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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荣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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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正审视着她,一时心里有些发慌。
“你那天回去见你爹娘的时候,干爹正好不在?”
章晗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见樱草愣了一愣方才慌忙点头,之前已经问过一次的她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紧跟着,她又问了樱草的爹娘,听其立时苦着脸抱怨说都调了苦差事,恨不能立时来服侍大小姐云云,她当即便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敢情好,之前老祖宗才提到,想找个可靠人去看看当年干娘的那几个陪嫁庄子,你爹娘想来必然可靠的很,我回头和姐姐去向老祖宗禀告一声,就派了他们去。”
“啊?”
樱草怎么也没想到章晗会突然提起这事,呆了好一会儿方才慌忙跪下说道:“多谢晗姑娘看重,可奴婢的爹爹前几日正好闪了腰,娘正服侍他,再加上其他事情都忙不过来,这一趟差事就是再好,恐怕也担当不起。奴婢替爹娘谢过您和大小姐的好意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巧。”
章晗体谅地点了点头,又安慰了樱草几句,这才把人屏退了,随即却又叫了芳草进来,低声吩咐其这些天死死盯着樱草,就把人差遣了出去。这时候,她才对不明所以的张琪伸出手道:“把银簪拔下来给我瞧瞧。”
接过张琪递来的那支银簪,章晗见其脸色晦暗复杂,便示意其在身边坐下,这才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下这根银簪。固然,在表面的古朴不起眼之外,银簪的身上却还镌刻着四个细小得几乎无法辨识的字。直到她站起身拿着东西到了支摘窗前,稍稍打开一条缝露出些许阳光来,再次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她最后终于看清楚了那几个字。
“百年好合。”她一下子转过头来看着张琪,声音低哑地问道,“这几个字你都看到了?”
张琪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可随即慌忙解释道:“我只以为是四哥……”
“四表哥那个人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断然不会送这样让人看到便会惹**烦的东西。”说到这里,章晗想起陈善昭那张字条上的请托,沉吟许久,她便开口问道,“你和他这些天可曾见过,可曾说过话?”
“自从咱们那次去送你家人回来之后,就没机会说过话了。今天去隆福寺原本有机会,可他去送爹爹晚回来,所以也没能说上话。”张琪想想顾铭一次次捎带来的东西,确实如章晗所说不会让外人有什么联想,此时见章晗把银簪递回来,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失声问道,“你是觉得,东西兴许不是四哥送的?”
“不是兴许,是十有八九。你也太莽撞了,如果不是私相授受互定终身,亦或是订婚的两家互许信物,怎么会送这种东西,被人发现如何了得?”
章晗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异常冷峻:“当然,这只是我随口一说,但樱草那丫头应该是有贰心了。也是我一时失察,我早该看出来,凝香回家发现父亲受责,而后险些没能回来,没来由她回去却是反而连你爹人都没见着。你爹若不用未必而用利诱,难免人心生变,毕竟,他能够给她和她家里的东西,是立时三刻就能兑现的,而我们能给她的,却只是将来才能给的,而且还保不准究竟是否能兑现。”
“那……那怎么办?”
章晗没有去看满脸焦虑的张琪,想着樱草因是宋妈**侄女,还知道李代桃僵的事,张昌邕不知道在耍弄什么主意,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倏然下定了决心。
陈善昭之前单单提点了张昌邕的事情,说不定是得了什么风声或是蛛丝马迹。今天这事情来得突然,但未必就不是机会
第一百零二章心有灵犀一点通(下)
一大清早,楚妈妈便带着一个小丫头出了武宁侯府。她是太夫人面前的得力人,不用吩咐就有车夫驾了一辆洗刷得干干净净的黑油青布围子马车等在门口。等楚妈妈一上车,道是去赵王府,那车夫不禁讶异地惊咦了一声。
“楚妈妈,是太夫人差你去探望赵王世子?”
“若是探望,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下人出面,昨儿个驸马已经亲自去过了。”楚妈妈把车帘子打起一丁点答了一句,随即便嗤笑道,“赶你的车,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打听的?”
