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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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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完,还不忘用露骨的眼神扫视「蚣蝮」的全身上下,看完了「蚣蝮」又来看他,饶是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禁被看得心里发毛。
谁知打量了他半天后,那昏君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自言自语道,「怎地好好一个美人儿,莫名其妙就蹦出个哥哥,还长得这么丑?」
说完,爱怜的摸了摸怀中人,兀自叹气,「可怜的,都被吓得没声了,也难怪,这样容貌的哥哥,再配个破锣嗓子,也确实怪吓人的。」
白辰安被他搂在怀中,眼睁睁的看着原本打起精神,与螭吻一道使力,没准能破墙而出的蒲牢,就这样三言两语的让他气得背过气去。
幸好这会儿螭吻被墙砸中,还晕在那里,不然只怕也逃不过这顿奚落。
临昼这人一向坏心眼,这回拿住了螭吻和蒲牢,接下来要对付的,只怕就是身为同伙的他了吧!
不过不要紧,东皇总不能日日夜夜的看着他,大不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撕了易容,他还是东皇信赖有加的白辰安。
只是麻烦的是,眼下临昼不但将他抱得死紧,更兼目光都片刻不离他左右,下旨让侍卫看住螭吻和蒲牢后,就一路将他抱回了寝宫。
「说吧!你们兄弟三个费尽心思的混入宫中,到底意欲何为?」东皇靠在软枕上,好整以暇的询问着。
被粗鲁地丢到床上的白辰安努力地跪坐起来,想到螭吻和蒲牢的安危,默默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自吾皇即位以来,东岛一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合岛百姓家宅平安,人丁兴旺,这都是托赖吾皇的眷顾和恩德。」
白辰安昧着良心,一顶顶的搬来毫不靠谱的高帽子,打算一股脑儿的先将对面的男人砸晕了,再慢慢的绕回正题。
果然,是人都爱听好话,被夸奖的人装模作样的假讪了几句「哪里哪里,孤王其实也没做什么」的话后,唇角却露出了自得的微笑。
白辰安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喜计策奏效。
可谁知,不过片刻,眼前的男人就神速的收起了笑容,板着脸道,「孤王的眷顾和恩德,与你们兄弟混入宫中这事有何关系?」
这么一说,白辰安心中喜悦的浪花刚冒出一个泡泡,就被无情的踩了个粉碎。
只见临昼皱起了好看的眉头,阴森森的望了过来,「美人儿,若是不想尝尝受刑的滋味,就不要玩花样,挑战孤王的耐心,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
「并非转移话题,实在是草民对吾皇仰慕已久,只是碍于族规严苛,不得随意下山,相伴左右,两位兄长知晓小弟心思,这才冒险带着小弟潜入宫中。」
横竖顶着蚣蝮的面孔,丢脸的也不是自己,白辰安厚着脸皮继续:「如今得见吾皇天颜,草民多年来夙愿已偿,死亦无恨,只是不敢连累了两位兄长,还请吾皇开恩。」
他说得情深意切,几乎声泪俱下,自忖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对着这番冒死也要一见的痴心,多半也会有些动容。
好歹一感动,先把螭吻和蒲牢放了,接下来他就能偷偷的溜掉,到时候山高皇帝远,某人要跑去十八部族问罪,自有长老们顶着。
可想是这么想,到临昼真的一脸感动的拥住了他的时候,白辰安还是满脸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
抱着他的男人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干脆的放开了手,情深款款的望着他,「美人儿,孤王勉强你了?」
「不,不,不勉强,能与吾皇如此亲近,草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勉强?」既然开了头,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白辰安努力的依偎过去。
「是这样吗?」临昼顺势揽紧了他,用着略带怀疑的语气试探着,「可是孤王先前怎么听到你两位兄长在叫昏君什么的?」
「这,这个,您误会了,不对,是草民的两位哥哥误会了,他们总有点偏心,觉得让草民不惜违背族令的多半不是好人,这才……」
白辰安滴着汗,努力的圆谎,一面偷觑着对方的反应,紧张的都有些结巴。
「原来如此,当真是委屈你了。」
临昼怜惜的亲了亲他的额头,遗憾的长叹,「唉,孤王真想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只是美人儿,你怎地不记得用长袖把手臂都盖起来?」
「?」
「唱这出苦情戏时,你这白玉似的胳膊上,鸡皮疙瘩就一直没断过,要孤王怎么相信你?」
「……」
第六章
跟临昼大眼瞪小眼,非常尴尬的对看了一会儿后,白辰安慢慢的把露出来的手臂藏了起来,努力的回忆着蚣蝮在族中举止言行。
「人家会冷嘛!一冷当然就起鸡皮疙瘩啦!还要被你取笑。」佯装嗔怒的轻捶了一下揽着他的男人。
一捶完,他自觉不只手臂上,只怕那些个鸡皮疙瘩,直接都蔓延到肩膀上去了。
可身后的男人看来似乎很吃这一套,待他一说完,立时从善如流的提供温暖,将他整个人半圈到了怀中。
接下来,只要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颈上呵气,亲昵的互相调笑两句,待他要收拢手臂的时候,慢慢的转个圈,也就顺势的出来了。
这是蚣蝮惯用的手法,族里与他相熟的青年,几乎人人都知道,可知道归知道,能逃过蛊惑的,却依然没有几个,可见这法子有多厉害!
