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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草也有春天-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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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门让兰若进来,心想八成李文清要他来做说客,对他也是爱理不理,兰若却是一脸喜意,笑岑岑的。



我说:“你要是来给他们当说客就可以回去了,我没时间。”



兰若笑着不说话,静候我的下文。



我又说:“要是有别的事也请明天说,我累了,要休息了。”



兰若还是笑,一点去意都没有得坐到了桌边,眼角下一点朱砂印记在火光下很是醒目。



我再说:“你要不出去也行,我睡了。”说罢,我便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就四敞八叉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意思都说这么明确了,我就不信他能坐得住。



兰若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我床边,嗤地一声就笑了。“睡觉不脱衣服?鞋都不脱?”



我听地一愣,坐起身来便脱鞋,然后把外衣也解了裹着被子又躺了下去,一句话都没说。



兰若不说话了,我也不说话了,沉默了好大一刻。恍恍惚惚我差点就要睡过去,兰若声音响了。



“你不是真睡了吧?”



假的也不理你。我闷哼了一声,抱紧了被子。



兰若叹了一声,自语道:“我还担心这几天没人陪你说话你要闷坏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动,掀开蒙着脑袋的被子。此时兰若已经快到门边了,我叫道:“等等,你说什么?你是来陪我解闷的?”



兰若翻动了一下眼皮,道:“你以为呢?”



我顿时有了几分歉疚心里,忙拿衣服套上,要下床,边忙边道:“我以为你是来当说客的。”我错怪好人了。



兰若摇了摇头,指着我道:“下床冷,你就别下了。我说你疑心病也太重了,怎么把谁都当成坏人?”



兰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继续裹着被子同他说话。我说:“你上山上的晚,不了解情况。李文清明摆着上山有目的,他们一帮混蛋知道也不告诉我,瞒我瞒到现在。不当我一回事也就算了,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要是李文清是歹人,居心不良怎么办?要是寨子里出了事怎么办,我找谁去讨说法?”提到这个我就气愤,气愤难当,杀人的心都有了。



兰若拉过一张凳子坐到了床边,什么都不说先笑了。笑的我莫名其妙,我刚要问他哪儿好笑了,他只说了两个字。“假话!”



“……”我不服气地问他:“我哪句话假了?”



兰若缓缓道:“他上山也不是一天两天,要真出点什么事早出了,还会等到今天,这个你比谁都清楚。他敢跟你说他来的目的,那就说明他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你也不可能不懂这个意思。所以,你不是因为担心而生气,你是在怪他们没尊重你这个老大!”



“……”我被兰若的话个噎住了,动了动嘴巴,无奈地低下了头。是,被他看穿了,说白了,我就是气这个。



兰若笑了笑,又道:“你打算怎么办?跟他们冷战下去?”



我叹了一口气,颓然道:“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他们不低头我就不说话,以后就这么过日子。”



兰若若有所思,顿了顿道:“可是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合适吗?先不说这个,他们当初劫人也是怕你孤单,想找个人陪你,也没有恶意啊。再者,你要真不喜欢李文清,赶他下山便是,为何要跟其他人过不去?”兰若看着我,眸光幽幽,别有一番深意,顿了顿,再道:“关键是你舍得吗?”



“谁说我舍不得?”我想都没想便接过话茬,可一对上兰若扎人的的目光,我又低下了头。李文清是个大麻烦,赶走他我舍得吗?我不知道。反正那件最不想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下面我到底要怎么对他,未知数。倘若他和弟兄们一样简单,我想我不会烦恼,可他是有背景的人,换句话说就是随时会离开的人,我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交给这样一个人,我糊涂啊!



“你爱上他了吧?”兰若漫漫笑了一声,轻声地问道。



我没答话,只怔怔地抬头看着面有笑容的兰若,不知他这话从何而来,心头微微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兰若有些惆怅地又道:“女人只有看自己心爱的男人才会有那般柔情似水的眼神……”



我再度不知如何接话,只心中质疑,我有吗?难道我看人不都是一样吗?我伸出手臂在兰若脑袋上揉了一把,笑话道:“小孩子家懂什么,胡说。”



“我不是小孩,过完年我就十八岁了。”兰若不满地拍开我的手,嘟起了嘴。兰若虽然老陈,可说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一听到别人提年龄问题便不开心了。



“过年啊……”提到过年,我一阵怅然。这几年我时运不好,每逢要过年就会遇事。我爹娘去世那会儿就是快要过年的时候,我被萧家扫地出门也是快过年的时候,现在又是这时候,仿佛这时段就是我命中的劫数。



“别人家过年都是欢欢喜喜,热热闹闹,你和他们这么闹下去,真打算这么清清冷冷就过年了?”兰若撇了撇嘴巴,又道:“我不想……”



我被他一句我不想惹地笑出来,他话中的意思我又怎会不明。也罢,说了这么多,他不还是在帮他们说好话嘛,何必要拐那么多弯呢?



