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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番外-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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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澜,你有心了。”花蚕先是点头微微地笑,然后又回过头,“哥哥每日都要练剑,就别去了罢,有楚家的小少爷在,我不会有事的。”
“是啊花大哥,你就放心吧,在这浮阳城里,还没什么人敢找我们楚家的茬子。”楚澜也赶忙说道,“我虽然武功不好,可城里人大多都是认识我的。”
“少爷,让我跟您一块去吧。”顾澄晚上前一步,恭声说道,“若正如楚家主所说,武林大会召开在即,那近来也必定有许多武林人士出没,少爷您不懂武艺……”
“不必了。楚澜是楚家小少爷,也是武林中人,在武林中也有些地位的,自会好好招呼我。”花蚕摇一下头,“本来就只是出去走走,勿需太过在意,人多了反而扎眼。”
“属下明白了。”顾澄晚躬躬身,退了下去。
如此这般交代完毕,花蚕对着自家哥哥微笑,花戮颔首,面无表情地开口:“我练剑一个时辰。”
“是是,我知道了。”花蚕轻笑答应,“到时我若不回来,哥哥便去抓我回来好了。”
浮阳城内道路宽敞,左右小摊店面无数,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楚澜与花蚕并肩走在大道上,不时凑耳说笑,很是愉快。
今日天光明媚,暖暖的日色抚在人身上,晕出一层薄黄,花蚕未觉难过,就没披上皮氅,只就着儒衫出门,虽显得有些单薄,却并无羸弱之感。
楚澜一路走一路给花蚕指指点点地介绍,什么十年的绸缎庄、百年的药店、五十年的酒馆、形形□的小吃小贩,都被他手舞足蹈讲了个遍。口气活泼轻快,人又健谈,说到有趣处,就能引起花蚕垂首轻笑,十分欢乐。
“哎哎,你看那个,看那个!”走着走着,楚澜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手指半笼在袖口指着前方某处。
“那个?”花蚕略偏头,目光随之看去,“什么那个?”
“就是‘春风得意馆’呀!”楚澜嘿嘿一笑,“见过没?知道不?”
花蚕打量一下那像是个楼阁模样的建筑,轻纱飘扬,似乎蕴含无边旖旎,却又不似红粉之处充满了胭脂味,颇为奇异,于是摇头道:“没见过,不知道。”
“是男欢馆。”楚澜得意一笑,“里面都是俊俏的小倌儿。”
“男……欢?”花蚕似讶异状略偏头,“书中所说的‘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么?”
“确是如此。”楚澜扬起下巴,摇头晃脑,“不过也就是男人爱男人,你们读书人真是文绉绉。”
花蚕听着,眨一下眼问:“楚澜对这个很有兴趣?”
“咳咳咳!谁对这个感兴趣啦!”楚澜呛了口口水,连声咳嗽,脸色涨得通红,“小蚕你不要瞎说不要瞎说!”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了解……”花蚕也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垂首说道。
“别介,我也就是见到了随口一提,你可别跟花大哥还有我大哥他们说这个。”楚澜缓口气大摆手,“他们若知道我同你讲这些,不非得扒了我皮啊!”
“好罢,我不说就是。”花蚕“嗤”一声笑出来,“不过,我倒有点兴趣了,这‘春风得意馆’到底有何等高明处,楚澜再跟我说一说吧。”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楚澜慌忙答应,随即低声嘟哝,“反正我原本就要跟你讲的……”
花蚕“嗯”一声,跟在他身边慢慢地往前走。
“我们这个浮阳城是个大城,又在南北交通之处,十分富饶,但凡玩乐的事物都是应有尽有,往来客流极是庞大。我们楚家人口多,家业也大,要多走一些门路,才能在这世上求存。”楚澜清清嗓子,先来了个开场白,“所以啊,这城里大一点的营生,若非我楚家有份子,就是与我楚家百年姻亲的林家凑一脚,几乎都能见到我们两家的影子。”
“了不起。”花蚕赞一句,等楚澜继续说。
“唯独那个‘烟雨楼’和‘春风得意馆’,是我们两家全然没有插手的。”楚澜便又说了,“你猜猜为什么?”
“不知道。”花蚕老实摇头,“是因为楚家主不愿做这生意么?”
