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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媒御玺 作者:林千寻-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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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考一听也兴奋起来,打开手机相册,打算挑几张好的,却发现他拍下的那些照片,都只有背景,没有人物,连皇甫风音的一根头发丝也看不见。
李思考脸色大变,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皇甫风音:“这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离他们不远的聂臻与任庭守默默对视一眼,颇为无语地摇了摇头,给鬼魂拍照,亏他们想得出来。
此时陈希扬已经换上了巫族特有的服饰,黑色长发散落下来,将他的一张脸衬得越发妩媚妖娆,款款行来时,举手投足间风韵无限,让众人惊艳得目瞪口呆。
李思考吞了吞口水:“这……这真的是我们认识的陈希扬,而不是别的什么女鬼附体?”
纪玖阴恻恻看了他一眼:“你刚才吞口水是什么意思?”
“耶?”李思考感到莫名其妙。
符宁止静静看着陈希扬走到面前,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杨臣修站在他身侧,明显察觉到他全身有那么一瞬间紧绷了起来,不禁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符宁止没有说话,待陈希扬走过去之后,才渐渐卸下戒备,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没什么,只是突然……”
“突然什么?”
“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符宁止顿了顿,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身上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气味,但是我不太喜欢。”
“熟悉的气味?”杨臣修听得云里雾里,“香水味?”
符宁止淡淡瞟了他一眼,对于他此刻突如其来的冷幽默,连捧场的心情都欠奉。
包裹着邪灵的暖光渐渐微弱下去,眼看邪灵就要挣脱暖光的束缚,陈希扬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退后。
待众人都退出了危险区,陈希扬两手结印,低诵咒语,掌心有金色爻线在快速旋转编织,随着他两臂拉开,爻线渐渐变粗变长,并逐渐编织成一只金色的空心圆笼。
“结”他双手一撤,金色爻笼骤然扩大数倍,将他与邪灵一同罩在了里面。
那邪灵好不容易挣脱暖光的束缚,立即又被爻笼罩住,不由戾气大涨,吞吐着乌黑的瘴气,咆哮着朝陈希扬扑了过来。
“御”陈希扬双手执于胸前,随着口中咒语源源不断地诵出,十指间咒诀不断变换,浑身渐渐散发出淡金色光晕。
邪灵扑至陈希扬面前,忽觉全身如灼伤般疼痛,忙又退开三尺,如此数度扑袭,均未得手,不由暴躁得上蹿下跳。
“缚”陈希扬指间咒诀再度变换,金色爻笼中突然延伸出密密麻麻的丝线,以邪灵为中心错落有序地自行编织,不消片刻,邪灵便像一只金色蚕蛹般动弹不得。
“渡”陈希扬十指回归结印状态,闭上了双眼,随着咒语吟诵速度的加快,不时有金色火焰从“蚕蛹”中直窜出来。
邪灵扭动着身体嗷嗷直叫,原本就不甚美观的脸被烫得不断变换形状,黑色的瘴气丝丝逸出蛹外,渐渐弥漫在爻笼之中。
陈希扬虽然面色镇定岿然不动,但脸上早已大汗淋漓。邪灵在拼死抵抗,他又何尝不是,那不断涌出的瘴气正在侵蚀他的身体,此刻他与邪灵,拼的不是攻击力,而是持久力,倘若他先支撑不住,落败的不仅是性命,还有尊严。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扰他分了心神。众人之中又数苏泽最是忐忑难安,他站在爻笼之外,看了看邪灵,又看了看陈希扬,双手握拳,恨不能冲进去助他一臂之力。但是他知道凭自己这点微末力量,非但帮不上忙,还会给陈希扬添乱。
眼看着邪灵释放出来的毒瘴越来越浓郁,黑色的瘴气弥漫了整个爻笼,而陈希扬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苏泽终于忍不住,转头向皇甫风音求助:“你有没有办法帮帮他?他这样下去会死的!”
皇甫风音注视着爻笼中两人对峙的局面,淡淡道:“这只跋弘已死去两千多年,在它体内积淀的怨气与毒瘴密度太高,不是一时半刻能渡化得了的,陈氏家主只有百年功力,能撑到此刻已是非常不易。”
“你明知道还……”苏泽顿了顿,终于悟出了一丝苗头:“你故意设局让陈希扬以身犯险对不对?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皇甫风音摇了摇头:“我并没有陷害他,我只是在帮助他突破自身的局限。”
“强词夺理!”苏泽还想与他争辩,忽听纪玖一声惊呼:“糟糕,邪灵要冲破束缚了!”
苏泽回头看去,果然发现邪灵身上的金色爻线在黑色瘴气的腐蚀下,开始渐渐消融,而陈希扬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意识,但他仍是死死咬住嘴唇,不敢有半分松懈。
苏泽实在看不下去了,趴在爻笼之外低声喊道:“陈希扬,别跟它硬耗了,你会撑不住的!”
