人赶紧把田氏嫁了罢,这么个人放在家里,实在叫人不放心。”



林依道:“可不是呢,只是彩礼钱的事,确是叫人窝火,还是等解决了再说罢。”



青苗却道:“我看此事有蹊跷,那陕北行商家何其富有,怎会贪图区区六贯钱,再说他每年都要来东京做生意,岂会自掘坟墓,得罪祥符县知县?”



林依听着有理,可六贯钱沉甸甸的几十斤,田氏还能把它藏到哪里去?青苗也觉得此事蹊跷,他们带田氏回祥符县;一路上并不曾见她携有钱财,难不成真是陕北行商的大妇由妒生恨,夺了去?



她们怎么猜测都是无用,一切还等得陕北行商的解释,青苗是个急脾气,匆匆吃了几杯酒就告辞,到前面到时昆拖了回去。急问陕北行商的下落,称若此事不妥当解决,她往后再无颜进张家。



时昆听说了此事,很是憋闷,他今日去,是想好好与张仲微夫妻商量客栈一事的,哪晓得横生出枝节来。这六贯彩礼钱,关乎陕北行商的信誉,同为商人,时昆明白这意味着甚么,因此虽然烦闷,还是抓紧时间写了信,叫人快马加鞭,去追赶陕北行商。



张家,林依见田氏被锁,闹腾不出花样来,遂将她的事搁置一旁,关起门来,与张仲微商量卖客栈的事。



说起客栈,张仲微的心情很复杂,表情也因此变得怪异,道:“时昆真是条老狐狸,一直盯着咱们家的客栈呢,一听说我们要卖,连按了邻里手印的小本子都拿出来了。 ”



林依听了也诧异,由衷佩服道:“同这般有经验的人打交道,省却多少力气。”



张仲微虽然不同先前一样嫉妒时昆,但听见娘子夸他,还是难免生出醋意,泼凉水道:“光有邻里的手印有甚么用,还得族里的签名。”



林依如今晓得他爱狎酸吃醋,懒得同他计较,道:“老家远在四川,只有二房一家在京里,就叫他们签个名字罢。这事儿,是不是得劳烦张知县亲自走一趟?”



张仲微又现了少年心性,脸一别,道:“叫时昆去呀。”



林依忍着笑,将他耳朵一拎,嘴里讲的却是哄他的话:“叫他去,定要嚷嚷得世人皆知,你难道忘了,这事儿还要瞒着娘呢。”



张仲微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闻言唬了一跳,再没心思去同时昆较劲,撑着脑袋,心里直敲敲。让二房签字,少不得要让方氏知道,以她的性子,岂有不宣扬的, 就算不宣扬,也要逢人就炫耀几句,那些事迟早都得传到杨氏耳里去……



张仲微越想越觉得可怕,若杨氏知晓他们小两口挪用了钱财,肯定要生气,进而生分起来。他可不愿看到这种局面,忙与林依商量道:“娘子,你一向脑子灵,赶紧想想办法,族里签字的事,怎样才能不让婶娘晓得?”



林依故意装作听不懂,反问道:“为何不能让婶娘晓得?她可是你亲娘。”



张仲微道:“这不是为了瞒着娘么,婶娘她性子直,万一讲漏了嘴?”



林依岂会不知得瞒着方氏;只是她如今做人媳妇久了,学聪明了些,晓得有些话谁都能讲,唯独做儿媳的不能讲,因此故意诱着 张仲微自己想明白,想清楚。



既然张仲微已有了瞒着方氏的打算,林依便献策道:“二房的家主是叔叔呢,大哥的嘴也严,你去酒楼包个济楚阁儿,将他们请来吃酒,顺路就请叔叔把姓名签了,再塞他们几个钱作谢礼,央他瞒着婶娘,他一准儿是肯的。”



张仲微觉着这主意不错,遂朝她脸上香一口,以表谢意,又道:“哥哥在罗妹夫那里教书,却收不到足够的学生,累得罗妹夫要将自己的束修分一半与他,两人过得都不如意。”



第两百四十三章  几个难题



林依问道:“那你想如何助他?”