放下车帘后,她便拿出了怀里的信端详了片刻。这是昨儿个赵王世子夹在给嘉兴公主佛经里的信,是章家的家书,因而,章晗央了太夫人送一封回信去,太夫人自然而然就答应了,这趟任务便落在了她的身上。要说章晗那姑娘家也着实是缜密人,信函并未封口,因而过了太夫人手的时候便略扫过一遍,见不过是些不要紧的家常关切话就交给了她。
谁能料到,当初不过是陪表小姐进京的一介民女,如今却是攀上了赵王府。父兄进了赵王中护卫,章晗也随之水涨船高,否则太夫人也不会这么爽快地让她亲自来送信。
到了赵王府,楚妈妈下车到门前道明了来意,立时就有门房入内通报,不一会儿,那门房就匆匆出来笑道:“今儿个世子爷进宫谢恩去了,单妈妈说请妈妈到倒座厅奉茶,她就来。”
楚妈妈和单妈妈此前也见过一次,在倒座厅里相见略寒暄了几句之后,楚妈妈便拿出了章晗的家书。单妈妈自然笑容可掬地收了,奉茶之后又请楚妈妈捎带了一篓新鲜果子回去,又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眼看人走了,她才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的信,心里甚是纳罕。
居然连口都没封,那位章姑娘是没写什么要紧话不怕人偷窥,还是另有文章?可自家世子爷一直都在悄悄和人通消息,各种各样的法子全都用上了,没来由这次例外啊
单妈妈若有所思地拿着信往回走,还没到二门,她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一侧头便发现是赵破军。尽管这位自告奋勇留在京城的百户才刚被自家世子爷罚过禁足和抄书,可她知道世子爷并不是真的厌弃了这人,因而少不得含笑点了点头。待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信上,她不等其发问就主动笑着说道:“刚刚武宁侯府差了人来送信,是章姑娘给她父兄的家书。回头世子爷若是往军前捎信,自然会一并带上她的。”
赵破军听说武宁侯府来人便忍不住赶了过来,得知果真是章晗给父兄的信,他不由得愣了一愣。尽管他自请留在京城,还对章锋和章晟拍了胸脯说一定护她周全,但她一入侯门深似海,他这个路人纵使千方百计也不能见到人,此刻这一丁点讯息便显得尤为珍贵。此时此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正打算想个法子探问探问,谁知道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那百页抄书都抄完了?”
乍然听见这个漫不经心的声音,赵破军一个飞快地旋身转了过来。见是赵王世子陈善昭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不远处,他想起这一阵子那暗无天日的日子,一时竟是头皮发麻,竟连回答也忘记了。直到陈善昭摆了摆手示意单妈妈不用多礼,他方才恍然醒悟,行礼的同时又讷讷说道:“还有……还有五十页。”
“哦,你还说自己识字不多,看不出来你抄书倒是挺麻利的。”
“是卑职应该做的……啊,卑职这就回去继续抄”
陈善昭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接过单妈妈手中的信,还未听其禀报原委,眼见赵破军吞吞吐吐说了一句,竟是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立时干咳一声道:“咳,这么急干什么,我又不曾催你。跟我进来,我还有话对你说”
眼见单妈妈裣衽行礼退下,赵破军只能忐忑不安地跟着陈善昭来到了书斋。然而,眼见陈善昭径直在书桌后头坐定,随即熟门熟路地从信封中取出了那轻飘飘的两张信笺,就这么展开看了起来,他一时眼睛瞪得老大,可阻止的话到了嘴边,却全都堵在了那儿。直到陈善昭从书案上的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了一个盒子,倒过来小心翼翼地均匀在信笺上洒了一层,用软毛刷轻轻刷了刷,他才终于忍不住了。
“世子,您这是……”
“当然是看信啊。”陈善昭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见刚刚字里行间的空白处,呈现出了和自己之前如出一辙的字迹,他的嘴角便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伸手在上头若无其事地抹了抹,“到底是聪慧人,现学现用,立时三刻便识破了不说,而且竟是用上了。”
这是章晗给陈善昭捎来的信?看样子这位赵王世子对此已经很娴熟了,那上一次兴许也被他找到了信,如此一来,他的推托之词……
“你也过来瞧瞧吧”
赵破军正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突然只听得耳畔又传来了陈善昭的吩咐。尽管不免担心这位赵王世子借此消遣自己,可他着实很想知道章晗究竟捎了什么消息出来。然而,上去在陈善昭身旁站定,他伸长脖子去看那两张信笺上随着粉末显露出来的字迹,虽是大多数都认识,可也有极少数的字抑或词句,他却得仔细斟酌才能大略猜出意思,这一看不免异常吃力。
“看明白了没有?”