有这种猜测也是寻常,一般做生意的人家,是不愿做妓院营生的,总觉得不入流,若是没有些个权势疏通,也做不得这营生,楚家家大业大门路多,自然不会是做不了,那便只有不愿做了。
可楚澜却摆摆头:“并非如此。我们武林人士没那些讲究,我大哥不是不想掺一手,而是掺不进去,派人洽谈过几次,也被堆着笑脸送了回来,想从别的关口下手,也有人暗地里阻拦着,根本无从下手。还有呢,据说林二哥也让人去过,也不行。”
“那可真不简单。”花蚕微讶道,“就连楚家主和林二公子都做不到……”
“就是,还有更奇怪的哪!”楚澜压低声音,“这烟雨楼才开了十来年,就在浮阳城独占鳌头,而后不多时,春风得意馆就开了张,而据我大哥派人去查,发现两家的主子竟不是同一人,还隐隐有作对的势头,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不太懂这个。”花蚕笑一笑,“不过我想着,楚家主和林二公子心中都是有数的罢。”
“说得也是。”楚澜一挑眉,洋洋自得,“我大哥是最厉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公务员考试的日期终于定了下来,是在七月十号,而六月二十左右我会参加英语的考级……望天,于是我确定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尽量保持周更,如果有时候晚那么个一两天,那也是……咳咳,那也是不可抗力来着。
以上。
试探
两个人又走了几步,楚澜还给花蚕讲了些春风得意馆与烟雨楼的是非,不多时,就要走到那馆门口。
“若说烟雨楼一定强过春风得意馆的,也就是一年一次的赏灯大会,男欢之事原本就难以宣于人前,自然无法那样大张旗鼓。”楚澜笑道,“每逢这个时节,烟雨楼的生意就一定比春风得意馆好上许多。”
“女子柔软婀娜惹人怜爱,自该好生照拂,可男子骨骼粗壮臭气熏天,却怎能与女色相较?”花蚕微微侧头,似有不解。
楚澜闻言笑得灿烂,眼珠子骨碌碌地在花蚕身上扫了一圈,贼兮兮说道:“我现下与小蚕说的事情,小蚕不许对旁人讲。”
“我不说。”花蚕点头承诺。
“按小蚕的说法,男子一旦成年,确是身子就会变得粗壮起来,皮肤也会相应粗糙,当然是很难引人注目的,所以说,这男欢馆里出来陪客的小倌儿,大多都是十多岁的少年人。”楚澜得了承诺,又左右看一眼,悄声说道,“听说为了能做得时间长些,在这些个小倌儿年纪小的时候就要给他们服食抑住身子长大的药物,使得他们腰身纤细、相貌也雌雄莫辩,比女子还要多上几分韵味来。”
“从小就服药?”花蚕眸光闪了闪。
“是啊,我听说是叫什么离……离什么来着?”楚澜皱眉想了想,“我不记得了。”
“离合草。”花蚕弯弯嘴角,补上这句。
“对对对,就是这个!小蚕你怎么知道?”楚澜拍掌。
“……我自小体弱,家中大夫来了许多,我自己也翻看了些医术,倒忘了是从哪一本里见着的了。”花蚕笑答,“同楚澜你这般说,那些小倌儿,着实可怜得很。”
“可不是么,若不能攀上权贵做个红人,还要受更多的苦。”说到这,楚澜也有点唏嘘,跟着撇嘴又笑,“不过我想了想,小蚕你说男子皆臭这一点可不准,像是你家的花大哥,是哪里臭了?”
“大哥确是不臭,难为楚澜你这样惦念。”花蚕“嗤”地笑出来,“待会回去见了他,我得好好传达这番心意才是。”
“小蚕莫要害我!”楚澜慌忙伸手要去捂花蚕嘴,花蚕一个弯腰,从他胳膊下面躲了过去,两人闹了起来。
楚澜又转身,还要扑他,可眼角余光扫到什么,足尖一点,竟是朝旁边掠了过去,只留下一句话来:“小蚕别走,就在这处等我,我即刻就回!”
他风也似的刮走了,花蚕旋身堪堪站稳,扶住墙,看着楚澜远去的背影,眼中情绪难以分辨:“好。”他这样微笑答应。
春风得意馆虽说也是迎来送往,却因着名声大而并不需要馆里的小倌儿们出来拉客,而是等着客人们自己进去找乐子,只间或有几个小倌儿把熟客送出来,对走过的路人们抛个媚眼儿笑一笑,又勾了好些人进去。
花蚕孤零零站在春风得意馆的台阶下,身材纤细相貌秀丽皮肤白净,长长的黑发在身后挽起,和宽宽的袖子一齐被风吹得拂动起来,颇有些弱质纤纤的感觉。
他无疑是个美人,而且是个柔弱少年状的美人,而柔弱少年状的美人站在男欢馆的门口,大抵也只会让人想到一种人、产生一种感觉。
而花蚕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面上恰如其分地出现了几分惊惶,像是趁着没人注意,人渐渐往旁边的巷子退去。
可显然,即便他做出了这举动,也是来不及了的。
喝醉了酒的短衫汉子,已然盯上他了。
能上春风得意馆得一夜春风的,总是有些闲钱在手的,像这等酩酊大醉涨红了脸、总喜欢在男欢馆前面徘徊的,则多半是花不起这个钱的。如果酒意上来了,又看到这样落单的美貌少年,自然,也就能借酒装疯,做一点什么出来。
“小美人……”短衫汉子打了个酒嗝,踉踉跄跄地,也跟了过去,直把他眼中那碧绿长衫的“美人儿”,逼入巷子里面。
花蚕一路向后缩,直缩到了墙边,就做出副瑟缩的样子,一动也不动了。
短衫汉子嘿嘿地笑着,张开双臂就往那边抱过去:“孝小美人……别、别跑……等等我矮”
花蚕的脸色白了一分,嘴唇微微颤动,却什么也没说。
在汉子眼里看来,这就是怕到极致的表现了,于是他腆脸一笑,更往那边凑去,花蚕伸手挥一下,醉汉也探手去抓,口中还迷迷瞪瞪地说道:“好白的手,小美人,给我摸摸……”
花蚕急忙收手,更往顶里面的墙角缩去。
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嗅到醉汉满口的酒臭。
花蚕敛眸,已然有些不耐。
若暗中人再不出来,他就要将“醉汉”变成“醉死”了。
就在花蚕的忍耐要到极限的时候,有人出来了,虽说并不是他心中所想那人。
白衣的俊俏男人从天而见,手里握着雪白扇面的折扇,潇洒得很,他扇子一拢,对着醉汉一勾一挑,就把他摔出几丈之外,随即回首一笑:“这位小公子,你没事吧?”
