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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逐梧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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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栀子染


001 极品绿葱

她,未晚,司空未晚,老头取的名字。老头算是她的养父,只是既没有父女之间该有的称谓,只有老头和丫头……老头其实不老,40的年纪,30的风骨,20的心理。不论是人称还是自称:癫魔手司空情。其实她很想嘲笑他的,就一蒙古大夫,搞什么破称号,弄得更加名不副实。年纪一大把了,还喜欢装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穿件月白袍,甩根破竹笛,走路一摇三晃,生怕别人无视了他的存在。老头也就那张脸可以骗骗世人,嗯,脾气也不错,除了这两点,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

老头总是在外面晃荡,顺便招蜂引蝶,他说不然就浪费了他那身行头,所以她司空未晚也总是被放养,自生自灭。等老头偶尔想起自己还有那么一个传说中的养女存在,于是就买点糖葫芦啊、面人啊、糖人啊那种哄还流着鼻涕乱跑的小孩子的玩意儿,然后施施然出现在她面前来,开始他为人父的职责,再然后?第二天这天都还未见白,某蒙古大夫已消失了。

这次老头终于长进了,虽然糖葫芦还是照送,不过还多了一样东西,一匹小小的“绿油油”的座骑。老头说这是传说中的翻羽,她是不懂翻羽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起来有点像马。它的鬓毛竟然是红色的,这大红大绿的颜色,她司空未晚表示无语,伸手摸摸它背,竟然乖乖的,不错不错,她决定就收了它。好歹是专属座骑总得有个响亮的名字,她摸摸下巴,打了个响指:“有了,你以后就叫绿葱,红的鬓毛就忽略了吧。”

人生,哪怕是“马生”,有时候一瞬间的失误,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传说中翻羽的遗憾已经由此开始了。

这次老头走的时候,司空未晚是看着他走的,坐在那高高的门槛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糖葫芦舔着,老头朝她甚是潇洒地摇手时,她还是这幅尊样,然后看着那月白色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

那个背景已经彻底不见了,司空未晚回头,嘴里还叼着最后一颗山楂。谭伯还在扫完院子,满院子的梧桐叶,还有零星残缺如花的落叶在风中打着转飘向地上,真是有点凄凉的味道。她嚼着山楂的动作稍停,愣愣地想着自己刚才用的词,凄凉?可不是都快深秋了,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她继续没心没肺地嚼着山楂,然后全部咽下,将那竹签甩进满是落叶的簸箕里。

司空未晚跳着起身,踩在一片梧桐叶上,“谭伯,你就别扫了,反正也扫不干净。再说了,这里不叫梧桐院嘛,弄点梧桐叶应应景。”

谭伯停下动作,笑呵呵道:“弄点干净,有客人来了也不至于失礼。”

未晚耸耸肩,状似很疑惑地问道:“客人不是刚走了嘛。放心,没有十天半个月梧桐院暂时不会有客人来的。”

谭伯还笑呵呵的,却转移了话题:“小姐,别站在外面了,起风了,您进屋去加件衣服吧。”

“嗯……”趁着谭伯没注意,未晚溜到后院的马厩里跟“绿葱”培养感情。他们这梧桐院本就只有4个人,主人司空情、她司空未晚、管家谭伯,还有一个负责饮食的蔚厨娘。人手太少,所以喂养“绿葱”这件重任就由她司空未晚亲自负责了,谭伯要忙的事太多了,就偶尔过来指导下她。

从六岁那年被老头捡到,她已经在梧桐院待了七个年头,无所事事的七年。她想,她真的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从来没有过要到的外面世界去看看的想法。也许再过几年等她长够年龄了,老头指不定从哪找一男的,然后往这梧桐院一丢,对她说:这就是你未来的相公了。呃,这么无语的事,说不定老头真会做。

司空未晚被她自己的怪异的想法整到了,半夜做噩梦被吓醒,梦境内容如下:

老头绑了一个穿白衣服的文弱书生,然后将他丢在满是梧桐落叶的院子中央,对她吆喝一声:丫头,给你弄来一个男人,以后他就是你相公了。

司空未晚拿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呆呆地看着正挣扎着起来的男人,挣扎了半天还是在地上蠕动的男人,虽然有梧桐叶垫底,他白色的长衫还是毫无疑问地擦成了灰色。

老头将竹笛在手指间打了个转,然后用另一只手冲她勾勾手指,她乖乖走到老头面前站定。老头拿着笛子指指地上的男人对她说:你就将就着收着,为父给你找来的东西,哪次不是极品,比如说你的绿葱。

司空未晚低头看地上的极品,极品也正从抬起头来,可惜啊,这深秋的雾怎么这么大,恁是没看清楚那极品长啥样。就算她最后蹲下身,跟那极品差不多已经是鼻对鼻,眼对眼了,还是没看清。真是奇了怪了,这雾天的能见度到底是多少啊?睁眼瞎也不过如此吧。回头看老头,那模样还是一样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难道是老头长得太耀眼,雾气自动散了?