陈希扬依然闭着双目,不间断地吟诵着咒语,对苏泽的声音恍若未闻。
苏泽急得抬高了声音:“陈希扬,快停止,否则你会被邪灵反噬的!”
忽听“嘭”地一声,邪灵彻底挣脱了爻线的束缚,紧接着整个爻笼轰然炸裂,瘴气释放的瞬间,形成强大的气流,将陈希扬整个身子撞飞了出去。
忽然一道白影如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众人定睛看时,只见皇甫风音已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陈希扬,衣袂翻飞间,四两拨千斤地化去了四处乱窜的毒瘴攻势,使得其余众人免遭池鱼之殃。
陈希扬意识混沌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知觉,一抬眼,发现自己竟倒在皇甫风音怀中,四目相对的瞬间,皇甫风音的眼瞳中没有过多的情绪,仿佛一潭幽深的湖水,宁静而深邃。
陈希扬感到自己的脉搏突然跳快了半个节拍,随即心口猛地一窒,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涌上脑海,这样的感觉很陌生,让他心生怯意。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故作镇定地想要起身,皇甫风音不慌不忙地扶他站稳脚跟,却并未撤手,两人依然保持着互相依偎的暧昧姿势。陈希扬蹙眉,又看了皇甫风音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皇甫风音无声地笑了一下,微微俯首,在他耳边低声道:“以你这般微末的咒术,想要渡化邪灵,不啻于以卵击石。想让我教你真正渡化邪灵的方法么?”
第五章 皇甫风音(十)
陈希扬狐疑地抬头看他,难道除了渡灵咒,还有更好的方法为邪灵超渡?
皇甫风音没有再说话,只见他右手一扬,便有一把银质长剑横空出世,破风而来。
“接剑。”皇甫风音不待陈希扬反应,已将剑柄塞入他手中,自己则站在他身后,握着他的手,引导他挥起长剑。
“唰”剑锋一甩,一道炫目的剑辉划过,做了一个漂亮的起式。
难道这人竟要手把手地教他舞剑?陈希扬意识到这一点时,微微皱了皱眉,对他故作暧昧的态度有些抵触。
此时的邪灵,在冲破了爻笼的结界之后,也折损了一些元气,但它只是稍作喘息,便又卷土重来,打算趁胜追击。
陈希扬略一思忖,觉得此刻还是以大局为重,不宜为了这点私事与皇甫风音闹翻,再加上他自己也对皇甫风音说的那个方法非常好奇,当下只能暂时放低姿态,虚心求教。
皇甫风音看到陈希扬妥协,于是不疾不徐地开始引导他,剑锋划过之处,一招一式,带着抑扬顿挫的韵味,却又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
邪灵数次扑袭而来,都被那银光恻恻的凛冽剑锋逼退回去。陈希扬知道这剑招厉害,于是越发全神贯注,默默记下皇甫风音引着他走过的每一个招式。
他俩一个穿着上古灵媒皇族的素色长袍,一个穿着色彩鲜艳条纹繁复的巫觋长服,双人合璧共执一剑,衣袂翩然间,剑锋挥洒自如,犹如一条穿梭在彩屏之中的银色蛟龙。
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众人都被这美轮美奂的画面震撼住了。
陈希扬被皇甫风音带着走了十几招之后,渐渐觉得眼前的场景有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两个人,一个带着另一个,手把手地教习这套剑法。只不过那个时候,两人的位置正好反了过来,教的人是他,而学的人是……
他蓦然回过神来,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随即他发现,皇甫风音握着他的手已经渐渐松开了,而他在离开了对方的引导之后,竟也能心随意动、触类旁通地摸索出下一个招式的路数,似乎这些招式被他演练过了无数遍,身体本能的记忆已经逐渐被唤醒,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欢快地跳跃,仿佛在庆贺这一日的重生。
这就是……传说中能渡化众生的祭灵舞?他灵台逐渐清明,手中剑招未停,大脑却也没闲着这个只存在于巫史远古记载中的名字,居然有朝一日会借由他的身体再度呈现在世人眼前,这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
此时皇甫风音已经撤手退至一旁,放手让陈希扬任意施为。陈希扬没有了拘束,手中长剑越发恣意轻灵,绵延不尽的剑光在半空中划下一道道咒符,渐渐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结界,将邪灵团团围住。
邪灵打算故伎重演,像冲破爻笼一般冲破结界,不料这结界柔韧无比,无论它如何冲撞也无法对结界造成丝毫破坏,无奈之下,它只好再度吐出毒瘴,企图腐蚀结界,但瘴气根本还来不及弥漫开来,便被结界中的咒符吸收得一干二净。
陈希扬知道这邪灵此刻已经是黔驴技穷,于是腕力一收,长剑执于胸前,一边默诵渡灵咒,一手捏了咒诀自剑刃处轻轻抚过,鲜血滴落的瞬间,化作殷红的咒符,自剑身显现出来。
“去”陈希扬一声清喝,剑锋在空中一个起落,直指邪灵眉心。
