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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列车同人)引擎之夜(雪国列车,威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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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拆开打火机,显而易见,打火机里该有的贮气箱和发火机构都找不到,只有一块芯片和一团电线。
  是窃听器。
  男人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粗暴地扯断电线,掰碎芯片,把它们统统丢进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里。
  “我相信你,克罗斯,一定是他们在更衣室调了包,”男人深深地看着克罗奇菲西奥,眼中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和威压,“你的眼神,你的言谈,你的一举一动,都表明你是一名真正的海军陆战队军官,我相信你,你决不会受他们蛊惑,与他们同流合污,对吗?”
  “是。”克罗奇菲西奥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啪”一声脚跟相碰,立正。
  “克罗斯,海军陆战队的信条是什么?”
  “海军陆战队的信条是,”克罗奇菲西奥把腰杆挺得更直了,“Semper fidelis,永远忠诚。”
  “忠诚于谁?”
  “忠诚于您,总统阁下。”

  恩典

  3号车厢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一场属于列车最上流社群的酒会正逐渐推向□□。
  克罗奇菲西奥谨慎地站在台下某个角落,他选了一个好的位置,既方便靠近那个男人,又能将众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车厢前部布置了演讲台和鲜花,熟悉的陌生的面孔轮番登台。他们亲吻手中的车票,不加掩饰地赞美权势,歌颂财富,因为他们不必再绞尽脑汁争取任何选票,不用再处心积虑取悦任何平民,家庭是他们仅剩的道德准绳,只需在众人面前展示妻儿的富足,便能赢得信任,树立威望。他们面带微笑,举止得体,轮番感谢科学,感谢列车,感谢威佛,感谢三者让他们得以在世界末日全须全尾,偏安一隅,以环游世界的姿态,继续享受精致的生活。
  “威佛大人万岁!”一个扁脸亚洲男人喊起来。
  “科学万岁!”有人附和。
  “列车永存!”
  “人类永续!”更多的人附和。
  威佛始终没有出现,威佛从不离开引擎,他的视线遍布列车。
  讨厌的弗兰科又出现了,他梳了个大背头,穿了件高档的灰色西服,混杂在人群之中。这次他还带了一个帮手,一个从长相到眼神都与他颇为相似的人,两人犹如孪生兄弟,如影随形。弗兰科一手端着葡萄酒,一手搂着他的搭档,远远地向克罗奇菲西奥投来玩味的目光,用唇语对他说:“请叫我们弗兰科兄弟”。
  卡罗琳带着安娜和珍妮花坐在贵宾席上,两个女孩都穿得跟公主一样,她们一人拿着一杯奶昔,正一小勺一小勺地挖着。卡罗琳抚摸安娜的头发,不时低下头跟她亲昵地说着什么。受到冷落的珍妮花逐渐不满起来,她放下奶昔杯,扯了扯卡罗琳的衣袖,而卡罗琳只是敷衍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又转头继续帮安娜整理裙子上的褶皱。
  珍妮花终于失去了耐心,一个人跳下高高的椅子,气哼哼地走向一旁的钢琴,爬上琴椅,掀开琴盖,自顾自弹了起来。
  是很不熟练的《马赛曲》。古怪的琴声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力。珍妮花皱着眉,咬着牙,弹得很用力,好像在宣泄些什么。但很快的,她自己便陶醉其中了,幼细的手肘向外扩着,十指像支架一样夸张地撑开,双眼半开半合,头部有节奏地晃着,连精心梳好的发型都乱了。
  一个没有头发的小男孩挣开父母的怀抱,在座位前高兴地跳起舞来。
  卡罗琳满脸通红,她尴尬地跑过去,连拖带拽地把珍妮花从钢琴上劝了下来,然后拉着她走回贵宾席,一边走,一边低声对她说着什么,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而被丢在贵宾席上的安娜,脸上也渐渐显出了不耐烦。
  这时,坐在前排的男人对一旁站着的司仪点了点头。
