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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落平阳 作者:萧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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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就这样,剩他一个。
放在窗棂上的锁已经多年不用,都生了锈,冯洛焉将它费力地插上,生出些打不开的担忧。他手中握着钥匙,一步步走远,却时不时回头,将男人独自锁在屋中,太残忍,就像是囚禁一只本来可以自由翱翔的山鸟。可男人如此要求,有他的道理,冯洛焉也不敢违背。
冬的痕迹逐渐在消褪,凛冽的初春将要来临。
姑娘们都身披麻布,头戴白花,静静地站在郑老爷子灵前,林芝和李棉跪在两侧,往火盆里烧冥币。大家似乎都睡得不好,眼睛下浮现着淡淡的青色。
林芝吸着鼻子,见冯洛焉来了,赶紧站起来把他拉到一旁,悄声道:“我们备了块石碑,村里就数你会写字,等会儿要麻烦你题字了。”
冯洛焉拍拍她的手,道:“我该做的。”
他走到棺材旁,将手伸进棺材,替郑老爷子整理遗容,接着又将一块白布盖在老爷子身上,喊道:“盖棺。”
大家合力抬起棺材板,稳稳地盖在了上面。
“起棺。”
冯洛焉走在最前面,手里举着白色的灵幡,庄重而肃穆。林芝和李棉将无数的冥纸抛洒到空中,让它们随着寒风幽幽远去。
抬棺的几个姑娘都是平素做惯体力活的,满手的老茧,身形也比较敦实,若她们家中的老父和兄长还在,她们便不会成为皮肤黝黑,力壮如牛的庄稼女。
送灵的队伍从村东幽幽行进到村西,小南村的农妇们都在额前绑上白色缎带,走出家门,站在路旁默哀。
村西一片挨着山,历来都是小南村村民死后的安身之所,冯洛焉的娘亲也葬在此处。
大家踏着泥泞的小道,路过一块块墓碑,走向最深处。冯洛焉瞥见不远处针松下的墓碑,心里轻轻道,娘,你还好吗。
“放下。”冯洛焉摆手道,“就在此处,开始挖吧。”
郑老爷子没有子嗣,也不知他的祖辈葬在何处,因此只能挑一块荒僻的地方为他下葬。
大伙儿扛着铁锹,比划着长度、宽度,开始挖了起来。冯洛焉拿过一把铁锄,将四周的荒蔓的枯草全部铲铲干净。
大约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大家汗如雨下,腰背酸疼,总算将墓穴挖好了。歇息片刻,便合力下了棺,又把土铲了回去。
林芝递给冯洛焉一支毛笔和一碗朱砂,道:“你写吧,等会儿我们将墓碑立起来。”
冯洛焉举着毛笔,思索片刻,落笔道:郑百通之墓。
这几个字写的遒劲有力,挥洒恣意,林芝欣慰地点点头道:“写的真好,阿爷一定会开心的。”
冯洛焉抿着唇,道:“希望……如此。”
郑老爷子下葬后,大伙儿又在他墓前烧了盆冥币,冯洛焉出神地盯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思绪飘忽。
就这样,又失去了一位亲人……
啪——!
冯洛焉猛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记巴掌声,诧异地扭过头去看,发现李棉站在林芝跟前,头仄歪在一侧,脸蛋上浮现出条条红印。她强忍着疼痛,浑身颤抖不已。
而林芝也是举着手,使劲儿地攥紧了拳头。
冯洛焉感到了不对,急忙跑过去,问道:“你们怎么了?林芝你干吗打阿棉?”
林芝气得咬牙切齿,双眼发红,手指指着李棉道:“你问她,你问问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
李棉倔强地抬起头,不甘道:“我只是,只是想完成阿爷的遗愿!”
林芝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道:“阿爷尸骨未寒,你倒想急着嫁人,你说说你,心眼儿都被狗啃了是吧?”
李棉反驳道:“阿爷想看着我们嫁人,我要嫁给他看,我要让他在黄泉路上为我们高兴,这有错么?阿冯姐姐!”
冯洛焉万万没想到李棉是这么想的,虽然她是好意,然而……
“你嫁给谁去,阿棉?”
李棉这下低下了头,虚心道:“我、我已经和人私定了终身……”
林芝气得捡起一旁的铁锹,作势要打上去,冯洛焉连忙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林芝?有事好好说话,不要动手!”
李棉躲在冯洛焉身后不敢喘气,怯怯地看着林芝。
林芝气到直掉眼泪,她靠着铁锹,难过道:“丫头大了,心也野了,不仅和人私定终身,还要在阿爷尸骨未寒时成亲,真是胆子包天了,没脸没皮!”
李棉见她这么贬低自己,也难过得要命,冯洛焉劝道:“别这样说,林芝,我们有事回去再说,这里那么多人,难道不嫌丢人?”
林芝转身就走,“是,我真嫌丢人!”