白辰安自认那些诱惑的神情动作,他学得没有十成,起码也该有个七八成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人家蚣蝮随随便便的转个身,勾几下指头,轻易的就能从别人的怀中转出来,他这同样的一转,不但没转出来,反而整个的黏到了临昼的怀中……
简直就像是一股脑儿的扑过去,扑得正好也就算了,偏偏他微仰着头,这一来,鼻子就正好撞到临昼坚硬的下巴上。
某人的下巴有没有撞痛是不知道,但是他的鼻子很痛很痛……
『怎么会有人的下巴长得这么硬?』眼泪汪汪的揉着鼻尖,揉来揉去,还是很痛。
白辰安哀怨的想着,临昼这会儿一定暗暗的在心里嘲笑他,上次被门槛绊倒,在他面前摔了一跤,这次更好了,干脆直接撞到他的下巴。
『唉,引诱他的人那么多,大概我是做得最糟糕的一个了,也怪不得他整天对姐姐念念不忘,到底姐姐不会弄出这般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局面。』
正低着头自怨自艾,冷不防的,挂着泪水的下巴却被人轻轻的支了起来,温柔的亲吻宛如蝶翅轻颤,落到了撞红的鼻尖上。
愣愣的,他看到了一双满蕴了关心的眼,握着笔的男人专注的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一道奇特的符。
「这不是镇痛符。」他低头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你画安心符做什么?」
「没什么了,只是忽然想画而已,还痛不痛?」临昼笑望着他,眼神出人意料的温和,甚至缓缓的后退了一点,像是什么都可以商量的样子。
但就是这一点点后退,被他搂在怀里的白辰安,却整颗心都突如其来的狂跳了起来。
那、那是阵眼!
临昼此刻所在的寝宫,所立的位置,就是整个迷阵的阵眼!
阵眼一破,围绕着整座皇宫的重重迷雾便会散去,宫门便会出现。
螭吻早已修出了龙形,连着地基的城墙困不住他多久,只要宫门出现,就不需要再徒劳的和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抗,大可从宫门脱身而走。
古书有记载,破阵需要在阵眼之处,滴下施法者的三滴鲜血,他只需要将衣袖幻成利刃,划破临昼的手腕,便可破去迷阵。
临昼又正好站在这迷阵的阵眼上,不啻天赐的大好良机!
只是,天下间真有这样恰到好处的幸运吗?
这覆盖了整座皇宫的迷阵,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亲手布下的,他会不清楚这阵眼的所在之处?
而且临昼笑得这般的温和亲切,那笑意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眼熟的算计……
『陷阱,这一定是陷阱!』白辰安不屑的想着,『我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呢!』
像是那画在手上的安心符真的起了效用,他安静的接过了临昼手中的狼毫,放回了身后的笔架上。
这一动,便也不着痕迹的将某人拉离了阵眼,随后他低下头,纤长的眼睫微掀,明明该往下看的眼,却偏生往上偷瞥了一眼。
每每蚣蝮做这个小动作的时候,总有股含羞带怯的风情,所以白辰安这会儿便也放心大胆的学了过来。
只是他忘了,蚣蝮这一眼偷瞥,不过是瞬息的工夫,被偷看的人还来不及回神,看人的就已垂下了眼。
而他需要细细观察东皇脸上是否有出现诡计被识破的神情,这短短的一瞥怎么会看得清楚?
为了看个清楚,当然只能,抬眼抬眼再抬眼,偷看偷看再偷看。
看得多了,就觉得眼皮好酸好酸啊……
尤其那个被偷看的人,起初还是高深莫测,全然一副任你左看右看,我自真诚回望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居然嘴角微微的抽搐起来。
怎么看,都像是在努力的忍笑。
『怎么这样?』白辰安气馁的皱起了秀气的眉头,明明已经诡计被识破,这男人怎么还是有本事摆出那副气定神闲的面孔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冷不防的,整座宫殿却突如其来的摇晃了起来,伴随着地面的剧震,一声凄厉悲惨的龙吟,远远的从殿外传了过来。
「你……」揪住了临昼的袖子,正想问他究竟做了什么好事,那被质问的男人却果断的先下手为强,伸出食指,点在了他的唇上。
「嘘,美人儿,相信孤王,看在你的面子上,孤王不会对你哥哥怎么样的!」
「可是刚刚明明……」白辰安担心的朝外头看了一眼,他是相信螭吻他们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被玩得生不如死,整得半死不活,那,那也是很痛苦的啊!
