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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守卫-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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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能讲多长时间?”卡洛斯探了探头。
“……”伽尔沉默了一秒钟,表情凝重地问,“你真想知道?”
“哦……还是不了,谢谢。”
阿尔多走到他身后,轻轻地说:“把灯关上,把门封住。”
卡洛斯被他轻柔的气息近距离地扫了一下,立刻汗毛一炸,猛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做……什么?”
好在阿尔多并没有得寸进尺,偏头对他笑了一下:“嗯……古德先生把这个叫什么?开学礼物?”
好像他刚才那一下不是故意的一样。
“关灯锁门?”伽尔条件反射一样地问,“会不会不大好……呃,我的意思是在黑暗环境里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卡洛斯和阿尔多一起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他。
“……”伽尔想了想,“好吧我通知路易,他负责调控音响和设备,也许能弄一点应景的背景音什么的,嗯……你们懂的。”
“真的么?我喜欢《寂静岭》!”卡洛斯诚恳地提出意见。
当然,这个馊主意并没有得到路易?梅格尔特先生的落实。
就在古德先生中场休息,打算喝一口水,再继续荼毒大家的耳朵的时候,整个礼堂的灯一下子全灭了,包括紧急出口的提示灯,几声巨响以后,所有的出口都被封闭了。
古德先生在一片黑暗里耸耸肩膀:“哦,停电了么?看来我可以提前退场了。”
被突然冒出来的路易拖走了。
礼堂里的猎人们还算冷静,只有压低的窃窃私语声,并没有乱,也没有谁喧哗,大多数人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一般而言,除了重大会议,逢年过节的时候礼堂也会举行庆祝活动,所以这里的3D舞美效果非常到位,很快地面上慢慢地腾起一层灰白的雾气,整个礼堂的温度下降了五到十度,让只穿着衬衫和西装的猎人们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一股仿佛来自坟墓的腐败气味蔓延开。
“哇哦……”探头探脑的卡洛斯一声感叹还没说完,立刻被阿尔多捂住嘴拖到了屏风后面的监控室里。
黑暗深处开始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然而声音气味,乃至视觉都并不足以让这一群训练有素的猎人们感到惧怕,甚至有人偷偷和旁边的同伴说:“是个玩笑还是历史纪录片?新的模拟训练场?”
然而这种闲适很快被一声惊叫打断,角落里突然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周围的人只来得及看见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坐在那里的人就凭空不见了,黑暗中血腥气扑面而来,喷到脸上的血热得烫人。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深渊豺……是深渊豺!”
人群小幅度地混乱起来,那些机械刻意制造、原本略显刻意的声音和场景突然之间都仿佛真实了起来,黑暗中满是让人战栗的阴冷。
“洛尔曼迷幻阵?”卡洛斯小声问。
“迷幻阵加上路易做的声音和背景。”阿尔多靠在他身边说,“真是了不起的技术,可以以假乱真。”
“散开!散开!”一个显得有些苍老的女声插了进来,显然,说话的人威望很高,黑暗中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女人大声说,“慌什么!动动你们的脑子!这里怎么会出现深渊豺?”
“那是谁?”卡洛斯问。
“莫尔泰女士,”路易说,“一位资深的金章前辈。”
“不错,让我看看金章的实力。”阿尔多打了个指响,他面前立刻浮现出一个层层叠叠极复杂的小型法阵,不可思议地以空气为媒介,慢慢地转动了一个角度。
路易痴迷地看着空中的法阵:“这不可能……您怎么做到的?没有人能用空气控制洛尔曼迷幻阵这么复杂的东西,这需要复杂的演算,是绝不可能运用于临场战斗中之一的法阵,我本以为……”
“本以为我是事先安排的么?”阿尔多轻轻地展开手掌,那如同最精密仪器一样的小法阵就悬在那里慢慢地运转着。
卡洛斯耸耸肩:“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精通法阵。”
然后他顿了一秒钟之后坦然承认:“我就不行。”
伽尔默默地扭过头去,路易不知如何评价,只得哑然地盯着屏幕,阿尔多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只有古德先生倚老卖老地心直口快了一回:“听说……卡洛斯在使用货币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困难?”
“我已经不用把它们按照面值分类放了。”卡洛斯蔫蔫地说,随后他好像解释什么似地补充说,“而且用法阵的时候不一定非要遵循教科书上复杂的运算,大部分攻击和防御用的法阵只要把握好能量运行方向就够了。”
这个说法又太抽象了,学术帝路易忍不住问:“那怎么能把握住能量运行方向呢?要知道大多数人可能连感觉都感觉不到。”
卡洛斯为此冥思苦想了足足半分钟,终于给了一个“卡洛斯”似的回答,他说:“直觉吧……”
把这家伙弄来当教官真的不会误人子弟么?