、13寂寞英雄(2)
林芝走到郑老爷子墓前拜了三拜,紧接着拾起一旁散落的铁锹,拖着三四把往回走。
大伙儿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沉默地离开,冯洛焉和李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冯洛焉朝自己娘亲的坟头走去,跪下拜了拜,然后又半蹲着去拔除那些枯黄杂乱的野草。
“娘,洛焉多日不曾来看望你,请你不要生气。”冯洛焉低语道,他神情柔和,嘴角噙着一丝真挚的笑,他在笑给娘亲看。
李棉默默地站在冯洛焉身后,泪眼朦胧地看着字迹褪色的墓碑,回忆起多年前冯姨那张美丽温柔的面孔,与她精湛绝伦的医术,便充满感伤,光阴呐……从不饶人。
“阿冯姐姐……”李棉忽的下了决心,坚定道,“我一定要成亲,让阿爷在地下看着我开心,这样,他也会欣慰的。”
冯洛焉站起来,转过身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阿棉,我一向知道你最关心阿爷,阿爷要是得知你成亲,他也定是会高兴的,只是,成亲哪有那么容易?”
李棉急切地表明自己的心意道:“他说了,只要我嫁过去,不要我给嫁妆,我也不要他的聘礼!这样,我们就两平了!”
冯洛焉诧异道:“这样行么?这不符礼数吧,不吉利呀。还有,那人……是做什么的?”
李棉委屈道:“他家是镇子上开药铺的,家底不差,他也是真心待我的,他说了,只要我肯嫁,他就八抬大轿来村里娶我。”
竟有这等痴心汉?冯洛焉很是惊讶,同时也不解道:“那他家爹娘同意么?”
李棉一怔,眼神变得闪烁,支吾其词:“我、我骗他说家中有两个姐姐操持家事,娘亲早逝,爹爹被征去打仗了。”
冯洛焉闻言,不免叹了口气,他不怪李棉撒谎,若是她实话实说,怕是男方双亲会有些想法,没人教养的丫头总是上不得台面的。
“原来你总是背着林芝玩消失,是去找那个男人了……”
李棉低下头,心虚地“嗯”了一声。
冯洛焉拍拍她的肩:“算了,若是那人真那么好,你嫁了,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你得好好跟林芝商量一下,她心里有多关心你,嘴巴上说得就有多难听,她这人就是这样,你应该知道,这些年她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有好事儿总是不忘你,你也长大懂事儿了,能明白她的苦心。嫁人这事,你还是得让林芝点头才行。”
李棉记下冯洛焉的一番教诲,点头道:“阿冯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我会试着说服她的……”
冯洛焉轻轻推了推她的肩,“那走吧,回去吃中饭了。”
“嗯!”
本来冯洛焉可以毫无顾忌地请李棉来自己家中吃一顿,可现在情况特殊,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与李棉告别,自己匆匆赶回家中。
家……他在半途上反复咀嚼这个字,他曾经有家,有娘的地方才是他的家,后来娘走了,他便觉得自己没有家了,他住的只是一间屋子,没有温暖的人气,只是抵御风寒的空壳。现在,他又莫名地感受到了“家”的召唤,有人在屋中等他,等他去做饭,等他去照料,他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怀揣着莫名动容的情绪,他颤抖着捅开这把生锈的锁,慢慢地推开柴门,吱呀一声,屋中的景象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只是……男人怎么不见了?!
他慌了下神,几乎不可遏制地焦急起来,脑子嗡的懵了,一片空白。
“萧、萧大哥……”他失了神喃喃道。
一只手猛地伸出来,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拽了过去。
“叫我做什么?”男人冷冷道。
冯洛焉一时缓不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道:“你、你还在……”
男人不住皱眉:“什么叫‘你还在’?你是希望我早点滚?哼,我要是能走,绝不会留下来。”
冯洛焉连忙拉住他的手,解释道:“不是!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害怕你要是突然不见了,我、我该怎么办……”
男人嘴角一抽,脸上裂开一丝纹路,觉得诡异:“你能怎么办?我怎么知道?”
面对冷酷无情的回答,冯洛焉觉得有些难堪,他早知道自己与男人之间不可能发生些什么,却偏偏要抱有期待,这种感觉真是犯贱。然而明知是作践自己,却还是犹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这是一剂罂粟毒药,染上便很难戒除。冯洛焉从医书上看来,这种名叫罂粟的草长在极南的炎热之地,果实入药,有镇痛之效,然而一旦使用,便吸食成瘾,神智迷幻,依赖成性,直至癫狂。
冯洛焉兀自笑笑,识趣地转移话题:“那个,萧大哥,你不要总是躲在门后,很容易吓着人的,对吧?还有,你饿了吧?我马上做饭去,你等等哦。”
男人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过后又松开了,他不是榆木的人,自然听出了冯洛焉言语间对他的关心,然而他内心总是有隐隐的别扭,不甘承认自己对一个乡下女子产生了怜爱之情,所以他一次次地佯装无情,他多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叫自己总说些难听的话,该!低下姿态难道会死吗?
把饭菜端上桌,冯洛焉搓了搓手,把男人拉到长凳前坐下,道:“萧大哥,你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以后我给你夹点菜,你自己试着吃饭,怎么样?”