  头发花白的司仪会意,马上走到台上宣布:“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有请前美国总统威廉·马修斯先生为我们发表演说,大家掌声欢迎!”
  在众人的掌声中,男人站了起来,他拉了拉西服的下摆,步履优雅地走到了台上。
  众人安静下来。
  “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庆祝我们的新生,我们的新生已满一月。这个仪式虽在隆冬举行,而且这隆冬似乎永无止境,然而,我们凭借自己的信念和勇气,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春回大地的奇迹。我们富足,闲适,充满智慧,这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自上而下,再次表现我们的远见和卓识。
  昨晚,列车驶过冰雪覆盖的里约热内卢时,我正在自己的包厢里享受天伦之乐,我美丽的太太卡罗琳,为我准备了热气腾腾的晚餐,我两个可爱的女儿,安娜和珍妮花,正围在我的膝下讲述课堂车厢发生的趣事。当时,仿佛蒙受了某种神秘感召,我下意识地往窗外的一瞥,毫无防备,科科瓦多山上的基督突然闯进了我的眼睛。那一瞬间,祂的姿态深深触动了我,令我顿感自身的渺小、污秽与可耻。
  可能在座诸位还不知道,前些天,在仅仅25公里外的尾车,刚刚发生过一场人间惨剧。那些可怜的尾车乘客,仅仅因为没有买票,就像几个世纪前的黑奴一样被禁锢,被掠夺。他们被抛弃在地狱般的尾车,那里潮湿,阴暗,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最终,求生的欲望将他们逼上了折骨为炊、易子而食的绝路。女士们先生们,难道这一场惨剧,不是这个新世界的原罪吗?难道不是我们在座每一个人的原罪吗?”
  台下一片静默,有女人掏出手绢拭泪。
  威廉·马修斯继续说:“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对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无动于衷,毫无感恩之心。也许在座有人要问了,我们不都是列车上的囚徒吗?既然都是囚徒了,还能做什么呢?我完全不认可这种思想,是的我们都被困在这辆列车上,但我们都持有车票,我们是这辆列车的乘客,更是这辆列车的主人,我们对我们所享用的水、电、暖气、食物、自由和民主,拥有绝对的不受侵犯的支配权。
  如果我们能够合理地利用这种支配权,通过一种更好的制度,去向尾车、中后车,乃至中车的人们让渡一点点我们占有的资源,那么前车过度集中的财富,就能获得顺畅流通的管道,变成鲜活的流动的血液,为这辆列车祛邪扶正,去腐生肌。让每一个车厢的人们都劳有所得,住有所安,是我个人美好的愿景。倘若我们每个人都如此设想如此实施,那么这辆列车,就一定会变成更加合理、公平的一个世界。”
  台下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众说纷纭,有的点头称是,有的不以为然。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不要觉得事情无从下手,”威廉·马修斯打手势让大家平静下来,“一切都从点滴做起,事实上,我和卡罗琳,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了。”他用手势将众人的目光引向贵宾台,卡罗琳忙作势亲昵地搂抱珍妮花。
  “珍妮花是我和卡罗琳的养女,她的父亲是一位二等舱乘客,登车前即遭暴徒袭击而死,临死前他拼尽全力将她甩进车厢,正好被我和卡罗琳亲眼目睹。出于对那位父亲的敬意,也出于人类最基本的道义,我们收养了她。现在珍妮花和我的女儿安娜出双入对,情同姐妹,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受同样的教育,沐浴同样的亲情。”
  不知是因为思念自己的父亲,还是有感于前总统夫妇的施恩。珍妮花将脸深深地埋入卡罗琳的臂弯,只余头顶淡黄柔软的头发随着抽泣颤动。
  “你们也许会说,珍妮花只是一个特例,仔细盘算手头的资源和现有的精力,收养并不是可行的,没关系,我们还有另外一种尝试,所谓的‘日行一善’,如果我们每一个人能养成习惯,每天留出一口饭,少吃一口菜,在为孩子添置玩具前细想再细想,在为自己订制新衣时前三思再三思,如此积少成多,集腋成裘,不知能为多少人雪中送炭,甚至锦上添花。目前,我们已经有了一位确实的受益者——”
  威廉·马修斯往前方闸门处远远地一指,众人纷纷回头,克罗奇菲西奥也顺着指向望去。
  站在那里的,是莉莉娅。