伽尔默默地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来:“看在你连一个子的遗产都没有留给我们的份上——能用你的直觉告诉我下次彩票开奖的中奖号码么?”
礼堂里响起了枪声,原来那位莫尔泰女士利索地拔出了枪,准确地把它打进了凌空扑向她的“深渊豺”。
可是机械的攻击法阵对恶魔级毫无用处,这回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只深渊豺毫不在乎地甩了甩巨硕的身躯,继续扑向她。
莫尔泰夫人似乎没想到,但仍然不失冷静地敏捷地躲开,可是人们实在太密集了,她身边一个吓呆的新手正好挡了她的退路,电光石火间,莫尔泰夫人被绊了一下,第二只深渊豺不知道从哪里扑了出来,那位女士被一口咬住了咽喉,很快沉入了黑暗中,消失在一个阴沉的墓碑之后。
这回真的炸锅了。
不得不说,阿尔多的迷幻阵和路易的效果做得太逼真了。
“我们太依赖外物了。”伽尔皱皱眉,想起毫无用处的手枪让他被影子魔逼得狼狈不已的那回。
“也不一定,所有人都需要武器,没人指望你能用手掰烂深渊豺的嘴。”卡洛斯对那个差点失手崩了阿尔多的那个小黑家伙非常留恋,想起热兵器就颇有些手痒,“只不过我发现诸位对于武器的想象力都非常有限……呃,说起来,上回我送你的那把匕首后来被我不小心折在神殿了,抱歉抱歉,回头再补给你一个新的。”
伽尔眨眨眼睛:“我可以狮子大开口么?”
卡洛斯傻爸爸心态作祟,不顾自己其实也很穷的事实,爽快地开口说:“行啊,只要你想得出来!”
真的是只要开口,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么?伽尔自嘲地笑了一下:“这我可要认真思考几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那把匕首是装饰性的!”
阿尔多的目光却在伽尔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继续低头观察着礼堂里的人们。
猎人们从小接受的训练毕竟还是起了作用的,金章们很快各自出声,让所有人知道了他们的位置,有人默默地承担起领导的位置,用了某种方法扩大了自己的声音,组织起防御,并且专门分配了一队人开始寻找礼堂被隐藏的出口。
路易的表情松动了一点,对猎人们的表现还算满意。
伽尔却问:“卡尔,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卡洛斯挑挑眉:“我什么都不会做。”
“嗯?”
“如果他连真假也分辨不清,早就不会活着站在这了。”阿尔多低头看着监控屏幕里传来的影响,然后摇了摇头,点评说,“训练有素,但是经验有限,各司其职,但是缺少默契。真的面对强大的对手时,如果只能靠程序化的防御,恐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第六十六章欢迎回来
礼堂有限的空间好像被延展到了无止境,而那里正进行着一场“真正”的战争,层出不穷的强大迪腐,带来满是腐肉和鲜血的味道,半个小时之后,所有的抵御开始捉襟见肘,一开始显得有条理的组织随着人员越来越少,慢慢地露出了崩溃的迹象。
有人声线嘶哑,有人一不小心坐在地上,忍不住在死亡的压迫下失声痛哭,他们似乎早已经忘了这里曾经是个礼堂,而不是看不到头的坟场,每一寸土地,都成了埋骨的地方。
监控室里的人们一同沉默了,过了不知多久,路易才低声问:“当年的黑袍之战……也是这么惨烈么?”
正在记录着什么的卡洛斯眨眨眼回过头来,耸了耸肩:“黑袍?那怎么可能——这充其量是一次中型迪腐袭击,几乎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常见节目。”
随后他目光落在监控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黑袍之战的时候我们最后几乎打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战争的惨烈、伤亡这些都是轻的,关键是物资极度匮乏,食物和药物都难以为继,人也越来越少,好像最后大部分成员是各地逃过来的零散赏金猎人,剩下的真正的圣殿骑士有……多少?十分之一?”
“不到十五分之一。”阿尔多确切地说,“包括未成年的学徒。”
卡洛斯哈哈一笑:“我在外面流浪了那么多年,都没怎么尝过饿肚子的感觉,没想到回了圣殿,反而让我结结实实地感受了一回什么叫难民。”
“连起码温饱的食物都没有么?”路易问。
“粮食是绝对不够的,开始还可以打一些野味当肉食加菜,后来圣殿被围困,能吃的就只有迪腐的尸体了。”阿尔多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什么,笑了笑,扫了卡洛斯一眼,“你还发明了那个……什么?迪腐三明治?”