面对突然要自己自力更生的要求,男人显得有些茫然,然而冯洛焉握起他的手掌,替他解了绷带,道:“之前你情绪不稳定,我必须得喂你吃,否则真担心你绝食,而且手又割伤了,更加不便,现在,你得学着适应自己的情况,不然我一离开,你就饿肚子,我会……”心疼的……冯洛焉笑笑,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男人伸出手,一言不发地让冯洛焉替自己拆了绷带,手上已不再有痛感,他活动了一下手骨,摸索着捧起身前的饭碗,拿起筷子,低头送了口饭。
冯洛焉替他夹了些菜,温和道:“还好吃吗?”
男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低头吃饭,不做声。
冯洛焉遗憾地想,以后再也不能喂他吃了,哎。每次给他喂饭,总有种亲近的感觉,好似他们天生就是这般亲密无间,相亲相爱。
不过都是错觉、错觉呀……冯洛焉瘪着嘴催眠自己。
“啊,对了,”冯洛焉突然道,“萧大哥,你说两人成亲,男方不要女方的嫁妆,可以么?”
男人停下筷子,问道:“你要嫁人?”
“啊?不是我啦,是阿棉,她要嫁给一个开药铺的男人,那个男人说不要她出嫁妆,我在想,这合适么?”
男人听冯洛焉唠叨过阿棉这人,思索道:“若他们都不介意,何妨呢?”
“我是怕没嫁妆,阿棉嫁过去会受婆婆的刁难。”冯洛焉又想起郑老爷子讲的一个叫做“恶婆婆与苦媳妇”的悲情故事。
男人嗤笑一声,道:“你想得倒是多,若是门第卑贱,受人鄙弃也是难免,这世道本就如此现实。”
冯洛焉忽然担忧起来,食难下咽,“哎,这可怎么办?还是替阿棉凑份嫁妆出来才是。”
“你怎么不考虑考虑自己,倒是围着别人想。”男人为他的烂好心抱不平。
冯洛焉无精打采地扒完最后几口饭,低落道:“我只是不希望阿棉嫁去过得不好,她从小没娘,在外野长的,要是不懂规矩惹恼了婆婆,怕是有苦头吃。”
他就是这么烂好心,因为他热爱小南村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好似冯洛焉的亲人,处处关心他,照顾他,令他无恙地长大成人。
这份恩情,怎是几句话就能报答的了的?
饭后,冯洛焉又捣了一份药汁,替换了清晨敷上去的那份,男人不适地抖动眉头,道:“我感觉……有些辛辣的痛。”
冯洛焉疑惑道:“会痛?”他翻查过男人的眼睛,发觉眼珠并没有任何受损,只是瞳仁上好似盖了层极薄的膜,不仔细看,很难发觉,这层膜散发着幽淡的白光。
这难道是种新的眼疾?冯洛焉不曾在书中发现过类似的描述,所以心生疑惑。
“我……再去查查药典,看看这些药是否有些问题,不过依我看,大概不会相克才对。”冯洛焉懊恼道,“嘿,我这脑子,应当再仔细些的!”
男人一把抓住冯洛焉覆在他眼上的手,隐忍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情绪,轻声道:“其实……我该说声……多谢。”
冯洛焉诧异地张张嘴。
“你我非亲非故,而你却这番劳心劳力医治我的眼睛……我不是个喜欢说谢谢的人,今天这句‘多谢’,仅此一次。”
男人有些不自然,犹豫地松开了他的手,冯洛焉可以感受到男人手心的温度,极烫极烫。
对于男人的坦白,好吧,变相的坦白,冯洛焉感觉很高兴,欣喜道:“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向你讨要一句‘多谢’,救人治病是大夫的本职,我娘在时,常与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要是治好你的眼睛,你不再有轻生的念头,岂不是大好事一件?”
是么?男人脸色不是特别好看,锋利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14悸动英雄(1)
他好像生气了?
冯洛焉歪着脑袋疑惑地打量男人,实在猜不透自己哪句话惹到了他。他自认为已经把场面话说得很漂亮了,难道他不信?
好吧,或许是自己的行为太过火了,毕竟哪有大夫成天夜里往病患怀里钻的?这不是明摆着耍流氓嘛?冯洛焉自责地想,把自己的行为归类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存着不正当的心理,难怪男人对他一副想疏离却又无奈的模样。
“萧大哥……”冯洛焉干笑一声,“你身上的伤好得很快,看起来后日就可以拆带了。”
听着他充满期待的话语,男人更是不爽,这是催他赶紧养好伤走人的意思么?他躺在床上时,是谁总是用激将法留他?现在可好,一个劲儿地暗示他,伤好了,快走吧!若是这双眼能够看见,他早就负着伤也要拍屁股走人了。
“拆带那日,我需要沐浴。”心情糟糕的后果就是会提出无礼的要求。
“啊?沐浴?”冯洛焉目瞪口呆,“你是说,你要洗澡?”
男人眉峰一蹙,嘴角一横,“怎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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