我意味深长地叹道:“兰若,是不是他叫你来说这些的?”



兰若先是一愣,眸光凝滞了一会儿会儿,心之瞒不过地笑了,惊讶道:“你怎会知道?”



“他这些日子每晚都在你房里教你读书,我又怎会不知?”我笑了笑,忽而看向兰若的侧脸,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我一直忘问你,你的脸不是被他弄花了,又怎会恢复?”



“那是我耐不住痒挠破了脸,师傅帮我上的药,红斑是药渍。起初我也以为脸花了,后来疤痕变成现在这样我方才知道我错怪他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笑道:“我都没听你叫我一声姐姐,怎么他都升辈成师傅了?”李文清够厉害的,连唯一这么一个心向着我的小弟也收买了,要不是他老叫我娘子,我非以为他是来抢着做老大的,太可怕了。



兰若腼腆的笑了,脸上挂着红晕,轻声道:“姐……”



这一声令我我无比舒畅,许久许久未曾有人这么叫过我了,突然间,我很想我妹,想知道她在哪儿,过的好不好,想不想我……



“明儿只要他们态度够好,我听你的不和他们为难!”



女人的心肠终究是软,好不容易才硬起来的,单凭着几句软话便妥协了,尽管知道兰若说的这些起码一半是李文清教的,但我还是接受了,毕竟,我也是女人嘛!



当夜,放下心中事,我难得好睡,一躺下便挺了过去,还做起了梦。



梦里,满天飞舞的落英下,李文清在弹着琴,我抱着一个小孩在看他弹琴。孩子什么样我看不清,李文清什么样我也看不清,唯一可见的只有满天飞舞的花瓣,好似雪花飘散,洋洋洒洒,盖住了天地,一片绯色红霞……



一阵浓香熏地我异常难受,呼吸都有些不畅。霎时,李文清不见了,落英也不见了,我手里的孩子也不见了,周围一片开阔,不见人影。我惊措地望着四野,想要挪步,可是竟然一步都动不了,像僵化成了石头。陡然之间,冒出了一个人要杀我,手里的长剑直撩向我的脖子。我闪躲不及,脖子被划开,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然后又冒出了一个人将我护在身后,同要杀我的人打了起来,二人好似相熟,边打边说着什么,而后什么都不见了,连光都没有,四周黑漆漆的……



一阵鸡叫声中,我渐渐醒来,天已经大亮。与噩梦搏斗了整整一夜,我浑身酸痛,脑袋像要裂开的疼,我揉了揉太阳穴,却觉得脖子上也疼,那感觉就跟梦里被人划了一刀子似的。我又摸了过去,呆住了,好像脖子上真有了那么一道长口子。



野花上门



小时候听人讲故事有过庄生梦蝶,说的是一个叫庄周的人梦见了蝴蝶,梦醒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蝶。我一直觉得这故事挺傻,人便是人,又怎么会变成蝴蝶,这人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吃饱了撑的才有这闲工夫乱想。可是,现在我也迷茫了,梦里我被人剁了,怎么梦醒了脖子上真会有刀伤,到底我是在做梦还是见到的那些都是真实的?



我扫视了一圈屋子,屋内桌子还是桌子,凳子还是凳子,晚上什么样早上还是什么样,半分异样都没。



真他妈的怪异,我扭了扭脖子,套上衣服下了床,心里却念着昨晚对兰若的承诺。



昨天刮了一天的大风,早上起来天气又冷了许多,一丈来长的冰凌倒挂在屋檐上,映着晨阳剔透晶莹,煞是好看。



难得起早,我被冻的有些不太适应,瑟缩地绕过走廊往吃饭的偏厅走。迎面冬瓜走了过来,看见我先是一顿,然后立马转头,什么也不说就溜了。我想,他兴许是怕我,好,我不计较,继续往前走。



大概走了十步路的距离,我远远便看见根子在拉筋骨,边拉边吊嗓子。我想,他看见我总会要打声招呼的吧,那我就应一声,让他知道我没那么生气了。结果,他喊了,我应了,然后瞥了他一眼,他人跑了……



这事儿诡异了,一个见了我就跑,一个是叫了我一声就跑,别告诉我,再来一个,还是跑。



我心里正鼓捣着这个,一转身,“砰”一下子和葵嫂撞了个正面,撞得我头晕脑胀。我揉着脑袋,还没来得及数落她,她倒是好,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我又不是老虎,又不吃人,到底一个个怎么了,见了我像见了鬼一样。



我忍无可忍,大吼一声:“葵嫂,站住,你跑什么?”说话间,我追上了她,歪着脑袋走到了她跟前。非是我想歪着头,实在脖子疼,这个姿势比较舒服点。



“厨房里水快开了,我去瞧瞧。”葵嫂贼兮兮的瞄了我一眼,撒腿就跑,那样子不像急着去看水开没开,却像是做小贼被人抓到,慌慌张张。



我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衣领将她给揪了回来,冷笑道:“葵嫂,我会吃人吗?怎么怕成这样?”