“黑鱼的肋条夹上暗精灵的大腿肉,如果还能有几片野菜叶子就更好了。”卡洛斯露出一点怀念的表情,“黑鱼那家伙别看长得丑,肋条上的肉生吃口感挺不错的,吃起来有点像东方小岛上的那种沾着芥末的……嗯,生鱼片?可惜伟大的主教大人不领情,坚决不肯接受新鲜事物——每天都是白水煮要么用火烤,你都不腻么?”
“比起吃生肉而言,这些都可以忍受。”阿尔多耸耸肩,“说真的卡尔,你的创意有时候真让人恶心。”
黑暗生物并不适合被食用,即使不说,在场的人也都知道,那种味道吃起来绝不会像干干净净的水里长大的鱼类一样。它们身上会散发出来自没有光的世界里那种特有而根深蒂固的腐臭——更不用提战场上打扫来的迪腐尸体,甚至连新鲜都不一定保证。
卡洛斯还玩笑说:“但是那对牙齿有好处,我觉得如果长期使用迪腐的话,人类说不定也会长出深渊豺那种强悍的大龅牙来!”
阿尔多:“我看不出它们哪里符合哪个时代的审美,而且人类的脸太平了,长出那么一对尖牙,最先遭殃的就是自己的下巴。”
伽尔其实一直很想问卡洛斯,为什么他那时候会在最危险的时候回到圣殿,也想问阿尔多,为什么他能义无反顾地守护圣殿那么多年,而现在,他发现这些问题都没有了意义。
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千金一诺后,就会死战到底。
虚拟的战斗在一个半小时之内结束,礼堂的灯突然打开,雾气和坟场的虚假氛围散去,迷幻法阵被掐断,所有的门窗一起打开,久违的新鲜空气流动了进来,惊醒了所有好像生死过一场的人们。
礼堂里死一样的寂静,他们还没有从“死亡”里缓过神来。
几分钟以后,猎人们才陆续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身上“致命的伤口”处,发现那里的皮肤依然光滑,这才恍然明白,这是一场颠倒的大梦,终于有人大声喊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监控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阿尔多径直从里面走了出来,除了他第一天从地宫出来的那次,聚集在古德先生办公室撞见过他的资深老猎人之外,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是谁。然而他们都是看着花园里的雕像长大的。
这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长了一张和雕像一模一样的脸?
阿尔多垂下眼睛,站在礼堂的演讲台上,目光扫了在场所有人一圈,奇异地就让人们重新安静了下来。
“我的名字,”然后他说,“里奥?莱斯利?阿尔多。”
好像惊雷落下,顿时一片哗然。
阿尔多静静地站在尺寸大的礼堂小演讲台上,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头顶和身上,他伸开手掌,礼堂的正一下子被撞开,大主教权杖笔直地从众人头顶飞过,准确地掉进了他手里,发出刺眼的白光。
他于是说了第二句话:“结界核在老化,破损程度超过你们能想象的,修补进度不理想——尽管它还能起到保护作用,但是以后,诸位将会面临越来越多的高级乃至恶魔级迪腐,还有无止无休地,或许比刚才的模拟战还要危险的场面,如果有人觉得承受不了,现在可以退出,梅格尔特先生会帮你们写合适的转业推荐信。”
阿尔多说完这句话以后,特意等了一分钟,但现场没有一个人动。
一个猎人,从很小的时候接受训练,学习各种成为猎人所需要的技能,这已经成为了他们一生的事业,而即使和千年前相比,他们的训练强度变小了,外勤经验有限,但圣殿之所以还存在,就是因为并没有抛弃几千年的传统——这些看起来不那么有能耐的年轻人骨子里,还带着早已经被时代丢弃的骑士精神。
否则几十年如一日的艰苦训练、不能对亲人和朋友说出口的职业,早就让他们离开萨拉州了。
“我很欣慰。”阿尔多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要知道我们毕竟已经是过去式了,圣殿的传承是在现在,而不是在过去。”
他的笑容稍稍停驻,随后重回严肃,目光转向讲台旁边的监控室。
监控室门口,路易和古德先生正在低声交流着什么,卡洛斯仍然带着他那帽檐巨大、几乎能遮住他大半张脸的帽子,站在角落里,像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旁观者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悄然来去,总是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
卡洛斯似乎潇洒如风,没有什么东西能绊住他的脚步,可是在他心里,始终是想要藏起来的。
好像他对自己仍然用着“卡洛斯?弗拉瑞特”这个名字而感到羞耻,也许他觉得,弗拉瑞特家天赋出众的小儿子,就应该死在十六岁那年的夏天。
那之后离开圣殿的,只是一个藏头露尾的残骸。
他几次经过弗拉瑞特庄园,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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