然后噩梦就从这时开始了,极品开口说话了,别误会,极品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清新爽口,呃,不对清新透彻。极品用那种极为镇定却略带慌张的声音劝说道:这位兄台,无辜绑人岂是君子所为?这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兄台的行为绝非君子之态,是故兄台应为小弟松绑,你我二人有何误解小弟愿听兄台一一道来。至于兄台刚才所谓的夫妻之事,恕小弟难以从命,这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大事,岂是兄台一句话的事?想来以小姐的清白家世,又怎能如此草率了事,¥…¥!¥(¥…

那似念经的长段一直络绎不绝,极品竟然都不用中途休息,他就不会口干,口水够用么?然后,极品说的每一个字都成了巨石,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司空未晚的头上,在继续不断地打击下,于是她大喝一声,把自己给吓醒了……

002 携马离家

自从被那个噩梦吓过之后,司空未晚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她到底该怎么做来杜绝恶梦的实现。她是应该从老头那边入手,还是从自己这边下手?就因为这,害她这几天胃口都不怎么样了,糖葫芦都少啃了好几支,幸好现在天冷,稍微放久点也不至于放坏了。

司空未晚经过深思熟虑,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翻出那件自己甚是中意的红色过膝斗篷,衣襟处的白狐毛衬着她那张虽不算绝色但好歹清秀的脸越发精致了。猛地打开衣橱,看着满橱柜的粉色和红色衣服,司空未晚不禁皱了下眉。其实这是她打开衣橱的下意识动作,她自己大概都没意识到,随便扯了几件扔床上了,然后打了一个不是太雅观的包裹,匆匆向马厩跑去。将包裹系在马鞍上,正准备上马的司空未晚突然想起来忘了跟谭伯打声招呼,于是又匆匆忙忙跑向前院找谭伯。

不出所料谭伯又在扫地,未晚站老远的地方朝着谭伯吼了一嗓子,“谭伯,谭伯……”见谭伯直起身子她又继续道:“谭伯,我出门一趟啊,你不用担心的。”没等谭伯点头,又往回跑了,只听谭伯的声音在后面追来,“小姐,出门小心啊。”

就这样不清不楚的交代了一番之后,司空未晚骑着自己的专属坐骑绿葱出门了,却不知道谭伯还等着她回家吃晚饭呢。等谭伯发现自家小姐所说的出门跟他理解的出门有差距时,连忙飞鸽传书给主子司空情,表明他家小姐离家出走了。等司空情收到书信的时候,某不负责任的养父竟露出甚是欣慰的表情,暗想:自家的丫头还算正常的,你看这不是开始叛逆了嘛,谭伯是太大惊小怪了,根本就不碍事。虽然丫头没有受他亲传,功夫是不怎么样,但是逃命的本事绝对是没什么问题,嗯,是该到外面去历练历练。然后转头就把自己女儿的事情抛之脑后了,该干嘛还是干嘛。可怜的谭伯是两头不着调,两头没消息,就他自个在那担心。

再说司空未晚出了梧桐院之后,根本就不知道方向,就放了缰绳让绿葱自己选择方向,走哪算哪。反正她只是趁着还有几年逍遥下,然后再回梧桐院等老头给她送男人过来……所以这次出门她只负责吃好玩好,啥负担都没。

看着周围的环境,司空未晚不由怀疑到是梧桐院太偏僻了,还是绿葱选的路太僻静了,这一路走来不是石头就是树,未免也太荒凉了点。看着一成不变的风景,她终于牵起缰绳,然后很是温柔地甩了下,绿葱也很配合地小跑起来。“啪嗒啪嗒”乱跑了一阵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座木桥,一座有点年岁又有点残旧味的木桥。绿葱很无视地跑过了,没有半点留念。看着前面又是熟悉的绿荫道,司空未晚有点傻眼,怎么还是这样的路,这得跑到什么时候啊,她都跑了老半天了。眼看这天是越来越黑了,难不成自己第一天出门就得露宿?

突然想起那个走路一摇三晃的老头,她怀疑以老头的那种速度,他是不是该在这样的林子里住上个三四宿。望着仍是没有尽头的路,司空未晚决定还是露宿吧,趁着现在天还未黑透。

驾驭着绿葱往道边的草丛冲过去,在大片的草堆里来回折腾,还真给她司空未晚折腾出了两只兔子。她甩去一根银针,其中一只应声而倒,倒地后还抽搐了一阵。某女挑着眉御马上前,跳下马捡起已经不动的兔子,然后回身拍拍绿葱道:“咱们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绿葱打了响鼻,而司空未晚拍着拍着突然就回过神了,她改揪着自己的小辫子,不好意思地傻笑,“忘了绿葱你是茹素的,不吃荤的……那晚饭你就自己解决去吧,等下过来找我哦!”又拍拍绿葱的尊臀,绿葱貌似很通主人意,也不在意有人占它便宜,屁颠屁颠小跑着去找合自己胃口的东西了。