“多谢少侠相救,在下无事了。”花蚕将捏在指尖的蛊虫又收起来,像是镇定
心绪似的舒口气,抬首谢道。
白衣男人看样子还要再劝慰几句,却见到有人影极快地奔来,远远地传来急促的呼唤声:“小蚕——”少年的声音清朗,带着,“小蚕!”
“我在这里!”花蚕声音抬高些应道。
匆匆跑过来的楚澜脸上满是焦急,杵在花蚕面前喘大气:“我找你好久,真怕你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花蚕递过去一块锦帕,轻声道:“一点小事,这位侠士帮了我。”
楚澜这才好像注意到旁边的白衣男子,转过头抱拳道:“小蚕的事,多谢这位少侠帮忙了。”
白衣男子扇子摇了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既然小公子见到了友人,区区也不再打扰,先行告辞了。”
花蚕送出个柔和的微笑:“少侠慢走。”
白衣男子颔首,飘然而去。
两人送他远去,楚澜回头看着花蚕,松口气说:“小蚕,我们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罢。”
“嗯。”花蚕轻轻点头。
“今日可有收获?”楚澜刚进门,就被一双手粗鲁地拉进房里,里面人也不让他歇口气,劈面就是一句问话。
楚澜抬头翻个白眼,凉凉说道:“林三哥,你动手动脚的做什么,小弟我皮肉嫩,可经不得你重手!”
“澜儿,又说什么胡话了!”又是一道严肃的声线,楚澜噤若寒蝉,连忙乖乖站好。
“大哥,我回来了。”他腆脸笑道,“好歹我也是做正事去了,大哥就饶我这一遭吧。”
这房间颇大,陈设虽精细却也古板单调,只有几件大家什,多余的细巧玩意儿都是没有的。
房间中摆着一张圆桌,桌边坐着三个青年男子,正对着楚澜的这个,也就是他家大哥楚辞了,另两个不用说,便是竹玉和林沐晴。
“澜儿,一天下来你也累了,坐下来罢。”林沐晴温声开口,说话也没什么烟火气,这一发声,连带着楚辞也没了脾气。
“澜儿,今日景况如何。”楚辞扫楚澜一眼,已然是没有责备的口气了。
另一旁竹玉也把林沐啸拉了坐下,听楚澜说话。
楚澜抓起桌上茶杯喝一口顺顺气,道:“我又试过了,花蚕确是毫无内力,也不通武艺,若不然都到了那地步,怎会毫无反应?只有是真养在家中读书的小公子,才会这般手足无措。”
“你不怕他演戏?”这是竹玉发问,“今日我总觉你做得刻意了些,稍一想便知,你在男欢之处扔下他,而他又正好是姿容秀美的少年,自然容易在那处受人觊觎,你做东道的带他出去,竟能放心若此,岂不是太过巧合了么。”
“再者他猜到你是做戏,未必不能做戏给你看,我等要招揽他家兄长,又怎会真让他出事?”林沐晴接道,“他若起了心如此,又该如何?”
“我也想到这些,原本不曾想离去,只待他多招惹些人,做出不敌的模样看他反应来着,却没想,天也帮我。”楚澜笑道,“我是真看到个不该出现在此的熟人才匆匆离去,不日那人就该来访,到时也让他见着就是。而之前他退无可退时,我刚要佯装回来,倒有另一人抢先救了他,我又过了一刻才现身,他是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我了。”
“再说做戏。大哥也知道,我别的武艺兴许弱了些,可‘屏息术’却还算不错,只除了武林中那几个顶尖儿的高手,我若真屏息了,旁人怕是觉察不到的。”说到这里,楚澜眼里也闪过一些神气来,“我自离开后便屏息,然后潜行在角落处,他若是有武功,也只当我不在,受那等侮辱,当不会不出手。”
“如此也罢。”楚辞沉吟,“这么说,花家两兄弟当真不是细作,我等可以好生谋划,将他二人拉入我们一方。”
“正是,大哥。”楚澜重重点头。
另几人也不说话,算是同意。
“澜儿,今日之事终究不太光明,可一不可再。”林沐晴突然说话,“若不是现在是非常之时,我绝不会让你用这种手段。花小公子不过寻常人,我们做这事委实过分了些,你该好好道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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