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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法兰西-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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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三月了,春天来了,天气变得暖和了。
我还留在加莱。
我的祖父国王路易十五已经不止一次来信催我回去了,可是我却一直拖延着。这里的生活没有宫廷中那么拘束,我知道一旦回去了,可能很难再享受到这样的生活了,于是便故意以身体不适往后拖。一直拖延到了三月底。
这一个月来,我游走了整座加莱城。
这座勉强能够称为城市的乡村,给我的感觉就是肮脏、恶心、恶臭。道路全部都是泥路,而且因为近一段时间总是阴雨绵绵,所以我的一双干净的靴子彻底报废了。单是这样还不算什么,可是城市的卫生状况简直糟糕到了极点。道路两旁以及小巷子中,几乎都是人和动物的排泄物,在潮湿的天气中更是恶臭满街。
很显然,几个世纪前的文艺复兴运动,只是在艺术、科学和思想上进行了复兴,并没有将古罗马时期的城市规划和建设方式一并复兴。
我在很“仁慈”地将那双弄脏的靴子送给了街边的小乞丐后,狠狠地留下了一句话:“总有一天,我会将这里重现古代罗马城的样子。”
我不是空说说的,而是有了一定的把握。古罗马的城市风格并没有完全消失,至少在书籍上以及一些意大利的城市中,仍然有着遗迹。甚至在原先东罗马帝国的土地,比如巴尔干的某些城市,以及现在的奥斯曼帝国的首都伊斯坦布尔,那里就有着很完善的下水道设施。
我现在缺的只是权力和钱。如果我有了那两样东西,将一座城市来个翻天覆地都不成问题。
在这次不愉快的参观的几日之后,我去了德?博蒙小姐的墓地。她的坟墓不在教堂,也不在郊外,而是在位于加莱城西北边海岸,一处凸出的悬崖之上。
坟墓只是一个小土堆,墓碑则是“大众化”的木质十字架。坟墓的前面是一条宽度不到五米、长达十米的悬崖小径,背面则是汪洋的拉芒什海峡。
我让跟随我的小亨利和图伦兄弟都在进入小姐之前止步,我一个人走到了她的坟墓前。只见墓碑上刻着:“丽雅?德?博蒙伯爵小姐,生于一七二八年,死于一七六三年。上帝与你同在。”只有姓名和出生年月,以及最为普通的祝福之语,没有讲述身份和功绩的墓志铭。
我在她的墓前站立了半个小时,而后才因为天气突然转变而离去。
转眼间已经到了四月份,来自凡尔赛的催促归去的信件如雪片一般,最初是每隔两天,到后来每天都有,甚至最后变成了一天好几封。这种异样的情况,令我不得不动身回去,因为我意识到凡尔赛可能出了状况。但是,越是情况未知的时候,我的警惕心也变得越加强烈,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必须等我的卫队长贝克里伯爵回来。
四月十日,为母亲治丧结束的贝克里伯爵终于回来了,同时来到的还有一个我曾经见过一面的神父——蓬帕杜夫人的亲信——贝尼斯神父。
贝克里伯爵带着神父来到了我的面前,这时我正在享用着名为下午茶的白开水。
只见贝尼斯神父一脸阴云密布,脸色十分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神父?”我的心立即沉了下来。他是蓬帕杜夫人的亲信,他现在这副面孔来到说明了什么?我心中暗暗祈祷,但愿是自己猜错了。
“殿下,”神父语气沉重地说道,“我是奉国王陛下之命,来请您立即回宫。”
我将手中的水杯放回桌上,站起身来,严肃地问道:“神父,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他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的贝克里伯爵。
我立即急了,提高音量,问道:“是不是蓬帕杜夫人出了什么事?”