一道血红的光芒破空而去,瞬间没入邪灵体内。
邪灵受到冲击,浑身巨震,眉心像是被戳了一个洞,有浓密的瘴气汩汩泄露出来,随即被结界尽数吸收。
随着瘴气散去,邪灵的身体也逐渐透明起来,渐渐显现出跋弘的兽体形态,它的腹中还依稀能分辨出两个灵体轮廓。
其中一个魂魄已经被邪灵吞噬得差不多了,面貌轮廓都变得十分模糊,也基本没有什么主体意识了,想必这便是邪灵在落雁塔中吞噬的那名游客的魂魄。
另外一个还能分辨出外貌,体格比较健硕,看上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似乎还保留了一些主体意识。
当瘴气散尽之后,那名游客残留的魂魄便化作轻烟,渡入了轮回。
另一个年轻人自跋弘体内挣脱出来,匍匐在地,朝温之临的方向伸出手去,口中喃喃唤道:“师兄……师兄……”
“穆顺!”温之临扑倒在结界之外,无法触碰到他,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跋弘元神受到重创,但主体意识总算回归了清明,它摇摇晃晃地立起身,神色平静地注视着陈希扬,嘴巴一张一合,说出人类的语言:“你就是陈氏现任家主?”
陈希扬不料他会与自己说话,怔了片刻,才答道:“是,我是。”
“我原是受了主人嘱托,在墓中等候你的到来,好将灵媒御玺交付于你。没想到两千多年的漫长岁月,渐渐消磨了我的心智,以至于我被心魔所惑,最终堕落成邪灵的模样。”它说着,有些羞惭地叹了口气。
陈希扬知道他所说的主人,便是与它有过式神契约的巫族先祖姜启。
按照契约的条件,式神在主人活着的时候,听凭主人差遣,当主人死去之后,必会吞噬主人的魂魄,然后等待下一个契约主人的出现。
而眼前这只跋弘,却在主人死后,仍然为了完成主人的嘱托而在墓中等候了两千多年,即便心魔入侵而异化成了邪灵,也依然不忘守护灵媒御玺,这份忠诚,实在让人很难不为之动容。
只听跋弘继续道:“如今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也该走到尽头了。只是,以后不再有主人相伴,即便再入轮回,也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了……”它说着,神情落寞地低下头去。
陈希扬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玻璃瓶,递到跋弘面前:“这里面,收集了姜启残留在尸骸中的微末灵识,也许,你比我更需要它。”
跋弘一听这话,立即双眼绽放出异彩。它默默注视着那只玻璃瓶半晌,才张口叼住了它,心怀感激地朝陈希扬俯了俯首,然后化作轻烟进入了轮回。
跋弘一走,结界便自动解除。
陈希扬全身力气散尽,踉跄了几步,眼看着要跌倒在地,苏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窜上去,稳稳扶住了他。
“你怎么样?”苏泽担忧地看着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还好。”陈希扬摇了摇头,闭上双眼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稳住了心神。然后他转身望向皇甫风音,递出手中长剑:“这个还给你。”他顿了顿,又道,“刚才,多谢你。”
他是真心实意地道谢,如若不是皇甫风音出手相助,只怕非但是他,在场众人都难逃被邪灵果腹的命运了。
皇甫风音摇了摇头,并未伸手去接:“这剑,原本便是你的东西,我只是物归原主。”他顿了顿,又道,“包括那祭灵舞,也算是,物归原主。”
陈希扬微微一怔。
苏泽却是听懂了,方才皇甫风音教陈希扬舞的那套剑法,简直与梦境中端木花嫁在选妃大典上舞得一模一样。
当看着皇甫风音与陈希扬共舞一剑时,穿着巫觋长服的陈希扬,与盛装打扮的小花嫁的身影重叠了起来,那一瞬间,他竟生出“这两人很登对”的想法,随即心里的别扭感越来越强烈,折磨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毛病。
此刻听皇甫风音说什么“物归原主”,他突然心里一阵慌乱,生怕陈希扬要离他远去,不由下意识地抓紧了陈希扬的衣衫。
陈希扬被他抓痛了手臂,轻轻蹙了蹙眉,不明所以地看了苏泽一眼。
苏泽自己心虚,神色飘忽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皇甫风音转头看了看穆顺,又看了看聂臻,说道:“你们二人,对这世界的执念太重,只怕不那么容易进入轮回。”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凝神看向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皇甫风音继续道:“我记得当初神木峰还在的时候,北面深渊之下,有一潭温泉,我们称它为‘化身池’。失去肉身的魂魄,三年之内多少还会残留一些肉身的元素物质,将魂魄置入化身池内,年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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