张仲微将她拦腰一抱,放到腿上坐着,笑道:“知夫莫若妻,我想就在祥符县开一个馆,招几个学生来让哥哥教。”



林依笑道:“若你真有这想法,哪消自己操心,请叔叔吃酒时,一并央他办了罢。”



张仲微初时不解,想了一时才明白过来,张梁可不就在祥符县开过馆,人脉都是现在的,让他来招生,真是妙极。遂欢喜道:“就照娘子说的办,咱们出钱,叔叔出力,把这个馆办起来。”他激动地讲完,又担心林依有想法,忙道:“开馆的钱,从我俸禄里拿。”



张仲微如今的俸禄,跟做翰林编修时相比,已是高出一大截,加上知县乃是实缺,各项补贴也不少,所以他才敢讲出这样的话来。但林依却瞪了他一眼,道:“平白无故,将我看作了小气人,他是你大哥,难道就不是我大哥,开馆的几个钱,我还是出得起的。”说着又拎起了张仲微的耳朵:“甚么叫你的俸禄?你有俸禄吗?那都是我的,统统都是我的。”



“是,是,是。”张仲微忙不迭迭地表忠心,“人都是你的,钱自然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林依心满意足地捧着肚子,朝榻上躺了,张仲微连忙脚跟脚过去,揉胳膊,捏脚,忙了个不停歇。



第二日,张仲微起了个大早,到东京寻了个颇为气派的酒楼,上二楼选了个济楚阁儿坐下,也不亲自去二房,只叫个闲汉帮忙,去请张梁与张伯临来。



一刻钟后,张梁独自前来,称张伯临教书去了,脱不开身。张仲微这次来,主要是找张梁,因此缺了张伯临,倒也没甚么。



张梁不用张仲微让,自到上首坐下,一看桌上,肚肺、赤白腰子、奶房、鸠鸽、野味、螃蟹、蛤蜊……满满摆了一桌,他见张仲微如此大方,满心欢喜,却又忍不住地嗟叹:“还是做官好,我们在祥符县住着时,平日也同这一般的吃,如今却只有青菜萝卜下饭。”



张仲微听了也伤感,忙道:“都是暂时的,待我与哥哥谋个好差事,还同以前一样过。”



张梁把“差事”听作了“差遣”,一张脸立时笑成了菊花,连成道:“到底是亲兄弟,自己当官,还不忘大哥。”又问:“是京官还是外任?”不待张仲微作答,自顾自地念叨:“京官清贫,还是外任捞钱,瞧瞧你爹便知……”



张仲微见他误会,忙打断他的话题:“爹,不是当官,而是我想在祥符县帮哥哥开一个馆。”



张梁愣住了。



张仲微继续道:“叔叔是在祥符县教过书的,认得的学生不少,这层关系,莫要浪费了。这回我来出钱,你来出力,一起将学生馆作兴起来,如何?”



张梁的一颗心,立时从云端跌到了泥里,他一向认为,跟张仲微比起来,张伯临才是真正当官的料。他一直指望这个大儿子能光宗耀祖呢,就是跟罗书生去坐馆,也不过是生计所迫,权宜之计,怎能甘心让他一直去教书,论为一介布衣?



张梁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失望道:“我还以为你要帮你哥哥寻个好差遣呢,哪怕没有肥缺,只要是个官,能重新走上仕途也是好的。”



张伯临如今不讨欧阳参政的喜欢,想要重新出仕,何其之难,张仲微不忍将实情讲出来打击张梁,只好劝他道:“先开个馆教书,解决生计,做官的事,来日方长……”



张梁认定是张仲微不愿出全力,不耐烦就打断他道:“你哥哥重新做官,不过是欧阳参政一句话的事,我不信就这样难,分明是你推诿。”



张仲微一心替他着想,反落了个不是,一时被激起性子,道:“哥哥休弃患难之妻,让如今当权的几位都瞧不起他,我能有甚么办法?”



张仲微长这么大,还从未在长辈面前发过脾气,张梁一时惊呆了,半晌才抖着手指道:“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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