他瞪大了眼睛,对着我目瞪口呆。
他不需要回答了,他表情的变化已经足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推开他们两人,从中穿了过去。
我走出房间,一边快步下楼一边喊道:“马上回去,马上会巴黎,马上回凡尔赛。”
我一路快步走出了旅馆,刚出门便碰上了正要回旅馆的小亨利和图伦兄弟。
“殿下……”贝克里伯爵响亮的喊声从后传来,然后是一阵急促的下楼声。
“你们快拦住殿下,快……”小亨利和图伦兄弟似乎是听到了贝克里伯爵的这句命令,于是便上前抱住了我。小亨利从前面抱住了我,图伦兄弟各抱住了我的一只手臂。
事实上,在我看见了这三人的时候,我便停了下来。我突然间醒悟过来,没有马车、没有马,我根本不可能回去。可是,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就被他们给封住了行动。
若单单是被抱住了还不算什么,可是我的衣服却也因此报废了。
我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可是却也可以算是一个对卫生有一定要求的人。一年洗不了两次以上的澡,我抱怨但忍耐了下来,做多是在洗澡的时候泡到皮烂再出来;早上无法刷牙,这我也可以找到代替的,我从小便养成了用清水漱口的习惯;没有现代化的卫生间装备,这我也可以将就着用起其他东西。
我可以在“简陋”之下发挥出我上一世祖国吃苦耐劳的精神,但是,现在我不能忍受了。
小亨利和图伦兄弟三人,几乎如同从泥堆中滚出来一般,满上上下都是黑泥土,还有那些令人恶心的恶臭物。
他们一定是刚和加莱街上的孩子们打架回来,这几个月他们常干这样的事。以前我只是躺在床上听他们的“英雄事迹”,而现在,我快要晕了,我没有想到居然会亲自品尝自己约束不严后的苦果。我早应该教他们不应该以贵族的身份欺压平民,那我现在也不用被他们欺压了。
“你们快点放开我!”我无法挣脱,只能怒吼。
这个时候,贝克里伯爵赶到了。在贝克里伯爵的吩咐下,我终于得到了自由。
“殿下,您如此冲动,我们会很烦恼。”贝克里伯爵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英俊的脸上长出了两撇胡子,显得成熟了些。他虽然穿着军服,但看起来却更像是一个绅士。但是,与几个月前已经不同了,他的气质显得内敛,眉宇间充满着令人看不透的东西。我想,现在的他应该是做不出当初在海岸边帮助蓬帕杜夫人阻拦我的事了。
“我很抱歉,但是我必须马上回去。”我发自内心的诚恳说道。
“不!”他摇了摇头,几乎是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您不能说‘抱歉’,您在任何时候都不能道歉,您任何时候都没有错。”
“伯爵,你很奇怪。”
“我知道,但是请您记住我说的话。因为你是未来的国王。”
他的嗓音似乎充满着沧桑和感染力,我无法拒绝,只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贝尼斯神父这个时候也已经追来了,他气喘吁吁地对贝克里伯爵说道:“伯爵,请……请您快点准备马车,时间……时间紧急。”
贝克里伯爵原来是俯下身子和我说话,现在他直起了身,对神父急匆匆说了一句“我这就去准备”后便向马厩方向跑去。
事情有些不对劲,我现在可以无比确定这一点。蓬帕杜夫人一定出事了,否则不可能这个样子。
和我回去的只有贝克里伯爵、神父和安娜。我将多余的人都留下了,大亨利、图伦子爵甚至都没有通知。只是在临行之前,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正好到来的迪昂,托他告诉其他人。
贝克里伯爵和两个龙骑兵士兵作为护卫,骑马在马车的两旁。马车的车夫也是找了龙骑兵小队中的一个队员充任。
我在马车中让安娜帮我换去了被小亨利三人弄脏的衣服。脏衣服直接丢出窗外,干净的衣服是安娜上马车前特意带上的换洗衣服。
一切就绪,我问贝尼斯神父道:“神父,我想要知道实话,请告诉我。”
神父叹了一口气,犹豫地说道:“殿下,夫人不让我告诉您。”
“夫人出事了,是吧?”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究竟是什么事?夫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蓬皮杜夫人的身体在这几年间不是很好,但我一直认为她还年轻,不会有什么事。但是,我现在意识到自己太没有尝试了。在二十一世纪,四十岁的女人或许还不算老,但是,在这个年代,四十多岁的女人是很有可能被上帝召唤走的。
“夫人得了重病!”神父吞吞吐吐的,几乎快哭出来一般,悲伤地说道,“巴斯特教授上周诊断后,说她回不过周五。”
“周五?怎么可能?”我惊慌失措道,“她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这样?”
“夫人卧病已经快半年了,听说是在一次淋雨后得了重感冒,然后又染上肺病,医生说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靠自己的毅力勉强撑着了。”
淋雨!我感觉心脏快要裂开了,难道会是那一次淋雨吗?我离开的那一次,马车从她的身旁经过,然后天降大雨。难道是那一次?我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
“为什么?”我嗓子颤抖着,“为什么没有人事先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回去,我任性地将怒火全部撒在了贝尼斯神父身上。
“是夫人不让我们告诉您。无论是巴斯特教授还是国王陛下,都被她威胁。我这一次也是冒险偷偷跑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夫人……夫人说……”神父颇有顾忌地停下了话。
“说什么?”我冲他吼着,我怒了,短短的几分钟内第二次发怒。
神父似乎是被我吓到了,立即说道:“夫人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她不想用自己的身体情况来逼您违心地原谅她。”
“原谅?这什么意思?”