  杀戮

  枪声响起时,威廉·马修斯的一只手还搭在莉莉娅的肩头。
  威廉·马修斯胸口中了两枪,痛苦地倒在了台上,他伸出双手本能地去够莉莉娅,莉莉娅却大叫一声甩开他的手,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下了台。
  台下人们乱作一团,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先前的优雅自若荡然无存。他们争先恐后地朝闸门涌去,推推搡搡,跌的跌,撞的撞,鞋子、手包、折扇、丝绢……一地狼藉。
  克罗奇菲西奥惊出一身冷汗。他并没有开枪,他的弹匣仍是满的。
  一个银灰色的身影逆人流而动。头发一丝不乱的弗兰科,闲庭信步般地踏上贵宾席,踢开挡在身前的椅子、桌子,一步一步走向卡罗琳。贵宾席靠近2号车厢的闸门,卡罗琳根本没来得及跟随人流疏散。她蜷缩在桌子下面,浑身抖得像筛糠,却一直将安娜紧紧搂在怀里。可怜的珍妮花被撇在一边,紧紧抱着一条桌腿,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求你……”卡罗琳的哭声被引擎的轰鸣吞没,“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去另一个世界问你丈夫吧。”弗兰科将枪口对准了卡罗琳。
  “弗兰科!”克罗奇菲西奥一个箭步上前,却已经迟了,子弹从卡罗琳的后背穿过,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高级套裙,甚至溅上了她乳白的珍珠耳环和精心制作的头发。安娜被卡罗琳死死地压在身下,克罗奇菲西奥搬开卡罗琳,发现安娜的胸口也被刚刚那颗子弹打中,已无力回天。
  “你疯了弗兰科!你连女人和孩子都杀!”克罗奇菲西奥抱着安娜逐渐变凉的尸体,心脏因愤怒而剧烈地跳动着。
  “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的任务,”穿灰色西服的杀手收起枪,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呢?如果不是我弟弟刚刚那两枪,你什么时候才能杀死威廉·马修斯?”
  “你无权过问,”克罗奇菲西奥怒视着他,“制造骚乱,引发恐慌,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这就是威佛想要的吗?”
  “看看,这么多问题,如此多干涉,”弗兰科冷笑,“你还以为你是‘世界警察’麾下的打手?克罗斯,你现在只不过是头车雇来的杀手,乖乖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了。”
  克罗奇菲西奥拔枪相向。
  “好吧。”弗兰科失笑,转身认真地面对克罗奇菲西奥。“这么说吧克罗斯,”他说,“这辆列车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威佛大人,威廉·马修斯刚才挑战了威佛大人的权威,所以不能活着,他的存在对列车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任何试图颠覆列车既有体系的人都必须被消灭。”
  说着,他无视克罗奇菲西奥的枪口,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珍妮花跟前。
  “你想干什么?”克罗奇菲西奥插入他和珍妮花之间,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冷静,年轻人,我已经说过,我的任务完成了。”似乎看穿了克罗奇菲西奥的犹疑不决,弗兰科径直绕过了他,俯身抱起目光呆滞的女孩。
  “你要带她去哪里?”克罗奇菲西奥警惕地问。
  “她需要一对合格的养父母。”弗兰科肩膀擦过枪口,径直向通往头车的闸门走去。
  “你当着她的面杀人,就已经彻底毁了她!”克罗奇菲西奥大声说。
  “你想太多了,克罗斯,”弗兰科停下脚步,“你如此的多愁善感,我真不敢相信你曾在伊拉克战场大放异彩。”
  “那不一样。”克罗奇菲西奥说。
  “怎么不一样?”弗兰科说,“去看看威廉·马修斯吧,我弟弟刚出道,杀人技术没你那么好,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仍旧可以亲手报你的仇,然后顺利升你的舱。”
  穿灰色西装的杀手转过身,对克罗奇菲西奥微微一笑:“我还是很希望能再见到你的,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闸门开了又关,弗兰科走了。
  3号车厢顿时变得空荡荡。
  克罗奇菲西奥听到威廉·马修斯痛苦的□□。

  理想

  车轮有节奏地撞击着铁轨,像心脏搏动的节拍。
  威廉·马修斯歪着头靠在演讲台边,左手徒劳地按着胸口,他的圆眼镜已经不翼而飞,灰败的脸上冷汗密布,白色的衬衣和蓝色的西装外套沾满了鲜血,他的生命正飞速地流逝。
  克罗奇菲西奥举枪瞄准他的额头。
  “克罗斯,为什么?”威廉·马修斯吃力地抬起头,他看着眼前年轻的陆战队少尉,眼底勉强聚起一点锋芒,他的语气带着不甘和懊丧,“你说过你忠诚于我。”
  “我们也曾忠诚于您,但您却抛弃了我们,”克罗奇菲西奥说,“您骗我们说可以回家了,却把我们丢在304号车厢,活活烧死。”
  威廉·马修斯眼底的锋芒突然消失了,一阵痛苦地呛咳之后,他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那是一个意外,克罗斯。”他擦去嘴角的鲜血,胡乱地抹在自己的下巴上。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是美国总统威廉·马修斯。”他轻声说。
  “美国已经不存在了,你也很快就要死了,为什么你还不告解?”克罗奇菲西奥愤怒地将枪口压在了威廉·马修斯的太阳穴上,“难道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我不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如果这是一个阴谋,你就不会活到今天,”威廉·马修斯的嘴角不自然地勾起一个微笑,“但因为我是总统,世界上就有四分之三的人和事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把你们送上战场,却不能让你们平安回家,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克罗斯,我这么说你满意吗?”
  “不要再施展你那一套虚伪的仁慈了!”克罗奇菲西奥感到自己的额头突突地跳,“我只想知道,当我们陷入敌军重重包围时,救援在哪?当我们在无线电里通报四分之三的阵亡率时,救援在哪?当我们以四分之三战死的代价突破重围时,救援在哪!当我们相互扶持着爬回营地,他们竟要求我们先上交狗牌验明真伪否则不得接受医治;当我们好不容易坐上回家的列车,他们竟把我们安排在两个堆满炸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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