司空未晚找了一背风处,挨着有些年岁的古木而坐,捡柴生火很顺手地做完了。然后她开始处理兔子,用着甚是不熟练的刀法剥了兔子的皮,处理干净就开始烤了。不要问她为什么对这种事情这么熟练,她自己也不清楚,貌似很久以前做过这类事吧?但是天知道自从进了梧桐院,她根本就没出去过,跟不说剥兔子烤兔子了。她就怀疑是不是自己六岁以前干过这种事,可是六岁以前的记忆,她根本就模模糊糊的,小时候的记性实在是太差了。所以她将这种擅长归根于经常帮蔚婶婶的结果。

啃完了一只兔腿,司空未晚的肚子已经差不多饱了,而绿葱也慢悠悠地忘这边过来了,看来也是吃饱喝足了。收拾干净,将剩下的东西打包,司空未晚开始睡前工作了。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小挎包里掏出一瓶药粉,看下之后就还是往自己和绿葱身上洒了,这具有防蚊防虫还防某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动物之类的,总之是出门旅游居家必备之物。家有一蒙古大夫还是有点好处的,这药粉她试用多年,效果绝对是有保证的。

裹着自己的大斗篷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可是才闭上眼,司空未晚又站起身,想了想,最后又动手堆了俩火堆。想是不会有人承认自己怕黑什么的,反正亮堂嘛,再说这柴火又不花钱,无所谓的。

003 初识疯子

张猎户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即使再难缠的猎物他也只需三箭就能搞定。天还未露白,张猎户就离了帐篷,那把厚重的弓一直都未离他身。他看到自己中意的小猎物,引箭拉弦,强大的力道将野兔从中刺穿,并钉在了地上了,羽箭半没入地。在他捡起他的猎物的时候,余光瞄到了一红色猎物。张猎户收好野兔,准备好弓和箭,悄悄接近,等看到那红色猎物的全副面貌时,他愕然。

绿毛红鬓红尾,四蹄上也略带红毛,如此奇形怪状的马他还是头一回见。同时,张猎户也发现了在树根旁缩成一团睡得香的人,又是红色的一团。那奇形怪状的马对着他长嘶一声,也是对某人的警示,它甚至上前以蹄敲打地面。睡得昏天暗地的某人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野外还能睡得这么香也算是个高人了。

当映入眼中的是一虬须大汉的脸,某人怔忡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立马连滚带爬地起来。“你,你是谁?”一大早起来就这么震撼,野外果然是野外,什么东西都能出现。

“小姑娘,不用害怕,我只是个猎户”说着拿弓指指自己脚边放着的一大串猎物,“刚经过,看到了你的马,呃,还有你。”

“哦”已彻底清醒的司空未晚,抓抓自己零乱的头发,看看面前的猎户,又看看天,好像是早上了,可是不用这么早起床吧。“大叔,有事吗?”

“没事。小姑娘就你一个人?”

“是啊。”

“你一个小姑娘在这荒郊野外的,你不害怕?”

司空未晚抓抓脸,摇摇头道:“不害怕。”又裹紧些斗篷,凌晨的温度有点低。

“呵呵,没想到还是胆大的姑娘。”张猎户在未晚对面坐下,隔着已经熄灭的火堆,放下自己的弓,又添了点柴进去将火堆点着。司空未晚看着他的动作,自己也在火堆边坐下,“大叔,是住在这边吗?”

“大叔家离这里挺远的,趁着入冬前跑远点,多打点猎,换点钱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小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不怕家里人担心?”

“不会,我有跟家人讲过要出门的。”想起昨天还没吃完的兔肉,她拿出来放火堆上继续烤。

“小姑娘这是想去哪?来,大叔帮你。”张猎户接过未晚手中的插着兔肉的树枝,慢慢转着烤。

“嗯……还没想好去哪。”

张猎户正准备还问点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野兽的怒吼声,他将插着兔肉的树枝倒插入土中,拿起自己的弓往声音来源跑去。司空未晚也尾随而去,走前拍拍绿葱的头,让它乖乖待着不要离开。

司空未晚大概是第一次看到熊,第一次看到乱吼乱拍暴怒的熊。她便抱着一个还算大的树,蹲躲在后面,已经有3个猎人在了,应该用不上她,她也不觉得自己甩上几根银针能制服那只熊,恐怕能不能入皮都是个问题,看身上已经插了几支箭的单眼怒熊仍是活蹦乱跳的,她觉得这绝对是个问题。

张猎户一看情况,摸出一支箭,马上张弓,将箭头对准了熊唯一的眼睛,“嗖”应声入眼。另两个猎户,趁机跑开,又是几箭飞出。张猎户已经搭弓准备第二箭了。司空未晚终于知道什么叫列不虚发,第二箭直中咽喉,那只瞎了的怒熊又折腾了一会儿才真的倒地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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