陈善昭侧头看了赵破军一眼,见其慌忙点头,他这才淡淡地说道:“你之前既然是去小心翼翼地跟踪过张昌邕,那这一次的事情我就交给你去做了。去查访一下那个叫樱草的丫头的家人,查清楚人在哪里,究竟在干什么。想来你能乔装打扮到武宁侯府后门去给人家送消息,这点轻而易举的事还是能办到的。”
“是,卑职遵命。”赵破军一口答应下来之后,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可那张昌邕……”
“不用管张昌邕,章姑娘说她有办法,那咱们就要相信她的能耐”陈善昭抱着手往太师椅的靠背上重重一靠,随即含笑说道,“她可不是凡事求人的性子。你也看到了,除了我吩咐你去做的事情,她只让我请单妈妈去让她做护心甲,其他的可提都没提。”
见赵破军欲言又止,好半晌才低头领命而去的样子,陈善昭忍不住嘿然一笑。等人出了门,他先是抖了那一层粉末,随即用软毛刷将残留的那一层煤灰小心翼翼刷掉,又用竹刀轻轻刮下了那一个个蜡字,等到这些都做完,信笺看似仍然是从前的信笺,却再也没有之前那痕迹。于是,他把信笺原样放进信封中,又用油蜡封了口,这才若有所思地往后一靠,把头枕在了荷叶托首上。
他这一次的运气很不错,祖父皇帝的赏赐深合他心意。当然,最好的消息是就在今天早上,礼部尚书和左右侍郎一个致仕,一个病退,一个因故贬官,想来打他主意的人应该能消停一会儿。倒是昨日那匹惊马……
洛川郡王陈善聪的反应固然很快,也很符合想求一门好姻亲的心思,可结果这个黑锅背得冤枉即便不会明显查到其身上,可祖父皇帝认准的事,那还能跑得了,以后日子可难混了。所以说,一山还有一山高,他怎么就没想到放匹惊马这样好的一石二鸟之计?说起来,他还是太老实了,老实得只知道把一应人等聚在一块,旁的却什么都没做
真是希望,这次的事情能换得祖父皇帝给他选个好媳妇想到这里,陈善昭的目光不禁再次落在了那封信上——聪明如她,真的是一点就透
武宁侯府前院,养性馆的演武场中,顾铭正在那儿舞动着那一杆白蜡杆子大枪。他原本是十日方才轮假一天,但父亲再次出征在外,皇帝念他素来当值勤勉,便特许他五日一假,昨日去隆福寺亦是特恩给假,今天竟是又休沐在家。此时此刻,他一面舞枪,一面想着之前和章晟交手时,竟是轻轻巧巧就被人突破了近身,突然枪法一乱,随即就停了下来。
“生死之间才能磨练出那样的本事么……”
“少爷,四少爷”
顾铭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小厮阴符领着一个丫头过来,认出那仿佛是章晗身边的丫头,他不禁愣了一愣。等到两人上了前,阴符便行礼说道:“少爷,赵王府来人,请晗姑娘缝制几件护心甲,晗姑娘只知道护心甲是个什么式样,却不知道平素穿戴在身上有什么要留意的地方,所以禀了老太太,让芳草姐姐来向您请教请教。”
得知是这么一桩,顾铭这才释然。然而,他想到一直都只能远远望上张琪一眼,却没法说话,今次好容易有这机会,他就打发了阴符去房中把自己的护心甲找出来。然而,还不等他开口问芳草,后者却抢先开了口。
“四少爷,事情紧急,奴婢不得不长话短说。敢问您昨日可送过表小姐一支银簪?”
见顾铭为之一愣,随即脸色倏然冷了下来,芳草虽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屈了屈膝问道,“就是那一支刻着字的簪子?”
“你说什么?”
第一百零三章好风凭借力
身为侯府嫡子,从小跟着名师学武,父亲和长兄都不时指导一二,在宫中更是常常和同僚切磋,因而在侯府下人眼中,顾铭这位四少爷是个武艺超群,但平素温和不摆架子的好主人。然而,不摆架子并不代表顾铭没有脾气,更何况这事情着实触到了他心中最难容忍的一点。此时此刻,他一把抓住了芳草的手腕,疾言厉色地说:“什么簪子?”
“昨天早上在隆福寺,有人给大小姐捎带了一支说是您送的银簪。”顾铭倏然收紧了手,芳草几乎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人给捏断了,可她总算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待到手腕上总算一松,她也顾不得其他,带着哭腔说道,“大小姐起初收了,可回来之后就觉得不对劲,找了晗姑娘商量。晗姑娘知道大小姐身边的人来找您到底不便,便差了奴婢过来。”
对于章晗,顾铭的感情很有几分复杂。除了出身,章晗生得明艳动人,又聪慧大方,机敏过人,张琪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可他偏偏中意的就是后者。从前他压根不信小说话本上那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现如今自己遭遇到方才知道世间真有这样的事。然而,那一次的婚事之议,倘若不是张家明白回绝,后来张琪又说章晗亦是无意,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违逆祖母和母亲。所以,既然是章晗的吩咐,即便事情荒谬,可他立时就信了。
因而,见芳草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他便沉声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姑娘,还有瑜妹妹,我就算送东西,也会堂堂正正地送,这种私相授受坏人名节的事,我断然不会做。捎带东西给她的人是谁?我一定把此事追查一个水落石出”
“四少爷,奴婢先回去禀报一声,这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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