「既然有胆未经通报,就混入宫中,又长成这副德行,自然就该做好被抓到会倒楣的觉悟。」临昼轻抚着手中的秀发,神色自若的说。
话刚落,殿里的廊柱簌簌的抖动着,另一声凄厉的几乎连天地都要为之动容的惨嚎,紧接着便传了过来。
从小和螭吻玩在一起,对这个童年玩伴刚愎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若不是真的无法忍耐,他是绝不会发出这样近乎崩溃的惨烈嚎叫的。
白辰安心中着急异常,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出去看一下螭吻和蒲牢目前的状况,可那不识相的男人这会儿却突然吃错药的把他搂得死紧。
「美人儿,不要再辜负良辰美景了,早些把该做的事做了吧!」在整座宫殿都在晃动,墙头石灰簌簌落下的这会儿,临昼兴致勃勃的建议着。
「还、还是不要了吧!」白辰安努力的挣扎着,他真担心再拉扯下去,横梁整个的坍塌下来,到时候,就是以天为被地为席了。
某人脸皮厚暂且不去管他,可他,他顶着的是蚣蝮的脸啊,万一到时候蚣蝮知道了,一定会煽动族里所有的未婚男人集体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的。
挣扎了半天,临昼不知不觉间再度站回了阵眼,这回顾不得是不是陷阱了,衣裳都被脱了一半,只剩下右边的袖子堪堪挂在手腕上。
耳际传来了又一声震破天际的龙吟,白辰安狠了狠心,半截衣袖眨眼间幻成了利刃,正待划破眼前的手腕,临昼却在这时候俯下了身。
这一俯身,在身侧的利刃便也跟着错了开去,直直的,几乎就对准了他的心口。
白辰安惊呼了一声,正待收手,突然之间,握着利刃的手腕,却整个的被擒在了有力的指掌中。
握着他手腕的男人早已收起了先前的温和,神色阴冷的望着他,不再柔情脉脉的眼神,森冷的,像是把他当作了入侵的刺客,陌生,而充满敌意。
「我、我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受不住临昼这样的眼神,在理智回笼之前,他做下了一件之后万分后悔的事——不假思索的撕下了脸上的易容。
「我、我不是蚣蝮。」本想说,「我不是什么刺客,我没有要与你为敌。」只是在手中握着刀刃,几乎差一点就要刺入人家心口的当下,又觉得这话实在很没有说服力。
白辰安低下头,无措的盯着脚下青石地板上的花纹,裹着丝履的脚尖不安的轻点着。
尽管这样的沮丧和懊恼,他却依然没有丢下烂摊子转身逃走的意思,反而一副「我该说的都说了,其余的都听候你发落」的严肃神情。
临昼看着便有些好笑,原本盘算着一声令下,唤人将这假「蚣蝮」压下去打入天牢,只怕为了螭吻和蒲牢的安危,他也多半乖乖的不会反抗。
到了天牢,就拿链子一锁,连定身符都省了,想要怎样,便能将他怎样,吓唬他,欺负他,把他弄哭都没关系,谁叫他要拿着刀,扮成别人的模样。
可偏偏辰安很有危机意识的亮出了身分,把易容撕了下来,辩白的话虽然说了一半,言下之意却相当的明显,「我不是蚣蝮,所以你不能当我是刺客。」
啧啧啧,这么一来,就不好做得太过分了,不然待到辰安羞恼之下翻脸,化作一阵清风逃逸,平白浪费先前那一番精心的布局。
临昼着实的扼腕无比,却也不好在脸上表现出来,俊逸的眉头微皱着,思索着怎样才能好好的利用眼下的状况。
他这边满心的算计,反复的衡量着如何才能顺利的将人拆吃入腹,那一头,白辰安却因着他一径的沉默不语,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
十八部族志在修仙,几百年来一直极少与凡俗之人往来,故而大半的族人都有种不染世事的天真。
邻里间相望互助,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无欲无求的人专注修仙,倾心相爱的人专心相守,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简单。
可外头的世界,却不是这个样子的。帮临昼打理政事这么多年,见过的朝臣间争权夺利,互相倾轧的事不知凡几。
族人们理所当然的把他们世代居住的赫连山脉当作自己的家,却很少有人想到,赫连山脉矗立在东岛之上,而整个东岛,都在临昼的治下。
即便十八部族向来自给自足,视皇权如无物,可历代统治东岛的帝王,却少有忽视这片辖地的。
他曾在御书房里看到过整片完整的赫连山脉地形图,尽管错漏百出,却依然在个个紧要之处,作有鲜明的标记。
若是皇家有心对十八部族用兵,虽说将他们挨个抓捕的可能性不大,然而这一番折腾,只怕整个部族也无法在赫连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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