神父看了我一眼,解释道:“夫人……夫人觉得您可能还在为她设计陷害您的父亲——王太子殿下一事而在恨她。”
我屏息了,我几乎已经快忘了这件事。
第一卷少年王子第四十九章碍事弟弟
更新时间:2011…9…116:39:34本章字数:3507
贝尼斯神父的话令我在这一路上都耿耿于怀。
这一路也并不太平。
我不断地催促着“加速、加速”,然而,通往巴黎的路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平坦。巴黎是首都,应该是全国的交通中心。
我还记得我前一世的祖国的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皇帝秦始皇,他一生中做得几件大事中,除了修长城、统一文字和度量衡外,剩下的两件事统一车轨和修建直道就都是和交通有关的。特别是修建直道,以首都咸阳为中心,东至海边,西至陇西,南至南海,北至辽东,在三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主要的郡都有与首都咸阳直接连通的直道。虽然不清楚直道的道路质量如何,但是它既然被称为直道,恐怕路面状况一定比我经历的道路要好很多。
通往巴黎的路根本不平坦,而且还很狭窄。我很好奇,为什么同样的道路,德?博蒙小姐驾马车时我便没有觉得什么不舒服的,而换了一个人却变得不正常。即使是我特意催促加速,也不可能会颠簸的如此厉害,看来根本原因便是车夫驾车的本领不同。
或许是因为太快了,或许是因为路面质量不好,抑或是两者皆有,马车在急急忙忙赶了一昼夜后,车轮居然会脱离了车轴。
我被迫耐下急躁的心,站在一旁等着贝克里伯爵的检查。
现在天还没有亮,但月亮却又亮又圆,皎洁的月光被我当做了照明灯。
只见贝克里伯爵检查了一番后,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说道:“不行了,车轮上的螺栓调了,没用备用的,安不上去了。”
“那怎么办?”贝尼斯神父急急忙忙地问了一声。
贝克里伯爵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如果有商人的马车碰巧经过的话,或许可以直接征用或者买下,可是这里远离城镇,现在天又还没有亮,恐怕不会有马车经过。”
我忍不住了,现在离巴黎和凡尔赛最多还有半日的路程,我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车已经坏了,我的脑子可能也已经坏了。我将注意力放到了原本担任护卫一直跟随旁的两名龙骑兵的马。龙骑兵此时已经下马,他们的马就在我的右手边五米处。
我向离我最近的一匹黑色的马走去,同时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心中所怨。
我现在可能只有一米五,马对于我来说是有些高了,可影响却是很小的。
我安稳地坐到了马上,而这个时候,贝克里伯爵等人似乎才发现了我的举动,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殿下,您难道想要骑马去凡尔赛吗?”贝克里伯爵牵住我骑的马的马缰,劝阻道,“请下马来,这样太危险了。”
“请松手,伯爵。这个时候你拦不住我了。”我厉声喝道。说完之后,我趁着贝克里伯爵只是单手握缰,于是双腿一夹,再用手拍了拍马股,令马嘶叫奔跑了起来。
贝克里伯爵反应很快地躲开了,我只听他在后面叫着“殿下、殿下”,我根本不理会,连头也没有回。
事实上,我虽然已经学会了轻快步,算是已经会骑马了,可是如此奔跑还算是头一次。这就好像我前世学开车的时候,就算离合器掌握了很好,但初次开车上马路的时候,还是不敢猛踩油门。
没有跑多久,我便下意识地将速度放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后面便有人追了上来。
追上来的是贝克里伯爵和一名龙骑兵。贝克里骑马到我身边,无奈地对我说道:“殿下,既然您要如此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但是请不要跑得太快,至少不要离开我们。”
“好!”我点头应允。
他们能够追上来,便是说明了我根本无法跑快。我知道这是潜意识在作怪,我也只有认命。不过,即使如此,骑马的速度还是比上了马车的速度。
与计算的一样,只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我就赶回了凡尔赛。
“殿下,下马……殿下,下马……”
我太急了,根本无视贝克里伯爵的提醒。凡尔赛宫的大门刚一打开,我就跃马冲了进去,甚至一直跃上了宫殿前的台阶。
我跳下马,落马的时候还因为从高处跳下差点摔跤。我踉踉跄跄地稳住身体,跑了进去。我不知道路上碰到了那些向我行礼的人,又碰上了多少连行礼都来不及的人,我对他们一一无视,有些挡路的还被我在气急之下直接推开。
我就要到蓬帕杜夫人的房间了,早前贝尼斯神父就告诉过我“夫人一直在房间中养病”,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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