葵嫂吞了吞口水,干笑起来,“谁说我怕,我怕什么呀,我只是急着去厨房……”话没说完,她还想跑,瞥了我一眼后又不敢跑了。



吞吞吐吐,必然有事,不敢看我那更是有事。我是有素质的人,逼供也是先礼后兵。所以,我啊了一声,哈哈地笑了,将葵嫂往墙上一按,眯着眼睛道:“葵嫂,你还记得这寨子里是谁当家吗?”



葵嫂嘴角抽搐了一下,讪笑起来,道:“那还不是你,你问我做什么?”



亏你还记得,我闷哼了一声,眸光幽幽地看着她,接着又问道:“当初你流落街头,日子过的苦不苦?”



“……”果然,一戳到伤痛,葵嫂的脸就白了,嘴角抽搐,说不出话。



“我这个人的脾气你也知道,对我好的人我会挖心掏肺,要是背叛我……”我冷笑一声,松开她往后褪去,折下一段屋檐上悬下的冰凌塞到了嘴巴里,使劲的嚼着,像咬脆骨似的噶扎噶扎脆响。尽管冰渣扎人而寒冷,但是为了起到效果,我做的很卖力。



葵嫂是白脸看我嚼冰块,青脸看我嚼完又走了回去。



吓破胆了吧,嘿嘿,很好!



我又笑着,胳膊揽住了她的肩道:“葵嫂,你也跟了我这么久了,我没当你是外人……”话音未消,葵嫂的腿软了一下,我清楚的感觉的到。我笑了笑,松开了她,指着厨房方向,道:“葵嫂,水开了吧?”



“小狐……”我又拍了拍葵嫂的肩头,让她快去打水,她倒好,反倒是不走了,一脸愁容地拽着我衣服,跟着我转过了身。



“小狐……小狐……小狐……”



“啊?”我什么时候学会这招我不知道,但是好像还挺管用,细想起来,我也挺诈的。我转身慢悠悠地看着葵嫂,道:“我去偏厅转转,好几天没出来了。”



“小狐……”拽着我的力气又大了些,葵嫂很不情愿地唤着我。



“啊?”这般不愿我向前莫非前方有事?有诡异!



“你别去。”葵嫂走到我跟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一脸为难地摇着头。



“为什么?”我轻笑了一声,抬头看她。



“你不能去!”葵嫂深叹了一声,看着我好似很矛盾。又不告诉我什么事,又不让我去偏厅,那么……



我冷哼了一声,推开葵嫂就冲向前,却听得葵嫂大声叹道:“小狐,你怎么和我一样命苦啊……”



这话好似迎头一棒,打得我发懵,我顿了顿转头看她,却是她一脸沉痛,情绪隐藏不住。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定了定神,笑着靠近她问着。实在是习惯了葵嫂的虚张声势,我没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很严重。



“小相公……李文清……他带了个女人回来……”葵嫂差点就要捶胸顿足,哀嚎问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便就低着头还往偏厅走着。



我就说了,怎么一个个见了我都像见了鬼,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也真够老实,我不搭理就不搭理,一个个都把这事儿瞒着我是怕我伤心吧,我伤心吗?我伤心吗?



“小狐,男人都是浮云啊浮云……”



“小狐,不就是个男人嘛,没什么了不起,踹了咱再找……”



“小狐,我看兰若那孩子不错,要不你就收了吧……”



葵嫂絮絮叨叨,一路跟着我向前,还随着我的步伐越来越快,说话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听的我要抓狂。即至偏厅,我只觉得我心沉地跳不动,压抑得难受,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看到东西都在转,转的我头晕。



“小狐,你要是耐得住……”



“闭嘴!”我不受控制地冲着葵嫂吼了,吼的声音挺大,吼完全身血液都好像沸腾了起来,直冲脑门。我吼完葵嫂不敢出声了,冲着我直翻眼珠子。



这厢刚吼完,那厢笑的欢快,还有一个娇柔无比,**蚀骨声音,“谁叫这么大声呀,真粗俗!”话音刚落,一个粉衣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生得体态妖娆,狐媚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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